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226部分在线阅读
在展开近舷白刃战之前,清奸李国栋是早已把自己的决定通知了自军各船的,所以吴军将士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一个劲的只是疯狂冲杀,拼命跳上敌人战船杀人夺船,抛出酒精燃烧弹焚烧敌船。清军这边则是彻底大乱了,无数清军的士兵将领都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吴狗疯了!吴狗疯了!吴狗的炮台疯了!”
“吴狗疯了吗?”已经接替鄂鼐指挥清军水师船队的根特巴图鲁也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大吼道:“吴狗炮台上的人疯了?没看到吴狗战船已经和我们搅在一起了,还对着战场开炮?他们就不怕打中自己的战船?”
主帅尚且如此,普通的清军将领和清军士兵就更不用说了,隆隆炮火声中,清军战船与吴军战船一艘接一艘的中炮起火,桅杆倒塌,甲板破裂,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者血肉模糊者不计其数,以弱攻强的吴军将士倒是巍然不惧,一个劲的只是拼命杀敌,清军的士兵和将领却支撑不住了,本就低落的士气也彻底的崩溃了,一个接一个的抱头鼠窜,一个接一个的跳船逃命,更有无数的清军士兵跪地投降,还有不少战船不顾根特巴图鲁的严令,掉转船头向下游逃命,胶着的水师战场局势,也一下子向着对吴军有利的方向发展。
鏖战间,“轰隆”一声巨响从清军旗舰上传出,一枚开花炮弹落到旗舰甲板上炸开,带走了三四个清军士兵生命,炸断了清军旗舰的桅杆,也炸得根特巴图鲁破口大骂起来,“操他娘!这仗没法打了!不要脸的无耻吴狗!”
“轰隆!轰隆!轰隆!”炮声不绝,清军战船与吴军战船不断中炮,力量居于弱势的吴军水师将士冲杀益是猛烈——反正打不赢,死在自家炮火下面和死在敌人刀下都一样;仍然拥有着压倒性数量优势的清军水师却彻底丧失斗志,同时因为数量优势,在吴军火炮的无差别覆盖下损失也更是惨重,所以越来越的清军战船打起了脚底抹油的主意,争先恐后的脱离战场,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杀啊!”吼叫声中,不知何时间,混战中竟然有一条吴军战船靠上了清军旗舰,数以十计的吴军将士跳上敌船,舞刀冲向甲板上的敌人,吓得旗舰上的清军士兵一阵大乱,赶紧扑上去迎战,亲兵也赶紧架着破口大骂的根特巴图鲁向远处转移,偏巧又有一枚炮弹落到船舷边炸开,激起水浪溅满根特巴图鲁一身,让根特巴图鲁也更是愤怒,只得大吼道:“打旗号,全军向下游撤退!日他娘,到没有了吴狗火炮的地方,再和吴狗船队决战!”
火把在黑夜中将旗号打出,早就没有半点战心的清军大小船只如蒙大赦,赶紧争先恐后的向下游撤退,队伍也之大乱,吴军水师全力追杀,一直被清军水师小船咬得无法动弹的吴军自杀舢板也乘机出动,借着夜色与混乱掩护,毒蛇一般冲向清军大船,一旦撞上就点火跳水,然后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就在清军战船的吃水线附近响起,再然后这艘的战船也开始逐渐下沉,彻底丧失逃生努力与战斗力,船上的清军士兵或是哭着喊着跳水逃命,或是干脆就爬上吴军战船投降,损失无比惨重。
大清康麻子十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夜,大清江南水师与吴逆东路军水师决战于长江九江段,吴逆贼军卑劣无耻,悍然以重炮轰击两军近舷战战场,炮毙我大清水师将士与吴逆贼军将领士兵无数,我大清水师副提督根特巴图鲁将军慈悲为怀,不忍贼军士卒丧身自家炮下,被迫下令全军撤退,不料贼军将领清奸李国栋恩将仇报,利用混乱之机大肆屠杀我大清水军将士,致使我大清水师仅有战船六十九条、将士三千余人撤出战场,全军伤亡几近四分之三!——后世一螨遗砖家阎某偷偷摸摸的如此描述。
……
力量悬殊无比巨大的水师战场竟然也打赢了,消息传到梅家洲的主力战场时,卢胖子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了解了决战经过之后,卢胖子才小眼含着泪花仰天长呼起来,“天佑华夏!天佑华夏!我华夏男儿,脊梁永不断啊——!”
“传令各军,把我军水师以弱胜强,取得大胜的消息,告诉每一个将士!大周万岁!大周水师万岁!”
“大周万岁!”喜讯传遍战场后,吴军每一个将士都疯狂欢呼起来,冲杀决战间也更是卖命。而清军这边,本就已经在吴军的火箭覆盖轰击下伤亡超过大半,士气彻底崩溃,这会又赶上了吴军士气大振,顿时更是招架不住了,被疯子一样的吴军将士杀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鬼哭狼嚎,急急如丧家之犬,恨不得爷娘多生两条腿,各自没命的抱头鼠窜,自相践踏,盔甲武器洒满遍野,落水而死者几以万计,鄱阳湖上人马尸体漂浮,随波起沉,如乘潮雁鹜。
收到了江面战场惨败的消息,正在组织第六波军队渡湖的希尔根口吐鲜血,当场晕厥在地,好不容易被亲兵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救醒之后,希尔根含着眼泪说道:“传令,不要渡湖了,已经登船的将士,全部下船,运兵船空船过湖去,能救多少人回来,就救多少船回来。”
“大将军,怕是来不及了。”军务参赞伊巴罕哽咽说道:“吴狗已经冲上了码头,我们的运兵船过湖,将士们根本没有时间……登船。”
“尽力吧。”希尔根强打精神说道:“给指挥运兵船队的张思慕传令,让他告诉对岸的我军将士,如果实在撤不过来,就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吧。”
“大将军……”伊巴罕哭出声来,说什么也没想到,自打前明天启年间就率军征战的希尔根,也会有下令让将士投降的一天。
“去传令吧,卢一峰狗贼为人虽然卑劣,但也不是随便滥杀无辜的人。”希尔根勉强一笑,话未毕,希尔根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仰天摔倒,再次晕厥过去。
伊巴罕的话说得没错,已经渡湖登陆的清军大队,确实是没办法再登船回来了,在吴军主力的疯狂冲击下,清军京口副都统张思慕率领的运兵船队甚至都没有机会靠岸,吴军将士甚至还凫水冲上离岸较近的清军运兵船只,杀害清军从民间征调而来的水手民夫与押船清兵夺船,所率船队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张思慕无奈,只得指挥士兵在湖面上的远远大喊,“大将军有令,抵抗已无意义,放下武器投降吧!”
“弟兄们,我们没办法了,大将军也没办法了,你们投降吧!吴军的兄弟,你们说过投降不杀的,要遵守诺言啊!”
消息传到卢胖子面前,知道胜局已定的卢胖子也不想让将士白白牺牲,很快就下令全军高喊投降不杀口号,招降已经走投无路的清军士兵将领,胆气已丧的清军残军也不愿白白送死,纷纷抛下武器跪地投降,只有少部分螨人清兵不肯投降,或是负隅顽抗,或是泅水渡湖逃命,结果泅水渡湖全凭运气,负隅顽抗者则被数十倍的吴军将士乱刀分尸,死得更加苦不堪言。
对于螨清朝廷来说,康麻子十三年三月二十五这天,无疑是最为黑暗的一天,短短一天时间之内,赣北清军主力几乎全军覆没,参与决战的近六万大军,仅有不到四千的残兵逃回南康城,不到一万五千的水陆军队逃回鄱阳湖东岸,余者不是被歼,就是被俘,兵器、辎重与战船损失无可计数。阵亡、被俘和失踪副都统以上级别将领一十六人,总兵级别将领二十余人,定南副将军、礼部尚书哈尔噶齐阵亡,江西提督赵国祚阵亡,江南水师提督贝勒鄂鼐阵亡,护军统领伊尔都齐阵亡,江南都统释家保失踪,都统桑格失踪,都统雅赖阵亡,赵辉阵亡,常敬功阵亡,绰克托被俘,鄂木战死……
在这一连串的名单背后,自然是大清将士家眷们悲伤的无尽泪水,也是吴军将士们骄傲的欢笑,更是卢胖子慈眉善目肥脸上的得意狞笑,水门战场、梅家洲战场与大姑塘战场上,到处都是吴军将士欢快的笑容与嘹亮的军歌,无数的吴军将士又蹦又唱,欢庆这一场来之不易的大胜,全胜!卢胖子的胖子战神之名,也随之再度响彻华夏大地,惊裂螨清八旗之胆!
三月二十六清晨,当吴军将士还在打扫战场与收容战俘的时候,一向小气吝啬的卢胖子已经下令犒赏三军,大白馒头大块肉不要钱一样的发到吴军将士手中,让苦战了一天一夜的吴军将士放开了肚皮吃,战场上自然又响起了如雷的欢呼声音。而吴军众将也纷纷来到梅家洲战场的临时营地,与卢胖子同庆大胜。
刚打了大胜仗,一举歼灭如蛆附骨的赣北清军主力,彻底扭转了赣北战场上的敌我力量对比,胖子军高级将领的这次聚会是沉浸在了一片喜悦之中,每一个人都是笑意融融,每一个人都是喜色满面,即便是从来不对付的高家兄弟和韩家兄弟见面,竟然也破天荒的拥抱亲热,共庆这次难得大胜,而毅然让自军火炮对自己船队开炮的李国栋父子,也得到了吴军众将的共同尊敬,大赞这对清奸父子视死如归,为了胜利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庆祝了好长一段时间,传令兵来报,说是俘虏已经清点完毕,昨天三场大战下来,吴军总计俘虏清军将领士兵九千四百余人,其中光是游击以上的军官就超过了两百人,卢胖子只是稍一思索,就吩咐按照之前的办法处理战俘,愿意加入自军汉人士兵全部收编,不愿加入的发二十文铜钱剪掉辫子放他们滚蛋,螨人士兵则愿意加入的献投名状,不愿意加入的先给同伴当投名状,余下的全部砍掉双手拇指打入战俘营,等待押往武昌献俘。
“大将军,那个伊坦布怎么办?”也是看到了卢胖子处理俘虏问题,韩大任猛然想起一事,忙说道:“按大将军的吩咐,末将没杀那个伊坦布,只是把他关了起来。”
“把他带来这里。”卢胖子也终于想起这事,先是让韩大任派人去把伊坦布押来,又向高洪宸吩咐道:“洪宸将军,麻烦你一下,把那天你带去诈赌的弟兄,全部叫来。”
韩大任和高洪宸一起答应,各自下去安排,片刻后,当日高洪宸带去诈赌的几个吴军老千首先赶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双手被绑在背后的伊坦布也被押到卢胖子面前。刚一见面,倒霉的伊坦布就双膝跪下连连磕头,嚎啕大哭着求卢胖子饶命,卢胖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先是让人把伊坦布搀起,又抽出肖二郎的腰上钢刀,拿刀亲自走到伊坦布面前。
“大将军,饶命啊——!”看到卢胖子持刀走近,伊坦布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又要磕头求饶,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卢胖子不仅没有亲自拿他祭刀,反而用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如此一来,不要说伊坦布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就连吴军众将都惊讶万分了,纷纷问道:“大将军,这家伙吃里爬外,投降了我军又给满狗当内应,罪该万死,怎么又把他给放了?”
“不能怪他。”卢胖子摇头,又招手把高洪宸带来的几个吴军老千叫到面前,指着这几个老千冲伊坦布问道:“伊坦布,你知道本大将军为什么不杀你吗?”
“奴才不……,是大将军慈悲为怀,菩萨心肠。”伊坦布语无伦次的答道。
“错了。”卢胖子摇头,微笑说道:“那一天他们几个诈赌骗你的银子,是我的安排,事后我故意包庇偏袒诈赌之人,又让韩大任将军兄弟鼓动你给满狗当内应,也是我的安排,你给满狗当内应,虽然有罪,但有一大半是出于无奈,然后把满狗大军诱出巢穴决战,你立了大功。所以,我不仅不会杀你,还要赏你。”
“大将军,奴才不敢啊。”伊坦布赶紧跪下。
“起来,起来,我军之中,不许自称奴才——那是满狗侮辱人的叫法,你是人,不是狗。”卢胖子又亲自搀起伊坦布,微笑说道:“这样吧,他们几个不是骗了你五百两银子吗?现在我也不让他们还你了,我再赏你一千两纹银,升你做副将,你可以原谅他们那天欺负你的事了吧?”
说罢,卢胖子又转向以李崖为首的几个吴军老千,笑道:“你们那天把伊坦布将军也欺负得够惨,今天向他赔个罪,以后别这样了,做个好朋友,明白了不?”
李崖等吴军老千答应,一起向伊坦布拱手道歉,还有高洪宸也上来拱了拱手,向伊坦布赔罪,伊坦布则是激动得痛哭流涕,挣扎着又向卢胖子双膝跪下,抱着卢胖子的肥腿嚎啕大哭道:“大将军,奴才……,不,末将!末将的命是你的了,以后末将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大周军队的事,叫末将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从今天起,末将再也不是旗人了,末将是你的刀,是你的枪,你叫末将杀什么人,末将就为你杀什么人——!”
“好,好,我相信你。”卢胖子连连点头,又将伊坦布搀起,转向韩大任吩咐道:“韩将军,你去给伊坦布将军准备一身副将盔甲,让他换上,然后让他去帮着收编战俘。”
韩大任暗暗佩服卢胖子的阴险狠毒之余,赶紧拱手答应,又领着伊坦布下去更换衣甲,旁边吴军众将也是恍然大悟,全都是喜笑颜开,以李崖为首的吴军老千更是大开玩笑,又邀请伊坦布领到赏金之后再开赌局,不过伊坦布当然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了,只表示自己领到奖金之后,一定请李崖等吴军老千喝酒,那拼命摇头拒绝再赌的紧张模样,自然又惹得满场大笑。
“大将军,如果没事的话,那小的们就告辞了。”见韩大任领着伊坦布离开了,甚有眼色的李崖赶紧领着几个吴军老千告辞,卢胖子先是点头答应,然后又忽然心里一动,叫道:“等等。”
几个吴军老千都是一楞,赶紧都站住脚步,卢胖子笑道:“李崖留下,其他人下去等着犒赏吧。”几个吴军老千答应,一起行礼告退,单单留下李崖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等候。
“李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让大节兄找一个机灵的人整孔四贞,好象就是你吧?”卢胖子问道。
李崖点头承认,旁边高洪宸则插嘴笑道:“大将军没记错,这小子精得象一个水晶猴子一样,所以上次坑孔四贞,这次坑伊坦布,都没少了他。”
“很好,我正愁找不到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帮我去办一件大事。”卢胖子大喜,又亲自掀起了李崖头上的毡帽,发现他的头发颇长,系一根假辫子绝对不成问题,不由更是欢喜,便问道:“李崖,本大将军有一个需要动脑筋的差使要交给你,很危险,你可敢去?”
“请大将军吩咐,小人敢不从命。”李崖大声答应,又试探着问道:“大将军,什么差使,会让你都说有危险?”
“我有个朋友,我救过他的命,但就是不知道他还念不念我这点情了。”卢胖子答道:“所以我想派一个精明的人,去给他送一封信,试探一下他。”
第二百九十三章
疯狂胖子
经过两天时间的休整观望,发现胖子军丝毫不露破绽丝毫不给自军以偷袭机会后,螨清老将希尔根也彻底死了偷奸取巧的心思,只得让安庆清军残部继续驻扎湖口以做牵制,同时命令赵玥代替其父赵国祚,率领残余的六千多败兵放弃南康城,星夜撤往原驻地南昌,协助螨清都统席布固守南昌城,等待螨清朝廷派遣援军增援。——虽然希尔根自己也不清楚,康麻子究竟还能从那里抽调军队来南昌增援,但也总不能下令赵玥和席布就此弃守南昌城吧?
三月二十八日夜,赵玥与许贞等清军将领奉命弃守南康城,抛弃一切无用辎重,借着夜色掩护,率领残军连夜撤往南昌。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南康清军动静的卢胖子,虽因为希尔根牵制、军队疲惫与弹药消耗巨大等各种缘故,无法全力追杀这支清军残军,但也不肯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派出王绪、高洪宸二将率步骑兵六千追杀。并于德安附近追上清军,赵玥虽亲领精兵殿后,无奈士气已沮,军无战心,被王绪与与高洪宸联手杀得大败,兵员折损超过两千,直到逃过修水河,碰到席布从南昌派来的救兵接应,方才摆脱追杀,高洪宸与王绪兵少不敢过于轻进,也只能止步于修水河边,收拾军马凯旋而归。
三月三十,在确定了赵玥残军已经撤回南昌城后,鄱阳湖东岸的清军队伍也拔营起兵,由希尔根亲自率军殿后,取水陆两路撤回安庆,吴军出动水师追击,无奈希尔根治军有方,军容严整,先行者不焦,殿后者不惧,步步为营,缓缓而退,吴军水师又没有陆地军队呼应作战,也没抓到太好的机会重创敌军,仅是在炮战中击沉了三艘清军战船,追至小孤山附近便放弃追击,返回九江交令。
严格来说,吴军之所以没能在追击战中再创辉煌,再度扩大战果,固然有地形限制、军队疲惫与弹药消耗巨大等等客观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卢胖子的作战风格保守,不肯冒险动用主力追杀敌人败兵,不然的话,即便是重创不了鄱阳湖东岸的希尔根军队,把南康府的这支陆地上的清军残军消灭七八成,那还是没有多大难度的。对此,吴军众将虽然也多有建议,劝说卢胖子全力追杀或者提前出兵封堵南康清军残部退路,却都被另有打算的卢胖子用种种理由拒绝,白白坐视了这个战机错过。
一向在战场狡诈如狐的卢胖子竟然也会坐视战机错过,吴军众将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好,卢胖子长期以来建立的精明狡诈形象起到了作用,即便是高得捷、韩大任与王绪这些在胖子军内部一言九鼎的吴军老人都没有流露不满,也都认为卢胖子此举必然大有深意,肯定又是在酝酿什么缺德得祖坟冒黑烟的馊主意,才故意放跑敌人——这点倒是大实话,不过这些吴军老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卢胖子此举不仅是在算计敌人,还在偷偷的算计友军!
不将胜勇追穷寇,宁可沽名学霸王,卢胖子的昏着也不是毫无益处,至少胖子军上上下下都赢得充足的休息时间,救治伤兵与整编降兵的充足时间。同时在清军败退之后,颇有清名的南康知府廖文英害怕吴军洗城害民,也主动率领着治下文武官员来到九江城请降,主动递交降表户籍名册,卢胖子对廖文英等官员大加褒奖,让他们剪辫蓄发后仍留原任,组织治下百姓剪辫蓄发,不费一兵一卒便光复了周边的一府四县。
四月初二,早在赣北决战前就已经被卢胖子派回武昌府公干的王少伯终于回到了九江,还给卢胖子带来了一支由普通民船组成的辎重运输队,卢胖子亲到码头迎接。见面之后,马屁精王少伯少不得在卢胖子面前大拍马屁,恭祝卢胖子的赣北大捷,不世奇功,卢胖子却毫无喜色,只是看着王少伯带来的辎重船队发呆——而原因么,自然是王少伯带回来的辎重船队实在太少了,仅有二十一条普通中型货船,就算全部满载,又能装载多少胖子军紧缺的辎重火器?
“东家,这是学生这次押送回来的辎重清单,请东家过目。”王少伯见卢胖子神色不善,忙将清单双手奉上,小心翼翼的请卢胖子过目。
“两千二百枚火箭,两千枚手雷,一千五百枚开花炮弹,子包弹八千五百枚,三千三百斤三好炸药,酒精燃烧弹……,才八百枚?”读着清单上的关键数字,卢胖子的眉头几乎扭成了一个川字,肥脸上也尽是失望之至的神色,半晌才无力的问道:“怎么才这么点?”
“回东家,学生已经尽力了。”王少伯垂下脑袋,无可奈何的说道:“也不是二王子故意为难东家,学生亲眼看到的,这一批辎重,有将近一半还是二王子从自己的嫡系军队里拿出来的。二王子让学生告诉东家,他也已经尽力了,只是现在我们大周军队六路出击,每一路大军都在拼命消耗火器,嵇茄山大营再怎么拼命加班加点,也跟不上这么庞大的消耗速度。至于酒精燃烧弹,因为嵇茄山大营那边实在忙不过来,我们的主力战场又不需要,所以……,早就停产了。”
“下一次补给是什么时候?”卢胖子强打精神问道。
“二王子也不知道。”王少伯更加无奈的答道:“据二王子说,王爷把满狗陕甘主力包围在了保宁,现在歼灭满狗陕甘主力的战事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阶段,满狗佟国纲的救兵又在拼命赶赴战场增援,我们的荆州军队奉命北上阻击,为王爷歼灭满狗陕甘主力争取时间,已经和佟国纲满狗干上了。所以嵇茄山大营现在优先供应的是我军荆州军队,我们东路军什么时候能够得到下一批补给,就是二王子也不知道了。”
“娘的,这点弹药,还不够老子再打一次赣北决战!”卢胖子闷闷不乐的骂了一句,又无奈的拍着王少伯肩膀安慰道:“不过也好,有这批辎重也好过没有,能让咱们出了名吝啬贪财的二王子挤出自己的辎重接济我们,也算你了不起,为我军立下大功一件了。”
“学生不敢居功,这全是东家的料事如神。”王少伯赶紧又拍马屁,谄媚笑道:“多亏了东家了解咱们那位二王子,让学生把我军从九江城里收罗来的奇珍异宝全部送给了二王子,二王子才这么大方的拿出自己的装备接济我军。不然的话,要想从咱们铁公鸡二王子身上拔毛,学生还没有那个本事。”
卢胖子苦笑,并不搭茬,只是下令将士把王少伯带来的辎重卸船,运进九江城中小心保管。王少伯察言观色,见卢胖子始终闷闷不乐,显然还是在为弹药供应远远赶不上消耗担心,便又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东家,其实学生认为,你可不必为我军火器补给的问题担心,我军赖以横行天下的新式火器,那一样不是出自东家之手?既然我军后方无法保证我军火器供应,那我们何不在赣北一带再搞一个火器大营,自产自用,不就摆脱这个困扰了?”
“蠢话!”卢胖子难得对王少伯疾言厉色一次,低声喝道:“你让我在赣北另建一个火器大营,摆脱我军火器对后方的依赖,那王爷怎么看我?会认为我想干什么?只怕火器大营才刚刚破土奠基,王爷把我调回后方的钧旨就已经送上门来了吧?!”
王少伯把脑袋一缩,这才想起卢胖子脑袋上还有一个狡诈多疑的吴老汉奸,胖子军也还没有完全摆脱吴老汉奸的控制指挥,卢胖子真要是敢在吴军控制地接壤的赣北土地上自建火器大营,自立门户摆脱吴老汉奸的控制操纵,只怕不等螨清朝廷另派大军南下镇压,吴老汉奸留在武昌和岳州的六万预备队大军就已经抢先杀上门来了,还第一句话就会问,“姓卢的,你这个小胖子想干什么?!”
将王少伯带来的火器清点入库后,卢胖子在自己居住的宅院里给王少伯置办了一桌接风酒宴,高得捷、韩大任、王绪和李国栋四员胖子军重将也应邀出席,一起为王少伯接风洗尘。到了席间,高得捷和韩大任等人少不得向王少伯问起这次返回武昌的经过,还有就是无比关心王少伯这次到底给胖子军带回来了多少至关重要的新式火器,卢胖子再三考虑,终于还是出示了王少伯带回来的火器清单,而看完这张清单之后,高得捷和韩大任等四人难免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才这么点?”
“没办法,学生已经尽力了,二王子也已经尽力了。”王少伯无奈,只得哭丧着脸把情况重新解释了一遍,如此一来,高韩王李四将就又一起沉默了。
“卢兄弟,看来咱们顺江而下,攻取江南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许久后,高得捷才无力的说道:“火器供应跟不上,兵力也不充足,拿什么打?”
“这么点辎重,恐怕最多只够我们拿下安庆和南昌,再想往东一步,只怕都是难上加难。”韩大任也是眉头紧皱。
“搞不好攻安庆都没把握。”王绪性格沉稳,比较细心,提醒道:“我军大败希尔根老贼之后,驻扎在庐州的满狗康亲王杰书肯定要分兵南下,助守安庆城,安庆又是出了名的城高壕深,易守难攻,我军又没有水师优势,想要攻破安庆,难度不只一般的高。”
“王将军言之有理,我军现在唯一有把握拿下的满狗重镇,也就是南昌了,拿下安庆希望是有,但把握不大。”李国栋附和道。
说罢,众人都把目光转到了卢胖子的肥脸上,卢胖子却不动声色,就好象没听到几个重要帮凶丧失斗志的话一样,许久后,卢胖子才展颜一笑,冲高得捷笑道:“大节兄,你可真是太让兄弟意外了,‘拿什么打’这句话,任何人说出来我都不意外,怎么你也会说这句话?难道大节兄了,当年没有新式火器的时候,大节兄你追随王爷,是怎么从山海关一路打到缅甸的?”
“卢兄弟教训得是,愚兄现在是学懒了,太依赖火器了。”高得捷难得老脸一红,无可奈何的说道:“不过这也解释得通,当年愚兄追随王爷打的敌人,火器都不强大,但现在不同了,满狗那边的火器虽然远远不如我们,但又远远超过了愚兄当年碰上的敌人,以前那些老战术,没那么奏效了。”
说到这,高得捷灵机一动,忙也是建议道:“卢兄弟,那这样吧,我们先把南昌拿下,以赣北为后方,再建一个火器大营,自己造火器自己用,反正我们用的新式火器都是你一手打造的,你还能再造不出来?”
“高将军,这事可开不得玩笑。”韩大任小心翼翼的说道:“新式火器是我军的镇军之宝,即便是王爷的女婿夏国相夏将军,他的亲侄子不过是悄悄摸进了火器大营,想偷几枚手雷去打猎,被当场拿获后,王爷还不是逼着夏将军亲自动手,亲手斩了他的亲侄子!我们未得王爷允许,自己建造火器大营,自己打造新式火器,要是让王爷知道了,那还了得?”
跟着吴老汉奸身边时间最长的高得捷不说话了,王绪和李国栋也都不敢搭腔,自古以来,这样的事确实是最招忌讳的险事。而卢胖子也说道:“大节兄,韩将军这次说得很对,我们身为王爷的臣子,这样的事最好是想都别想,更绝不能做。”
高得捷默默点头,承认卢胖子和韩大任言之有理。王绪则又说道:“大将军,左右王爷给我们的主要差使是咬住赣北满狗,确保偏沅后方安全,然后再寻机攻取江南。那我们干脆就暂时放弃攻取江南的计划吧,先把把握最大的南昌拿下,随便策应一下夏国相夏将军的赣南大军,帮着夏将军先打通和耿精忠的陆路联系,等王爷歼灭了满狗的陕甘主力,最后再图谋江南不迟。”
“末将赞同。”李国栋附和道:“拖满狗彰泰的福,九江城里的粮草足够我们支撑半年以上,半年以后,赣北西面的农田也可以收割入仓了,我们在粮草方面不用担心。不如先攻下南昌,确保偏沅后方安全,顺便抓紧时间多打造一些战船,多训练一些水军,为王爷将来的挥师东下奠定基础。”
如果换了别的吴老汉奸走狗,很可能就采纳了王绪和李国栋二人的稳妥建议了,但是对于早就怀有二心的卢胖子来说,这样的稳妥战术无疑就是要了卢胖子的老命了——老是给吴老汉奸看家护院,上那里去找独立自主的机会?所以卢胖子仔细盘算后,咬牙说道:“我有一个冒险的战术,四位将军,不知你们可有兴趣听一听?”
“请大将军示下。”胖子军四大重将异口同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