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3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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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菜刀实名制的重要性
  胖子军的北伐战争真没多少好介绍的,胖子军正北线高得捷的主要对手,只有一支驻扎在宿迁数量大约三千多人的正规清军,还基本是由淮安战场的清军败兵组成,士气低落又缺粮少饷,驻扎在宿迁与其说是防范胖子军北上,倒不如说是远远监视胖子军的北线动静,在胖子军发起北伐时能尽快把消息送到北京。高得捷率领的胖子军刚渡过黄河,这支清军就已经在清军都统诺木齐的率领下弃城而逃,一口气跑到了徐州城里闭门死守,临走时还在宿迁城里大抢了一把。
  高得捷其他的对手更惨,州府县城基本上都是由乡勇加少量绿营防守,野战中完全是望风而逃,即便躲在城池里,只要看到胖子军的白色旗帜和白色毡帽,也通常是只做出两个选择,一是开城投降,二是弃城而逃,没有一城一地稍微阻拦胖子军的北上,反倒是夹道迎接的士绅百姓给胖子军制造了一点麻烦——人数太多堵塞了道路,迟滞了胖子军的前进脚步。
  渡过黄河不到十天,徐州和海州两府九县全部纳入胖子军版图,唯一的战斗发生在徐州城下,胖子军集中六十多门火炮对在徐州东门只一轮齐射,诺木齐的副手林科就已经砍下了不肯投降的徐州知府铁杆汉奸王明德脑袋,打开了徐州城门,率领城中官员士兵向胖子军投降。至于清军主帅诺木齐,因为不小心姓了胖子军必杀的钮钴禄氏,所以早早就带着金银细软从运河逃回山东去了。
  紧接着,胖子军兵分两路,高琦率领偏师从沭阳北上沂州,主力由高得捷亲自率领北上兖州,攻打兖州和济宁两座重镇,兵锋首次杀入山东境内。而螨清军队在山东的情况更凄惨,主力都已经在此前的战事中被彻底抽光,整个山东的清军正规军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人,缺饷断粮的情况比徐州清军更严重,士气也更低落,光是应付此起彼伏的民变和多如牛毛的盗匪就已经万分吃力,就更别说挡住胖子军北上了,山东提督段应举躲在济南城里不肯出来,基本靠乡勇守卫的沂州、兖州和济宁三府全部望风而降,给胖子军制造的唯一麻烦就是降兵降勇过多,差点吃光了胖子军前锋队伍携带的军粮。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高得捷才总算明白卢胖子为什么预言太快北上会拖垮胖子军的后勤了,主动投降的沂州和兖州两座府城里,府库里存粮加在一起竟然还不到五千石,地方官员也有两年多快三年时间没有领到一文钱的俸禄和一颗米的禄米,完全是靠征税时加征的火耗过日子,每天围着胖子军大营乞讨的饥民难民数以万计,本来想招募两千民夫疏浚运河,还只给每天两顿饭和十文铜钱的超低工资,结果呼啦啦一下子来了三四万人,还有不少是从螨清控制地跑来的,还差点把工地粮仓都给抢了。高得捷哭笑不得,又只好扩大了招工名额,又听取文职副手张秉直的建议,用军饷银担保向地方士绅大户借粮,这才勉强应付了河工用粮问题。
  胖子军的另一支北伐军韩大任队伍在后勤方面稍微轻松一点,安徽是产粮区,民间稍有存粮,所以韩大任军在后勤方面倒不至于为了收买民心增加负担,同时同样已经兵力所剩无几的安徽清军也没什么勇气和胖子军决一死战,巡抚靳辅死守安徽最大的粮仓安庆城不敢出头,庐州清军只守了三天就被胖子军攻破城池,知府守将的全家都被胖子军杀得干干净净,附近的六安州主动送来降表请降,结果却意外的遭到了韩大任的拒绝——六安再拿下了,胖子军可就马上和吴军接壤了,出名自私的韩大任自然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
  紧接着,韩大任军继续北上凤阳府,距离凤阳府城还有两百里,凤阳知府章钦文就已经主动请降,还扣下了一批本应该押往京城的秋粮献给胖子军,换得韩大任虎颜大悦,当即表示要为章钦文向卢胖子请赏,然后周边的泗州和颖州也主动请降,就连本属于河南的归德府夏邑知县林燧,刚听到胖子军向西北方向出兵,也派儿子紧巴巴的从几百里外跑来胖子军队伍中请降,献出户籍名册主动接受胖子军管辖,胖子军魔爪也终于伸进了河南境内。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胖子军的两路北伐与其说是北伐,倒不如说是北扩更准确一些,仗基本上就没怎么打,时间完全就是浪费在行军和接管投降州府县城上,而到了大周洪化元年、螨清乾隆元年正月初十这天,当胖子军韩大任队伍踏入河南境内时,胖子军这次北伐唯一象样的对手,由佟国纲和费扬古率领的螨清包衣军,也终于出现在了胖子军斥候的侦察范围之内,并在同一天进驻了归德城,暂时挡住了韩大任的北上脚步。
  包衣军的行军速度与抵达归德的时间和卢胖子估计的差不多,匆匆起事的蔡禄义军也没有能挡住了佟国纲和费扬古的步伐,在怀庆只守了一个来月,就被包衣军攻破了城池,突围失败的蔡禄父子和蔡禄的侄子一同遇害,接着包衣军也按孝庄老妖婆的懿旨移防徐州,准备到粮草勉强还算充足的徐州防范最危险的胖子军北伐,结果刚渡过黄河到了开封,就收到了胖子军两路北伐的消息,不得已又急赴徐州增援,结果虽然抢先入驻了通衢四省的归德府重镇,却正好被胖子军的高得捷和韩大任队伍一北一南堵了一个正着。
  进驻归德城才发现自己们被推进神速的胖子军南北夹击,佟国纲和费扬古已经够窝火了,更让他们窝火的是,当他们冲进归德城接管城防时,却愕然发现归德知府张燧竟然已经剪掉了辫子封了府库,还准备好了向胖子军投降的降书和户籍花名册。暴跳如雷之下,军纪出了名败坏的包衣军自然是把张燧全家剁成了肉酱,又把所有已经主动剪辫的归德官员差役全部处死,同时派出大量斥候四处侦察,探察胖子军究竟已经推进到了什么地方。
  不侦察还好点,好不容易摸清楚了周边的情况,佟国纲和费扬古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从济宁转向西南推进的胖子军高得捷队伍,主力已经过了金乡向着归德东北的单县杀来,曹州南部的四个县都已经投降了胖子军;而胖子军的韩大任部也在正月初十这天入驻了夏邑县城,虽然一夜时间过去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但情况很明显,狡诈阴险的韩大任肯定是已经发现了包衣军入驻了归德府城,担心军队疲惫难以大战,所以才让军队在夏邑城里休息一夜,然后随时可能杀向归德。
  “佟公爷,归德府不能长驻,我们得马上撤!”费扬古当机立断,马上向佟国纲建议撤退,又提醒道:“我们手里三万二千军队,可以说是我们大清全国最后的精锐了,绝对不能丢在这里,只有把这支军队带回去,我们大清才能有最后一线希望,最后一颗种子。”
  “往什么地方撤?”佟国纲只考虑了不到三秒就反问道。
  “先撤回开封,再从卫辉府(今汲县)往北撤。”费扬古答道:“从吴狗的兵力来看,吴狗这次北伐不象准备充足的模样,应该不会追太远。”
  “立即着手撤退。”佟国纲也是当机立断,“归德城里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烧毁,包括百姓的民房,全都烧了,一点渣都别留给吴狗!”
  命令传达,以烧杀淫掠闻名天下的包衣军马上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起来,成群结队的冲进归德城里的百姓民居,男人的惨叫声和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翻箱倒柜和盆坛粉碎的声音,也很快从百姓民居中传出,甚至还有不少的包衣军士兵抓紧时间欺凌美貌民女,更多的包衣军则到处点火焚城,归德城里也很快到处升起火头,浓烟冲天。
  佟国纲和费扬古对于形势的危急程度倒是没有估错,但他们却严重低估了胖子军的推进速度和把包衣军歼灭在归德境内的决心,派去夏邑探察韩大任军情况的包衣军斥候巳时二刻将到时回城,带来辰时之前的韩大任军队动向,巳时二刻刚过佟国纲和费扬古决定弃城回撤,劫掠成性又禽兽不如的包衣军巳时三刻开始洗劫全城,布置撤退,结果到了午时初刻,韩大任亲自率领的两万三千胖子军主力就已经冲到了归德郊区,速度之快,几乎赶上了包衣军的斥候马蹄!
  佟国纲和费扬古闻报大惊,急令包衣军放弃洗劫归德出城集结,但动作始终还是晚了一步,三万多包衣军刚刚带着大包小包抢来的财物出城,到佟国纲和费扬古指定的北门集结,韩大任军就已经抵达了五里之内,佟国纲和费扬古被逼无奈,只好命令全军列队迎战,准备利用胖子军急行军过后体力下降的机会,先把韩大任打跑再从容撤退。
  现世报还得最快,正当包衣军匆忙列阵迎战时,韩大任却已经在胖子军队伍中开始了战前动员,骑着战马在胖子军队伍里来回穿梭,口中不断大喊,“弟兄们,看到没有?前面那支满狗军队,就是满狗队伍里臭名昭著的包衣军!这支满狗军队有个习惯,走到那里抢到那里,从北京一直抢到察哈尔,又从察哈尔抢到潼关,再从潼关抢到归德,抢到了山那么高的金子银子,看到没有,他们带的马车,车上装的就全是金银珠宝!”
  “弟兄们!那些金子银子,都是我们汉人的血汗,被满狗抢走了怎么办?”韩大任狂吼问道。
  “抢回来!”胖子军将士争相振臂高呼。
  “不错,抢回来!”韩大任大吼道:“把我们汉人的金银珠宝,全部从满狗手里抢回来!打垮了这支满狗,抢回来的金银珠宝,一半上交大周朝廷,一半由你们平分,本大将军分文不取!”
  虽说素来以自私闻名的韩大任叫嚷说自己分文不取连鬼都不信,但上梁不正下梁歪,被金银珠宝烧得双眼发红的胖子军将士还是吼声如雷,士气大振,“抢回来!抢回来!抢回来!”
  “锋矢阵!全军冲锋!”韩大任连阵都懒得列,直接就下令全军冲锋,训练有素的胖子军将士则在奔跑冲锋之中迅速调整,以战斗力最强的韩大任亲军为箭头,两翼呈箭头形状张开,大队步兵列队居后,红着眼睛全速冲锋。
  急行军三十多里连气都不喘就发起冲锋,胖子军的战术自然非常冒险,但韩大任却是有苦自己知,不得以而为之,因为韩大任的队伍和高得捷的队伍不同,骑兵总共只有三千多人,数量还不到包衣军的一半,在追击战中很难追上包衣军聚而歼之,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鼓作气的冲上去,和包衣军搅在一起,让包衣军不能顺利撤退,为高得捷的援军争取时间。即便高得捷的援军不能及时赶到,也可以利用混战尽可能的消灭包衣军士兵,完成一部分卢胖子交代的任务——顺便可以让八字不合的高得捷丢下脸。
  还好,韩大任的队伍和李天植的南征队伍不同,李天植的队伍实战经验比较少,除了少部分胖子军精锐老兵外,大部分的士兵也就能欺负一下耿精忠军,韩大任的队伍则是在常年拉锯的胖子军西线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百战之师,经验丰富战斗力极强,再加上被韩大任巧妙鼓舞起了士气,急行军之后立即冲锋,战斗力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也杀了包衣军一个措手不及——佟国纲和费扬古怎么都没想到,胖子军会在急行军根本不休息,立即就发起冲锋。
  震天的喊杀声中,胖子军以韩大任的精锐亲军骑兵为箭头,就象一支脱弦的利箭,红着眼睛飞奔冲锋着,直接就扎进了立阵未稳的包衣军正面,凶猛狠毒的向着纵深挺进,呐喊声和刀枪碰撞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同样经验丰富的包衣军也迅速恢复过来,正面凶狠还击,两翼迂回包抄,利用兵力优势围攻韩大任军,刀来枪往的与胖子军近身肉搏。
  这是一场实力几乎完全相等的恶战和硬战,没有三好火箭的漫天飞舞,也没有火炮对射的轰鸣震天——因为这些东西都还在胖子军后队里,也没有阴谋诡计和巧夺天工的战术指挥,眼花缭乱的穿插迂回,甚至都没有一支预备队,有的只是正面硬碰,血肉横飞和尸山血好,比拼的是谁的刀枪更快,谁的拳头最硬,谁的意志最坚定,谁最先崩溃,谁就是输家。
  混战中,无数的双方士兵捉对厮杀,人人都像疯了似的,刀丛枪阵中人人各自为战,刀光剑影闪动如潮,惨叫声中不断有人被砍掉了胳膊、脑袋,血溅得半天高,砍人的旋即被人所砍,被砍掉的人头和肢体掉在地上,被混战的士兵踢得四处乱滚,鲜血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把归德北门外的土地染成暗红,双方士兵的伤亡也迅速突破了四位数大关。
  铁杆汉奸周培公和螨清名将费扬古联手调教出来包衣军确实了得,野战中战斗力丝毫都不亚于胖子军的一线军队,单兵素质强悍,配合也十分熟练,硬战中与胖子军打得完全是平分秋色,伤亡比例几乎一直都稳定在一比一,并且仗着兵力优势,逐渐成半圆形包围了胖子军,围着胖子军猛砍猛杀,刀砍枪挑拳头砸,滚在一起牙齿咬咽喉手指扣眼睛,抱在一起同归于尽者,在战场上屡见不鲜,胖子军则逐渐收拢成团,以圆阵与包衣军的优势兵力苦苦抗衡,战局逐渐胶着,但兵力和体力都占优势的包衣军稍占优势。
  尽管在战场上拥有少量优势,可佟国纲和费扬古还是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因为从路程判断,骑兵居多的胖子军高得捷队伍如果正常行军,倒是应该在今天天黑之后才能抵达归德战场,但如果不顾马力的急行军,那么今天日落之前,高得捷队伍就随时可能抵达归德战场,扭转整个归德战场的局势——从韩大任队伍的步兵急行军判断,高得捷队伍除非是没有收到包衣军抵达归德的消息,否则没有发起急行军的可能微乎其微。
  即便没有胖子军援军的隐患,佟国纲、费扬古也不敢和韩大任这么硬耗下去,因为螨清朝廷现在已经只剩下包衣军这最后一支精兵了,死一个少一个,照这样的硬耗下去,包衣军即便获胜也是惨胜,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佟国纲和费扬古还拿什么回援北京?还拿什么抵达高得捷的追兵?
  同时这时候撤退也不可能了,战场处于胶着状态,包衣军临阵撤退,等于是让出屁股给已经杀红了眼的胖子军踢,韩大任不需要援军就能重创包衣军。被逼无奈之下,费扬古只能征得佟国纲同意,在战场外围集结起一支数量大约两千的清军骑兵,迂回到胖子军后方发起冲锋,妄图用骑兵突袭冲散胖子军,迅速奠定胜局。
  费扬古算盘虽好,但很可惜,步兵为主的胖子军一直注重步兵与骑兵的对抗训练,费扬古队伍刚发起冲锋,不需要韩大任亲自指挥,胖子军的后队立即在基层将领指挥下变阵,以整齐队列树起层层叠叠的刺马枪,费扬古的骑兵刚冲垮第一层就被第二层拦住,丧失冲锋势头,胖子军后队乘机再度变阵,两翼包抄而上,无比穿插进了清军骑兵队伍的缝隙中,咬住了清军骑兵,让清军骑兵无法后退集结,再度冲锋。
  恶有恶报,两军战局胶着不下时,归德城中忽出变乱,无数的汉人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涌出城外,拿着扁担、锄头和粪叉冲向包衣军,男女老幼都有,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拿着石头和菜刀——所以后清要求菜刀实名制,红着眼睛喊着各种各样的口号扑向包衣军后队,为自己报仇也帮助胖子军杀敌,首当其冲的就是躲在外围掠战的佟国纲,佟国纲的亲兵虽竭力抵抗,但百姓数量实在太多,围着佟国纲的队伍就是乱打乱砸,逼得包衣军分兵救援,胖子军则士气大振,混战中砍杀更是猛烈,逐渐扳转局势。
  “大周!”鏖战至下午申时过半的时候,新的喊杀声与雷鸣般的马蹄声传来,被百姓困在战场正中的佟国纲赶紧回头一看,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北面的官道之上,大队大队的胖子军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潮水一般的向着归德战场涌来。
  “援军到了!”看到援军抵达,胖子军队伍里当然是欢呼震天,士气爆棚,包衣军上下却是个个心惊胆裂,无数的士兵掉头就往东跑,胖子军上下则全力追杀,逮着包衣军就猛砍猛杀,追着包衣军的屁股桶刺暴菊。
  又过片刻,当骑兵数量多达一万两千的胖子军高得捷队伍冲进战场时,归德战场的胜负已经毫无悬念,聪明的扔下多年来抢得的金银珠宝往东快跑,贪婪的则扑向满载财物的马车,赶着马车逃命或者抢上一些包裹逃命,还有许多包衣军士兵干脆扔下武器投降,大喊大叫,“大周军爷,我是汉人,我是汉军旗人,你们不杀汉人降兵,也不抢我们的东西,这是你们卢王爷亲自规定的。”
  “不许接受投降!”尽管还隔着两三里远,胖子军的两员大将高得捷和韩大任却异口同声的颁布了一道完全一模一样的命令,“这支满狗队伍,都是畜生中的畜生,禽兽中的禽兽!不受投降!逮着就杀!”
  命令传达,胖子军队伍里响起震天动地的新口号——杀畜生!刚刚被包衣军祸害不到一天的归德百姓也跟着胖子军士兵一同呐喊,红着眼睛冲杀得比正规士兵还要凶猛,落单的包衣军士兵一旦被他们逮到,下场甚至比胖子军屠杀还惨,愤怒的百姓用锄头、木棍和石头砸,用牙齿咬用手撕,还有用菜刀剁,把一个接一过的包衣军士兵砸成肉泥,剁成肉酱——所以后清要菜刀实名制,留下一堆根本无法分辨是什么动物的肮脏血肉。
  乱战中,螨清名将费扬古试图组织军队突围,但是呼喊命令间,他身上的板甲和脑袋上的避雷针却深深的出卖了他的‘高贵’出身,不仅高得捷队伍的骑兵生力军集中力量杀向他,已经杀得满身满脸是血的韩大任也亲自率领着亲兵杀向他,以利聚又以利散的包衣军士兵根本不敢抵挡,扔下费扬古四散逃命,费扬古身边很快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亲兵,又很快被几十倍的胖子军骑兵淹没,再也没有机会逃出重围。
  费扬古其实已经很幸运了,最倒霉的是包衣军的主帅佟国纲,这个方正立碑的先祖昨天才一抵达了归德,当夜就糟蹋了两个强抢而来的汉人少女,也被无数的归德百姓记在心里,这会包衣军崩溃归德的百姓义军痛打落水狗,骑在战马上身边又有帅旗的佟国纲自然成了怒火高涨的归德百姓的众矢之的,带着几百亲兵被数以万计的归德百姓重重包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为了活命,佟国纲几次向着胖子军所在的方向突围,打算冲到胖子军面前投降保命,但每一次都被归德百姓挡住,身边的亲兵被一个接一个揪下战马,生生撕成碎片,最后还是高得捷的部将胡国梁主动带着一队骑兵冲来,归德百姓让出道路,佟国纲才得以冲到胖子军面前跪下投降——被上万红着眼睛怒火冲天的百姓重重包围,情急之中,佟国纲也把胖子军的四杀令忘得一干二净了。
  佟国纲没能幸运死在胖子军刀下,他刚被胖子军拿下,无数的百姓就涌到胖子军面前,哭诉佟国纲和包衣军在归德城里的累累罪行,请求胡国梁把佟国纲交给他们处置,正在为堂兄胡国柱被郭壮图拘押而窝火万分的胡国梁也没有辜负百姓的期望,先让胖子军士兵打断佟国纲的双手双脚,然后再扔给了百姓,结果很自然的,无数的酷刑之后,佟国纲连一点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当然了,因为这个决定,战后胡国梁也被高得捷和韩大任的联手臭骂得狗血淋头,“蠢货!你为什么不把佟国纲满狗的骨头留下烧骨灰,骨灰再烧成马桶赚钱?你知不知道,这条满狗这几年来祸害了多少汉人百姓和蒙古部落?你知不知道,满狗皇帝骨灰烧成的马桶,现在已经有人出一万两银子买一个了!蠢货!败家子!”
  “杀畜生!”追杀战还在持续,不光归德城里的百姓,归德城外的百姓也加入了追杀包衣军的队伍,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怒吼着冲向每一个落单的包衣军士兵,把每一个抓到包衣军士兵都生生打死,活埋凌迟,用菜刀剁成肉酱!
  所以,菜刀实行实名制确实很有必要。
第四百零一章
准备跑路
  春寒料峭,飘落的雪花把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染成了一片银白,屋檐上挂满了冰柱,一根根犹如宝剑般锋利,天空灰蒙蒙的,阴沉得就象索额图此刻的心情。
  才刚满四十的索额图,僵尸帽下的辫子就已经花白了一大半,夹着厚厚的公文走在落满雪花的宫中道路上,步履还有一些说什么都掩饰不住的蹒跚,脸上的表情也冰寒得比刺骨的北风还冷,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神之中也尽是茫然,茫然得就象快死的病人,就象一具行尸走肉。
  进了慈宁门,来到慈宁宫前,索额图恍惚看到台阶下堆有一个雪人,再定睛细看时,这才发现慈宁宫台阶下不是雪人,而是一个真人,只是这个人在风雪中也不知道跪了多少时间,全身都落满了雪花还纹丝不动,所以才让索额图产生了错觉。又走近了仔细一看那人的相貌,索额图不由又是一惊,惊呼道:“于成龙于大人,你什么时候进京的?”
  跪在慈宁宫外正是于成龙,但不是当年南下云南协助王煦处理卢李之争那个小于成龙,而是被螨遗们吹上了天的大于成龙,康麻子十二年卢胖子亲率武昌吴军突破螨清长江防线,兵进黄州府,协助蔡毓荣守卫长江防线的于成龙一度打算上吊自杀殉国,被随从及时发现救下,于成龙痛哭后又命随从给自己戴上木枷,穿上囚衣打入囚车押来北京城请罪。不过康麻子自然不肯杀于成龙这个螨清汉官的旗杆,罚了一年俸禄又给于成龙封了一个山东布政使的官职,不到一年又把于成龙调回直隶,加封直隶巡抚,于成龙也一直在直隶巡抚任上呆到了现在。
  听到索额图的询问,全身几乎冻僵的于成龙终于动了一动,半晌才沙哑着嗓子答道:“回索中堂,下官是昨天晚上从保定回的北京,奉太皇太后懿旨,进宫陛见。”
  “那你怎么还不进慈宁宫?还跪在这里?”看到年过六旬的于成龙被冻得胡子眉毛都挂满了冰屑,索额图不由勃然大怒,转向宫门前的太监怒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知不知道这位于大人是谁?敢让他在这里跪这么久?是不是因为于大人没给你们塞门敬,你们故意不给他通报是不是?”
  几个小太监赶紧跪下,于成龙则主动开口解释道:“索大人,你误会了,不怪他们,是下官自己愿意跪在这里的。下官刚才请小公公们通报,小公公们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昨天一夜没睡,天亮了才好不容易睡下,下官怕打扰老祖宗休息,所以就请小公公们暂时不要通报,自己在这里跪等。”
  恍然大悟下,索额图难免有些感动——就螨清朝廷现在这副鬼样,象于成龙这样的忠臣可真是越来越少了。当下索额图赶紧搀起于成龙,一边为他拍雪一边让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刻,孝庄的贴身太监李引证快步跑了出来,跑到于成龙面前二话不说先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逼着几个小太监磕头告罪,于成龙当然说没关系,李引证这才又和索额图联手,一起把于成龙搀进了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于成龙和索额图很快就见到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孝庄老妖婆,索额图天天和孝庄老妖婆见面倒没有多少感觉,但是衙门在保定很少进京的于成龙却大吃一惊,才那么三四个月没见,本就苍老的孝庄老妖婆就象又老了十岁一样,原先花白的两鬓几乎已经找不到一根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多了许多,感伤之下,磕头行礼的于成龙话里都已经带上了哭腔,“微臣于成龙,叩见太皇太后老祖宗。”
  “于大人免礼,快快请起。”孝庄挥手,又吩咐道:“小李子,快把于大人搀起来,搀到炭炉旁边看坐。”
  于成龙道谢,李引证依令而行,把于成龙搀到了生有旺盛炭火的铜炉坐下,孝庄老妖婆这才尽是歉意的说道:“于大人勿怪,哀家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的心事,天亮了才昏沉睡去,不想把召见你的大事给忘了。”
  “微臣不敢。”于成龙语带哽咽,“倒是太皇太后,你不能这么操劳了,微臣才四个月没见到你,你差不多就又瘦了一圈,微臣都有些不敢认了。”
  “哀家知道,你也一样,要多保重。”浑浊老眼上明显带有黑眼圈的孝庄老妖婆勉强一笑,又转移了话题道:“于爱卿,你先暖暖身子,召见你的事一会再说,小李子,给于大人端一碗参汤来。”
  李引证答应,飞快吩咐小太监去端参汤,孝庄老妖婆则又转向索额图说道:“索大人,这么早进宫觐见,有什么大事要奏报?是不是卢一峰逆贼北伐的事,他打到那里了?”
  索额图犹豫万分,不番立即回答,孝庄老妖婆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天塌不下来,不管什么样的坏消息,都说吧。”
  “遮。”索额图答应,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刚收到的折子,河南巡抚佟凤彩六百里加急:大清乾隆元年正月十一日,伪周伪越王卢一峰麾下伪大将军韩大任、高得捷两部,与我大清安北大将军佟国纲会战于河南归德,大清军队全军覆没,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逃回了开封府,佟国纲与费扬古全都为国捐躯。佟凤彩闭城死守,请朝廷速发援军。”
  “砰,砰”两声,孝庄老妖婆手里的茶杯和于成龙手里的汤碗先后落地,一起摔得粉碎,接着于成龙赶紧跪下请罪,孝庄老妖婆却仿若不闻,凝视着索额图手里的奏折许久不语,索额图也低下了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慈宁宫里安静得火炭燃烧时的轻微爆裂声都能听到。
  许久后,孝庄终于开口,缓缓说道:“小李子,把于大人搀起来,重新上一碗参汤。”
  “谢太皇太后老祖宗。”于成龙泪如雨下的磕头,哽咽说道:“老祖宗,还是先议一议给佟中丞派遣援军的事吧,微臣在保定府招募组建了三千多乡勇义兵,可供老祖宗调遣。”
  “不用了。”孝庄老妖婆勉强一笑,淡淡说道:“你组织那些义兵,还是留在直隶境内镇守地方吧,前几天你的折子不是说,在雄县和霸州一带,都有刁民鼓动百姓作乱吗?那里与京师近在咫尺,必须尽快平定下来,不然的话,很容易造成动乱。”
  “微臣遵旨,请太皇太后放心,微臣回到保定,一直亲自率军平定这些乱匪。”于成龙磕头答应,又小心问道:“那逆贼兵犯开封重镇,太皇太后老祖宗又打算如何处置?”
  孝庄老妖婆苦笑,索额图更是苦笑,一起心说怎么处置?我们还能怎么处置?现在大清朝廷的国库、内库和各地府库都是空空荡荡,主力军队也都死光死绝了,我们还拿什么增援开封府?
  苦笑完了,孝庄老妖婆勉强打起精神,用平静的语气向于成龙说道:“增援开封府的事,哀家自有主张,等和户部、兵部商量后再决定。说召见你的事吧,哀家这次召你进京,也是和眼下的局势有关,有一件事,哀家必须当面交代你去办。”
  “请太皇太后吩咐,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于成龙恭敬答道。
  “哀家不要你赴汤蹈火,哀家只是……”孝庄老妖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语出惊人道:“哀家只是想向你借一些银子和粮食。”
  “太皇太后向微臣借钱粮?”于成龙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错。”孝庄点头,表情严肃的说道:“卢一峰逆贼两路北上,兵锋已进山东河南,朝廷急需军队平叛,但大清军队的情况,你也是亲眼所见,直隶、山东、山西和辽东已经无兵可派,京畿地区包括丰台、密云和善扑营,总共也只有一万刚出头军队,还有将近一半都先皇阵亡后从旗丁中紧急招召来的。要想征募新军抵挡卢一峰逆贼,哀家就只能向你借银子和借粮食了。”
  “可微臣没有啊。”于成龙差点没哭出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太皇太后向微臣借钱借粮,微臣自当双手奉上,可微臣的所有家产加在一起,恐怕还凑不出五十两银子,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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