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2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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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敌当前,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身为全军主帅的卢胖子当然是暴跳如雷,下令将高得捷兄弟、韩大任兄弟、伊坦布和李崖全部押进帅堂,亲自处理这次斗殴事件。然而到了大堂上,人品卑劣的卢胖子也充分发挥了自己帮亲不帮理的卑鄙本色,在双方都有责任的情况下,硬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韩大任兄弟和伊坦布身上,不仅逼着伊坦布偿还赌债,还把棍伤刚愈的韩大任兄弟又拖了出去打了二十军棍。
  事情处理完毕,高得捷兄弟和李崖倒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韩家兄弟和破财也没能免灾的伊坦布则气炸了,尤其是韩家兄弟,刚被亲兵抬回自己们的营房,马上就躲在营房里骂开了,从卢胖子的便宜娘亲一直骂到卢胖子的祖宗十九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无辜遭受池鱼之殃的伊坦布则垂头丧气,坐在一旁发呆,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五百两靠出卖螨人同胞挣来的血汗银子,还是后悔当初一步走错,选择向卢胖子这么不要脸不公道的敌人投降。
  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全黑,嗓子都骂哑了的韩家兄弟总算是停下大骂,捂着棒伤的屁股趴在床上痛苦呻吟,愁眉苦脸闷坐了许久的伊坦布本想起身告辞,不曾想韩元任忽然向韩大任说道:“兄长,看来卢一峰小儿是铁了心要公报私仇了,上次的事,他顾忌我们表舅(胡国柱)的面子,没敢对我们下毒手,并不代表他就想从此放过我们。再这么下去,我们就算再怎么小心,只怕也难逃他的毒手了。”
  韩大任痛苦呻吟,并不说话,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韩元任则看看房门紧闭,忽然又压低声音说道:“兄长,与其等他来杀我们,倒不如我们先下手,先杀了这个狗杂种!”
  “什么?”伊坦布吓得差点没瘫在地上,赶紧把脑袋一缩,装做没有听到。那边韩大任也是大吃一惊,低声说道:“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周围全是我们兄弟从云贵带来的老人,没外人能靠近。”韩元任低声答道。说罢,韩元任又转向伊坦布说道:“伊将军,卢一峰小儿如何待你,又如何对待我们,你是亲眼看到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末将什么都没听到。”伊坦布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天色晚了,两位将军请早些休息,末将先告辞了,明天再来给两位将军请安。”
  “站住!”韩元任喝住伊坦布,低声喝道:“你以为你一走了事了,以后就没有麻烦了?高家那两个混蛋兄弟和我们是死对头,你是我们的人,当初在九江城里的巷战中,你也是向我们两兄弟投降的,早就打上了我们的烙印,我们如果完了,你以为高家兄弟就会放过你?”
  伊坦布不敢吭声,心中犹豫,韩元任又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如果你帮着我们两兄弟把大事办成,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今天受的气,也可以百倍的还回去。”
  “元任,不要胡说八道了!”韩大任低声怒喝道:“王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不能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王爷对我们是不错,但我们也是被卢一峰小儿逼的!”韩元任冷哼道:“从我们平西王府起兵开始,卢一峰小儿就和高家兄弟穿一条裤子,我们兄弟两个却一直和他不对付,现在他小人得志了,又需要高家兄弟在军队里的支持,当然要拿我们两兄弟开刀,既收拾我们两兄弟出气,又讨好了高得捷小儿。你说,再这么下去,我们还想活命么?”
  韩大任不再说话,只是重重一拳敲在床上,韩元任又鼓动道:“大哥,与其等着卢一峰小儿把我们两兄弟整死折磨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砍了卢一峰狗贼的脑袋,过鄱阳湖去投降大清朝廷!既报了仇,还有无数的荣华富贵可享!”
  “重新投降大清?”老实说并不是铁了心投降吴军的伊坦布眼睛一亮,心里开始生出希望,心说韩家兄弟如果真的砍了卢一峰狗贼的脑袋去投降大清,肯定要我当领路人,那我岂不是铁定要跟着沾大光了。
  沉默了许久后,韩大任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你有办法下手吗?”
  “伊将军,你有没有把握连夜摸进卢一峰小儿的房间里,去砍他的脑袋?”韩元任转向伊坦布问道。
  “二将军,你就别开玩笑了。”伊坦布哭丧着脸低声说道:“奴才是降将是螨人,怎么可能随意接近卢大将军?”
  “大哥,你呢?”韩元任又低声向韩大任问道。
  “别做这个梦了。”韩大任低声说道:“卢一峰小儿素来贪生怕死,身边心腹亲兵众多,还全都是随时可以为他去死的狠角色,想要动手刺杀他,你是想都别想。”
  韩元任无力的低下了脑袋,韩大任则又说道:“元任,你也用不着过多担心,既然卢一峰小儿容不下我们,那我们不跟他就是了,一会你让人拿纸笔来,我给表舅写一封信,求他把我们调往别的地方,了不起降职失权,不招惹这个卢一峰小儿就是了。”
  “那我怎么办?”伊坦布心里郁闷。
  韩元任不再说话,趴在那里咬牙切齿的只是呻吟,韩大任则又冷哼道:“只可惜湖对面的大清军队不肯渡湖攻城,不然的话……,哼!”
  “湖对面的大清军队不肯渡湖攻城?兄长你怎么知道?”韩元任惊讶问道。
  “卢一峰小儿已经分析过了。”韩大任答道:“湖对面的大清军队渡湖之后,根本没有绝对把握攻下九江,还有可能在攻城战中伤亡惨重,得不偿失。所以卢一峰小儿断定,希尔根屯兵湖口,其实只是三个目的,一是掩护南昌的大清军队撤退,二是寻找战机,准备对我们的水师下手,只要我们的水师一完蛋,安庆就可以高枕无忧,三是验证卢一峰小儿是否重伤将死,观望是否有战机渡湖攻城,只要我们九江军队按兵不动,希尔根就绝不会动。”
  “大哥,那么我们何不派个人过湖,和湖对面的希尔根将军联系?”韩元任灵机一动,建议道:“只要希尔根老将军相信我们会给他做内应,不就肯定会渡湖攻城了?”
  韩大任身体一震,犹豫了许久,才又低声说道:“说得容易,希尔根老将军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们吗?万一希尔根老将军怀疑我们是诈降,随便走露一点风声,那就是表舅也救不了我们了。”
  “大将军,二将军。”伊坦布终于开口,到韩家兄弟床前双膝跪下,抱拳拱手,用最低的声音郑重说道:“两位将军如果信得过奴才,奴才愿意过湖去和希尔根老将军联系,向老将军说明情况,让老将军相信你们反正真心!”
  “你?”韩大任和韩元任兄弟都是一楞,抬头彼此对望间,嘴角处不由都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
  被卢胖子的乌鸦嘴言中,康麻子关于九江大战的最高指示,确实已经在二月十四这天送抵了驻扎湖口的希尔根军中。在圣旨上,康麻子先很是夸奖了一通彰泰率领的九江清军炮伤卢胖子的盖世奇功,然后又大骂了一通彰泰轻易丢失九江城的罪过,所以决定对彰泰不赏也不罚,原职留用,但杀敌有功的杨捷、赵登举和张射光等将则获得重赏,又是升官又是赏银,惟有涉嫌通敌的董卫国和赵应奎倒霉,被康麻子下旨彻查,暂时剥夺一切职权,等待螨清朝廷派专员调查。
  除了这道赏功罚过的圣旨之外,伟大的糠稀鞑帝还单独用一道圣旨,做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伟大指示!鉴于吴逆贼军六路出击,已经给大清朝廷造成了极大压力与巨大伤害,所以伟大的糠稀鞑帝要求希尔根、彰泰和赵国柞等赣北清军将领,务必抓住吴逆贼军伪征东主帅卢一峰重伤将死的有利战机,全面反攻夺回九江重镇,并且力争歼灭赣北战场上的吴逆贼军,为大清朝廷彻底铲平吴逆贼军打出一个开门红,奠定坚实基础!
  听完这两道圣旨,彰泰贝子爷和赵登举、张射光等人当然是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清军老将希尔根却拉长了老脸,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心说这下麻烦了,主子正在兴头上,老夫如果这个时候上奏说卢一峰狗贼可能是诈伤诱敌,赣北的大清军队也根本没有绝对把握拿下九江坚城,那么主子还不得龙颜震怒,大发雷霆啊?更麻烦的是,现在卢一峰狗贼到底是不是诈伤,老夫也没有绝对把握,如果老夫执意退兵,将来又证明了卢一峰狗贼确实已经重伤,是老夫判断失误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那么老夫以后还想不想有好日子过了?
  希尔根在这里犯愁,以彰泰、鄂鼐和觉罗巴布尔为首的螨清将领却吵翻了天,一致要求立即渡湖攻城,乘着卢一峰狗贼重伤将死的机会,一举拿下九江城,歼灭东征吴狗!希尔根虽全力反驳,无奈螨清众将都在兴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还有不少的八旗大爷还喊出了类似的口号,“就算卢一峰狗贼诈伤又怎么样?我们八旗将士弓马骑射天下无敌,又有红衣大炮和威远将军炮(子母炮)助阵,即便正面强攻,也有绝对把握拿下九江城!”
  无奈之下,希尔根只得一边寻思如何劝说康麻子收回成命,一边借口商量如何两路进兵合击九江城,下令让驻守南康城的赵国柞到湖口见面,与自己共商进兵大计,这才勉强把螨清众将的求战呼声压了下去,争取到了几天准备时间。
  二月十七这天正午,赵国柞奉命领着一队亲兵来到湖口大营拜见,对赵国柞颇为欣赏的希尔根亲自迎出营门,又下令设宴款待。在宴席开始前,赵国柞先是当众主动请罪,表示愿为前段时间的建昌惨败负责,希尔根也当场表示建昌惨败与赵国柞的关系不大,实在是吴狗走了狗运,误打误撞这才拣了天大便宜,堵住了众将之嘴,然后才与众将一起入席,畅谈攻城大计。
  在酒席场上,希尔根和赵国柞两条老狐狸倒是把口号喊得天响,与螨清众将同进同退一起呼吸,发誓不破九江绝不收兵。然而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螨清众将之后,又在希尔根的私帐之中秘密交谈了许久后,两条老狐狸却又达成了共同意见——鉴于目前双方的兵力对比与武器优劣,绝对不能发起攻城战役!不然的话,不仅很难攻下九江,安庆清军和南昌清军还非得在攻坚大战中吃足大亏,极不利于将来的南昌和安庆的守城大战!
  达成这个共同意见容易,但如何向康麻子交代,却又让两条老狐狸头疼万分,尤其是刚吃了一个大败仗的赵国柞,在这种时候上书请求康麻子放弃攻打九江的计划,那他的江西提督顶子,也就非被摘掉不可了。而希尔根情况虽然比赵国柞好一点,但也好不到那里,以至于当着赵国柞的面都长叹道:“骑虎难下啊,老夫现在只是后悔,当初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卢一峰狗贼中炮重伤的消息?弄得现是进退不得,取舍两难。”
  “大将军,这个责任不在你身上。”赵国柞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奴才也就是敢在大将军面前说说,这件事最大的责任,在彰泰贝子爷身上,也在主子身上!”
  希尔根苦笑,并不说话。赵国柞又压低声音问道:“对了,大将军,那个卢一峰狗贼,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受伤了?”
  “十有八九是诈伤。”希尔根苦笑,“但老夫拿不出证据,没办法证明,也就没办法向主子和众将交代。”
  “奴才也觉得这个狗贼诈伤的可能最大。”赵国柞点头,又皱眉说道:“如果卢一峰狗贼真是诈伤的话,那这个狗贼就实在太可怕了,算死了咱们主子的心思,也算死了彰泰贝子爷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放,一定会不惜代价的把这个假消息捅到主子面前。让大将军你即便不信,也不得不按着他的安排去走,根本就无法反抗。我们之前,确实太轻视这条吴狗了。”
  “错,老夫可从没轻视过他!”希尔根果断摇头,低声说道:“不瞒老将军,其实打吴三桂老贼任命卢一峰狗贼为东征主帅的消息传到安庆时,老夫就已经有一种预感,知道这条吴狗会把赣北战场搅得天翻地覆,所以老夫才命令江宁巡抚慕天颜把已经造好的战船立即送来安庆!不然的话,主子给慕天颜的旨意,可是让慕天颜赶造三百条战船的。”
  “大将军,你从一开始就这么重视这条吴狗?”赵国柞惊讶问道。
  希尔根犹豫了一下,半晌才低声说道:“还记得鳌中堂吗?他老人家威震天下的时候,你我二人都还在他的帐下默默无名,但老夫却知道一个准确消息——鳌中堂的项上人头,就是被这个卢一峰狗贼亲手砍下的!”
  “什么?”赵国柞惊得跳了起来,目瞪口呆的说道:“鳌中堂的人头,是被这个卢一峰狗贼亲手砍下的?末将怎么听说的是鳌中堂自刎殉国的?”
  “吴三桂老贼还算有点人情味,为了照顾鳌中堂的身后名声,所以才宣布了是鳌中堂自刎殉国。”希尔根低声答道:“但老夫暗中派人到贵州打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鳌中堂被吴狗包围后,已经伤得连自刎的力气都没有了,是他老人家求吴三桂老贼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要让他被擒受辱,请吴三桂老贼赐他一死。吴三桂老贼答应后,鳌中堂又要求吴三桂老贼准许卢一峰狗贼执行,因为鳌中堂认为,吴狗之中,只有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狗贼两人,才配得上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赵国柞更是张口结舌,过了许久后,赵国柞才无力的坐回椅上,苦笑说道:“建昌大败,末将输得不冤,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还好,你总算是没有死在沙滩上。”希尔根苦涩一笑,又叹道:“只可惜,老夫现在真的是不能确认卢一峰狗贼到底有没有真的中炮受伤啊,如果能够确认卢一峰狗贼真被贝子爷走了狗屎运打成了重伤,那么不用主子下旨,也不用众将请求,老夫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攻破九江,取下他的项上人头!为大清除去这个心腹巨患!大清祸害!”
  赵国柞更是沉默,希尔根也不再说话,两条老狐狸对坐无语,就这么过了许久后,帐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彰泰贝子爷欢天喜地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大将军,喜事!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本贝子当初亲手提拔那个伊坦布将军,反正归来了!说是有机密大事,要向大将军你当面呈报!”
  “伊坦布回来了?”希尔根和赵国柞两条老狐狸一起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跳起身来,异口同声道:“把他带进来,马上!”
  片刻后,希尔根巡视九江城防时曾经见过一面的伊坦布被彰泰贝子爷亲自押进帐来,刚一进帐,已经被剪去辫子又被反绑双臂的伊坦布立即双膝跪下,嚎啕大哭道:“大将军,奴才伊坦布,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奴才伊坦布,给大将军请安!”
  “大胆伊坦布,你竟然还有脸回来见老夫?”希尔根扳着脸怒喝道:“你几次派人过湖,为吴狗欺诈我军,你可知罪?!”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伊坦布大哭说道:“奴才确实是狗胆包天,派人欺骗了大将军和贝子爷,但奴才是被逼的啊,奴才当时身边的吴狗士兵,都是卢一峰狗贼派来监视奴才的人,奴才如果不按卢一峰狗贼的吩咐去办,奴才马上就人头落地啊!”
  “什么?”彰泰贝子爷惨叫失声。希尔根和赵国柞两条老狐狸则彼此对视一眼,一起心道:“先前的两个信使,果然是不明真相的死间!”
  “那么卢一峰狗贼,到底有没有被我军火炮打成重伤?!”希尔根又大喝问道。
  “没有,没有。”伊坦布赶紧摇头,嚎啕大哭道:“奴才可以对天发誓,那天我军的火炮,是连卢一峰狗贼的一根毛都没有伤到,卢一峰狗贼,他从始至终都是在诈伤啊!他是想骗大将军和我们大清的南昌军队主动出击,离开坚城保护,方便他把我们大清军队杀光杀绝啊!”
  “砰!”彰泰贝子爷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张还算帅气的俊脸,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本贝子熟读兵书,深通兵法,怎么可能没打伤卢一峰狗贼?”
  “果然是诈伤!”希尔根惊喜得差点叫出声来。努力平静一下激动情绪后,希尔根又一指伊坦布,大喝道:“说,把事情的经过原委,还有你是怎么帮着吴狗欺诈我军,又是如何反正归来,一五一十的向老夫坦白交代,不许有半点遗漏!不然的话,小心你的狗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陪葬
  “奴才派出的第二个死间没回九江后,卢一峰那条吴狗就告诉奴才,说他诱使我们大清安庆军队渡湖攻城的计划,肯定已经被希尔……,不,肯定已经被定南大将军你识破了,以后再怎么派死间也没用了,只会白白浪费。”
  “然后卢一峰那条吴狗又说,诱使我们大清军队的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能够把我们大清军队诱出安庆城和南昌城,也是奴才的功劳,也是奴才尽心尽力的表现,应该奖赏,所以那条吴狗封了奴才一个参将,还赏了一千两银子。”
  “韩大任和韩元任兄弟私自率军出击这件事,倒绝对不假,但卢一峰狗贼随机应变,将错就错制定了一个伏击计划,偷袭了我们大清的南昌军队得手,不许高得捷狗贼救援韩大任,也是卢一峰狗贼亲口下的命令。”
  “韩大任他告诉奴才说,卢一峰狗贼让高得捷不用管韩家兄弟的死活,主要原因是因为韩大任兄弟和卢一峰狗贼从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卢一峰狗贼早就巴不得韩家兄弟去死了。韩家兄弟走运没死,回到九江城里后,也是因为他们的表舅胡国柱,是吴三桂老贼的女婿,又是卢一峰狗贼的姑父,卢一峰狗贼才没乘机下毒手,只是乘机羞辱韩家兄弟,又重打了他们每人五十军棍。”
  “韩大任告诉奴才,卢一峰狗贼现在打的主意是这样,卢一峰狗贼不怕我们大清军队渡湖。因为我们大清军队渡湖攻城,凭借九江吴狗的城坚炮利,我们大清军队攻破九江城的可能几乎没有,九江吴狗不仅可以在守城战大量杀害我们大清军队的将士,还可以在反击战或者追击战中扩大战果。”
  “韩大任又告诉奴才,卢一峰狗贼还在吴狗众将面前公然喧嚣过,他更不怕我们大清军队不渡湖不攻城。因为吴三桂老贼派他来赣北战场,首要目的就是牵制我们大清在江南的主力军队,为其他五路吴狗创造战机,把大将军你率领的大清主力牵制在九江一带,他的差使就基本完成了。所以不管大将军渡湖或者不渡湖,攻城或者不攻城,卢一峰狗贼实际上都立于不败之地。”
  “对了,韩大任兄弟还告诉过奴才,卢一峰狗贼曾经在众多吴狗将领面前,分析过大将军你屯兵湖口的目的。卢一峰狗贼认为,大将军你很可能在怀疑他是在诈伤了,屯兵湖口一共有三个目的,一是试探他是否已经真的被我们大清军队的火炮打伤,如果确认无误,大将军你就渡湖攻城。”
  “第二个目的是掩护赵国柞老将军的军队,如果大将军你确认吴狗是在诱敌,那么你就可以让赵国柞老将军的军队先行撤退,只要大将军你的军队还在湖口驻扎,吴狗就不敢全力追杀。”
  “第三个目的,卢一峰狗贼认为,大将军你也是在诱敌,大将军你故意屯兵湖口,又故意让赵国柞老将军屯兵南康,目的是给吴狗军队偷袭制造可乘之机,诱使吴狗军队主动出击,然后后发制人,随机应变重创吴狗。而且首要目标,肯定是吴狗的水师船队,所以卢一峰狗贼这段时间说什么都不许吴狗水师出港,还把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到了水门,为的就是保护吴狗的水师船队。”
  听着伊坦布这些竹筒倒豆子的叙述,尽管春夜气温还颇为寒冷,但希尔根老狐狸身上却已是冷汗淋漓,长满皱纹的老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和如意算盘,连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哈尔噶齐都没有完全猜到,结果却被与自己以命相争的敌人主帅猜了一个点滴不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希尔根还真不敢相信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奇人奇事!
  反复盘算良久后,希尔根又问道:“伊坦布,老夫再问你,韩大任在你面前,有没有说起过卢一峰狗贼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也就是吴狗军队,下一步有什么动向?”
  “他说过。”伊坦布十分老实,记忆力也还算不错,稍一回忆就答道:“韩大任说,卢一峰狗贼曾经在吴狗众将面前公开扬言过,大将军你想和他拼耐心,他奉陪到底,因为吴三桂老贼给他的主要差事是咬住我们大清的赣北主力,让我们大清的赣北主力无暇顾及战场,他不管和大将军你在九江对峙多久都没关系。而大将军你不同,你绝对不敢让赣北主力长期离开安庆和南昌两座重镇,还有主子万岁,也不可能容忍大将军你长期在鄱阳湖东岸按兵不动,迟早会逼你主动进军。所以最后首先失去耐心的,肯定是大将军你。”
  希尔根不说话了,尽是皱纹的老脸上也已经不是写满不可思议,而是写满了深深的担忧与钦佩;在场的另一条老狐狸赵国柞也是愁眉深锁,心知自军这一次算是遇到对手了,不仅狡诈阴险远超常人,而且还无比擅长分析判断敌人心理,难缠得简直几近恐怖。惟有彰泰贝子爷是坐在一旁失魂落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将来如何向堂兄弟康麻子交代——刚奏报了说自己火炮重伤卢胖子,这会又去奏报说是卢胖子耍诈为了把赣北清军诱出安庆城和南昌城,那康麻子还不得把自己的皮给剥了啊?
  “可惜,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能为我大清所用?”叹息一声,希尔根又仔细看了一遍伊坦布带来的韩大任亲笔书信,沉吟半晌后,希尔根又向伊坦布问道:“韩大任和韩元任兄弟愿意归降大清,那他们有没有说,愿意为大清都做些什么事?”
  “两位韩将军都说了,只要大将军一有差遣,他们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伊坦布如实回答,又颇有良心的补充道:“请大将军放心,韩大任、韩元任两兄弟历来都与卢一峰狗贼、高得捷狗贼不和,这一点在吴狗军队里是公开的秘密,卢一峰狗贼和高得捷狗贼联手对韩家兄弟百般迫害欺凌,韩家兄弟被逼不过,这才生出降意,绝不会有假。”
  “真不会有假?”希尔根笑笑,心道:“可我怎么觉得有点象是苦肉计呢?”
  “大将军,卢一峰狗贼狡诈异常,会不会是苦肉计?”赵国柞也提出疑问。
  希尔根不急着回答,只是仔细盘算,伊坦布则急了,忙说道:“大将军,韩大任将军说了,他忽然来降,大将军你肯定会怀疑,甚至会怀疑他是在用苦肉计,所以他也不在信里说什么向大将军泄露吴狗军机,或者说什么充当内应打开九江城门的话,他只求大将军你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证明他们是真心实意归降大清。”
  “是吗?”希尔根开始心动,开始盘算如何考验韩大任兄弟的投降诚意。
  “大将军,这是一个好机会啊。”这时,垂头丧气了许久的彰泰贝子爷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凑上来说道:“依末将之见,韩大任将军肯定是真心归降的,因为末将也早就听我军细作奏报,说是韩大任将军兄弟与卢一峰狗贼不和,与大部分的吴狗将领也处不了,所以末将认为绝不可能有假。大将军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攻破九江生擒卢一峰狗贼,给主子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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