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193部分在线阅读
当然了,吴军的新式高浓度酒精燃烧弹也不是吃素了,同样有二十一艘清军战船被吴军焚毁,其中还大部分都是清军队伍中灵活快速的鸟船与霆船,也让杨捷逐渐的开始忧心忡忡,如果剩下中型战船都被吴军摧毁,那么吴军只要还保留着三分之一的战船,面对笨重迟缓的清军冲沙船,只要将领指挥得力,战术得当,都还有翻盘希望——而且很明显,当年郑成功的麾下爱将杜辉就是这样的可怕将领!
一边强大而相对迟钝,一边弱小但相对灵活,双方的指挥官又都经验丰富指挥得当,不犯半点差错,清军与吴军的水师决战自然打成了旷时持久的消耗战。清军这边仗着船多舰重载兵打,一直在想和吴军打肉搏战;吴军则仗着战船灵活吃水浅,火器威力强大,始终在游动穿梭作战,尽量不给清军舷战机会;双方战船在宽阔的江面上你来我往,或是互相碰撞,或是互相追逐,或是开炮射击,或是近身投弹,江面上浓烟滚滚,杀声震天,江水中尸体船骸随波逐流,翻腾呼救的双方士兵不计其数。
如果没有卢胖子的自杀船缺德战术,那么吴军水师与清军水师的这场决战,谁胜谁败还真说不准,而且清军水师的获胜把握也肯定更大一些,可就是因为卢胖子这手缺德战术,初次领教这手毒招的清军水师难免有些措手不及了。即便是被吴老汉奸和卢胖子都视为吴军渡江战役最大绊脚石的清军水师主帅杨捷,在接到吴军自杀船战术警告后,也难免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甚至就连是否要把警告下放到各条战船,杨捷都彻底拿不定主意了。
“要不要警告所有战船呢?”杨捷万分犹豫,“如果发出警告,让各船小心吴狗的自杀舢板,那么混战之中到处是大船小船,水师将士肯定会分心,更会动摇士气,于决战大为不利。如果不发出警告,等吴狗的自杀船冲进战场,我们的损失搞不好就更大了!”
“不行,还是得发出警告,要不然等到吴狗的自杀船冲进战场,重创了我们的主力舰队,那什么都晚了!”权衡利弊许久,杨捷终于还是一咬牙,喝道:“马上派人逐船通知,警告众船提防吴狗的自杀舢板!”
同一时间的长江南岸,已经准备好了自杀舢板和挑选好了敢死勇士的吴应旌飞奔到吴老汉奸旗阵下,单膝跪禀,请示是否立即出击。正在为水师主力战场胶着不下而揪心的吴老汉奸毫不迟疑,马上大喝道:“出击!”
“且慢!”汪士荣忽然站了出来,冲吴老汉奸拱手道:“王爷,我军自杀船战术之前已经重创了满狗,现在满狗水师必然已经有所准备,再如法炮制,只怕再难收到神效,必须换一个法子。”
“换什么法子?”吴老汉奸问道。
“让我们的敢死队穿上满狗军衣,船上插满狗旗帜。”汪士荣阴笑说道:“化整为零,借着岛屿与烟雾掩饰,悄悄混进水师主力的决战战场。”
吴老汉奸阴阴一笑,道:“准奏,应旌,给伯父依计行事。”
注:之前遗漏的注解,历史上韦爵爷的好基友林兴珠,是利用吴军水师主将杜辉单独返回岳州公干的机会,率领吴军洞庭湖水师投降的螨清,后杜辉一直陪伴吴应麒在岳州抵御螨清围攻,直至牺牲。
第二百四十九章
突破长江
申时将至,螺山战场的水师决战还在持续,始终占据着船只数目与水师战力优势的螨清水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一项新上风——士兵体力上风!
清军水师的战术是少动制多动,利用兵精船大,力争与吴军水师船舷战;吴军水师则是以多动制少动,企图以游击战术,发挥船只灵活快捷与火器强大的优势,以灵补弱,以快补少。
两种战术各有所长,各有所强,短时间内确实很难分出上下,但时间一长了,随着划桨水手的体力消耗,吴军战船载兵量少的弱点也就逐渐暴露了出来,几乎每一名士兵都累得筋疲力尽,几乎每一名士兵都已经被轮流派上了体力消耗最大的划桨岗位多次,反复如此,体力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恢复的时间,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而且吴军战船一直在流窜穿梭作战,士兵的体力消耗,自然更为巨大。
截然相反的是,笨重但载兵量大的清军战船,在时间持久之后,士兵运动量少,并且得以时间休息恢复体力的优势,却逐渐的展露了出来,即便是最为笨重迟缓的冲沙船,也已经在速度上逐渐追上了吴军轻便灵活的中型战船,逐渐拉近了与吴军战船的距离。
“杜辉小儿啊,你到底是打海战出身的海贼啊。”看到自军战船逐渐追上吴军战船的速度,杨捷还算俊秀的脸上不由露出狞笑,喃喃道:“所以你忘了,江河战不比海面战啊。海面上,只要风力洋流合适,船小灵活,确实要占许多便宜,辗转腾挪的余地大,水兵有时间借风力行驶休息,你用类似的战术即便不能取胜,也绝不会败!可是在水面狭窄的江河战场,呵呵,你的船只全靠人力划桨快速穿梭,爷倒要看看,你的水师新兵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杨捷小儿,你的运气好啊。”同样发现这个情况的杜辉也在苦笑,暗叹道:“如果我的战船能再多二十条……,那怕再多十条,或者我的水手再多一些经验和历练,之前体力充足时能多消灭一些满狗战船,这场仗,以弱胜强不是做梦。可是……,呵呵,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啊。”
“打旗号!”又观察了许久的战场情况,杨捷站起身来,命令道:“众船向旗舰靠拢,把外围水面让给吴狗,再给吴狗玩一会,等他们体力耗尽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旗号打出,训练有素的清军各船开始向旗舰汇聚,压缩吴军战船在战场内部的活动空间,把相对宽阔的外围水面让给了吴军。见此情景,杜辉虽然马上明白杨捷是想更快消耗自军士兵体力的险恶用心,但苦于船少兵弱,更缺乏耐撞沉重的战船冲破清军的乌龟阵,也只能命令众船继续在外围游走作战,乘机苦思破敌之策。
“轰隆!”就在这时候,清军船队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条清军冲沙船剧烈晃荡,侧舷爆出火光,炸出一个三丈以上的大洞,江水汹涌入舱,迅速倾斜,船上的清军士兵连反应调整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惨叫着滚叫着纷纷滚落下水,清军船队为之大乱。
“吴狗的自杀舢板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杨捷惊得跳了起来,赶紧大吼道:“快传令,小心吴狗舢板小船,船队中间的吴狗小船,全部击沉!”
“轰隆!”又一声巨响从杨捷的旗舰船头下方响起,船头象触电一般跳起,杨捷象是被人猛推一把,猛然一个踉跄仰面摔倒,幸得亲兵赶紧搀住,可是不等杨捷等人站稳,旗舰船头已经再一次砸向江面,巨大的惯性带着杨捷和亲兵一起向前俯冲,全都摔了一个狗吃屎。
“军门,军门!”好几个清军士兵扑了上来,想要搀起杨捷,杨捷则不顾下巴在甲板上擦破了一大块油皮,只是疯狂的大吼道:“快传令,传令,击沉所有吴狗舢板!击沉所有的吴狗舢板!”
“轰隆!轰隆!轰隆!”虽然战场上的所有吴军舢板小船都遭到了清军战船的重点照顾,但恐怖的剧烈爆炸声音却还是在清军船队中接二连三响起,好几条清军战船同时被炸伤炸毁,这些战船上的清军士兵将领也万分纳闷,自己们周围明明没有吴军船只啊,怎么自己们战船就无缘无故的被炸了?
“是我们自己的船炸的!”终于有清军士兵看清情况,大吼道:“我看见了,是我们的舢板炸的,刚才那条爆炸的船上,插着我们的旗帜!是我们的船,不是吴狗的船!”
消息终于传到杨捷面前时,杨捷已经放弃了被爆炸损伤严重的期间,转移到了旁边的一条清军鸟船上。而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杨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大吼道:“中计了!吴狗的自杀船肯定是做了伪装,伪装成了我们的船,混进了我们的船队!快,快传令,要提防所有小船和舢板!”
如此复杂又第一次碰到的命令,旗号手自然无法用旗号向清军众船传达,只能派出小船挨船挨舰传令,但这么一来,命令传达的速度自然大受限制,然而伪装成了清军舢板的吴军回天舢板则毫不留情,或是各自作战,或是两条为一组,乘着爆炸连连清军船队大乱的机会,看准目标混到清军大船旁边,或是直接撞到清军战船舷上点火跳水,或是抛钩钩住清军战船,点火跳水,然后剧烈的爆炸自然也就在清军战船的吃水线旁边发生了,不要完全接触,光是那冲击波,都能彻底粉碎清军船舷,让它严重进水,彻底丧失战斗力。
前端翘起又载重量大的清军冲沙船是吴军回头舢板的最爱,钻到船头下引爆,一炸一个准,一条小舢板就能拉着一条载重近千吨的清军冲沙船陪葬,就算不能直接炸沉,也会把它变成一条漂浮在江面上的废物,除了缓缓沉没之外,再没有任何作战价值。清军船队中爆炸不断,大船小船互相碰撞碾压,士兵奔跑逃命,惨叫声与号哭求救声不绝于耳,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吴军水师主将杜辉也怎么会错过?一声令下后,残余的吴军战船一起冲进乱成一团的清军船队中,疯狂抛出最后的燃烧弹与手雷,到处杀人放火,清军船队更是大乱,杨捷完全无法指挥约束,无数的清军大船小船掉头就跑,吴军战船则乘机分进合击,一口气点燃了七八条清军战船,包围了两条清军霆船,跳上甲板杀人夺船。清军水师上下彻底丧失斗志,包括杨捷在内,全都是掉头逃跑,吴军船队全力追杀。
看到这样的情况,吴老汉奸自然是马上命令民船出击,给杜辉的船队运载武器弹药补充,以便吴军水师继续扩大战果。而图海则在北岸嚎啕大哭,不顾众将劝说,冲破阻拦跳进长江投水自杀,被清军士兵救起拖上堤坝后,图海又大哭道:“你们不要救我了,再救我,是在害我啊!长江防线被吴狗突破,主子不会饶过我,我与其等被押回京城千刀万剐,不如现在死了干净啊!”
“图中堂,这不能怪你,不能怪你啊!”无数清军将领嚎啕大哭,“是我们的军队被调走了,是我们的主力被调去了福建了,长江才被吴狗突破的啊!如果我们的主力还在,吴狗就是再怎么厉害,也破不了我们的长江防线啊!”
“各位将军,你们千万不能这么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私自利了一辈子的图海在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也极其难得说了几句真心话,大哭道:“你们记住,在向主子奏报长江战事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能说长江被吴狗突破,是因为主子调走了我们的主力。你们只能说,是吴狗奸诈无耻,偷袭得手,或者说我指挥运筹失误都行,但千万不能说是因为主子调走了我们的主力……”
“不然的话,你们个个都会象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啊!”
图海如此情真意切的关心言语,清军众将听在耳里,难免更是感动痛哭,其中穆占拉着图海的袖子大哭说道:“图中堂,既然吴狗突破长江已成定局,那我们就不要白白浪费宝贵兵力,乘着吴狗还在追杀我们的水师,赶快往荆州撤退,那里还有简亲王的两万多军队,还有彝陵(夷陵,既现在的宜昌)徐正治的水师,那里位居上游,只要我们守住那里,吴狗就不敢全力杀入中原,四川的吴狗和湖广的吴狗也无法连成一线,主子也有反应和调整的时间,等到我们的主力回师,也还有重新封锁长江的希望啊。”
“那汉阳怎么办?”图海大哭问道:“我们如果不救援汉阳,汉阳再失守,怎么办?”
“图中堂,我们现在还有力量救援汉阳吗?”穆占大哭说道:“我们的水师已经惨败了,没办法再从水路运兵了,等从陆路过去,吴狗的军队早就从水路赶到汉阳了。依末将之见,汉阳也放弃吧,先保住我们的军队再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图海沉默,半晌后,图海才咬着牙齿挣扎站起,哽咽说道:“左右都是灭门,为了大清,为了皇上,所有的罪我都来背吧。传令,全军放弃螺山,取陆路撤往荆州!再给杨捷传令,让他撤往九江鄱阳湖与董卫国会合!再让他给蔡毓荣去一道命令,让蔡毓荣守得住汉阳就守,守不住就放弃汉阳撤往麻城吧,挡住吴狗北上安徽产粮区的道路。”
清军一起大哭答应,片刻后,驻扎在螺山的清军大队放弃阵地向北逃窜,水师则取顺流向长江下游撤退,吴军乘机渡江,抢占清军螺山大营,宣告螺山大战胜利结束,也宣告了清军长江防线被吴军彻底突破,长江天险,已经再也无法阻拦西南健儿北上的脚步!
……
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武昌正北的汉阳攻防,也已经在卢胖子的亲自指挥下打得如火如荼,蔡毓荣军在城高壕深的汉阳城中垂死挣扎,死守待援,卢胖子则是毫不客气的使出火炮大阵,将吴军武昌炮台上的轻便火炮全部搬运过江,对准汉阳西门狂轰滥炸,直炸得汉阳西门城墙是地动山摇,摇摇欲坠,也炸得汉阳清军是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如同身处修罗地狱。
申时初刻,吴军终于停止炮击,吴军大将刘之福与许洪仁二将各率本部出阵,向着已经被炸出无数缺口和所有城楼全部轰塌的汉阳西门发起冲锋,下城避炮的清军匆忙上城迎战,无奈城防工事被吴军炮火摧毁严重,将领士兵也是士气崩溃,不要说有效挡住吴军攻势了,就连城墙上射出的箭镞枪弹也是稀稀疏疏,根本无力抵挡吴军脚步。
眼看着云梯一架接一架的搭上汉阳城头,吴军士兵潮水一般涌上汉阳城墙,吴应麒乐得直拍卢胖子的肩膀,大笑道:“贤侄婿,有一套,先用炮火密集覆盖,炸光了满狗胆气再攻城,是比直接攻城更有效果。好,这一次攻城战,我们是赢定了!以后再遇到满狗坚城,都可以用这样的法子攻城了。”
“叔父过奖了,这一手有效是有效,但就是弹药消耗太大了。如果不是汉阳太重要了,侄婿还真不想用这一招。”卢胖子不动声色的说道:“所以将来我们遇到坚城,最好还是多用些其他的法子破城,不然的话,每座城都是这样,我们的后勤根本无力承担,火器大营也造不出这么多弹药。”
“那是,还特别的耗银子。”吴应麒大点其头,对卢胖子的意见万分赞同。
“叔父,侄婿再送一份功劳给你。”卢胖子忽然压低声音,低声说道:“现在汉阳城西面正被我们强攻,东面被我们缴获来的战船封锁,南面是长江,满狗想逃也不过去,所以侄婿断定,满狗如果突围逃跑,必然要出北门往汉江上游逃命,侄婿分三千骑兵给叔父你,至于怎么办,相信不用侄婿说了吧?”
“明白。”吴应麒露出狞笑,道:“贤侄婿放心,你在这里指挥攻城,等满狗突围逃跑,叔父一定会在路上好生招待他们的。”
“既如此,那就拜托了。”卢胖子拱拱手,又低声提醒道:“叔父,还有,据我们的细作探报,汉阳城里还有满狗皇帝的亲兄弟恭亲王常宁,满狗如果突围,他必然位居队伍正中,叔父如果能够把他生擒活捉回来,相信祖父一定会万分欢喜。”吴应麒大笑答应,当即下去点拔骑兵,提前赶往清军突围逃命路上埋伏,卢胖子则指挥主力加紧攻城不提。
才刚开始步兵攻城就提前布置埋伏,卢胖子倒不是狂妄托大,主要是卢胖子太了解清军汉阳守将蔡毓荣的性格了,当年在岳州,是蔡毓荣第一个带头逃命,后来在武昌,蔡毓荣又是扔下全城军民单独过江逃命,贪生怕死至此,还能有多少的死战决心?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随着吴军攻城大战的展开,蔡毓荣父子难免又生出了突围保命的打算,只是顾忌到汉阳一旦失守,康麻子肯定不会饶了自己,所以蔡毓荣父子又难免有些迟疑,一时半会下不定这个决心。
给蔡总督机会的是康麻子的弟弟恭亲王常宁,看到吴军杀上西门城墙,生怕被俘虏割大拇指的恭亲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蔡总督面前,拉着蔡毓荣的袖子带着哭腔问道:“蔡部堂,汉阳能守住吗?能守住吗?吴狗都已经杀上西门城墙了啊!”
“王爷请放心,吴狗虽然势大,火器也犀利。”蔡总督慷慨激昂的答道:“但奴才身为大清臣子,自然是誓于汉阳共存亡,那怕是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只要奴才还有一口气在,吴狗就休想踏进汉阳城半步!”
“那我怎么办?”常宁差点没吼出声来,哭丧着脸说道:“那本王呢?吴狗会饶过本王吗?”
“这个……”蔡毓荣本想说你也可以自杀殉国啊,可是转念一想后,蔡毓荣又改口道:“那么恭王爷,你说奴才该怎么办?”
“突围吧。”常宁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刚才问了,吴狗没在北门安排军队,我们现在从北门突围,还来得及。”
“王爷,这个命令奴才可不敢下。”蔡毓荣赶紧摇头,说道:“虽然奴才手中的兵力连吴狗的三成都不到,吴狗也已经把汉阳西门城墙轰塌了一半,攻破汉阳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但奴才身负皇差,受主子重托,只能与汉阳城共存亡,城在奴才在,城破奴才亡,所以这道命令,奴才绝不能下,如果下了,奴才就没办法向皇上万岁交代了。”
“我替你交代!”恭亲王跺脚道:“蔡总督,亏你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军务了,怎么连不可拘泥于一城一地得失的道理都不懂?现在湖广中段也就你这一支军队了,如果全部折损在了汉阳城,还拿什么挡住吴狗的大军北上?”
“这个……”蔡总督假惺惺的沉吟,“王爷的话,当然是至善至理,可是主子那里……”
“我已经说了,我替你交代!”常宁更是跺脚,焦急道:“难道你连本王的话都不相信?要不要本王当着你的面,替你写一道奏章?说明你是为了保护我突围才放弃汉阳的,所有罪责我来承担!我就不信了,三哥会想让我这个亲弟弟象杰书、勒尔锦那帮人一样,被吴狗俘虏切指头,连双筷子都拿不起来!”
“有你这句话就行。”蔡毓荣心中一乐,脸上却犹豫万分的说道:“王爷当然言之有理,可是……”
“我就知道,你怕担当这个责任!”常宁无可奈何的大吼道:“拿纸笔来,本王这就给蔡部堂墨吃纸,证明撤退命令是本王下的。”
说着,恭亲王还真的给蔡毓荣写了一道亲笔手令,命令蔡毓荣放弃汉阳护卫自己突围,然后硬塞进了蔡毓荣手里,拿到这张手令,蔡毓荣彻底放下心来,加上吴军攻打实在紧急,清军节节败退破城已成定局,蔡毓荣很快便发布命令,“来人,召集众军,护卫恭王爷向北城突围,到汉水上游寻找渡口过河。”
片刻后,蔡毓荣匆匆集结起了最后的两千多军队,也不管西门城墙上还在苦战的自军将士,簇拥着常宁就向北门突围去了。消息传到西门,清军西门守军上下无不破口大骂,纷纷扔下武器向吴军投降,吴军乘机冲入城内,攻占了这座了长江重要堡垒,囤积在城内准备支付给吴军交换战俘的军饷粮草也物归原主,一点不少的落到吴军手中。
顺利突围的蔡毓荣军也没有高兴多久,他们的队伍沿着汉水向北还没逃出三十里,就遭到了在此等候已久的吴应麒骑兵伏击,一番激战下来,士气彻底崩溃的三千清军全军覆没,近半被歼,余者全部投降,蔡毓荣和长子蔡琳、次子蔡珣抱着木头泅水逃过汉水,蔡玑等另外三个儿子则惨死在乱军之中,被吴军铁骑生生踩成肉酱。
至于咱们的恭亲王,因为身份太过尊贵一直被吴军盯着,又没有勇气跳水逃命,最后还是抱着掉手指头总比掉脑袋强的心思,向吴军举手投降,成为了吴军渡江战役中抓获的最重要俘虏,常宁的副手户部侍郎达都也无奈投降,和常宁一起被吴军擒获。
至此,吴军忽然发动的渡江战役以大获全胜告终,清军的洞庭湖至汉阳防线线被吴军全线突破,水师主力几乎全军覆没,步骑兵损失惨重,仅有不到一半的军队逃往了荆州、黄州和九江等地苟延残喘,长江重镇汉阳失守,成为吴军北伐的前进基地。螨清的湖广北部州府、河南、安徽与陕西等地,也象一个个剥光了衣服的美女,彻底暴露在了平西王府这条贪得无厌的大色狼面前!中原大地,螨清也已经是,无险可守!
第二百五十章
乐极生悲
大清康麻子十二年十月二十七这一天,对于焦头烂额了许久的鞑清最高酋长康麻子来说,无疑是自打他登基以来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天——原因无他,就在一天,大清包衣军安北将军参议道周培公周道台,亲自携带着胆敢造反作乱的贼王布尔尼与其弟罗卜藏的人头返回京城,向康麻子报捷请功!
至于为什么要包衣军副帅周培公亲自把布尔尼兄弟的人头送回京呢?这倒不完全是咱们的周培公周大帅哥存心想要露脸邀功,主要是这次迅速平定布尔尼反叛,周培公确实是居功至伟,起到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甚至可以说,没有周培公的存在,布尔尼之乱绝对不可能平定这么快!
达禄之战中,布尔尼兄弟侥幸逃脱了全军覆没的厄运,牵着包衣军的鼻子向着无边无际的草原大漠深处逃窜,鉴于地广人稀的草原地形与蒙古骑兵的高机动性,螨清朝廷上上下下包括康麻子在内,都认为这场平叛战争将要旷日持久,没有半年时间休想结束——这也是康麻子决心从湖广战场抽兵南下福建平叛的一个重要原因。
乱世出英雄,有危机自然就有周培公大展拳脚的机会,在布尔尼叛军不断流窜难以围歼的情况下,周培公果断建议佟国纲让包衣军停止追击,在锡拉察汉湖一带停下休整,又让蒙奸军队攻打布尔尼兄弟的老巢察罕浩特,使布尔尼陷入兄弟要么就彻底放弃老巢、要么就回援老巢的进退两难窘境,紧接着,周培公又利用布尔尼兄弟罗卜藏之妻是科尔沁和硕额附沙津妹妹的关系,派遣沙津到布尔尼军中招降,承诺只要布尔尼兄弟率军投降,那么佟国纲和周培公等人可以在康麻子面前力保他们不死。
和历史上一样,布尔尼兄弟确实是一对志大才疏的草包兄弟,见沙津招降便动了投降心思,只是顾忌康麻子心狠手辣没敢立即答应,提出条件要求清军出示康麻子赦罪诏书,方才同意归降,周培公则利用布尔尼兄弟谈判期间不再流窜和放松警惕的机会,忽然出动精锐骑兵杀入布尔尼兄弟营地,将布尔尼兄弟诛杀,击溃布尔尼叛军并招降了大多数余部,取得了这场平叛战争的决定性胜利。
虽然手段不够光彩,但胜了就是胜了,对于两年多来已经习惯了连战连败的螨清朝廷来说,这一场胜利不仅解决了来自背后的威胁,还不折不扣是一针强心剂,不折不扣的是一场救命的及时雨——况且和卢胖子的恶劣手段相比,这样的手段已经算是十分的光明正大了。所以在收到周培公的报捷之后,康麻子还是麻颜大悦,当即下旨犒赏三军,为舅舅佟国纲和周培公等有功之臣加官进爵,厚加赏赐,就连戴罪立功的费扬古也跟着沾光,被康麻子赦免前罪,官升一级。
祸不单行昨日行,福无双至今朝至,正当康麻子琢磨着怎么宣扬夸大这次草原大捷鼓舞士气时,同一天正午,浙江又送来捷报,耿军大将曾养性派总兵马瑞之率领偏师杀入绍兴府,意图诱使宁波清军分兵调虎离山,不曾想马瑞之轻敌冒进,绍兴守将满进贵与绍兴知府许弘勋乘机率军在嵊县长岭桂门山布置埋伏,伏击耿精忠叛军,阵斩首级一千七百余人,生擒耿军将领马瑞之、邱尔章与马玉等十四人,迫使耿军残部退回台州,并且还缴获了一批吴军援助耿军的新式火器,取得自耿精忠之乱以来的东南清军首次大胜!
蒙古战场和东南战场都同时获得大胜,提心吊胆了许久的康麻子这份欣喜若狂,简直就无法用笔墨言表,当场下旨重赏满进贵与许弘勋等有功之臣之余,康麻子又下令在体仁阁摆设宴席,大宴群臣,与所有文武官员一起庆祝这两次大捷。
下午酉时正,庆功宴会正式举行,康麻子亲率文武百官入席,大功臣周培公坐了首桌,与索额图和明珠等康麻子的心腹走狗们同席,文武百官则按官职大小,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各自入座,接着自然是百官朝贺,歌功颂德大拍马屁,盛赞两场大捷都是在康麻子的伟光正领导下取得,都是康麻子的洪福庇佑下取得,康麻子虽然早已听腻了类似的言语,但今日却因为心情大好,忽然又感觉百听不腻,直听得是摇头晃脑,麻脸尽是笑容,得意志满之至。
好不容易等张英率领一群文官念完《万寿无疆赋》,康麻子挥手制止下一批官员的阿谀谄媚,举杯微笑说道:“各位爱卿,你们就不要再冲着朕来了,这两场大捷,真正的功臣,还是我们大清的千万将士,还有佟国纲、周培公、满进贵和许弘勋这些忠臣能臣,如果不是他们运筹得当,将士用命,我大清何来这两次大捷?朕要你们举杯,一起敬这些将士功臣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