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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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不坏神功?”广州三虎面面相窥,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怪功夫,也头一次听说这样古怪的功夫。这边孔凡林等平西王府侍卫也个个目瞪口呆,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神奇功夫,惟有咱们的卢大县令双眼放光,心里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手下,那么将来到了反清战场上,不就等于是有了一块人体盾牌了?决定了,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傻小子弄过来当我的狗腿子!”
  “三儿,三儿!”也就在这时候,曾经两次与卢大县令偶遇的那个赶车老者和美貌少妇挤进了人群,双双上去拉住那黑胖小子,异口同声的埋怨道:“你这傻小子,是不是又打架了?爹娘就知道,只要有打架的地方,就一定有你!”
  “我没打架,我是和他们较量功夫。”黑胖小子委屈的答道。
  那赶车老者见儿子无恙,松了口气后忙转向那三个被儿子教训的倒霉蛋,拱手说道:“三位壮士,犬子世玉年幼无知,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不知三位壮士可否受伤?”
  “世玉?”卢大县令忽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了,赶紧上前向那赶车老者拱手问道:“敢问这位老先生,是否姓方名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赶车老者惊讶反问道。卢大县令目瞪口呆,忙又转向那美貌少妇拱手问道:“再请问这位夫人,是否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苗翠花苗夫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美貌少妇同样吃惊反问。
  “不会吧,全蒙对了?这么说……”卢大县令张口结舌,看看方德,再看看苗翠花,最后再看看矮胖黝黑还满脸傻乎乎的黑胖小子,半晌才吼了一句,“我操!原来方世玉长这个德行!”
第二十二章
丢西瓜拣芝麻
  “我操!原来方世玉长这个德行?!”明白了眼前这个比自己胖、比自己矮和比自己还丑的小黑胖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方世玉!电影电视上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方世玉!反差如此之大,以至于咱们的卢大县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瞪圆着眼睛冲着那小黑胖子吼道:“你真是方世玉?是不是我认错人了?”
  “我是方世玉,怎么了?”小黑胖子搔着脑袋回答,不明白卢大县令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么紧张。
  卢大县令张口结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旁边方德和苗翠花面面相窥,也搞不懂眼睛前这个胖子汉奸为什么这么清楚自己一家的名字,更不明白这个大白胖子为什么这么激动。稍微盘算后,方德试探着问道:“敢问这位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草民一家姓名的?难道你认识我们?”
  “这个……”卢大县令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露出了些破绽,不过卢大县令也不着急,眼睛稍微一转就马上还礼说道:“方前辈不必谦虚,广东方家精研武艺,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早就已经是大名鼎鼎,名动天下,晚辈虽然远在云南,也常闻方前辈之名如雷贯耳,尤其是方前辈的小公子方世玉方公子,晚辈更是打小……更是早就仰慕已久,只恨无缘得见。所以今天听到方世玉方小侠的名字,晚辈就立即猜到了前辈和苗夫人的名字。”
  “真是这样吗?”方德将信将疑,心说我们方家是稍微有一点名气,可是名气也只限于肇庆一带,根本谈不上什么名动天下,你远在云南就能听说我们一家人的名字,恐怕有点悬乎吧?想到这里,在共冢祭拜时已经察觉卢大县令西选官身份的方德暗暗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惊叫道:“难道说,我们方家暗地里反清复明的事,已经被吴三桂那个狗汉奸的走狗给盯上了?”
  “方大侠,苗夫人,相请不如偶遇。”卢大县令亲热的说道:“既然晚辈有缘与你们相遇,那么晚辈想做一个东,请方前辈一家到酒楼里吃过饭怎么样?”说着,卢大县令还顺便一指已经逐渐站了起来的广州三虎,随口说道:“还有这三位壮士,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也一同去喝杯水酒如何?刚才的梁子,在酒桌上碰一杯就化解了吧。”
  “多谢先生,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刘家兄弟一听大喜,赶紧一口答应——刚才被方世玉一搅场,他们连卖艺的钱都没来得及讨,正在发愁今天只怕得饿肚子,现在卢大县令自愿做冤大头,三兄弟那还有不一口答应的道理。
  “好啊,那我也不客气了。”方世玉一听有人请客,马上又是欢呼起来,“我喜欢吃脆皮烤乳猪,要三只!”
  “没问题,到了酒楼就马上单独给方少侠点三只烤乳猪。”一心想把方德一家拉到手下当狗腿子的卢大县令眉开眼笑答应。
  不曾想天不遂人愿,方德忽然一把拉住儿子,向方世玉使个眼色,又向卢大县令拱手说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先生误会了,老朽一家虽然略通一点拳脚,却只是为了经商运货途中防身之用,别无他意,更没有先生说的那么夸张的声名。至于先生相邀,万分抱歉,老朽一家今日就得北上杭州贩丝,实在无法赴约,请先生恕罪。”
  “爹,我们不是去泉州少林寺……?”方世玉急了,脱口反驳却被方德用眼神打断。当下方德又向卢大县令一拱手,说一句“告辞”,然后拉起儿子和老婆转身就走,卢大县令急了,赶紧上前去拉方世玉,焦急道:“方大侠,方少侠,请留步。”
  “别碰我儿子!”苗翠花忽然一个手刀砍在卢大县令的手腕上,把卢大县令的肥手打开,冷冷骂了一句,“狗汉奸!”骂完,苗翠花拉起方世玉方德大步就走,倒是方世玉有点不服气,“爹,娘,我饿了,我要吃烤乳猪……”
  “傻儿子,要吃烤乳猪娘买给你,别吃那人的,小心吃坏肚子……”
  “他娘的,你说什么?”孔凡林听到苗翠花的话不乐意了,上前两步就要追。卢大县令忙拉住他,低声说道:“不要追,追上去你也打不过他们。”孔凡林仔细一想方世玉刚才显露出来的武艺,打了个寒战,终于还是讪讪退下。
  “奇怪,苗翠花那个熟女兼人妻怎么骂我狗汉奸?”卢大县令有些纳闷,再仔细一回忆,卢大县令恍然大悟,“对了,在共冢的时候,孔凡林这个白痴提起过我是西选官,苗翠花一家当然得认为我是狗汉奸了。操,这下子麻烦了,想把方世玉收过来当狗腿子,恐怕可能性不大了。”
  “这位先生,方大侠一家已经走了,你还请我们吃饭吗?”刘真怯生生的问道——广州三虎虽然无论人品武艺都是三流角色,可是卢大县令真正想请客的人是方德一家这点,广州三虎还是够眼力看得出来的。
  “哈哈,当然请。”还好,卢大县令不是个小气和势利眼的小人,虽然在想要收服方世玉当狗腿子这件事上遭了些挫折,但还是哈哈大笑着拉起广州三虎的手,笑道:“走,你们带路,去广州最好的馆子,好好喝几盅。”
  “多谢先生,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刘真大喜,又拿出空瘪的钱袋,苦笑说道:“不瞒先生,我们兄弟三个其实全身上下一文钱都没有了,就连胸口碎大石用的石板都是在石场赊的,原打算着讨几个钱去还帐,结果被方少侠这么一闹,石场上的帐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哈哈,小事一桩,二郎,拿五两银子给刘壮士们还帐。”卢大县令大度的一挥手,又拉起刘真等人就走,笑道:“别说这些不痛快的事,先喝酒去。”刘家兄弟千恩万谢,忙上前带路,把卢大县令一行一路领到了广州最好的酒楼云香楼。
  进了酒楼,叫了四桌上好酒席,卢大县令一行就开始吃喝上了。期间,卢大县令和广州三虎少不得互相打听身份来历,当听到卢大县令是一个现任在职官员时,广州三虎一起都吓了一跳,赶紧把对卢大县令的称呼也给改了,又自我介绍说自己们三兄弟是广州花县人,自幼习武,跟着父母长辈靠打把式卖艺为生,后来父母年纪大了回了老家种田,刘真等表兄弟三人便单独跑起了江湖,只是运气太差,一直没有发达的机会,经常穷得没有隔夜之米,所以三兄弟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取到媳妇,最后到了今天碰到卢大县令和方世玉一家。
  “三位壮士,既然你们自幼以习武为生,那么身手一定不错了。”卢大县令好奇问道:“既然如此,三位壮士为什么不去投军呢?当兵虽然军饷不高,可是怎么也比在江湖上饥一餐饱一顿的好吧?”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投军。”刘旭哭丧着脸说道:“不瞒大人说,其实我们三兄弟今年来广州,就是听说平南王府的大王子招兵,专门跑来投军寻条活路的。”
  “那没选上?招兵的将军这么没眼力?”卢大县令有些奇怪,刘家三兄弟的武艺高低卢大县令虽然看不出来,可是光凭这三兄弟的满身疙瘩肉和南方人中少见的高个头,不管到了那支军队里都应该是抢手货的。
  “不是招兵的将军看不上我们,是平南王爷和朝廷都不许大王子招兵了。”刘家兄弟的表哥沈欣也哭丧起了脸,解释道:“本来去投军的时候,我们三兄弟不管是负重跑步还是弓箭刀枪都过了关的,大王子身边的李天植李将军还夸奖我们三兄弟是好身手,准备让我们进军营就当个火长的。可是王爷一声令下,说是朝廷不许广东军队再扩军了,所以今年大王子招的八百精兵一个都没要,全部打发回家了。”
  “既然大王子身边的人那么欣赏你们,为什么不单独留下你们三兄弟呢?”卢大县令单独追问道:“大王子身边多招三四个亲兵,应该没多大问题吧?你们没求那个姓张的将军?”
  “大人,我们都快穷得饿死了,怎么可能没求那位李将军?”刘真无可奈何的说道:“可是那位叫李天植的将军说,现在朝廷把王爷的军队盯得很紧,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为了这大王子和王爷都不知吵多少架了,所以他不敢再惹王爷发火,叫我们先回家等着,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卢大县令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照这么说来,尚之信那个野心勃勃的反骨仔在针对军队方面,确实和他的汉奸老爸尚可喜有着不小的矛盾,尚之信想增强实力,尚可喜老汉奸怕鞑子朝廷猜忌,所以不许儿子扩军——这样的矛盾,我能不能利用一下?”
  “卢大人。”卢大县令沉思的时候,刘真、刘旭兄弟和他们的表哥沈欣低声商量了一下,忽然一起离席跪下,向卢大县令磕头说道:“大人,情况你也知道了,小的们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求大人发发慈悲收留我们吧。反正大人你就要当上县令了,身边缺的就是人,带上我们兄弟三个,饷银大人你看着给,管吃管住就行,我们三兄弟一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操!本来想把方世玉拉来当狗腿子的,结果怎么来了这三个打把势卖大力丸的无名小卒?”卢大县令有些苦笑,稍一盘算后,手里其实严重缺人、尤其是缺有点本事的人的卢大县令挥挥手,微笑说道:“起来吧,既然你们想跟我走,那我就收下你们,饷银和我的其他家丁一样。以后你们三个只要好好听话,对我忠心,我就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谢大人,谢大人。”三兄弟大喜过望,赶紧一起磕头道谢,喜不自禁。但包括卢大县令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偶尔良心发现收留的广州三虎,竟然成了自己在反清道路上的三个得力助手,帮着自己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并且成为了满清朝廷重金悬赏索命榜上的光荣三员,这是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第二十二章
绝境反击
  和卢大县令预料的一样,接见卢大县令的那个晚上,尚老汉奸确实失眠了,而失眠的原因恰好就是孔四贞专门给卢大县令写的那封介绍信。本来呢,这封信只是孔四贞知道尚老汉奸与吴三桂知道的恶劣关系,担心尚老汉奸不肯接见卢大县令,所以才随手写的一封信,信上也只是虚伪的问候一下尚老汉奸,还有就是希望尚老汉奸能够接见一下持书人,并没有半个字提到撤藩问题,更没强制性要求尚老汉奸必须采纳卢大县令的意见。
  事情坏就坏在卢大县令这个坏种身上,如果卢大县令早早就拿出这封信,说明孔四贞的意思,尚老汉奸肯定不会有多余想法,了不起就是破费一点银子设宴款待卢大县令这个大清祸害,也就给足孔四贞的面子了。但卢大县令这个坏种却偏偏不这么干,偏偏要先说了缓缓撤藩的方略,然后才神神秘秘的拿出孔四贞的信,还要死不死的偏偏不说出孔四贞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一来,换成你,你能不怀疑孔四贞的真正用意?
  “唉,真是麻烦啊。”第六次看完孔四贞那封没什么干货的介绍信,两眼布满血丝的尚老汉奸重新躺回睡椅上,口中喃喃念叨:“四格格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是想暗示我,想让我采取这个缓缓撤藩的方略,每年从朝廷里多要一些军饷安顿军士,然后待到时机成熟就上表请求撤藩?如果这真是孔四贞那个小骚货的意思,那么也就是说,她背后那个人也是这个意思了。”
  “王爷,王爷,小的金光叩见王爷。”金光的声音打断了尚老汉奸喃喃自语,又关心的问道:“王爷,看你的眼圈发黑,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尚老汉奸挥挥手让金光站起来,叹气说道:“发愁啊,你说孔四贞这个小婊子也真是会坑人,她有什么话对老夫直说不就行了,干嘛要打这个哑谜,让老夫都给头疼死了。”
  “王爷说的是,四格格这次确实是太让人费解了。”金光谄媚的附和道:“她明知道王爷你和吴三桂那个老东西一辈子不对付,还偏偏写这么一封信,交给吴三桂那个老东西的狗腿子送来,还说那些奇怪的话,简直就是故意让人猜谜嘛。”
  “金师爷,你说这会不会就是皇上的意思?”尚老汉奸问道:“会不会是皇上打主意用这个方略撤藩,可是又怕落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骂名,所以才用这个婉转的法子,通过孔四贞的手,又通过那个什么卢胖子的手,把这个撤藩方略送到本王手中?暗示本王依法行事?”
  “有这个可能。”金光点头,又阴阴的说道:“不过王爷,这件事学生总觉得有一点奇怪,如果四格格和她背后的皇上真打算用这个法子撤藩,为什么不直接对王爷你说,或者直接对王爷你发出暗示,为什么偏偏要通过一个七品县令、还是一个西选官七品县令的手告诉你?”
  “是啊,本王也是奇怪这点。”尚老汉奸沉吟道:“本来呢,上表要求朝廷给广东军队加饷,让将士们逐年攒上一点积蓄,对本王和对本王的军队都有好处,本王可以接受,也可以去试一试——毕竟,几年后能不能顺利撤藩还谁也说不准,能够先拿到一点好处,也总好过一点好处。可是本王就是不明白孔,四贞为什么要让一个西选官暗示本王这么做,所以本王才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王爷,这会不会是吴三桂老东西的诡计?”金光声音益发阴冷,缓缓说道:“今年以来,朝廷明显加快了削弱吴三桂实力的脚步,户部侍郎王煦弹劾吴三桂军费开支巨大的奏章,虽然被鳌拜鳌相爷给驳了,但皇上还是下旨抄取节录明发天下,摆明了是变相表示对吴三桂的不满,逼着吴三桂主动在军饷问题上让步。王爷,你如果在这个时候上表请求加饷,可就帮了吴三桂的大忙了——毕竟,朝廷不能对三藩问题上过于偏心吧?”
  “想让老子帮吴三桂老东西的忙,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尚老汉奸须发怒张,咆哮道:“如果这真是吴三桂老东西搞的鬼,那老子就马上上表请求削饷,恶心死这条老狗!”
  “没错。”金光点头,附和道:“除了恶心吴三桂那个老东西之外,还有就是让皇上和朝廷知道王爷的忠心,免得让皇上万岁爷和朝廷怀疑三藩已经暗中串联,暗中结盟对抗朝廷,招来皇上和朝廷对王爷的猜忌与提防。”
  “可孔四贞小婊子的这封信,又怎么解释?”尚老汉奸抓起孔四贞的那封书信,愤怒的摔在地上,骂道:“他娘的,这个臭婊子,那怕在书信里说清楚一句也好啊,干嘛要让老子猜这个哑谜?万一老子猜错了,皇上和朝廷真是打算采取这个缓缓撤藩的方略,那老子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臭婊子,下次见面,非在床上操死你不可!”
  金光苦起了脸,他也实在搞不懂孔四贞为什么给尚老汉奸这封信——当然了,如果金光和尚老汉奸知道孔四贞这封信其实只是一封很普通的介绍信,那么一定会联手把卢大县令这个坏种给活活掐死的!沉思许久后,金光试探着问道:“王爷,反正广州离桂林不算太远,要不咱们派个人去问问四格格,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本王的面子往那里搁?”尚老汉奸拉长了脸,哼道:“她老子孔有德和本王是兄弟,她就是老子的侄女,现在她和老子打哑谜,老子猜不出来还要去求她,不让别人笑掉大牙啊?再说了,这种事能问清楚吗?如果问清楚了,本王还有转圜余地吗?倒不如就这么打哑谜,实在不行本王还可以装糊涂。”
  尚老汉奸这话倒是大实话,他虽然对满清朝廷和康小麻子确实是忠心耿耿,可并不代表他就舍得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藩王地位,更舍不得就这么放弃一手控制的广东政治、经济和军事大权,还有这些权势带来的荣华富贵和金钱美女!在这种情况下,尚老汉奸当然不敢直接向孔四贞问清楚这个问题——如果问清楚了,证明孔四贞背后的康小麻子确实准备撤藩,那么尚老汉奸听命令就得放弃藩王的地位和权势,不听命令就等于是不愿撤藩,被证明心怀异志,彻彻底底的里外不是人了。倒不如就这么藏着掖着,起码还有一个装糊涂的转圜余地——这么一来,自然也就白白便宜了咱们的卢大县令了。
  “王爷所虑极是,这事如果问清楚了,证明确实是皇上和朝廷已经下定决心撤藩,那王爷就完全被动了。”金光皱起眉头,承认老奸巨滑的尚老汉奸所虑极是。仔细盘算了许久后,金光试探着问道:“王爷,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么办行不行?”
  “怎么办?说。”尚老汉奸打起精神坐直身体。
  “既然这个缓缓撤藩的方略是吴三桂派来的使者提出来的,我们何不把这个皮球踢回吴三桂那边去?”金光阴阴的说道:“王爷可以这么答复吴三桂派来的那个卢一峰,让他告诉吴三桂,只要吴三桂决心采纳这个撤藩方略,那么王爷你可以全力支持——但条件是,这个方略必须由吴三桂先去和朝廷谈判,不管吴三桂和朝廷谈得如何,王爷你依法效仿就是了。”
  “办法倒是不错。”尚老汉奸沉吟,半晌才说道:“可要是吴三桂那个老东西万一吃错了药,真的和朝廷达成了这个撤藩方略怎么办?到时候我不就得跟着他一起撤藩了?吴三桂那个云南是出了名的穷地方,丢了可惜不到那里去,老子的广东和云南、贵州比起来,可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好地方。”
  “归根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撤藩啊!”金光在心中冷笑一声,又谄媚的说道:“王爷不必担心,你舍不得富庶的广东,吴三桂那个老东西也未必舍得就这么放弃贫穷的云南贵州,我们这么做,关键是要把皮球踢回去给吴三桂那个老东西,让他去为这个问题头疼,同时还拖延时间查看风色,免得要求加军饷当了出头鸟,变相的帮了吴三桂这个大忙。”
  说罢,金光又奸笑着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吴三桂真的和朝廷达成了这个缓缓撤藩的方略,只要不是立即撤藩,时间长了,夜长了梦就多,能不能撤藩还是两回事,王爷还可以乘这个机会,从朝廷手里多捞一点好处不是?”
  尚老汉奸三角眼乱转,盘算了许久,尚老汉奸一拍桌子,下定决心道:“好,就按这个法子办,把皮球先踢回去给吴三桂那条老狗再说!本王懒得见那条吴三桂派来的走狗了,你去见他,告诉他,只要吴三桂同意这个方略,那本王也同意这个方略,但前提条件必须是吴三桂去和朝廷谈判,不管谈成什么样的撤藩计划,老子依法效仿就行了!”
  ……
  金光这个狗头军师确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种,他把皮球踢还吴三桂的建议虽然有一多半是出于无奈,却歪打正着的打中了咱们卢大县令的要害!以至于他把尚老汉奸这个采纳自己建议做出的决定告诉给卢大县令时,卢大县令的肥脑门上顿时出了一头的油汗!
  卢大县令是真的慌了,吴三桂派卢大县令来广州的目的,是劝说尚老汉奸父子和吴三桂建立联盟,共同对抗满清朝廷,还有就是让尚老汉奸父子上表清廷要求加饷,为吴三桂即将与满清朝廷展开的军饷问题谈判增加谈判筹码。结果卢大县令必须得拿着这么一个联手撤藩的结果回到云南向吴三桂交差,吴三桂还不得剥了卢大县令的肥皮啊?
  当然了,也不能完全是怪卢大县令无能,关键是这件事中忽然插上了孔四贞这么一杠子,出现了满清朝廷的魔影,阴错阳差才出现了这么结果。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中间有多少波折和意外,有多少的无奈和被迫,卢大县令如果拿着这么一个结果答复吴三桂,吴三桂还是非得剥卢大县令肥皮不可!一时之间,咱们毕竟还嫩点的卢大县令是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好了。
  “怎么办?怎么办?”送走了奸笑不止的金光,刚才还能保持不动声色的卢大县令回到房中就狠揪起了小辫子发起了愁,哀叹道:“完了,弄巧成拙了!如果就拿这么一个答案回去答复吴三桂那个老汉奸,那么就是老师也救不了我了,吴三桂那个老汉奸肯定要把我剁了喂狗,本来喂狗都没什么——万一吴三桂老汉奸把我做成云腿进贡给康小麻子,那我不是更惨了?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跑吧?”卢大县令忽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反正广东离台湾不算太远,从海路跑到台湾去投奔郑经去,帮郑经和陈永华反清复明去?”
  想到这里,卢大县令心中大动,心说去投奔郑经其实也不错,起码是大明忠臣名声好,可是我就这么过去,能象在吴三桂这边这样,在郑经的台湾获得重用吗?我在吴三桂这边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县令,可好歹有一个深得吴三桂信任的刘玄初当老师,做什么事都方便得多,在郑经台湾我有什么?还有,孔凡林这帮坏种可是吴三桂派来监视我的眼线,我如果跑路去投奔郑经,他们会不理不问?再说了,我跑了老师怎么办,我可是他向吴三桂举荐的人,他能不受到牵连?
  “大人,我们回来了。”正发愁的时候,中午才被卢大县令收入麾下效力的广州三虎进到房间,每个人身上还穿着一套新买的新衣服,欢天喜地的向卢大县令道谢道:“多谢大人赏赐的银子,我们都买好新衣服新鞋子了,还有之前欠的房租和石板钱也付清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哥几个就跟定你们了,大人你有什么事,尽管向我们吩咐罢,小的们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可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卢大县令心中哀叹,但就在这时,卢大县令看看满面感激笑容的广州三虎,忽然心中一动,跳起来喝道:“你们三个,知道去惠州的路不?有多远?”
  “回大人,我们知道,还去过惠州。”刘真飞快答道:“不算太远,离广州大概有三百二十里,骑马的话大概是两天多时间能到,走路的话,大概四五天吧。”
  “很好。”卢大县令飞快吩咐道:“快,去叫肖二郎和孔凡林,让他们准备六匹快马,你们三个带路,我们马上去惠州。”
  “大人,天快黑了。”刘旭好心劝道:“要不明天天亮再去吧,晚上路不好走。”
  “再不好走也得走!”卢大县令大吼起来,“你们要想继续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就马上带我去惠州找尚之信,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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