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20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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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不是孩儿对女婿不满,只是他说得太玄乎了。”吴国贵也毫不留情的站到了女婿的对立面,严肃说道:“他认定满狗会往彝陵突围,是建立在认定满狗会反其道而行之的基础上,先不说满狗未必会选择反其道而行之,就说满狗能不能考虑到这一招,恐怕还是两说。所以孩儿这次支持韩大任将军,愿领一军去后港埋伏。”
  “一峰,你这个女婿很不招老丈人喜欢啊。”吴老汉奸笑了起来,向卢胖子笑道:“连你的岳父都不支持你的判断,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婿还是认为满狗会向彝陵突围。”卢胖子也不理会吴国贵的难看脸色,只是严肃说道:“因为还有一个原因,满狗不是不能据城而守,只是荆州的特殊地形决定了满狗无法坚守。满狗如果向彝陵突围成功,虽然粮草不够长期坚守,但彝陵的地形却比荆州更险峻,更加易守难攻,又不存在万人堤这样的致命要害,还可以起到继续牵制我军主力的作用——祖父,想必你也清楚,现在对我们和满狗皇帝来说,最宝贵的已经不是兵力和粮草,而是时间啊!”
  “这一次,我赞同茂遐先生的这个学生的判断。”汪士荣终于开口,严肃说道:“我军主力一天不能歼灭荆州这支满狗主力,就一天不能打通与四川的联络,也一天不能发起全面反攻。满狗主力如果撤往安陆,那么我军即便不能歼灭他们,也照样可以达到打通长江航道的战略目的,这对满狗十分不利。”
  “但如果满狗主力向彝陵突围成功,彝陵就能代替荆州成为满狗在长江中上游航道上的新钉子,继续起到牵制掣肘我军的作用,满狗主力放弃荆州的罪过再大,满狗皇帝也不好意思再向他们下重手治重罪了。所以这一次,我赞同茂遐先生这个学生的判断,满狗往彝陵突围的可能最大!”
  “那我们就在董市布置埋伏吧。”吴老汉奸笑笑,手一指吴国贵,微笑道:“国贵,计划是你女婿提出的,带兵去董市布置埋伏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听到吴老汉奸这话,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崭露头角的韩大任难免大失所望,吴国贵也是大为焦急,赶紧开口争取道:“父王,你……”
  “不要说了,孤意已决。”吴老汉奸挥手打断,冷冷说道:“你的女婿考虑得最周到,为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你的女婿如果判断错了,为父最多不过是让荆州城里的满狗多活几天,照样可以达到打通与四川联系的目的。但如果你的女婿判断对了,为父却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让满狗向彝陵突围成功——那为父就是有后悔药,也来不及吃了。”
  吴国贵呆了一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孩儿遵命。”说罢,吴国贵又转向卢胖子,也是恶狠狠瞪上一眼,低声威胁道:“如果你让老子往董市白跑一趟,那你就等着老子的收拾吧!”
  卢胖子脑袋一缩,不敢吭声,吴老汉奸则大笑道:“那好,如果一峰你的判断错了,老夫不罚你,就让你的岳父收拾你吧。”
  言罢,吴老汉奸与夏国相一起大笑,卢胖子和吴国贵一起尴尬苦笑,韩大任则低下脑袋,对卢胖子的妒恨更生——只是韩大任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吴老汉奸一直在暗中留心着他,见他面露不满还偷偷怒视卢胖子,吴老汉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暗暗欢喜,心道:“好,一峰这个小滑头连老子那个草包儿子都能哄得团团转,派去监视他的人更是派去一个被他笼络一个,没几天就和他穿一条裤子——不赶快给他培养一个敌人,老子还真不放心更进一步重用他。”
  ……
  各怀鬼胎的结束了战前的敌情分析会议,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腊月初六的清晨,外松内紧的吴军主力开始了阻击战的战前准备,吴军猛将吴国贵率领一万精兵出营,借着晨雾与雪花掩护,悄悄赶往荆州正西的董市小镇埋伏,吴军主力则一边准备干粮武器,一边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体力,仅派出少量军队监视荆州清军动静,耐心等待清军突围逃命。
  冬天昼短,又是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刚到初更,天色便已全黑,天上风雪更大,不仅寒风刺骨,视线更是大为受阻。见此情景,吴老汉奸虽然命令全军继续明松暗紧,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干粮武器随时带在身边,随时准备出击,内心却颇为担忧——如果满狗不在今夜突围,那么在这恶劣气候中一夜时间折腾下来,士卒的体力消耗可绝对小不到那里。还有卢胖子如果真的判断错了清军的突击方向,那么在东北方向基本上毫无准备的吴军不仅无法阻拦清军阻拦,就是想连夜追击,难度也比平常大多了。
  时近二更,荆州清军还是毫无动静,齐聚中军大帐等候军令的吴军众将却被已经被冻得搓手跺脚,喷嚏不断,坐在火盆旁边的吴老汉奸虽然暂时无碍,但也觉得十分疲惫,眼皮不断上下打架。而夏国相和韩大任等将搓手缩脖之余,难免对卢胖子怒目而视,小声嘀咕埋怨,卢胖子明白解释无用,只是微闭肥眼装做没看到,耐心等待探马急报。
  二更过半,荆州城中还是毫无动静,吴军众将虽然不敢公开埋怨,但也难免都小声嘀咕起来,夏国相最沉不住气,走到吴老汉奸身边低声说道:“岳父,天太冷了,简直是滴水成冰,将士们在露天集合,实在难受,你看是不是……”
  “不急,再等等。”吴老汉奸眼睛都不睁的答道。
  “再等下去,如果满狗不在今天晚上突围,那将士们可就惨了。”夏国相哭丧起了脸,“这种鬼天气,露天白等一夜,到了明天早上,恐怕至少得冻病一半的人啊。”
  吴老汉奸还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内心之中却颇为犹豫,但就在这时候,帐外忽然响起嘈杂声音,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未及行礼就大声叫道:“启禀王爷,荆州城中,不知为何忽然火头四起!火势极大,在这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终于来了。”吴老汉奸终于睁开浑浊老眼,丑恶老脸上也露出了一些轻松的满意笑容。
  “满狗在往什么方向突围?”夏国相迫不及待问道。
  “满狗往什么方向突围?”那传令兵楞了一楞,哭丧着脸答道:“回夏将军,隔这么远,小人看不到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惨败
  “回夏将军,隔得太远了,小人看不到满狗向什么地方突围啊。”
  传令兵哭丧着脸回答,夏国相又急又怒,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句废物,吴老汉奸却不紧不忙,起身披上斗篷大步出帐,亲自到帐外眺望荆州情况,又冷又冻在大帐里等待了许久的吴军众将赶紧跟了出来,之前对白等半夜的怨气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尽是兴奋与钦佩,惟有韩大任是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看着卢胖子的目光简直就象看到了外星人一模一样。
  出得大帐向正东方向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雪花纷飞的夜色方向,荆州城所在的那个位置,果然已经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半边天际映得有如白昼,隐约还能喊杀声音,很明显,荆州清军已经与城外监视的吴军队伍交上了手,但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与夜黑雪大的缘故,无论是喊杀声与火光,都无法让吴军众将判断出荆州清军的具体突围方向。
  又过片刻,一匹快马冲到中军大帐的寨栅前,马上骑兵滚鞍下马,脚不沾地的冲到吴老汉奸面前单膝跪下,未及喘气就大声说道:“启禀王爷,荆州满狗借着夜色掩护忽然出城,目前已与我军刘之复部交上了手,刘之复将军兵少不能抵挡,请求王爷派兵增援!”
  “满狗是往那个方向突围?”吴老汉奸厉声喝问道。
  “回王爷,满狗同时从四门出城,目前还无法判断他们的具体突围方向!”新来的传令兵喘着粗气答道。
  “速去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回报!”吴老汉奸厉声喝令,传令兵应声飞奔而去。吴老汉奸先是闭上眼睛紧张盘算,很快又猛的睁开眼睛,喝道:“祖述舜、卢一峰听令,令你二人速率步兵一万出营,到荆州城外增援刘之复军,劫杀突围满狗!切记,不可与满狗主力死战,尽量劫杀招降满狗辅助军队,与满狗主力脱离接触后,立即进城救火,尽力抢救城中的粮草辎重!”
  “得令!”祖述舜与卢胖子一起抱拳答应,匆匆领命而去。吴老汉奸又喝道:“马宝、夏国相、王会、吴真、何继、柯铎听令,你六人各率本部骑兵少打火把出营,到荆州通往彝陵的必经之路沧港埋伏,满狗主力若向彝陵突围,不可当道阻拦,放过其首,劫杀其腰,尽量给老夫多杀一些满狗!”
  “得令!”马宝和夏国相等六将一起答应,各自领命而去。吴老汉奸又转向汪士荣命令道:“派人去万人堤联系高得捷与陶继智,命他二人各率本部骑兵出战,截杀满狗突围大军。但千万切记,不可当道拦截满狗前队,只可冲杀满狗后队!”
  “学生马上去办。”汪士荣拱手答应,又犹豫道:“但王爷,满狗的突围方向,还没有确定……”
  “天这么黑,雪这么大,等确定了满狗的突围方向,黄花菜都凉了!”吴老汉奸冷哼,“战机稍纵即逝,马上去办!”
  汪士荣答应,赶紧安排快马飞驰传令,定下逐口吃下满狗全军毒计的吴老汉奸则又转向余下众将说道:“都随本王回大帐去吧,等情况明了了,本王再给你们分派差事。”
  余下的吴军众将一起答应,全都随着吴老汉奸回帐等待,惟有韩大任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眺望着远方的荆州大火,心情复杂万分,既妒忌卢胖子的料事如神,又希望卢胖子对满狗的突围方向也判断正确,让吴军可以逐口逐口的把荆州满狗主力啃个干净,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又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期盼……
  风雪益大,远方传来的喊杀声与爆炸声也越来越激烈,但直到吴军各部全部离开大营,赶往了预定战场参战或者埋伏,荆州战场却始终没有一道新的消息传来。面对如此混乱的情况,久经沙场的吴老汉奸还好一点,始终还能保持着心静如水耐心等待,可大帐中余下的吴军将领却个个都沉不住气了,伸头探脑不断的向外张望,期盼尽快传来准确消息,让自己们也好到战场上一显身手,趁火打劫痛打落水狗。
  还好,老天爷大概是良心发现,终于没有继续太过折磨吴军众将,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帐外便传来了急促而又兴奋的脚步声音,紧接着,一个满身雪花冰屑的吴军传令兵冲进大帐,在帐门前迫不及待的跪倒,大声奏道:“启禀王爷,满狗的突围方向已经确定,是荆州东北面的安陆府方向!目前已有一支大队的满狗步兵带着辎重率先冲出重围,往东北方向逃命去了!”
  “东北方向?怎么可能?!”吴老汉奸吃惊得站了起来。旁边汪士荣和吴军众将也是个个目瞪口呆,韩大任则是既惊喜又失望,心中暗道:“重创满狗主力的天赐良机,终于还是错过了,可惜。”
  “你们确认满狗是往东北方向突围?”汪士荣不死心的追问道。
  “小人看得清清楚楚,满狗步兵带着部分辎重,往东北的安陆方向去了!”那传令兵飞快答道:“昭勇将军也是这么吩咐小人向王爷奏报,小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方向记错。”
  吴老汉奸无力的坐下,汪士荣也黯然无语,半晌才向吴老汉奸苦笑说道:“王爷,看来茂遐先生的学生只是猜对了满狗的突围时间,但猜错了满狗的突围方向了。”
  “王爷,现在补救还来得及。”韩大任鼓起勇气说道:“请王爷即刻下令,让我军伏兵放弃伏击,全力追杀满狗主力,就算不能歼灭满狗主力,至少也能获得部分战果。”
  “也只有这样了。”吴老汉奸勉强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吩咐道:“即刻传令各路伏兵……”
  “王爷,小人肖二郎,奉曲靖将军卢一峰命十万火急求见王爷!”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断了吴老汉奸的颁令。得到吴老汉奸准许后,平时里根本没资格的肖二郎也是带着一身风雪冲进大帐,向吴老汉奸磕头奏道:“启禀王爷,曲靖将军卢一峰命小人奏报王爷,目前虽有一支满狗军队向着荆州东北突围,但天色太黑战场混乱,尚且无法辨别这支突围满狗军队是真是假,不能排除满狗强迫城中百姓扮成军队突围!所以卢将军叩请王爷暂时忍耐,待到确定了满狗主力的真正突围方向,再做决断不迟!”
  吴老汉奸又楞住了,一双鹰隼般的锐利双目中也露出了凶光,紧张分析卢胖子的判断是否正确。那边韩大任却忍无可忍的大喝起来,“肖二郎,你那个少爷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都这个时候了,都有一支满狗军队向东北突围了,他还在坚持认为满狗向彝陵突围?”
  “韩将军,我家少爷知道你会这么说。”肖二郎毫不畏惧,只是朗声说道:“所以我家少爷要小人再禀报王爷,如果他的判断失误,他情愿承担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
  “怕是他承担不起吧?”韩大任冷笑起来。
  “如果加上我呢?足够承担了吧?”汪士荣忽然开口,出列向吴老汉奸双膝跪下,拱手说道:“王爷,你是知道的,学生与卢一峰一向不和,彼此间素有嫌隙,但学生与卢一峰的嫌隙只是私人问题,在效忠王爷的大事上,学生对卢一峰还是万分敬佩的。所以学生今天愿为卢一峰的判断做保,担保他的判断无误,如有差池,学生愿意与卢一峰共同承担贻误军机重罪!”
  “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吴老汉奸沙哑着嗓子问道。
  “学生有!”汪士荣斩钉截铁说道:“因为学生早就发现了,卢一峰自加入我军以来,不仅对王爷忠心可鉴日月,而且对政事军情的判断,从未有过失误!所以学生相信,这次也和以前一样,卢一峰的判断,绝不会有错!”
  吴老汉奸凝视汪士荣,汪士荣毫无惧色,抬头挺胸回视吴老汉奸,目光之中尽是坚定。半晌后,吴老汉奸忽然沙哑着嗓子说道:“韩大任,听令。”
  “末将在!”韩大任迫不及待的抱拳答应。
  “令你率步兵八千,去荆州东北方向,追杀满狗突围军队。”吴老汉奸吩咐道:“切记两点,一是多打旗帜与火把,造成我军主力出动的假象,二是如果发现那支满狗军队确实是荆州百姓改扮,不得滥杀无辜,放他们走。”
  “王爷,如果那支军队真是满狗主力呢?”韩大任哭丧着脸问道。
  “那你看着办吧。”吴老汉奸很是无奈的吩咐道:“打得过就打,拦得住就拦,实在不行就以保全军队为上,本王会给你记大功一件。”
  “末将遵命。”韩大任无可奈何的答应,起身飞奔出帐率军出动,心里则恨恨道:“卢一峰,你给老子等着,如果你这次错了,你以后就再别想有半点翻身的机会了!”
  ……
  韩大任的军队出动后,荆州城外战场上,正率领着清军主力与吴军激战的清军主帅喇布通过灯光观察,发现吴军大营的东北面火光涌动,正在向着东北方向通往安陆官道的方向移动,而吴军大营南面通往彝陵的官道则灯火寥寥无几,显然没有多少军队阻拦,喇布顿时大喜过望,大吼道:“吴狗中计了,主力已经向安陆去了,发信号,全力向彝陵突围!”
  三团焰火飞上半空炸开,好不容易才出城集结成阵的清军队伍立即开始行动,按着之前布置的突围计划,依次向着西面的彝陵方向快速挺进,图海与察尼率领前军上前开路,喇布率领中军跟上,殿后的差使则交给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准达与之前坚持往安陆突围的尚善——这也是尚善自己的要求,如果大军向彝陵突围不利,尚贝勒再向安陆逃命也方便不是?
  众志成城的亡命冲杀之下,清军主力前队很快就冲开了吴军薄弱的阻击,沿着官道风驰电逝一般冲向彝陵方向,喇布的中军紧紧跟上,最后是准达与尚善的殿后军队,荆州城外的吴军祖述舜、刘之复与卢胖子各部则根本无力阻拦六万清军的全力冲击,只能让开大路在两翼袭杀清军队伍,但清军主力早已是无心恋战,扔下被吴军缠住的队伍不管,一个劲的只是向着西面冲锋。
  很快的,清军主力前队便已抵达了万人堤正北面的官道,然而万人堤驻扎的吴军队伍兵力太少,不敢当道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图海、察尼的清军前队与喇布的中队通过防区,直到喇布的中军快要走完时,高得捷和陶继智二将才从侧翼杀出,袭击清军主力的后腰部,清军无心纠缠,一个劲的只是抛弃友军抵挡,继续全速西进。万人堤大坝下杀声震天,炮声如雷,清军主力马步争驰,自相践踏,弓甲遍野,尸横满地,伤亡极其惨重。
  高得捷与陶继智两支骑兵还算是好的,总共只有五千兵力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重创到清军元气,真正让清军主帅们惧怕的还是吴军大营南面的沧港一带,这里才是最有可能遭到吴军重兵伏击的位置,然而让已经下定决心死战开路的图海和察尼长松一口气的是,他们率领的前军直到全部通过沧港,路上都没有出现一个吴军士兵阻拦,后面的喇布也是欢喜万分,一个劲的只是催促军队急行,还忍不住笑了一笑,“好,看来最少都能带着四五万的主力撤往彝陵了。”
  “杀啊!”正当喇布洋洋得意的时候,道路两旁的忽然杀声大作,漫天蔽野的火把凭空出现,难以计数的吴军步骑兵潮水般杀来,清军上下无不惨叫出声,喇布更是面如土色,歇斯底里的大吼,“中埋伏了!快冲,快冲啊!”
  “大周!”喇布再怎么歇斯底里也没用了,六支吴军精锐兵分数十路,已经从四面八方杀向了清军兵力最多的中军大队,清军首尾难顾,四面皆敌,根本无心应战,一个劲的只是拼命向前,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诸路吴军则如猛虎下山,又如虎入羊群,冲进清军大队只是猛砍猛杀,疯狂收割清军士卒性命,清军由上到下个个都号哭齐天,争先恐后的四散逃命,直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满渠,降者死者无可数计。
  必须得承认,咱们的图中堂人品虽然不敢让人恭维,但是对螨清朝廷还是有的,发现中军遇伏,也曾下令掉头迎击,接应中军突围,无奈清军的败兵如潮,一下子就冲乱了图中堂和察贝勒的队列,不仅没能起到接应效果,反倒害得自己的前军也被吴军咬上,混战间伤亡惨重。而清军殿后的尚善、准达发现中军遇伏,也曾打过掉头再往东面突围的主意,无奈吴老汉奸已经亲自率领着余下的吴军队伍倾巢出动,自东北面尾随杀来,尚善和准达害怕被吴军各个击破,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不惜代价的突破吴军伏兵阻击。
  仿佛是当年的明军与清军的松山之战重演,又象是吴军与清军的安顺决战再现,准备充分的吴军各部气势如虹,一个劲的只是拼命劫杀,喊杀声与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清军各路则手足无措,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四散奔走间逃上长江大堤,又被吴军追兵驱逐下江,落水而死者数以万千计,即便有懂水性泅水逃生者,也遭到逆流而上的吴军水师歹毒残杀,江面上浮尸,与波上下,如乘潮雁鹜。
  看到这样的景象,咱们的简王爷少不得嚎啕大哭,大骂图海误国,出什么馊主意声东击西,反其道而行之向彝陵突围,生生害死了无数大清忠心奴才,良善包衣!被吴军打得晕头转向的图中堂则是满头雾水,不断惨叫,“那里出了问题?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本中堂已经连用三个迷惑吴狗的妙计了,怎么还中了吴狗的埋伏?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本中堂,把本中堂的妙计泄露给了吴狗?”
  清军到底还是太多了,不要说六万清军主力了,就是六万头猪放在了野外,沧港战场上的三万多吴军也很难在一夜间把它们全部杀光杀绝,半夜血战下来,到了天色全明时,还是有接近两万的清军队伍突出了吴军包围,继续向着西面逃命,余者不是投降被杀,就是四散而逃,留下一片尸山血海,满目疮痍。吴老汉奸则一边分兵追杀招降清军溃兵,一边亲自率军继续追杀清军大队,说什么都不想给清军大队再度逃入彝陵坚守的机会。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连尖针头盔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的简王爷喇布,终于在乱军中见到了胡子眉毛尽是冰屑的图中堂,刚一见面,简王爷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图中堂重重一记耳光,含着眼泪大吼道:“你干的好事!你不是说向彝陵突围吴狗绝对想不到么?你不是腊月初六晚上突围吴狗绝对想不到么?你不是说让荆州知府和同知带百姓率先向东北突围可以迷惑吴狗么?结果你的馊主意,有那一招奏效了?”
  图海捂着滚烫发肿的脸不吭声,心里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三着连环妙计,怎么就全部被吴军给识破了?喇布则更是恼怒,提起马鞭来就往图海脸上身上猛抽,大骂道:“狗奴才,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们的六万大军?放着安全好走的安陆不去,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往彝陵来?”
  “王爷,奴才的罪过,奴才自会承担。”被抽得满脸开花的图中堂捂着脑袋惨叫,“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撤往彝陵,吴狗就要追上来了!只有赶快撤往彝陵,我们剩下的军队才能保住啊!”
  凶神恶煞杀来的吴军追兵救了图中堂一条小命,鉴于吴军追赶过急,简亲王总算是放弃了当场抽死图中堂的打算,一边整理败军,一边硬着头皮率领败军继续向彝陵逃命——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东面有豺狼饿虎一般的吴军追兵,南面有长江,北面则是一片雪原荒漠,就算再侥幸穿过这片雪原,再北面还是已经被杨进泰献给吴军的荆门,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很幸运的是,清军的几个重要将领除了贝子准达在沧港混战中不知所踪之外,尚善和察尼都还没有被杀或者被擒,也先后带着败兵与喇布、图海会合,而后面的吴军追杀也不算亡命,除了咬住清军的尾巴不放外,始终没有全力杀上前来与清军决战——很明显,吴军也累得不行了。也正因为如此,简亲王和图中堂才得以逃出生天,继续向着彝陵逃命。
  这样的好事只持续一个上午,到了正午的时候,吴军追兵的体力已经逐渐恢复,开始轮流突击砍杀清军后队,而清军队伍中已经找不出一支象样的军队来全力殿后了,只能象狗熊扳玉米一样,走一路洒一地,不断抛出成编制的队伍给吴军砍杀,借同伴的命来争取时间逃命,队伍所经之地,到处都是一片尸山血海,就象铺上了一层血肉地毯一般,伤亡大得连清军自己都不忍统计。
  就这么凄凄惨惨的到了傍晚时分,好不容易逃到了董市附近,让提心吊胆了许久的图中堂惊喜万分的是,玛瑙河西侧的董市小镇周边竟然空无一人,看不到半点人影——这可是足以让清军败兵全军覆没的阻击好地形啊!松懈之下,图海赶紧又向喇布建议道:“喇王爷,我们的军队已经累得不行了,奴才建议,我们赶快过玛瑙河在董市过夜休息,只要派一支军队守住河岸,就可以挡住同样累得不行的吴狗追兵。”
  “这点还用你这个狗奴才指点?”简王爷大吼一声,差点又是一马鞭抽到图中堂尽是谄媚的脸上。图中堂讪讪退下,心里则自我安慰道:“也是老子运气好,如果吴狗在这里布置一支伏兵,我们大清在湖广的最后一支主力,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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