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80部分在线阅读
“可张好古那个怂娃根本就不给我们机会,我们该怎么才能取得他的信任?”王耀华郁闷的问道。王国华奸笑着答道:“耀华你忘了,四贝勒还说过,张好古那个怂娃除了贪财以外还有一个弱点?”
“你的意思是,送几个女人给张好古怂娃?”王登库斜着眼睛向王国华问道。王国华点头,答道:“不错——四贝勒曾经说过,张好古小怂娃出身于富贵人家,如果银子打不动他,就可以给他送女人!不过普通的女人,张好古小怂娃只怕看不上眼,要送就得送一个漂亮的,还得是没开过苞的黄花闺女,张好古小怂娃只要肯收,剩下的事就好办得多了。而且那个女人如果肯给我们提供张好古怂娃的情报,那就更好不过了。”
“主意不错,可是一时半会上那里去找这么一个女人?”王登库捻着花白胡须沉吟。王国华一笑,答道:“叔父,难道你忘了我们在京城遇到的那个山西的卖艺班子?玩绳艺那个小姑娘,长得就挺不错的,又和我们是老乡,说起话来方便……”
PS:天启年间的马价无法查到,但《明史》记载,因为蒙古马匹大量涌入中原,万历九年的上马价格是纹银八两;下马是五两,其后考虑到战争带来的马价上扬,纯洁狼由此大概估算,天启年间的上等战马价格可能是在十二两到十五两之间,如有遗误,请朋友们指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
蓟门谍影
咱们的张大少爷在抄袭方面一向都脸皮极厚,屠奴军士兵把刺刀练得差不多的时候,张大少爷就听取缺德总教官张大炮的意见宣布了一个新规定,将屠奴军士兵分为九级,依次为下中上蓟门卒、下中上地门兵和下中上天门兵——当然,后世通常都叫下中上蓟门城管、下中上地门城管和下中上天门城管。每一个士兵都从最下级的蓟门卒开始做起,定期举行比赛,让士兵一对一比武,赢的人升一级,赏银一钱;输的士兵降一级,另赏军棍五棍,外加伤药一包。总之一句话,你要么在比武场上狠揍同伴,赚点零用钱;要么就被同伴揍,下来再被张大少爷揍。
不得不承认,戚家大帅留下来的这套规矩还真有够缺德,到了比武那天,为了不被揍两顿,也为了挣点银子,屠奴军所有士兵就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单练开了,握着前端裹有石灰包的模型军刺往同伴身上猛扎。用包着棉花的木刀砍,用拳头打,用脚踢,更有甚者连牙齿都用上了,说什么都要把同伴干出擂台,让同伴去挨扳子自己拿银子。井儿峪山谷里吼声骂声和拳脚交加声此起彼伏,不管胜者负者,几乎每一个屠奴军士兵都是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张大少爷则领着一帮黑心教官笑得嘴都合不拢。
比武结束,两千多名屠奴军将士荣升中级蓟门城管,领到赏钱,另外还有两千多倒霉蛋被分批按住打扳子,笑声和惨叫声再度此起彼伏,张大少爷则冲着那些挨打的倒霉蛋大吼大叫,“活该!这就是你们学艺不精的下场!在比武场上输了才是挨扳子,在战场上输了,那就是掉脑袋!要想以后别挨扳子,要想在战场上保住脑袋,留着小命喝酒吃肉睡美女,就给老子玩命的训练!平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这句话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能记住?”
“记住了。”大部分挨打的屠奴军士兵呻吟着答应,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把这次丢的面子和银子找回来。这时候,张大少爷的一个亲兵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向张大少爷禀报说道:“抚台大人。陆万龄陆大人从山海关来了,还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说是熊大人派他来和大人交涉,顺便给大人你介绍他的家眷。”
“陆万龄,他来蓟门干什么?”张大少爷有些糊涂,心说那个姓王的张家口商人前天才走,今天陆万龄就来,约好了存心不想让我专心练兵是不是?话虽如此,被自己安排在辽东的眼线忽然回来,张大少爷立即明白定是要有大事发生,忙向报信的亲兵吩咐道:“你去给陆万龄带句话,叫他别来井儿峪,就在蓟州等我回去。顺便给付公公带句话,请付公公准备一桌上等酒菜,晚上我回去给陆万龄夫妻接风洗尘。”
“遵命。”报信亲兵领命而去。张大少爷又把张石头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从我的亲兵里面找几个咱们从临清带来的佃户子弟,一定得是陆万龄没见过的,让他们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暗中盯着陆万龄夫妻和他们随从的一举一动。”
“陆万龄也监视?”张石头有些惊讶。张大少爷点点头,哼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陆万龄那小子又贪财又好色又怕死,难保不会卖了咱们。”张石头会意。迅速下去安排。
到了傍晚时分,几乎个个身上带伤的屠奴军士兵列队回营,安顿好了军队,张大少爷这才入城与陆万龄夫妻会面。还别说,张家口范记商号宁远分号掌柜苗大嘴转让给陆万龄做老婆的小姨子李婉婷,长得还真不赖,圆脸蛋粉粉嫩嫩的颇有几分姿色,腰肢也细细软软的颇为诱人——如果换成是张大少爷的小姨子,张大少爷就绝对舍不得让给陆万龄。刚一见面,陆万龄就赶紧给老婆介绍张大少爷,李婉婷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走到张大少爷面前行礼,嗲声嗲气的说道:“奴家李婉婷,见过抚台大人,抚台大人万福金安。”
“嫂子快快请起,我和陆年兄亲如兄弟,用不着闹这些虚礼。”张大少爷还礼,笑眯眯的说道:“上个月初八嫂子与陆年兄完婚,小弟我公务在身,没能亲自去宁远给嫂子和陆年兄道喜,只是派了两个亲兵过去送礼。失礼之处,还望嫂子多多恕罪。”
“叔叔说那里话?”李婉婷向张大少爷抛个媚眼,娇声说道:“叔叔是做大事的人,公务繁忙,奴家与相公完婚,怎么敢劳动叔叔的大驾?何况叔叔还派人送了重礼,奴家与相公已经很承情了。改日有机会,奴家一定好好‘感谢’叔叔。”
“这是诱惑吗?”张大少爷听出李婉婷的弦外之音,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陆万龄——头上的帽子。当下张大少爷也不再客套。直接把陆万龄夫妻引到早已摆好酒宴的后厅,为陆万龄夫妻接风洗尘,蓟门监军付之一、蓟门总兵满桂和师爷宋献策同席作陪。席间,张大少爷问起陆万龄来意,这才知道陆万龄这次来到蓟门,竟然是张大少爷岳父熊廷弼的派遣,而熊廷弼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喜峰口大战中大显神威的膛线狙击枪!
“探花郎,熊督师让下官给你带话。”大概是知道这事情难办,陆万龄首先便说明这是熊廷弼的意思,又哭丧着脸说道:“熊督师说,叫你把那种新式火枪拿一百枝出来,让下官带到山海关去。熊督师还说,你手里的新式火枪如果数量多,就多给他送一些过去,但至少得拿一百支出来!否则的话,他饶不了你这个女婿!”说着,陆万龄从怀中取出熊廷弼的书信,双手捧到张大少爷面前。
“一百支?!”满桂、付之一和宋献策同时目瞪口呆——带望远镜的膛线狙击枪造价昂贵,对钢材和工艺都要求极高,弹仓部分甚至只能由天才科学家薄珏纯手工制造,一个月还做不了两支,根本无法投入量产,整个蓟门军区仅有两支膛线狙击枪。熊廷弼张口就要一百支,这不是要张大少爷的命么?更何况,蓟门军区也不想让自己的杀手锏流落出去——万一被那些废物军队送给了建奴,那后果还敢让人想象?
“一百支?小问题!”张大少爷的反应和回答再度让满桂和付之一等人目瞪口呆——张大少爷先扭过头来,向付之一使个眼色,这才笑道:“付公公,你是保管火器火药的监军,你查查咱们蓟门火器库的新式火枪库存,再加上过段时间京城给咱们送来的新式火枪数字,除了给屠奴军每人装备一支新式火枪以外,还能不能给辽东军队挤出一两百支出来?”
“咱家……去查查看。”付之一会意。斟酌着用词说道:“就是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能把下一批新式火枪送来,还有不知道能送多少来,所以探花郎得等上一段时间,咱家才能给你回报。”
果然不出张大少爷所料,付之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大少爷的眼角余光就瞟见李婉婷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恐惧。张大少爷暗暗点头,不露痕迹的向陆万龄夫妻笑道:“陆年兄,嫂子,看来你们得等一段时间了,就不是不知道我那位岳父大人急不急着叫你们回去?要不然的话,你们夫妻俩人先回山海关,等过几天下一批新式火枪送到了,我再专门派人给岳父送过去?”
“这……”陆万龄有些想答应——这倒不是因为陆万龄急着想回到山海关去忍受熊廷弼的熊脾气,而是想去宁远捞好处,要知道,在宁远城里,辽东巡抚都三天两头请他吃饭啊。李婉婷则迅速在陆万龄大腿上捏了一把,抢着替他向张大少爷答道:“叔叔不必担心,我们可以等,熊督师那边有茅大人帮着署理公文,我这个相公回去早了也没什么事干。”陆万龄也回过神来,忙向张大少爷笑道:“探花郎勿怪,熊督师不是很待见我,我要是空着手回去,铁定又要挨一顿训,所以我还是等等吧。”
“那好,陆年兄和嫂子就在蓟门多住几天吧,我叫石头给你们安排宅子。”张大少爷一口答应,又向付之一笑道:“付公公,我在蓟门的宅子里没有丫鬟,都是些亲兵服侍衣服茶水,付公公那边能不能借两个丫鬟,侍侯我这个嫂子几天?”付之一心领神会,答应之后立即下去安排。那边陆万龄夫妻还道张大少爷真是关心他们,客套几句后也是赶紧谢过。
……
用过晚饭,付之一安排的两个丫鬟也已经到了。丫鬟先侍侯着李婉婷到临时住所去安顿,陆万龄则被张大少爷借口叙旧留了下来。李婉婷走后,满桂和付之一也很懂事的主动离开,张大少爷马上拉长了脸,向陆万龄喝道:“说,向蓟门索要新式火枪,到底是我岳父的主意?还是袁崇焕打着我岳父的旗号,让这个李婉婷带着你来干的?”
“确实是熊督师的主意,不过袁崇焕也想从中间分一杯羹。”陆万龄不敢隐瞒,老实答道:“探花郎你在喜峰口打退鞑靼骑兵后,熊督师听说你是擒贼先擒王的战术,用新式火枪打死鞑靼将领,这才打了胜仗。熊督师马上就打主意要从你弄走五十支新式火枪,袁崇焕乘机提出他也要这种新式火枪,他又很得探花郎你的岳父信任喜爱,熊督师就答应了,把新式火枪的数字改为一百支。”
“我岳父是怎么知道我用新式火枪打跑鞑靼的?我的报捷奏章和朝廷邸报(古代官方报纸)可都没说这件事?”张大少爷追问道。陆万龄苦笑一声,答道:“探花郎何必明知故问?除了那位辽东巡抚,还能有谁把这件事捅进熊督师耳朵里?——不过他的借口找得很好,满桂将军是他昔日的下属,他说他是从满桂将军那里知道的。”
“那么你那个老婆,又是怎么回事?”张大少爷毫不停歇的追问道:“你代表辽东防区与蓟门防区交涉,乃是公务,怎么会把老婆带到蓟门来?是你老婆缠着你,一定要跟着你来的?还是那个辽东巡抚这么安排的?”
“是婉婷缠着我要来的,辽东巡抚没给我这么安排。”陆万龄老实答道。张大少爷三角眼乱转,半晌才哼道:“他确实不用这么安排,以他的精明,难道还会猜不到你的老婆肯定会缠着要来蓟门?”盘算到这里,张大少爷又哼了一声,这才又问道:“那么你这个老婆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只想弄到新式火枪,还是想刺杀我?”
“探花郎,婉婷不是这样的人。”陆万龄急了,赶紧替李婉婷喊冤,解释道:“婉婷和范家商号从无往来,除了和她的姐姐说些话,平时和范记商号的人就从来不说话。我和她也是在宁远的海边认识的,后来我们私订终身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宁远范记商号掌柜苗大嘴的小姨子,再后来我上门提亲,苗大嘴乘机提出要五百斤狗薯种子才能答应,婉婷还劝我不要为了她的事情为难,要我带着她私奔。婉婷她对我是真心的啊,和范记商号那些人不同啊。”
“笨蛋,这点小伎俩都看不……?”旁边的宋献策本想破口大骂,张大少爷却用眼色制止住宋献策,转向陆万龄微笑道:“这样就好,我是为了你好,怕你被范家那些汉奸拖下水。对了,你和我私下联系的事,你老婆知道不?”
“不知道,婉婷知道我是朝廷命官,从来不敢乱翻我的公文和书信。”陆万龄毫不犹豫的答道。张大少爷笑道:“这样最好,以后你自己也小心些,少和范家那些人来往。”说到这,张大少爷打着呵欠说道:“好了,我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过几天新式火枪运到了,我给你一百支带回山海关去,到时候给我把辽东巡抚盯紧了,要是他敢把新式火枪卖一支给建奴,我就要他的命!”
“是,是,探花郎早些休息。”陆万龄满口答应,这才由张大少爷的亲兵领着赶往临时住所下榻。陆万龄前脚刚走得没影,宋献策马上就向张大少爷低声说道:“东家,这个陆万龄很可能已经靠不住了,依我看来,最好是把他弄回京城,或者直接除掉,换一个人去帮衬熊督师。否则的话,他如果把熊督师的机密军情泄露给范家,那就危险了。”
“急什么?”张大少爷面露笑容,奸笑道:“依我看来,陆万龄短时间内还是可靠的,而且在短时间内,他的利用价值反而更高了。”
“东家又想玩反间计?”宋献策眼睛一亮。张大少爷把脸一沉,训斥道:“我说宋师爷,你怎么用个‘又’字?你的东家虽然不是好人,可也一向也是堂堂正正做人,直来直去带兵——从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阴谋诡计,你怎么能说我‘又’想玩反间计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是,我的东家是最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也最直来直去的忠厚好人,从不搞阴谋诡计,更不搞歪门邪道——东家,如果老建奴和皇太极听到你这话,恐怕会哭出来吧?”宋献策笑着问道:“不过正人君子的东家,接下来你该怎么办?东家你的岳父可还向你伸手索要新式火枪,你又打算怎么向他交代?”
“怎么把陆万龄这颗棋子最大的利用价值压榨出来,得让我仔细想一想。”张大少爷捏着光滑的下巴盘算,又随口说道:“至于我岳父那边,宋师爷你现在就写一封信,把新式火枪无法大量生产的原因告诉我岳父,我那个岳父大人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不通情理,向他解释清楚了,他也就罢休了。”
“好的,我这就写。”宋献策答应,赶紧拿起纸笔写信,张大少爷则在座位上捏着下巴盘算。可是在宋献策写完后,向张大少爷询问何时把信送出时,张大少爷却答道:“先别急,还是等陆万龄离开的时候,让陆万龄带去山海关吧。我老丈人那里也不是很可靠,这封信如果现在就送过去,只怕会很快落入一些人的眼睛里,到时候这出戏就不好唱了。”
“东家的意思是,要让建奴认为我们手里真的有很多新式火枪?”宋献策试探着问道。张大少爷摇头,奸笑道:“错了,我是想让范记商号认为我们手里有很多新式火枪。”说罢,张大少爷招手把张石头叫到面前,吩咐道:“石头,马上去把监军付公公请来,告诉付公公,就说我有一件一起发大财的事情想找他商量。”
“东家,高啊!”宋献策恍然大悟,向张大少爷竖起一个大拇指,奸笑道:“范永斗家财万贯,是时候让他放点血,资助我们蓟门军队一笔军费了。”
“光是让范永斗放一点血,够吗?”张大少爷继续捏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而且这么一来,对范永斗来说也是打草惊蛇了,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能让范永斗吃了哑巴亏又不敢声张,还不会认为我已经知道他是和建奴勾结的汉奸?”喃喃着自言自语许久,直到蓟门监军付之一被请到房中,看到付之一身上的太监服色,张大少爷才猛的跳起来,一拍大腿叫道:“有办法了,这次包管范永斗吃亏上当,还不会怀疑是我搞的鬼!”
“探花郎,你说什么?你可吓死咱家了!”被吓了一跳的付之一夸张的捂着胸口说道。张大少爷露齿大笑,问道:“付公公,前天我请你派人打听张家口马行掌柜王登库的背景,还有暗中盯着王登库一行,有没有消息了?王登库他现在在那里,离开蓟门没有?”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迷魂阵
王登库并没有离蓟州城,就住在蓟州城里一家很小价格也很便宜的客栈里——既然价格很便宜,那自然就代表这家客栈又小又破走廊漆黑,位于偏僻小巷还遍地鸡屎狗粪,房间也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以至于张大少爷领着张石头等人找到客栈的时候,还以为付之一给自己提供情报时把客栈的名字给搞错了,最后还是张石头一语道破天机,“少爷,你忘了王登库是山西人?少爷你还记得当年在临清,经常和我们在一起逛青楼那个恒通银号的少东家不?每次天上下雨,他总要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路。”
“靠,山西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好人,可怎么就爱出这些极品?”张大少爷捂着鼻子嘀咕一句,同时也打消了登门拜访王登库的打算——张大少爷脚下踩着的可是三两银子一双的常升运,可不想去踩那些五谷轮回之物。做出这个决定,张大少爷马上指着一个亲兵说道:“你,进去找王登库。就说我今天中午午时正,在天福楼请他吃饭,感谢他的赠马之恩,这鬼地方我不进去了。”说完,张大少爷领着张石头等人赶紧扭头就走。
领着张石头等人来到天福楼,距离午时正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张大少爷也不着急,上到二楼先要了一个雅间,叫来一壶茶水就慢慢的喝着等了起来。不过张大少爷也真是一个闲不着的命,稍微有点空闲,马上就开动脑筋盘算起各种各样的事情来,而首先被张大少爷想到,当然就是一会怎么和王登库一行打交道,还有就是东厂调查到的王登库背景——王登库那天在井儿峪确实没说假话,他在张家口时和范永斗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去年为了一笔战马生意,两家还起过冲突,最后是财大气粗的范永斗抢走了生意,吃了个哑巴亏的王登库说不恨范永斗那是假话。可是张大少爷也很明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范家和王家为了利益可以反目成仇,为了利益同样也有可能结成盟友!所以张大少爷今天和王登库接触,首先就是要搞清楚王登库到底把范永斗恨到什么地步,到底能不能借着王登库的手狠狠收拾一下范永斗?!
“如果王登库有胆子也有诚意和我配合,那当然最好。如果他没这个胆子也靠不住,我亲自动手,又该怎么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张大少爷继续转动三角眼盘算。忽然间,走廊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隔壁的雅间中又传来一阵嘈杂声音,一个山西口音叫嚷道:“伙计,好酒好菜的尽管上,甭替咱王大爷省钱!”还有一个山西口音叫嚷道:“酒要贵州茅台的,快点,爷们吃完了还有事要去办。”
“遇上俩败家子了。”张大少爷暗暗冷笑——西南战乱连年,茅台酒早就停止向朝廷进贡了,民间的茅台都是陈酒,价格昂贵无比,平时里就连公认的败家子张大少爷都舍不得喝,隔壁这俩位老西还不是败家子是什么?这时候,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在张大少爷耳边低声说道:“抚台大人,隔壁来的是王登库的小儿子和侄子,还带着一个女人。”
“王登库的儿子和侄子?呵呵,可真够巧的,马上有好戏看了。”张大少爷暗乐。果然不出张大少爷所料,又过片刻,正当隔壁雅间开始交杯换盏的吃喝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败家子!你们这两个败家子!从京城回来。不直接回客栈,居然背着老子……背着老子吃这么好的菜,喝这么好的酒!老子……,老子揍死你们!”然后拳脚声和鬼哭狼嚎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叔父,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爹,父亲!你听我解释,听我结实啊!我们不是故意的……哎哟!”
起身出门,走到隔壁的雅间门口一看,几天没见面的王登库果然正在追着两个年青男子暴打,旁边则畏手畏脚站着几个男女,看模样应该是王登库子侄的随从。张大少爷再往细看时,一个俏丽娇小的身影忽然跃入眼中,张大少爷不由脱口叫道:“红娘子!”那边红娘子也发现了张大少爷的存在,忍不住也是惊叫道:“张大人!”话音未落,红娘子已经是红晕满面,飞快低下小巧头颅,用眼角余光偷看张大少爷。
“抚台大人!”王登库也发现了张大少爷的到来,赶紧停止对儿子、侄子的追打。再看到张大少爷和红娘子打招呼,王登库不由一惊,赶紧过来行礼问道:“抚台大人,你认识这个姑娘?”
“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张大少爷收回目光,随口回答一句,又好奇问道:“王掌柜的,你的子侄怎么和这位红娘子姑娘在一起?她是你的什么亲戚吗?”
“哦……,她,她是草民的远房侄女。”王登库紧张回答道。张大少爷一楞。心说历史上红娘子一直是靠卖艺为生,没什么有钱亲戚啊?那边王登库的儿子王耀华和侄子王国华也回过神来,王国华上前一步拉起红娘子的袖子,把她拉到张大少爷的面前,笑道:“表妹,还不快见过抚台大人?在路上的时候,你可就一直念叨着抚台大人的官讳,急着想要和他见面了。”红娘子红着脸挣脱王国华的拉扯,向张大少爷盈盈一拜,羞涩说道:“奴家见过抚台大人,大人万福金安。上次在京城,抚台大人的相救之恩,奴家末齿难忘。”
“举手之劳,小娘子不必客气。”张大少爷随意一挥手,心里则隐隐觉得有点古怪和不对劲,到底那里不对劲,张大少爷又说不出来。那边王登库也是暗暗叫苦,做梦也没想到准备用来施展美人计的红娘子竟然和张大少爷认识,张大少爷还曾经对红娘子有恩,这么一来,王登库的计划也就全盘打乱,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红娘子送给张大少爷了。紧张之下,王登库灵机一动。忙冲儿子侄子喝道:“两个混帐东西,还不快把你们的表妹带回客栈去?抚台大人找我有大事商量,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在客栈里等我——记住,把这些酒菜打包带走!”
“是,是。”王耀华和王国华连声答应,赶紧拉着红娘子出去。红娘子则疑惑的看看王登库父子,又红着脸看看俊美非凡的张大少爷,最后还是跟着不断使着眼色的王耀华和王国华出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酒搂。而张大少爷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可又不方便直接询问。只能任由王登库的儿子侄子把红娘子带走,同时张大少爷也暗生警觉,决定还是再仔细摸清王登库的底细,然后再开展下一步的计划。
王登库的儿子侄子走了,王登库也被领进了张大少爷定下的雅间,店小二送上酒菜后,张大少爷先让亲兵看好左右,防止他人窃听,然后又亲自去给王登库斟酒,吓得王登库赶紧抢过酒壶,赔笑道:“抚台大人,你可千万不要折死草民,草民是何等人,怎敢劳动抚台大人斟酒?草民自己来,草民服侍抚台大人用饭。”
“王掌柜的不必客气,本官今日微服出游,不着官衣,大家都以朋友论交吧。”张大少爷嘴上客气着,手上却老实不客气的把酒壶递给王登库,又笑道:“上次王掌柜的送给本官十匹好马,当时本官军务在身,没来得及给王掌柜的置酒道谢,今日本官抽出空来,专门安排了这桌酒席,略表谢意,还望王掌柜的千万不要怪罪前日的怠慢之罪。”
“抚台大人说那里话?”王登库嘴上象抹了蜜一样,笑嘻嘻的说道:“谁不知道抚台大人你是九千岁最宠爱的儿子、名动朝野、紫禁城里骑马的贵人?抚台大人你肯开恩收下草民的战马,已经是很给草民面子了,草民感激还来不及,那还敢怪罪?”说到这,王登库偷看一眼张大少爷的脸色,话风一转,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草民斗胆多问一句,草民上次说的那笔战马交易,不知抚台大人能否再做考虑?”
“你打算卖给本官多少银子一匹?上马。”张大少爷淡淡的问道。王登库大喜,赶紧答道:“回抚台大人,草民给兵部的明价是上马十四两银子一匹。包草料送到京郊马场。抚台如果想要,草民也按这个价格,包草料把战马送到蓟州。”说到这,王登库看看侍侯在一旁的张石头,凑到张大少爷耳边低声说道:“另外草民再孝敬抚台大人纹银三千两,以助抚台大人军用。”
“价格嘛,只能算勉强,不过还是有点太高了。”张大少爷不动声色的说道:“王掌柜的,你可知道,有人已经向本官开出更低的价格和更高的好处了。”
“谁?”王登库一惊,然后王登库猛然想起张大少爷上次提起的人,脸色一变惊叫道:“范永斗?他也盯上这笔买卖了?”
张大少爷不置可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笑着凝视王登库双眼,观察王登库眼神变化。而王登库的瞳孔先是猛然缩小,继而尽是怒色,暗暗盘算道:“范永斗是干什么?四贝勒不是早就和我们八家约好了吗?这笔买卖让我来做,让我取得张好古小阉狗信任,再开始一下步的行动,怎么范永斗又来横插一脚,抢走我的生意和功劳?不对啊,我这几天在蓟州,没撞见范老西的人啊?”盘算到这里,王登库脸上虽然还是不动声色,瞳孔却已经有些扩大放松。
“王掌柜的,你以为本官在骗你?想压你的价格?”张大少爷发现王登库的狐疑,便笑道:“如果王掌柜的不信,大可以自己去估衣街看看,看看范家商号的人是不是住在那里?”
张大少爷把范家商号的人住的地方都说出来了,王登库那还会不信?同时王登库下意识的断定——范永斗果然派人来抢自己的功劳和买卖了!惊怒交加之下,王登库脱口问道:“抚台大人,范永斗给你多少价格?能不能告诉草民?”
张大少爷一笑,说道:“王掌柜的,两千五百匹战马才多大点生意,犯得着杀价吗?算了,依本官看来,你还是让一步吧,你不是也说过吗,范永斗掌柜的买卖比你大得多,犯得着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和他结冤结仇么?”
王登库确实存着和范永斗杀价抢生意的心思,可是被张大少爷这么一说,王登库顿时又冷静下来,可越是这样,王登库越觉得自己看不懂张大少爷——张大少爷既然抖出了范永斗也在盯着这笔买卖,目的当然是挑起范永斗和王登库竞相杀价,自己乘机坐收渔利,可现在张大少爷不仅没有乘机煽风点火,反而诚心诚意的劝王登库息事宁人,其用意就让王登库完全看不懂了。稍作盘算后,王登库试探着问道:“抚台大人,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把这笔买卖让给范永斗掌柜做了?”
“不是我打算想把买卖让给范掌柜的,是这笔买卖太小,我懒得插手。”张大少爷抿了一口酒,笑吟吟的说道:“只要有银子,在边市上还买不到战马?到处都能买得到的货物,利润能高么?两千五百匹战马,顶天赚上四五千两银子,这么一点银子,本官放得在眼里么?”
“小阉狗这话什么意思?四五千两银子不放在眼里?范老西到底开出了多少好处?”王登库越听越是糊涂。正要再问时,张大少爷却站了起来,笑道:“王掌柜的,那天本官没骗你,两千五百匹战马的采买权,本官确实交还给兵部了,王掌柜如果只想做这笔‘小’生意,自己去和兵部谈就是了——我估计范掌柜的忙着和别人做大生意,看不上这点小钱,不会和王掌柜的你抢这笔生意的。好了,本官还有公务,先走了,这桌酒菜的银子我已经叫人付了——王掌柜的以后如果有‘大’生意想和本官做,尽管可以来找本官。”
说罢,张大少爷扬长离去,留下王登库在原地琢磨自己话中的暗示。而王登库也是老成精的老泥鳅,很快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张大少爷既然说自己看不起四五千两银子的小钱,又说范永斗也看不上这笔小买卖,无疑就是暗示说,范永斗正打算在蓟州做一笔能赚到大钱的大生意,至于这笔大生意交易的是什么货物,那就很值得玩味了——毕竟,张大少爷还暗示过到处都能买到的东西,是赚不到多少银子的……
“难道说,范永斗手眼通天,直接就能买到四贝勒最想要那些东西?!张好古小阉狗听到风声,也想从中分一杯羹?!”王登库忽然醒悟过来,明白了这点,王登库赶紧把随从叫到面前,在他们耳边低声吩咐道:“马上安排人手,去估衣街给我调查,看看范永斗家这次是派了什么人来?发现他们的踪迹以后,马上想办法收买他的伙计,弄清楚他们这次到底是做什么生意?”
范永斗在酒楼里做着安排,张大少爷离开酒楼后同样也在做着安排,刚一离开酒楼,张大少爷就把张石头叫到面前,吩咐道:“石头,你马上安排人去一趟估衣街,告诉陆万龄夫妻,就说我从付公公那里借到了十支新式火枪,想出城去打猎,问问陆万龄夫妻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色鬼太监
“砰!”张大少爷手中的膛线枪口喷出青烟。六十步外正在地上啄食的野鸡应声倒地,陆万龄夫妻、付之一和宋献策几人也鼓掌叫起好来,“探花郎,好枪法!”“叔叔,神枪啊,这么远一枪就打中了。”张大少爷则是得意洋洋,很是满意自己的枪法如神。
“砰!”又是一声枪响传来,一百多外的天空上,一只大雁应声落地,雁群中的其他大雁惨嘶着展翅飞散。可新的枪声再一次响起,又一只已经飞远了的大雁再次摔下天空。张大少爷的亲兵队里也响起了欢呼声,“老陈哥好神枪,肖二哥更神。”——不用说,扫张大少爷面子这两个亲兵,自然就是在喜峰口两枪干死吴克善的职业狙击手了,这两位今天手里拿的虽然是枪口短又没有狙击镜的普通膛线枪,可枪法还是比张大少爷高明出不只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