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1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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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国贵脸色还是那么难看,也不答吴应麒和高得捷的话,只是淡淡说道:“缐侄女请起,一路辛苦了。”缐虞儿谢了,小心翼翼的起身,吴国贵却又一脚踢在卢胖子身上,喝道:“起来吧,王爷在三楼等你,快上去给他请安。”卢胖子战战兢兢的爬起,象老鼠见着猫一样的对吴国贵点头哈腰,吴国贵则懒得理会不孝女婿,只是随便一努嘴示意卢胖子跟上,回头就往里走,卢胖子拉着缐虞儿赶紧跟上,留下背后一片轰笑声音。
  一路上得这座三国时代吴国大将鲁肃的阅军楼三楼,吴老汉奸果然正在楼中倚窗饮茶赏景,胡国柱、汪士荣和方光琛等吴军重臣也全部在场,而让卢胖子惊喜万分的是,自己的老师刘玄初竟然也不知何时来到了岳州城,也站在了吴老汉奸身边。卢胖子大喜之下赶紧和吴应麒等人给吴老汉奸行礼问侯,又拉着缐虞儿过去冲刘玄初跪下,磕头道:“学生卢一峰,拜见恩师。”
  “缐虞儿,拜见茂遐先生。”缐虞儿也知道卢胖子对刘玄初的尊敬,也是十分恭敬的磕头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刘玄初赶紧搀起卢胖子和缐虞儿。旁边吴老汉奸却阴阳怪气的说道:“一峰,缐侄女,有了老师就忘了王爷了?见你们小夫妻的老师是磕头,拜见本王就打个千,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了?”
  胡国柱和方光琛等人一起大笑,卢胖子却尴尬万分,赶紧又拉着缐虞儿重新行礼,吴老汉奸挥手笑道:“罢了,你们师生久别重逢,先到外面去叙叙旧吧,其他事一会再说。缐侄女留下,老夫有些话要对你说。”卢胖子和缐虞儿答应,卢胖子和刘玄初出门到二楼的观景走廊上密谈,缐虞儿则留在了三楼,与吴老汉奸等人谈话。
  “为师是两天前到的岳州。”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站定,刘玄初向卢胖子低声介绍起自己的情况,“王爷两个月前派人送信回昆明,要求为师领着郭壮图的儿子和几个平西王府的重要成员在十月十八前抵达长沙侯命,按时抵达岳州后,为师这才知道你们已经展开了渡江大战,又匆匆赶到了岳州。”
  “十月十八?”卢胖子眉毛一扬,低声说道:“这么说来,两个多月前,王爷就已经决定召开这个大会了。”
  “只有这个解释。”刘玄初点头,又低声说道:“你在曲靖府的民政副手陈斗也被王爷点名被我叫来了,不过他今天没来岳阳楼,一会你回到城里,相信就能和他重新见面。”卢胖子点头,心里则颇有些疑惑,陈斗不过是一个代理知府,吴老汉奸干嘛要点名让他参加这个重要会议?
  “还有一个人也来了,至于是谁为师就不说了,一会你回城就知道了。”刘玄初笑着补充一句,卖了一个关子,又低声说道:“一峰,以你的聪明,相信早就猜出王爷召开这次大会的目的了,你说说,我们应该建议王爷怎么选择?”
  “继续向满狗称臣是不可能了,从此剪辫蓄发那是肯定的。”卢胖子答道:“至于剩下两个选择,关键就要看王爷自己了,如果王爷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们再怎么劝也不会有用。”
  “为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此啊。”刘玄初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王爷称帝,名誉上虽然倒是马上好听了,但天下人能心服口服了?明亡未久,各地百姓士子思念前明者不计其数,如果能打出反清复明旗号,那怕是尊一个假朱三太子当皇帝,那也能立即拉拢一大批百姓士子之心,对于我们光复中原有着莫大助力。为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王爷为了贪图一个虚名,丢了西瓜,拣了芝麻。”
  卢胖子不敢搭腔,因为卢胖子到现在还摸不清楚吴老汉奸的心里所想,生怕下错了注触怒了吴老汉奸,让自己争取独立领军的机会前功尽弃。可刘玄初却不象学生这样是涂了油的肥泥鳅,又低声说道:“不过为师看得出来,王爷现在也是犹豫万分,既想称帝过一把瘾,又担心人心不服,更怕丧失盟友支持,所以为师要你在这次大会上,必须和为师站在一起,旗帜鲜明的拥护王爷打出反清复明旗号,不要让王爷犯糊涂,做错事!”
  “学生尽力。”卢胖子愁眉苦脸的答应,心里则在哀嚎,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爱出难题的老师呢?上次逼反耿精忠侥幸成功,这次又要自己旗帜鲜明的反对吴老汉奸立即称帝,这赌注要是押对了还好,押错了,自己在吴老汉奸面前苦心经营的忠心听话印象,可就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一峰,为师知道你圆滑为人,更知道你不想触怒王爷。”刘玄初看出卢胖子的犹豫心思,不放心的叮嘱道:“但这事关系太大,关系到我们师徒驱逐鞑虏的壮志大业,所以为师再强调一句,你如果还当为师是你老师的话,你就不要再当骑墙派脚踩两条船了,必须得和为师坚决站在一起!”
  “学生谨遵师命。”卢胖子恭敬答应,心里则在琢磨,“我上辈子,该不会是欠这个老师八吊钱没还,所以这一世得加倍还吧?”
  又和刘玄初商量了几句,了解了云贵大后方现在的具体情况后,卢胖子和刘玄初再次回到岳阳楼的三楼,然而进楼之后,卢胖子却惊讶的看到缐虞儿正双膝跪在吴老汉奸面前,眼圈红通通的,脸颊上挂有泪水,显然刚刚才哭过,卢胖子不由惊讶问道:“虞儿,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缐虞玄回头看了卢胖子一眼,红唇微动,美目中却忍不住又流出了两行泪水。最后,还是吴老汉奸为缐虞儿解释道:“一峰,多安慰一下她吧,祖父刚才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昨天刚收到的消息,她的父亲缐国安老将军,已经在南宁病重不治了。”
  “啊!”卢胖子惊叫出声,“缐老将军过世了?”
  吴老汉奸沉重点头,缐虞儿却忍不住哭出了声,卢胖子慌忙上前将她搀起,拉起她的小手温柔抚摸,寻思如何安慰。吴老汉奸叹气道:“缐国安老将军,也算是本王在广西唯一看得起的老将军了,他的过世,本王也十分心疼,所以一峰,祖父刚才已经将缐姑娘收为了义孙女,让她的弟弟缐奇宇接替他父亲的职位,等到成年之后再走马上任,以后她们姐弟两人,祖父可就要托付给你了。”
  “祖父请放心,孙婿一定会尽力照顾缐姑娘和奇宇兄弟。”卢胖子慌忙行礼答应,心里也颇有些感激吴老汉奸替缐虞儿考虑得周到。
  “这样就好。”吴老汉奸点头,又吩咐道:“其他事你回去等通知吧,你先送本王的孙女回岳州城去,顺便在岳州给缐老将军搭一个灵堂祭奠,本王会抽时间去灵前上香。还有,你和缐姑娘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但缐姑娘对你的深情厚意你不能不报,所以你得给缐老将军披麻戴孝,行孝子事。”倒霉女婿卢胖子乖乖答应,搀着缐虞儿下楼回城,到礼曹官员给自己安排的宅院为缐国安搭建灵堂祭奠。
  ……
  便宜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为缐国安搭建灵堂的花费必须得卢胖子自掏腰包就不说了,然后卢胖子还得穿上孝衣戴上孝帽在灵前跪迎祭客,偏巧卢胖子在平西王府中人缘极好,听说了这事之后,绝大部分的平西王府文武官员都到了灵堂上香磕头,逼着卢胖子不断磕头还礼,几乎把肥脑袋碰掉,最后末了,卢胖子还得掏腰包摆白酒宴款待这帮客人,几乎把卢胖子吃穷。
  花银子磕头还是好的,更麻烦的是照顾缐虞儿,卢胖子的这位小三本就是一个难得的大孝女,这次缐国安过世缐虞儿和缐奇宇居然都没能在床边侍侯汤药,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每当想到如此,缐虞儿就马上是泪如泉涌,哭得死去活来,卢胖子也只能一直陪着柔声安慰,细心照顾,结果从正午回到岳州一直到了天色全黑,卢胖子楞是没能休息上一分钟,差点累得瘫地。
  “爹,女儿不孝——!”这不,缐虞儿忽然又扑到灵位前嚎啕大哭,呼天抢地的悲痛欲绝,卢胖子只得赶紧又上去拉住安慰,“虞儿,岳父他人家已经去了,你就不要这么伤心了。他病痛缠身多年,现在撒手而去,你也应该为他高兴,最起码,岳父他再也不用被病痛折磨了。虞儿乖,别哭了,保重身子,保重你的身子。”
  缐虞儿压根不听,只是挣扎号哭,这时候,一只白嫩异常的小手忽然带着醉人香风伸来,和卢胖子一起搀住缐虞儿,银铃一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哽咽说道:“虞姐姐,你不能再这么伤心了,如果缐伯父的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一定难以瞑目。”
  “咦,这声音怎么好象听过?”卢胖子楞了一楞,惊讶扭头一看时,却见旁边俏生生站立一女,瓜子脸柳叶眉,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动人非凡,赫赫然就是自己很少见面的未婚妻——八面观音吴小菟!
  “小菟,你怎么也来岳州了?”惊喜之下,卢胖子忍不住脱口问道。
  “是祖父下书,让我随茂遐先生一起来岳州的。”多年不见,已经二十出头的吴小菟还是那么端庄有礼,只是在解释来到岳州的原因时,吴小菟远比缐虞儿漂亮的脸蛋就有些发红了,尽是羞涩的低声说道:“祖父在书信中说,我马上就到二十一了,再不……,就拖得太大了。”
  “再不赶快嫁给我,你的年纪就拖得太大了对不对?”卢胖子心花怒放,在心中替吴小菟把话说完。可就在这时候,卢胖子腰间肥肉忽然一阵剧疼,再扭头一看时,却见缐虞儿不知何时已经收住了哭泣,正柳眉倒竖的恶狠狠瞪着自己。
第二百五十二章
旧友身份
  三奶父亲的灵堂上碰到二奶,悲痛欲绝中的三奶又忽然发现二奶原来生得这么漂亮,二奶把三奶比了下去、二奶才是狐狸精、三奶竟然是黄脸婆——这么一来,私生活糜烂放荡的卢胖子自然就倒了大霉了,刚丧了父亲的漂亮三奶在一旁虎视耽耽,即将升任正妻的更漂亮二奶在一旁柔笑旁观,究竟该巴结那一个讨好那一个,卢胖子就真的更不知道了。
  还好,卢胖子的命好,长得很象狐狸精还几乎已经注定将要升任正房的吴小菟脾气涵养之好,绝对不是尚婉欹和缐虞玄之类的醋坛子可比,在明知未来丈夫与缐虞儿有着不清不白关系、还有缐虞儿已经明显流露出敌意的情况下,吴小菟还是丝毫不见怒色更不见妒色,只是向缐虞儿轻轻一福行礼,柔声说道:“虞儿姐姐,小妹吴小菟,给姐姐请安。缐伯父的事,小妹已经知道了,还请虞儿姐姐千万要节哀顺变,切不可因为悲痛而哭坏了身子,这样的话,不仅缐伯父的在天之灵伤心,小菟和……卢大哥,更会伤心。”
  “他会伤心?我怎么看不出来?”缐虞儿一边悄悄狠拧卢胖子的后腰肥肉,一边满怀醋意的上下打量吴小菟,还在心里酸溜溜的补充了一句,“果然是狐狸精!”
  “卢大哥当然会伤心了。”吴小菟颇有些羞涩的说道:“难道虞儿姐你还没有发现,自打回到岳州以来,卢大哥就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一直照顾着你,一直在为你迎侯致祭宾客,如果卢大哥不是关心你,疼着你,会这么做吗?”
  缐虞儿恶狠狠的刮了卢胖子一眼,又转向吴小菟哼道:“这是他应该做的,倒是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面对缐虞儿的明知故问,吴小菟小脸更红,半晌才用轻微得象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是……卢大哥,未……未过门……的妻子,虞儿姐姐,你和卢大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卢大哥了。”
  “你不介意?”缐虞儿有些紧张又有些惊讶的问道。
  “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假的。”吴小菟的俏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低声说道:“不过我也为卢大哥高兴,他能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那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最起码,以后小菟不在卢大哥身边的时候,小菟……小菟也不用为卢大哥的饮食起居担心了……,即便小菟不在,卢大哥也能按时吃饱,天冷穿暖……”
  大醋坛子缐虞儿目瞪口呆,忽然有一种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的惭愧感觉,旁边卢胖子则苦笑说道:“虞儿,看到了吧?不要说你了,就是婉欹那条母老虎,在小菟面前也生不起气来,学着点吧。”
  “死胖子!”缐虞儿总算是逮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又在卢胖子的后腰肥肉上狠狠一拧,疼得卢胖子呲牙咧嘴,差点没惨叫出声。吴小菟却丝毫不见怒色,只是无比温柔的说道:“虞儿姐姐,卢大哥,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小菟已经征得父亲同意,今夜想和你们一起为缐伯父守灵,聊表哀思。”
  “好啊,那就有劳小菟妹妹了。”自打和吴小菟定亲以来,卢胖子和吴小菟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够数一只手的指头,说不想念那也是假的,今夜能与吴小菟共处一夜,卢胖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死胖子!”看到卢胖子的这副迫不及待模样,缐虞儿少不得更是醋海生波,不过吴小菟既然已经主动提出为缐国安守灵,于情于理缐虞儿都不能拒绝,也只能赶紧招呼吴小菟到一旁坐下,又让丫鬟给吴小菟上茶上点心,然而吴小菟却极有规矩的先给缐国安上香,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又让贴身丫鬟取来白色素花戴在头上,最后才坐下陪着卢胖子和缐虞儿给缐国安守灵。
  有了脾气好象一团软酵面似的吴小菟在一旁帮忙,卢胖子还真是轻松了相当不少——最起码缐虞儿再哭的时候,有人可以温柔的帮助劝慰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卢胖子才算是知道自己儿子卢邦静的最新处境,之前被缐虞儿从泗城码头抢回来的卢邦静被送回昆明后,一直是由吴小菟代为照顾,吴小菟离开昆明时又把卢邦静托付给了胡国柱的老婆,倒也生活得逍遥自在。
  “是不是找个机会在吴老汉奸提提儿子的事,求他把儿子带来前线见上一面?”卢胖子心里琢磨,“或者求他把儿子交给舅父照顾,让这个多疑的老汉奸安安心?不然的话,我这个当爹的连续几年不见儿子都不介意,老汉奸就算不起疑,也会认为我薄情寡义,对我降低印象。”
  “一峰贤侄婿,快出来迎接,叔父带人吊丧来了!”盘算间,灵堂门外忽然又响起吴应麒粗豪的叫嚷声,不等卢胖子和缐虞儿等人起身相迎,吴应麒已经率领着一帮武将大步进到了灵堂,身后还跟着一队抬着祭品的亲兵。刚一进堂,吴应麒就大声叫嚷道:“一峰贤侄婿,缐侄女,你们可别怪叔父来晚了,叔父是有公事耽搁了。咦,小菟侄女你怎么也来岳州了?”
  “叔父客气了,你能亲自来为侄婿的老泰山吊丧,侄婿与虞儿已经是感激不尽,何谈早晚?”卢胖子赶紧行礼客套,那边缐虞儿和吴小菟也赶紧行礼,吴小菟还大概介绍了自己是随着刘玄初的队伍同到的岳州。
  紧接着,吴应麒让亲兵将祭品置于缐国安灵前,领着十几个武将一一奠酒,磕头行礼,卢胖子和缐虞儿还礼,折腾完了,卢胖子又赶紧让肖二郎等心腹亲兵摆宴致谢,吴应麒却一挥手说道:“贤侄婿不必客气,叔父和这些兄弟刚才已经用过酒饭了,你随我到后堂来,叔父有事要对你说。”
  卢胖子答应,赶紧起身和吴应麒进到后堂,吴应麒带来的赵昭阳、廖进忠和朱万年等人也跟了进来。而进到后堂后,吴应麒忽然一把拉住卢胖子的手,向左右的将领一努嘴,低声说道:“贤侄婿,叔父刚才和这些将军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到大会召开的时候,叔父准备领着这些兄弟一起拥戴父王称帝,你是叔父一手提拔的,所以你也得和叔父站在一起,一定要请父王马上称帝,然后再发起北伐。”
  “叔父,各位将军,你们都决定了?”卢胖子脑袋有些发晕——老师刘玄初要自己立场坚定的反对吴老汉奸即刻称帝,仕途领路人吴应麒却要自己旗帜鲜明的拥护吴老汉奸立即称帝,这到底该听谁的好啊?
  “我们都决定了!”吴军众将异口同声的低声答道。廖进忠还压低声音说道:“卢兄弟,我们都仔细商量过了,都觉得前明亡国多年,民心尽失,即便打出反清复明旗号也不会有多少人拥戴,而且我们出生入死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打江山,还要委屈王爷向别人屈膝磕头,实在太不划算,倒不如请王爷直接称帝,我们为王爷打江山争天下,再怎么辛苦也心甘情愿。”
  “没错,我们也觉得不必多此一举,反正是杀满狗,与其脱了裤子放屁反清复明,不如直接拥戴王爷当皇帝。”赵昭阳附和,又说道:“卢兄弟,我们都是粗人,砍人还马虎,在大会上和人斗嘴皮子就不行了,所以这件事我们就拜托你了。你是王爷的孙女婿,又是我们平西王府公认的文武全才,到时候你出面和那些反对王爷直接称帝的腐儒斗嘴皮子,我们在背后支持你,给你助拳。”
  “对,对。”吴应麒大点其头,又说道:“贤侄婿你的口才,那是大姐夫都赞不绝口,说是天下恐怕没有那个能在嘴皮子上赢过你,所以叔父今天晚上来这里除了给缐老将军吊丧外,还有就是把这事拜托给你,等到了大会上,叔父们可就要看你的了!”
  “请叔父放心,也请各位将军放心,这事包在我的身上,到了大会上,我一定追随叔父和各位前辈,全力拥戴祖父称帝!”尽管心里万分为难,但卢胖子还是拍着胸口斩钉截铁答应,又厚颜无耻的说道:“侄婿不敢欺瞒叔父,更不敢欺瞒诸位前辈,其实我也早就想拥戴王爷称帝登基了,我们平西王府的弟兄们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还不就是为了让王爷当皇帝,我们跟着王爷沾光享福,干嘛要白白便宜他们老朱家?”
  “还是一峰兄弟有见识,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赵昭阳和廖进忠等人一起点头称善,吴应麒也是大喜过望,知道有这么有个好侄女婿帮忙,劝说老爸即刻称帝的把握肯定大增——劝说老爸立自己为太子的把握,自然也跟着大增。
  敲定了这件大事后,吴应麒和赵昭阳等人也没有过多耽搁,很快就告辞离去,卢胖子自然得亲自送到灵堂门口,再三道谢吴应麒等人的吊丧之情,可是在吴应麒和赵昭阳等人走远之后,卢胖子却犯起了愁来,虽说自己对吴老汉奸是否称帝并不是十分在意,可自己先是答应了刘玄初反对吴老汉奸即刻称帝,现在又答应了吴应麒拥护吴老汉奸即刻称帝,等到了大会上,自己可该怎么说话啊?
  “卢大人,卢大人。”又一个依稀熟悉的声音传来,将卢胖子从盘算间拉了回来,卢胖子左右张望时,却猛然看到自己当年在曲靖府的副手陈斗拿着一份祭礼,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右侧近处。
  “哎呀呀,原来是陈斗兄。”旧友重逢,卢胖子万分欢喜,赶紧一鞠到地,恭敬说道:“小弟不知兄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大人不必客气。”与昔日相处得还算愉快的同僚重新见面,总是愁眉苦脸的陈斗脸上也难得露出些笑容,还礼说道:“本来下官早就应该过来拜会大人,给缐老将军灵位磕头的,只是下官来了几次灵堂前都是宾客如云,下官不喜交际,就一直等到了现在。失礼之处,还望大人千万不要介意。”
  “兄长说什么样的话,千万不要折杀小弟。”卢胖子赶紧摆手,又邀请道:“陈斗兄,快里面请,二郎,快,给陈大人上茶。”
  陈斗也不客气,随着卢胖子就进到了灵堂,先是到缐国安的灵位前行了礼节,然后又向缐虞儿和吴小菟都行了礼节,最后才试探着向卢胖子说道:“卢大人,下官斗胆,想和你单独密谈片刻,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陈兄太客气了,快后堂请。”卢胖子当然不会拒绝陈斗的这个小小要求,很快就又把陈斗请进了之前与吴应麒等人密谈的后堂,留下缐虞儿在灵堂中直翻白眼,暗骂卢胖子这个不孝女婿狼心狗肺,竟然把老丈人的灵堂当成了会客场。
  缐虞儿的埋怨嘀咕自然不用去理她,单说卢胖子与陈斗来到后堂坐定后,直到肖二郎等人识趣的全部退出后堂,陈斗才向卢胖子努力挤出一些微笑,道:“卢大人,金子终于放光了啊,之前在曲靖的时候,大人只是以生财之名名满天下,现在却是以武勇名震华夏了,不光曲靖的老百姓们都知道了他们的卢青天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恐怕全天下的百姓中,大人的名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陈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是侥幸打了几个小胜仗,走运而已,那谈得上什么战无不胜?”卢胖子假惺惺的谦虚,末了又好奇的问道:“陈兄,你可一向都是惜言如金的,今天邀请小弟密谈,恐怕不是为了说这几句谬赞之语吧?”
  “卢大人果然是直人快语,不错,下官这次确实另有他事。”陈斗点头承认,又清清嗓子说道:“实不相瞒,下官这次是来向大人告别的,明天下官就要离开岳州了。”
  “干嘛急着离开?”卢胖子惊讶问道:“陈兄你到岳州才几天,怎么就急着走?攸关我们平西王府前途命运的大会就要召开了,陈兄你不留下参与?”
  “不参加了。”陈斗摇头,低声说道:“而且不仅不参加了,王爷还答应了让我辞官归隐、浪迹天涯了,从此之后,世上将再没有陈斗这个人了。”
  “为什么?”卢胖子惊讶问道:“陈兄,王爷点名让你来偏沅参加大会,显然是十分重视陈兄,陈兄你为什么还要辞官归隐?”
  陈斗沉默,半晌才轻轻说道:“卢大人,这个问题,我不回答行吗?”
  “如果陈兄不愿回答,那么小弟自然不会追问。”卢胖子无可奈何的答道。
  “多谢。”陈斗轻声道谢,又低声说道:“不瞒大人,其实王爷这次传召下官,不光是想让下官参与这次大会,还想让下官再办一件事,但下官拒绝了,王爷明白下官已是心如死灰,这才答应了下官的辞官归隐要求。”
  “什么……?”卢胖子本想问是什么事,但考虑到陈斗肯定不会回答,所以卢胖子又把疑问重新咽回肚中,后堂中也安静了下来。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陈斗起身拱手,轻声说道:“卢大人,下官的话已经说完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下官就告辞了,明日天明,下官就将离城而去,就不到这里来辞行了。大人,请多保重。”
  “陈兄,你也请保重。”卢胖子无可奈何的起身还礼,又拉着陈斗的手说道:“陈兄,兄弟知道你不爱银子,但更知道你身无长物,全靠俸禄过活,辞官之后,只怕钱财方面难以为继,如果兄台不嫌弃,小弟想……”
  “多谢卢兄,但不用了。”陈斗摇头,低声说道:“王爷也想赐我纹银千两,但我也拒绝了,我在曲靖这几年也算有些积蓄,又不想娶妻生子,孤身一人,想来也够了。”
  “陈兄,你这到底是干什么?”卢胖子很是奇怪的拉着陈斗的手追问道:“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兄你年龄也不算太大,为什么就不想传递香火,留下一丝血脉?”
  陈斗重新沉默下来,半晌才低声说道:“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力雪耻,父蒙千古奇冤,却无处可伸,无法辩白,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更无颜面去见父母祖先,做人至此,还有什么资格娶妻生子,传递香火?”
  “陈兄,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卢胖子疑惑问道:“你身上既然有血海深仇,那报就是了,不管这仇人是谁,王爷对你这么好,我就不信他会包庇偏袒你的仇人!你的父亲蒙受千古奇冤,那你为他洗刷冤屈就是了,为什么说无处可伸,无法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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