祸害大清(校对)第33部分在线阅读
“不出所料,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卢胖子心中冷笑,口上恭敬答道:“回鳌相爷,确实有这件事。”
说罢,卢胖子不等鳌拜开口,主动就竹筒倒豆子,把那些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供词又重新的复述了一遍,在场的鳌拜党羽则个个都是凝神细听,不断询问具体细节,而当卢胖子说到在兴化知府衙门二堂上慕天颜献出一封信时,包括一直不动声色的鳌拜都变了眼色,亲自开口问道:“那封信真是在傅弘烈身上搜出来的?信上是什么内容你知道不?”
“回鳌相爷,据兴化府台慕天颜慕大人说,这封信是他在给傅弘烈傅大人验尸之时,亲自在傅弘烈尸体上发现的。”卢胖子极其狡猾的答道:“但具体是不是这样,因为卑职没有亲眼目睹,不敢保证。至于那封信的内容,靖南王世子、祖部堂和刘中丞都没有公布,祖部堂还警告卑职们,最好不要知道那封信上的内容,否则会有人头落地的危险,所以卑职没敢继续问。”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那封信上了。”鳌拜暗暗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一点康小麻子这次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毒手,眼都不眨就杀了一个一品大员,还灭了两个四品官的满门。盘算到这,鳌拜又试探着问道:“既然如此,那封信的最后下落,你知道吗?”
“被靖南王世子、祖部堂和刘中丞三位大人收走了。”卢胖子故作糊涂,不怀好意的问道:“怎么?难道这三位大人没把这封信呈交给鳌中堂你吗?”
“哼!”鳌拜果然中计,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来,心里则冷哼道:“这三个混蛋把这封信呈交给我就好了!三个该死的混蛋,在奏折上竟然连关于这封信的一个字都没提到,肯定是暗中把那封书信送给了康小麻子,讨康小麻子的欢心!”
“鳌中堂,看来那封信就是整件事的关键。”班布尔善凑到鳌拜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要不要卑职暗中和耿精忠他们联系,让他们把信的内容报上来?”
“糊涂!”鳌拜白了班布尔善一眼,也是压低声音说道:“耿精忠没把这封信交给老夫,暗中呈交给了皇上,皇上又把福建水师赏给了他,证明这封信对老夫和皇上都十分重要——你现在去找耿精忠要这封信,不是给耿精忠坐地起价的机会吗?老夫敢断定,耿继茂父子这次绝对是打了吃完原告吃被告的主意,等着老夫送上门去,再把这封信卖个高价,老夫偏不上这个当!”
“卑职糊涂,耿继茂和耿精忠父子确实是这样的人。”班布尔善点头附和,又低声问道:“那么鳌中堂打算如何处置呢?”
鳌拜稍微盘算了一下,果断摇头说道:“反正这件事里被杀的傅弘烈是孔四贞家奴,施琅也不是老夫亲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再查了!皇上不明不白就杀掉这么多人,事后又拿不出足以服众的证据,这已经足够打击他的威信了。哼,外地那些督抚提督,也足够让他们战战兢兢了。”
班布尔善点头,恭敬退下。鳌拜则把目光转移回到卢胖子身上,稍微整理一下思路,这才问道:“卢大人,你一定很奇怪吧,本相既然知道你绕道广东北上陛见,那本相为什么不问你绕道的原因呢?”
“是啊,鳌老头为什么不问这个原因呢?”卢胖子也一直在暗暗分析这个问题,但是看到鳌拜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的微笑不似作伪,卢胖子很快就醒悟过来,忙满脸堆笑的说道:“回鳌相爷,你不问卑职这件事的原因,那当然是鳌相爷你圣明烛照,明察秋毫,早就知道原因了,卑职那还敢在相爷的面前请功?”
“本相当然知道原因。”鳌拜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如果你认为,你冒死在吴三桂和尚可喜面前,劝说他们自请撤藩,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到这,鳌拜忽然重重一拍桌子,满脸的粗胡子都竖了起来,咆哮道:“你劝吴三桂和尚可喜自请撤藩,不仅没有功,反而有大罪!”
“我劝吴三桂和尚可喜自请撤藩,不仅没功,还有罪?”卢胖子楞了一楞,半晌才回过来神来,赶紧离坐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不过,卑职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里该死啊?”
“很委屈是吧?”鳌拜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角色,刚才还在须发怒张,这会马上又放缓了脸色,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了大清朝廷,你冒着杀头的危险劝说吴三桂和尚可喜自请撤藩,到头来却不仅有功,反而有罪。”
卢胖子不敢说话,只是凝神细听,想看看历史上出了名的奸臣蠢相鳌拜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而鳌拜也没让卢胖子失望,顿了一顿就说道:“或者你是这么认为,本相是个天下难得的蠢货笨蛋,连是非忠奸都分辨不出来,准备屈杀你这个忠臣——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更错了。”
“卑职不敢。”卢胖子装出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拼命磕头。
“让本相来告诉你原因吧。”鳌拜严肃说道:“三藩是要撤,但绝对不是这么一个撤法,贸然撤藩,只能是后患无穷。你是云南人,我想你在云南也看到了,吴三桂的军队跑马圈地,将士大都已经在云南落地生根,成亲生子,广东和福建也都差不多了,三藩将士们都已经快要变成了福建人和广东人了。在这种情况下撤藩,那怕是用你的什么狗屁缓缓撤藩方略,先解决三藩将士的后顾之忧,然后再行撤藩,结果都只有一个——逼反三藩!”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班布尔善出来插话说道:“卢大人,我们打一个比方,你是云南人,在四季如春的云南娶了老婆又有了几十亩地,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朝廷一声令下,要让你放下你的田土产业,带着你的妻儿老小回到天寒地冻、一年倒有六个月是冰天雪地的辽东老家,终老一生,这样你会服气吗?你怎么想?”
卢胖子彻底的目瞪口呆了,虽然在回到这个时代后,卢胖子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自己被鼓吹螨清的螨遗剧螨遗书洗脑,可是直到今天,卢胖子才发现自己被洗脑洗得严重的还是对鳌拜的印象——真正的鳌拜,那里是什么蠢笨如猪的蛮牛啊?别的不说,就凭这一针见血指出三藩之乱根源的本事,鳌拜的头脑之冷静之清醒,就远在康熙小麻子之上!
“知道为什么有罪了吧?”鳌拜很是欣赏卢胖子脸上的惊讶神色,微笑说道:“可笑我们那位皇上,知道你做出了这么漂亮的事,竟然还对你赞不绝口,大加褒奖,也亏得是你运气好了,现在皇上已经亲政了,本相还得尊重一下他的国策。要换了皇上亲政之前,你做出这样的事,破坏了本相的撤藩大计,本相马上就要拿下你的人头,安抚三位藩王之心。”
“他娘的,又得一个教训了,在老子位高权重之前,事关螨清根本的事还是少开口,免得不经意就招来杀头大祸。”卢胖子打了一个寒战,又给自己接受了一个教训——有些时候,你就算猜中了对方的心事,也按着做了,到头来也可能适得其反。
心里盘算着,卢胖子拼命的求饶,连说卑职该死,请鳌相爷饶命。还好,鳌拜倒真没有杀卢胖子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起来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出自对我大清的一片忠心,事做错了,心是对的。如果不是看在你忠心可嘉的份上,本相连见都懒得见你,直接就一刀砍了你了。”
“谢相爷。”卢胖子擦了把油汗,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卢一峰,本相今天把你叫来,还有一件事。”见卢胖子已被自己折服,鳌拜也把话转到了正题,凝视着卢胖子说道:“本相希望你能弃暗投明,放弃吴三桂到本相这边来,本相一定不会亏待你。”
“怎么鳌拜也来挖我了?我啥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卢胖子再次吃惊,实在搞不懂鳌拜为什么也如此重视自己,惊奇之下,卢胖子试探着问道:“鳌相爷,卑职何德何能,怎么能值得你如此重视?”
“本相只要你做一件事,把三藩的军饷底牌告诉本相!”鳌拜斩钉截铁的说道:“本相知道,吴三桂已经命令你协助吴应熊,在即将召开的御前财务会议上与朝廷商谈明年的云贵军饷拨给。托咱们那位皇上的福,亲政之后对吴三桂又是削权又是放风,逼得吴三桂反扑,联合三藩一起要求加饷!否则的话,后果如何,谁也不能预料!”
说到这,鳌拜顿了一顿,无比严肃的说道:“虽然这些情况都是咱们那个皇上造成的,但本相身为先皇托孤的辅政大臣,现任朝廷首辅,必须得给皇上擦这个屁股,所以本相不能让三藩失控,也不能让朝廷蒙受太大损失,更希望你能协助本相,既安抚住吴三桂和三藩,又不能让他们狮子大张口,从朝廷掏走了太多的银子,让国库无以为继,捉襟见肘。”
“你也放心,事成之后,本相亏待不了你。”看看卢胖子张口结舌的模样,鳌拜又补充道:“本相给你抬旗,进本相的镶黄旗,还赏你一个两淮巡盐道的差事,正四品!”
“他娘的,这老小子真是鳌拜吗?”卢胖子在心底杀猪一样惊叫起来,“对螨清来说,这老东西那是什么奸臣佞臣,简直就是真正的忠臣和能臣啊!”
让卢胖子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这时,因为见卢胖子瞪大着眼睛许久不说话,班布尔善还以为卢胖子是在犹豫难决,便上来拍着卢胖子的肩膀说道:“卢大人,和当今皇上还有平西王一样,鳌相爷对你也是充满了期望,认为你是一个真正的忠臣和能臣——否则的话,你劝吴三桂和尚可喜自请撤藩,如果不是自身才具惊人,早就人头落地了。你自己说说,平西王爷和鳌相爷,谁更能知人善任一些?当今皇上和鳌相爷比起来,谁又更信任和重用你们汉人?”
“这小子在说什么反话?”卢胖子满头雾水,实在搞不懂班布尔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螨清戏上,鳌拜搞民族歧视可是比康小麻子厉害得多了。
“卢大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班布尔善的无心之语为卢胖子解释了疑团,“当今皇上已经决定让正红旗的莫洛出任山陕总督(山西陕西)了,鳌相爷苦口婆心的劝他,说我们满人只擅长弓马骑射,不擅长治理地方,坚决反对这个任命,可皇上就是不听,一定要任命莫洛成为我们大清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地方督抚,开这个先例。凭此一点,你觉得是鳌相爷对你们汉人好点,还是当今皇上对你们汉人好点?”
“咦?好象是这样啊。”卢胖子大惊之下,赶紧又心里盘算起来,“云南袁懋功、贵州曹申吉、广东金光祖、两广卢兴祖,甘肃刘斗和陕西贾汉复……,咦,鳌老头掌权期间,好象是没有任命一个满人或者蒙古人地方督抚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康小麻子其实才是真正歧视汉人的罪魁祸首?!”
“怎么样?”鳌拜的话打断了卢胖子的紧张盘算,鳌拜紧盯着卢胖子问道:“卢大人,考虑好了没有?有没有兴趣到本相的旗下来?”
卢胖子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后,卢胖子起身向鳌拜行礼,恭敬说道:“鳌相爷,卑职敢问一句,倘若你旗下或者府中的奴才,被人用金钱官职收买,靠着出卖你换取荣华富贵——这样的奴才,就算他再有本事,起到的作用再大,鳌相爷,你能看得起他吗?”
卢胖子这招对尚之信管用,对鳌拜也同样有用,鳌拜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这么说来,本相还真是太小看你了?”
“鳌相爷,你没有小看卑职,相反的,你还让卑职非常之受宠若惊!”卢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但忠孝仁义务乃做人之根本,忠字为先,卑职不想让鳌相爷看不起来卑职!”
“卢大人,还有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班布尔善插了一句口。
“班大人,如果这两句为不忠不孝遮羞的话也算至理的话。”卢胖子平静说道:“那么当年摄政王(多尔衮)当权的时候,鳌相爷为什么不舍先皇而投摄政王?卑职虽然不敢与鳌相爷相比,但是鳌相爷不肯卖主求荣的铮铮铁骨,卑职是十分敬重的。”
卢胖子这句话有意无意的正好打到了鳌拜的心坎上,当年皇太极病死之时,多尔衮决心篡位,皇太极旧部或是卖主求荣,或是敢怒不敢言,是鳌拜提着刀大闹议政会议,这才正面阻止了多尔衮的夺位野心,其后鳌拜又两次被多尔衮逼上绝境,鳌拜始终都没有屈服叛变,靠出卖主子换取荣华富贵。以己度人,卢胖子这份不肯卖主求荣的忠心,倒也正对了鳌拜的胃口。
“卢一峰,如果你在遇到吴三桂之前,先遇上本相就好了。”在心底暗叹一声后,鳌拜终于开口,向卢胖子挥手说道:“君子不夺人之志,本相不逼你,你走吧。但你记住,只要你回心转意,随时可以回来找本相。”
“谢鳌中堂体谅,下官铭记在心。”卢胖子行礼道谢,心中则在咬牙切齿,“这个鳌拜,非除掉不可!”
注:有读者朋友在书评区里提到康麻子的称呼问题,这里说明一下,康熙在登基前出过天花,留下了满脸麻子,只是一些人为了给他遮羞,所以无论是在文学作品和电影电视中都没有反映出来,但事实就是事实,再美化也无法改变。至于称呼康麻子或者小麻子,就象称呼主角为卢胖子一样,呢称而已。
第五十章
祸害盯上祸害
“鳌老头昨是这样的人呢?虽然我的良心不算太好,可怎么也有点同情他的感觉呢?不行,我要推翻康麻子,良心就一定要比他还黑,脸皮也一定得比他还厚!同情心、怜悯心和道德心什么的,死一边去吧!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盘算着这个念头,接近傍晚的时候,卢胖子领着一帮狗腿子回到了吴应熊府,进门一打听,吴应熊府的下人说吴应熊早已回府,正在书房里和林天擎等人说话,还说要卢胖子回来就可以过去。卢胖子闻言,忙让肖二郎和刘真等人带着方世玉回房休息,自己则让吴府下人带路,赶往吴应熊的书房会面。
进得吴应熊的书房,吴应熊果然正在和林天擎、郎延枢二人烤火聊天,见卢胖子进来,吴应熊一边阻止卢胖子行礼,一边亲热的问道:“卢大人今天在京城里玩得怎么样?刚才听说你去吏部报到的时候,被吏部衙门的人给刁难了,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出面去替你说说情?”
“多谢世子爷关心,只是小事一桩。”卢胖子毫不拘束的笑着说道:“那位钱大人大概是想要点孝敬,可惜下官的银子在福建的时候全丢了,这次来京城还是靖南王世子赏了点路费,所以就没钱孝敬给他,他当然就不满意了。”
“这些吏部的蠹虫,确实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林天擎附和道:“前几个月于成龙升任合州知州,进京领印,也是没钱打发这些小鬼,被他们故意刁难了几天,最后还是鳌中堂知道了,发了脾气,这些人才给于成龙发了印。”说罢,林天擎又故意问道:“卢大人,你的事最后也是怎么解决的呢?”
“也是托鳌中堂的福。”卢胖子知道林天擎是在故意试探自己,便主动说道:“被那位钱大人拒了后,下官本来是打算回来求世子爷帮忙的,谁知道吏部的两位堂官都及时赶到,出面制止,教训了那位索贿的钱大人,阿思哈阿尚书还把下官带到了鳌中堂的府上,又在那里说了一通话,下官这才知道,原来阿尚书这么照顾下官,全是出自鳌中堂的恩典。”
“也怪我粗心,没考虑到卢大人你手头不方便。”吴应熊接过话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样吧,一会卢大人你到帐房去支五百两银子,算我替父王补贴你的,京城里薪桂米珠,手头不充裕是不方便。”
“世子客气了,你一年也不过几百两的俸禄,卑职那敢拿你的赏赐。”标准年薪仅有四十五两的卢胖子嘴上客气,心里则在暗骂,“小气鬼,铁公鸡,你一年从你老爸那里拿的零用钱少说也有几万两吧?竟然才送我这么一点。”
“用不着推辞,这是你应得的。”吴应熊挥挥手,又仿佛很随意的问道:“见到鳌中堂后,鳌中堂都问了你一些什么?”
“被林大人料中了,果然是福建那件事。”卢胖子也知道吴应熊是在故意试探自己,便把自己拜见鳌拜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就连鳌拜准备用两淮盐法道官职收买自己背叛吴三桂那件事,卢胖子也毫无保留的交代了出来——当时在场的人太多,甚至还有鳌府的丫鬟和下人,卢胖子不敢担保这些人会不会泄密,觉得与其隐瞒将来招来吴三桂父子的猜疑,倒不如开诚布公的交代的好。
“这个胖子还算聪明,没耍花招。”吴应熊心中冷哼一声,又假惺惺的好奇问道:“卢大人,鳌中堂许诺让你出任两淮盐法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回世子,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两淮盐法道啊,这可天底下扳指头数得着的肥差了,随便当上一任,三辈子就不愁吃喝了。”卢胖子苦笑,又说道:“可是卢某实在不敢忘记自己的根在那里,更不敢忘记三纲五常,忠孝仁义,所以也就谢绝了鳌中堂的好意,还好,鳌中堂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也没有生气,就这么让卢某回来了。”
“很好,这件事我会向父王如实禀报的。”吴应熊满意点头,又说道:“其实鳌中堂的心思我明白,他对我们平西王府真的没多少坏心,希望你过去,除了欣赏你的能力与忠心之外,还有就是不希望朝廷的军饷开支过于浩大。但他老人家在这点上也小看了我们平西王府一点,父王提出要加军饷,确实只是希望给云贵将士增加一点待遇,还有就是用来剿灭云贵境内的苗彝土司,并没有故意为难朝廷的意思。”
“下官明白。”卢胖子点头,很郑重说道:“请世子放心,王爷既然命令卑职配合你与朝廷商谈明年的云贵军饷开支拨给,那卑职就一定竭尽所能,尽全力帮助世子尽量为云贵将士们多争取一点好处。”
“很好,卢大人你是父王和我一起看好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吴应熊再度点头,接着说道:“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我也给你交一个底吧,自顺治十七年以来,云南和贵州两省的军饷俸禄开支一直是三百万两,这次父王要求加饷,实际上也只是以攻代守,希望能在军饷问题上占据主动,免得被朝廷削减太多军饷,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一年两百五十万两纹银,只能多,不能少。”
“是两百万两才对吧?”卢胖子心中冷哼——卢胖子在二十一世纪时虽然读的不是历史系,但也记得历史上康麻子六年,吴三桂与康麻子商量削减军饷开支,让步达到了百万两纹银之巨,一口气从三百万两被减到了两百万两。
心里明白吴应熊没对自己说实话,卢胖子嘴上却拍着胸口保证,保证一定帮助吴应熊守住这个底线,还有就是尽量为云贵多争取一点军饷,吴应熊也是虚情假意的连连点头,对卢胖子的忠心耿耿大加赞赏。如此没营养的话说了许久,直到双方都找不出话来客套的时候,吴应熊这才想起大家都还没吃饭,忙让仆人在花厅备饭,准备带着卢胖子去边吃饭边赏雪。
乘着这个机会,卢胖子向吴应熊问道:“世子,还有一件私事,卑职想请问世子一下,不知世子可否知道南怀仁这个人?”
“南怀仁?那个西洋来的传教士?你问他干什么?”吴应熊一楞。
“回世子,卑职略通算术,对此甚是入迷。”卢胖子答道:“卑职又久闻这位西洋传教士南怀仁南先生精通此道,传教期间,还向人传授天文算术等等学问,所以卑职想借着这个机会,到他府上拜访一番,向他讨教一点关于这方面的学问。”
“想不到卢大人还这么博学多才,我父王这次可真是拣到宝了。”吴应熊有些欢喜,扭头冲旁边的林天擎说道:“林大人,好象你认识南怀仁南大人吧?麻烦你给卢大人介绍一下和位南大人如何?”
“世子吩咐,老夫敢不从命?”林天擎笑着答应,又捻着花白胡须微笑说道:“老夫与南先生确实有过一面之交,他是顺治十六年(1959年)到的大清,经当时的钦天监监正汤若望举荐,到陕西传播西洋的天主教,一年后又调回北京进钦天监任职。康熙三年,因为汤若望带着他和一些西洋传教士编撰的西洋历法与杨光先杨大人编撰的回回历法起了冲突,被杨光先告了一状,他和汤若望一起进了大牢,被关了半年多时间。”
说到这,林天擎品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被关进大牢后,汤若望本被判了凌迟,南怀仁也被判了流放,但因为汤若望拥立当今皇上有功,又被太皇太后老佛爷保了下来。其后,汤若望病死狱中,南怀仁出狱后本应该流放广东,但不知道谁替他上下活动,借口他身体有病被留在了京城,现在住在京城宣武门内的前门西大街教堂里。”
“宣武门内,那么很近嘛。”卢胖子一喜。
“是很近,就算是步行,也就半个多时辰就到。”林天擎点头,又笑道:“不过这会内城九门已经关闭了,卢大人再怎么着急这会又去不了了。”
“那我明天去。”卢胖子喜上眉梢。
“卢大人,既然你想去拜会南先生,那我们同去如何?”林天擎主动说道:“一来老夫想拜访一下旧友南先生,二来老夫也想去见识一下卢大人你向南先生讨教西洋学问。”
“这老小子是吴三桂心腹,莫非想去监视我?”卢胖子心中分析,嘴上却欢喜笑道:“有林大人与下官同去,下官更是欢喜不尽了,最起码,连问路的麻烦都省了。说不定南先生看在林大人的面子,还会请下官吃一顿饭,那下官可是连午饭钱都省了。”吴应熊等人大笑,随口又和卢胖子开了几个玩笑,宾主数人一室尽欢。
……
陪着吴应熊用了晚饭,又和郎延枢等人讨论了一下云贵军队的军饷核算问题,到了二更的时候,卢胖子告辞回房休息。而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卢胖子发现肖二郎、广州三虎和方世玉几人竟然还没有休息,还围在炭火旁边讨论将来怎么刮地皮的问题。卢胖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懒得理会这帮笨蛋,只是挤到这群笨蛋中间坐下,低声向刘真问道:“刘真,以前你们跑江湖的时候,有没有做过悄悄摸进别人家这类的事?”
“少爷你问这干什么?”刘真有些慌张,口不对心的说道:“小的们老实,可从来没干过入室行盗的事。”
“刘大哥,你骗别人去吧!”肖二郎驳斥道:“上次在运河上,我们围在一起吹牛的时候,你就说你干过这样的事,有一次你们三个快饿死了,悄悄摸进人家张财主家里,偷了人家二两银子和三吊钱,然后撒腿就跑了,也再也不敢会那个镇子卖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