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1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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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你以为吴三桂老贼是那么容易剿灭的?鳌拜和他决一死战,就半点死伤都不会有?”孝庄微笑说道:“况且云贵两省是出了名的穷省,粮食根本无法自给,全靠中原接济,只要鳌拜进了云贵,我们控制好了湖广和江南产粮区,再一道诏书册封鳌拜为云贵王,世代传袭,鳌拜兵出无名,外无增援,内无粮饷,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孝庄这一手虽然是让鳌拜变成吴三桂,但是能把鳌拜赶出京城,独掌天下大权,对小麻子来说还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同时如果不行此着,鳌拜就会一直赖在京城中枢继续掌权,小麻子也就只剩下了用年龄把鳌拜熬死一条路走了,而且鳌拜的儿子继续掌权之后,还会不会象鳌拜这么傻乎乎的念旧,死活不肯篡位或者行霍光之事,就谁也说不清楚了。所以思来想去盘算了许久,小麻子咬了咬牙,答道:“孙儿这就下旨,全权委托鳌拜平定西南之乱。”
  “很好,忍得一时之气,方能行百年之事,孙儿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孝庄拍手,又说道:“吴三桂老贼的质子吴应熊,孙儿你已经下定把他缉拿了吧?”
  “拿下了。”小麻子点头,又气愤的说道:“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孙儿派人去抓捕吴应熊的两儿子时,吴三桂老贼的长孙吴世藩竟然不见了踪影,只抓到了吴三桂老贼的小孙子吴世霖。”
  “那就赶快下旨缉拿吧,这会吴三桂老贼请旨清君侧的奏折都还没有送到京城,就算他提前派人来救吴应熊父子,吴世藩这会肯定也还没有走远,还有机会生擒活捉。”孝庄点头,又吩咐道:“至于吴应熊和吴世霖,反正都是砧上鱼肉了,就不用急着杀他们父子了,等战况明了再说,说不定这对父子还能派上用场。”
  小麻子再次点头答应,再站起身来时,小麻子凝视养心殿顶上的浮藻良久,许久后才在心头恶狠狠说道:“等着瞧,吴三桂老贼!等着敲,鳌拜老贼!还有卢一峰狗贼,你也给朕等着——!”
  ……
  小麻子的圣旨送到鳌拜府中宣读之时,鳌拜倒是象模象样的跪下接旨了,而听完小麻子把平定西南之乱的军事行动全部委派给自己之后,鳌拜倒也多少流露出了些惊讶神色,忍不住对心腹班布尔善说道:“这个麻子小皇帝,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和肚量,他就不怕我控制军队之后犯上作乱?”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招应该是太皇太后教他的。”班布尔善苦笑说道:“他们吃准了恩相你对大清朝廷的忠心,在调兵遣将和选拔将领方面绝不会只顾着我们自己的人,只会择优任用,而不会考虑他们的出身党派,所以才故作大方,干脆卖一个大的人情给恩相。同时还可以避免激怒恩相,导致恩相不肯亲自出征,误了他们乘机收回朝政大权的大事。”
  鳌拜默然无语,许久才说道:“先这样吧,等剿灭了吴三桂老贼,再解决了尚可喜和耿精忠这两个麻烦,大清天下一统,老夫就学郭子仪,报答先皇大恩。”
  “恩相倒是一心想做郭子仪,可是咱们的皇帝,会不会做唐代宗呢?”班布尔善苦笑问道。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吧。”鳌拜痛苦挥手,转移话题说道:“眼先最重要的是解决吴三桂这个麻烦,这个老东西也不是好对付的,稍微掉以轻心,就有可能吃大亏。”
  “卑职遵命。”班布尔善无可奈何答应,接着先前的话头,将一份名单递到鳌拜面前,恭敬说道:“恩相,这是下官们根据你的吩咐,还有仔细讨论商量后选定的出征将领名单,请恩相过目,看看有没有需要删减添加的。”
  鳌拜接过名单细看,见头两个名字就是顺承郡王勒尔锦和安亲王岳乐,另外还有喇布、杰书和尚善等螨清王公贝勒,中层将领则以鳌拜直接控制的镶黄旗将领居多,鳌拜顿时明白,自己的走狗们,肯定是在打架空小麻子亲信、实际控制军队的主意了——小麻子的亲信和螨清王公虽然位置显赫,但是中层将领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话,职位再显赫也指挥不动他们。
  “搞什么名堂?”鳌拜恼怒的把名单摔回班布尔善面前,怒道:“平定吴三桂叛乱需要大清八旗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你们这么安排人事,是不是想让我们的军队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变成一盘散沙?重拟,把那些没用的镶黄旗将领都赶出去!尤其是象求德这样,连骑马都不敢快跑之类的草包,全部抹掉!”
  “卑职遵命。”班布尔善默默拾起名单。鳌拜又喝道:“把王进宝、赵良栋、林兴珠、穆占和赖塔这几个奴才的名字都加上,这些才是在战场上靠得住的勇将!”
  “恩相,王进宝和赵良栋这些汉人奴才就算了,穆占是正黄旗,赖塔是正白旗。”班布尔善试探着问道:“为了圈地的事,我们镶黄旗和正白旗可是结下了仇怨的,重用这两个……”
  “我要的是战场上靠得住的猛将,不是只会听话拍马屁的草包!”鳌拜冷冷答道:“当年大清军队攻取云贵,元江之战,穆占率三百人强行渡江,斩蛮夷土司首级,立下头功,熟悉云贵地形气候和风土人情,打吴三桂,不用这样的将领用谁?”
  “至于赖塔(历史上三藩之乱中螨清攻入云南第一人),虽然他在的正白旗与老夫的镶黄旗有仇,可是他从打李自成开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每战必然争先,从陕西一直打到湖广,未尝一败。先皇过世之后,李自成侄孙李来亨在茅麓山造反,别人打了三年都没有打下来,是他率领敢死勇士从后山小道夜间上山,忽然杀入李来亨大研,这样才彻底剿灭了李来亨。这样的猛将智将,老夫管他是什么旗!”
  “卑职遵命。”班布尔善垂头丧气的答应,正要提笔之时,鳌拜忽然又喝道:“且慢,再加上一个人——九门提督穆里玛久经沙场,多次山区剿贼,熟悉山地作战,这次剿杀吴三桂老贼,他可以担任我的副手!”
  “恩相,穆里玛将军切不可离开京城啊!”班布尔善大惊失色,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恩相,你用谁为副手,卑职都不敢反对,但是用穆里玛将军万万不可!康熙八年皇上为什么不敢对恩相你下毒手,就是因为穆里玛将军手握九门兵权,皇上才投鼠忌器了!现在恩相你即将出征在外,京城九门兵权再落入外人之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鳌拜板着脸不说话,班布尔善更是焦急,最后干脆膝行到了鳌拜面前,抱住鳌拜的双腿嚎啕大哭,“恩相,卑职知道你对朝廷和大清是忠心耿耿,对皇上更是一片赤忱,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九门兵权,悠关恩相你的满门性命,切不可委托他人啊!恩相,卑职求你了……!”
  哭喊着,班布尔善抱着鳌拜的双腿拼命摇晃,直到泪水将鳌拜的裤管打湿,鳌拜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班学士,起来吧,这事老夫依你就是了。穆里玛,这才就不用随我出征了,我还想让你也留在京城,帮着他一点,你意下如何?”
  “恩相,你这次出征,卑职本应该跟随恩相左右,尽心服侍。”班布尔善抹着眼泪说道:“但是,穆里玛将军虽然对恩相忠心有余,可生性粗莽,贪杯误事,只留他在京城,恩相实难放心出征。所以卑职这一次,觉得也只有愧领恩相善意,留在京城辅助穆里玛将军,为恩相守好京城,等待恩相凯旋回师了。”
  “这样就好,有你在京城帮着穆里玛,我在外面也可以放心了。”鳌拜叹了口气,搀起班布尔善说道:“老夫离京之后,你要多多照看穆里玛,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把我的马鞭留给你,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给我狠狠抽他,谅他也不敢不听你的。”
  “请恩相放心,只要班布尔善还有一口气在,京城就绝不会出半点差错。”班布尔善哽咽着答应,又说道:“恩相,卑职还想求你一事,兵部满汉两尚书,只有满尚书噶褚哈是恩相的人,汉尚书朱之弼谄事帝党,到了恩相激战之际,怕会故意掣肘恩相,拖恩相后腿,还望恩相尽早处置,以除后患。”
  “你的担心,还是有点道理的。”鳌拜点头——兵部掌管军政战略,鳌拜可也怕小麻子的走狗朱之弼在武器粮草供应上面搞鬼,扯自己的后腿。稍一盘算后,鳌拜很快说道:“这样吧,换王煦当兵部的汉尚书,这个王煦虽然和老夫不对付,但是在大事上绝不含糊,更从不干鸡鸣狗盗之事,且才能过人,是个合适人选。”
  “恩相所言极是,卑职也认为王煦颇为合适。”班布尔善点头,说道:“王煦虽然和我们不对付,但是以他的性格,在这种攸关大清江山社稷的大事上,皇上就是用刀逼着他拖恩相你的后腿,他也一定会不要脑袋的顶回去。”
  “那就这样吧。”鳌拜叹了口气,又皱眉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少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助手,勒尔锦和岳乐虽然也打过几场仗,表现得还算不错,但是经验还是太少了,关键时刻能不能靠得住,现在实在说不太准……”
  “咦,我怎么把他忘了?”说到这里,鳌拜猛然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图海现在死了没有?他的罪名到底是什么,怎么一直没听说他的案子审清?”
  “应该没死吧,至少天牢那边到现在还没传出他死的消息。”班布尔善犹豫着回答了一句,又好奇问道:“恩相,莫非你想让图海担任你的副手?”
  “那是当然。”鳌拜坦然承认,说道:“图海当年一直是穆里玛的副手,穆里玛的很多战术方略其实都是听他的主意,是个可造之材。”
  “那卑职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他死了没有?”班布尔善问道。
  “去吧,顺便问问他到底是什么罪名,为什么皇上把他关进天牢后,到现在还没拿出一个象样的罪名。”鳌拜答道。
  仔细一查之下,结果发现图海还真的没死——但也被酷刑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至于小麻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把图海宰掉,则是因为图海这个案子事关顺治出家的机密,小麻子不查清楚图海到底是如何刺探到这个机密、还有不查清楚到底还有那些图海同党知道这个机密,还真不敢完全放心,所以也就没有着急宰了图海,只是不断以酷刑折磨,逼迫图海交代罪行以及同党,而图海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又不肯背上企图谋害先皇的诛灭九族重罪,始终没有屈打成招,所以才熬到了现在。
  发现图海还活着,鳌拜少不得提出向小麻子要人,还有追问图海究竟所犯何罪,而小麻子犹豫迟疑了许久之后,终于发现事情不对了——图海如果真的向鳌拜吐露了出家老爸下落,鳌拜怎么还到现在都不明白图海究竟所犯何罪?所以反复盘算之后,在孝庄默许之下,小麻子终于还是向鳌拜吐露了实情,出示证据两相对质之下,真相自然也就马上大白了,结果也很自然的……
  小麻子登基近十年来,小麻子和鳌拜终于君臣同心的异口同声了一次,“卢一峰!狗贼!奸贼!无耻奸贼——!”
  “卢一峰!狗贼!奸贼!无耻奸贼!”
  骂得最大声的,当然是无辜坐了三年大牢受了三年折磨的图海图大学士。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图大学士含着眼泪歇斯底里的咆哮怒骂起来,“老子到底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奸了你的妹子,你竟然用这么无耻的法子栽赃陷害老子?!你知不知道,你不但害得老子坐了三年冤狱,还害得老子家破人亡,妻子投水,儿子饿死!女儿到了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被那帮丘八生生糟蹋了三年!三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鳌拜出兵
  “吴三桂这老东西,聪明了啊,知道会以逸待劳扬长避短了?竟然琢磨出了诱使老夫入黔决战的歪招,还真让老夫有点刮目相看了,呵呵。”
  鳌拜是在看完最新的云贵军情奏报之后发出如此感慨和微笑的,六百里加急快马送来的这封军情战报显示,吴三桂军在打出清君侧旗号正式起兵之后,并没有急于北上抢占湖广,而是选择了巩固内部和布防贵州,仅有的两个重大兵力调动一个是铁骑左翼将军高得捷率军五千,从云南北上贵州的东北屏障思州府;另一个兵力调动则是后将军韩大任率军六千北上遵义,逼近四川,但是从兵力配给和粮草调派来看,韩大任军似乎并没有攻打四川的打算。
  鳌拜笑得如此开心,不懂军事的班布尔善则满头雾水,忍不住向鳌拜问道:“恩相,吴三桂老贼如此调动军队,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恩相之前的分析,不是揣测吴三桂老贼起兵之后会立即攻占湖广产粮区,现在吴三桂老贼并没有这么做,恩相为何反而夸奖于他?”
  “如果在老夫没有充足准备之前,吴三桂先发制人抢占湖广产粮区,无疑是理想上策,因为可以迅速解决云贵粮食无法自给的问题。”鳌拜冷笑答道:“现在老夫对于他的突然起兵已经有所准备,堵住了他北上湖广的道路,象他这样以逸待劳,固守贵州,无疑就是最聪明的选择了。”
  “以逸待劳,固守贵州,才是最聪明选择?”班布尔善更是糊涂,哭丧着脸说道:“恩相,卑职还是不懂,恩相能不能再仔细指点一下?”
  “亏你还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这都不懂?有空多读读兵书吧!”鳌拜笑骂道:“你没到过贵州,不知道那里的山有多高,路有多险,粮草和武器转运有多困难,老夫如果没有抢先在湖广和云贵之间的沅州重兵布防,堵住吴三桂的北上道路,那么吴三桂老贼肯定是得迅速北上,抢占湖广产粮区解决他的军粮问题了。因为湖广秋收刚刚结束,各州各府粮食储备充足,吴三桂老贼只要快速拿下湖广南部,那么他的粮食就不仅能就地补给,还可以反过来支援云贵后方。”
  “现在呢,老夫已经派满州正红旗都统觉罗巴尔布率军两万增援沅州,扼住了吴三桂老贼北上咽喉,又在岳州和长沙都部署了大军以作后援,吴三桂老贼迅速拿下沅州难度极高。沅州战事一旦迁延日久,吴三桂老贼军的队粮草补给就立即会出现问题,再等到老夫亲自率领的八旗主力抵达沅州,吴三桂老贼师老兵疲,粮草军资又转运不便,败局也就立即铸定了。”
  “老夫揣测,吴三桂老贼很可能就是看穿了老夫的这一战略意图,所以才果断放弃北上,选择在贵州布防,诱使老夫的主力入黔决战,既反过来让老夫吃尽粮草转运不便的苦头,又可以发挥内线作战的工事坚固、地形熟悉和以逸待劳三大长处,抢占上风,力争在贵州境内歼灭或者重创我大清主力,然后再乘机反攻。”
  “卑职明白了。”班布尔善终于醒悟过来,又好奇问道:“恩相,那吴三桂老贼的这两路兵力调动,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韩大任这一路兵力调动,是为了防范四川军队和牵制我们大清主力。”鳌拜淡淡答道:“四川连年征战,减丁减口严重,土地荒芜更是严重,已经不可能支持大规模军队作战,吴三桂老贼派韩大任率军六千北上遵义,已经足以拱卫北线,防范我们大清军队从北线突袭。”
  “同时遵义位于贵阳之北,吴三桂老贼如果打算把决战战场选择在贵阳以南,那么这一路就可以起到威胁我军粮道的牵制作用,逼迫老夫分兵监视。”
  “至于高得捷这一路嘛,典型的诱军!我们的小股军队进犯贵州,高得捷的兵力可以轻松挡住,而老夫的主力南下攻打贵州后,高得捷必然会且战且退,放弃思州、镇远等地,将我大军主力诱入贵州腹地决战,发挥他们的内线优势,同时拉长老夫的粮道,利用贵州的山间道路消耗老夫的人力物力。”
  说到这,鳌拜又是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吴三桂老贼选择的决战地点,不是贵阳东部就是安顺一带!而且选择在安顺决战的可能性更大,那里地势更加开阔、更加有利于大军展开,南面山高路险的镇宁城又是他最理想的屯粮屯兵地,进可攻退可守,另外还可以在决战获胜之后全面反扑,在贵州境内更多的歼灭我大清主力。”
  “这么说来,吴三桂老贼的战略安排不就完美无缺了?”班布尔善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之后,班布尔善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恩相,学生虽然不是很懂军事,但还是有一个问题想向恩相请教。恩相你刚才一再提到贵州山高路险,不利于粮草转运,那么足以证明贵州的道路狭窄,难以行军,那么吴三桂老贼为什么不死守思州、镇雄或者贵定,利用有利地形坚守险隘,逐步消耗恩相你的大军力量?为什么还要冒险和恩相你的主力决一死战?”
  “有长进,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鳌拜露出些开心笑容,耐心解释道:“吴三桂先守后攻,准备选择在贵州境内和我决战,无论是从战术还是战略层面来说,都是相当聪明的,可以最大限度发挥他的长处,削弱我们的优势。但是,这个战术和这个战略有一个巨大弱点,那就是极其考验吴三桂老贼的粮草储备存量!”
  “我已经再三说过,你是大学士参赞军机,想必也知道云贵两省的粮草问题对于中原的倚赖有多大,每年云贵两省至少得有一半的粮食必须靠中原输入,否则就难以为继。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吴三桂老贼前几年已经储备了大量粮食,但他仍然消耗不起,战事拖得越长,对他也就越是不利,而我们拥有全国之力,又背靠湖广产粮区和长江水道,可以源源不绝的把粮草运往前方,只要舍得在贵州山道上消耗,就根本不用为粮饷不足的问题头疼。”
  “哦,下官明白了。”班布尔善也不笨,马上就拍腿说道:“吴三桂老贼如果只是在贵州据险而守,那么等于就是以他之短攻我之长,我们不怕消耗,他却消耗不起,所以他就只有尽快把我们的主力决战诱入贵州腹决战,这样才能扬长避短,最大限度发挥他的所有优势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鳌拜微笑点头,总结道:“吴三桂老贼以一隅敌全国,在老夫已经有所准备失去先机的情况下,最聪明的选择也就是学习姜尚、朱棣和我们大清入关之前的军队,先以内线作战优势消耗老夫的全国之力,待到老夫的师老人疲,国力衰竭,士气低落之时,再忽然发力全面反攻,这样才有胜算。不然的话,倘若吴三桂老贼在这个时候不惜代价冲出云贵,也会陷入老夫全国之力的汪洋大海之中,死得更快更惨。”
  “多谢恩相指点,下官全明白了,到底还是恩相,一眼就看出吴三桂老贼的所有用意和意图,果然高明。”班布尔善连声感叹,对鳌拜的卓越战略战术目光佩服得五体投地。末了,班布尔善又好奇问道:“恩相,那你的大军南下之后,又打算采取什么方略对付吴三桂老贼呢?是和吴三桂老贼对耗,还是让他得偿所愿,和他直接接战?”
  鳌拜笑笑,答道:“如果将来你也领兵作战,那我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做敌人想要你做的事,因为敌人希望你去这么做。”
  “这么说来,恩相不打算给吴三桂老贼这个机会,和吴三桂老贼在贵州决战了?”班布尔善追问道。
  “那是当然。”鳌拜笑了起来,说道:“将士们的抚恤银子很贵的,老夫为什么要拿将士们宝贵的生命去冒险?老夫虽然不是很清楚吴三桂老贼到底储备了多少粮食,但估计也最多不过能撑上一年多点,老夫只要和他耗上一年左右的时间,就不怕他不狗急跳墙放弃既定战略了,只要他临时调整战略,放弃各种优势,老夫不就有的是机会乘虚而入了?”
  班布尔善开心大笑,鳌拜也是会心微笑,心里不断琢磨将来如何折腾吴老汉奸,把吴老汉奸逼得放弃既定战略冒险出战。又说了一会闲话之后,鳌拜拿起军情战报起身说道:“那就这么着吧,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老夫亲自进宫一趟,走走规矩向康熙小子奏报云贵军情,随便和他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尚可喜和耿精忠两个奸王彻底拖下水,不求他们能立下多大功劳,只要他们能够从侧面牵制住吴三桂老贼的部分主力,这仗就好打了。”
  “恩相请慢走。”班布尔善起身相送,又叮嘱道:“恩相请千万小心,进养心殿之前,最好还是对讷尔都大人(鳌拜之侄,御前侍卫副总管)知会一声,请他带侍卫守在养心殿前,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鳌拜点头,心领了班布尔善的忠心好意,这才抬步出房,但是看到鳌拜雄壮而又孤单的背影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又升上班布尔善心头,对鳌拜忠心耿耿的班布尔善忍不住在心中喃喃说道:“恩相,你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肯定是天下无敌,可是在勾心斗角的权谋场上,你的弱点又太多太多了——你打算耗死吴三桂老贼,但内部团结的吴三桂老贼,真的耗不赢你吗?”
  ……
  吴老汉奸起兵后没有立即全力北上,而是选择了在贵州就地固守,鳌拜对此称赞不已,觉得吴老汉奸的这个抉择无比聪明。可是让鳌拜把鼻子气歪的是,一心决意用武力消灭吴老汉奸的小麻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拍着胸口庆幸起来,“好,吴三桂老贼果然是愚不可及,竟然没有先下手为强抢占湖广,这下朕可放心多了,只等太师大军一到,就可以把吴三桂老贼扑杀在云贵境内了。”
  “蠢货!如果吴三桂老贼不惜代价北上湖广攻打沅州,老子这场仗才更好打!”鳌拜差点没吼出声来。但是考虑到眼下大敌当前,自己又亲自领兵出征在借,君臣如果又生嫌隙,只怕于军不利,这才强压下怒气,向小麻子拱手说道:“皇上所言极是,吴三桂奸贼没有抢先北上,确实是皇上洪福所至,湖广百姓不必再为刀兵烽烟所累了。皇上洪福齐天,洪福齐天啊。”
  小麻子并没有听出鳌拜话里的嘲讽之意,只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太师,那你何日发兵,剿灭吴三桂反贼?朕可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太师的战场雄风了。”
  “请皇上放心,早在皇上决意重新裁定八旗福寿膏税额之时,奴才就已经着手准备出征事宜了。”鳌拜沉声答道:“现在兵卒、粮草、车马舟船与武器都已经准备齐备,奴才随时可以出征。”
  “哦,那太师打算……”小麻子差点又想问出鳌拜打算什么时候发兵亲征云贵,但是考虑到不能过于暴露自己希望鳌拜尽快离开京城,还是强自忍住,改口问道:“那太师打算用多少时间剿灭吴三桂逆贼?何时凯歌而还?”
  “回皇上,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奴才也不敢保证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剿灭吴三桂逆贼。”鳌拜如实答道:“但奴才估计,这一场大战必然迁延日久,至少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还望皇上耐心等候?”
  “至少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小麻子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叫道:“要这么多时间,那太师你的二十多万大军,要消耗多少钱粮?当年我们大清八旗入关,攻占长江以北,总共也不过是用了一年多时间,太师你以全国之力攻打云贵两省,也计划用一年半时间?”
  “皇上,如果你不懂军务,那就请你闭嘴!”鳌拜忍无可忍,大声喝道:“那时候的大清八旗军队,是现在的八旗可比吗?那时候我们穷得连隔夜之粮都没有,打到那里都是富华天宝,都可以就地补给,光脚不怕穿鞋的,速度当然快了!现在我们大清已经入主中原,天下百姓都是我们大清子民,我们还能到处劫掠民财民粮以战养战吗?除非皇上你想把百姓都逼到吴三桂那边去!!”
  “皇上可知道吴三桂老贼这几年储备多少了粮草?储备了多少战马、多少武器和扩张了多少军队?又可知道云南贵州有多少坚固城池,多少险要关隘?皇上还知道不,我们大清军队集结行军需要多少时间?粮草辎重运输又需要多少时间?一年半时间,这还是奴才最保守的估计了!”
  小麻子脸上开始有些铁青了,但不悦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换了一副微笑模样,说道:“朕年幼无知,又从未上过战场,失言之处,还望太师千万不要在意。太师请放心,只要能剿灭吴三桂这个逆贼,一统我大清江山,不管是用多少年多少时间,朕都全力支持太师,太师在前线所需的粮草辎重,朕也会全力提供。”
  “这样就好。”鳌拜冷哼一声,说道:“奴才准备在康熙十一年正月初二这天南征,届时还望皇上亲临五凤楼阅军,鼓舞士气。”
  “好,好。”小麻子连连点头,说道:“太师请放心,在正月初二之前,朕至少让你带走十门威力巨大的子母炮,半年之内,朕至少还能为太师送去百门子母炮,以供太师杀敌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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