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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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天罗地网(上)
  “呜呜……,呜呜……贝勒爷,我叔父杨军门他冤啊。”杨麒的侄子杨么跪爬在代善和皇太极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自从熊大臭嘴第三次当上辽东经略使开始,就一直寻思着想把我叔父赶出辽东,换上他的心腹曹文诏担任山海关总兵,我叔父怕他无事生非,坏了朝廷大事,一直以来都是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给熊大臭嘴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始终没给他找到毛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谁也没有想到,熊大臭嘴今天忽然把我们杨军门叫去,当众污蔑我们杨军门,硬说我叔父投降卖国,打算把山海关献给大金军队。天地良心啊,两位贝勒爷你们应该最清楚了,我叔父什么时候和你们打过交道和有过联系了?”
  “这是当然。”代善微笑,让通译翻译说道:“这点我们都可以做证,你叔父杨军门绝对没有和我们勾结。更重来没和我们有过什么联系。”
  “是啊,我叔父矢口否认,熊大臭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杨麒侄子杨么继续哭诉道:“可我叔父也没想到,熊大臭嘴是成心要找他麻烦,借口我叔父麾下的一个士兵强暴了从辽西撤回山海关的民女,硬是给我叔父栽赃了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重重打了我叔父三十军棍,把我叔父打得是遍体鳞伤,死去活来,活活疼晕了过去!还当众罢了我叔父的总兵职位,换上他的亲信曹文诏,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那你叔父杨军门到底有没有纵容下属强暴民女呢?”代善通过通译追问道。杨么的哭声嘎然而止,半晌才有些扭捏的答道:“贝勒爷,我不是强暴,是通奸,那个小娘们是自愿和我好的。”代善和皇太极哑然失笑,这才知道始作俑者竟然就是杨麒的亲侄子。杨么又哭诉道:“两位贝勒爷,经过这件事后,我叔父也想通了,既然熊大臭嘴想污蔑他通敌,那他就索性真的把山海关献给你们,只求两位贝勒爷千万要答应,我叔父是真心实意想要归顺你们大金的啊。”
  代善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看了看正在翻看杨麒投诚书的皇太极,又挥手让通译停止翻译。这才用杨么听不懂的建奴语向皇太极问道:“老八,怎么样?杨麒蛮子是不是真的投降?这招可是和《三国演义》上的诈降计一模一样,咱们可别被他给耍了。”
  “诈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真的投降可能性更大。”皇太极沉吟着用建奴语答道:“熊廷弼老蛮子与杨麒蛮子不和,一直想用曹文诏换掉杨麒,这点是已经确认的,他们联手用计的可能性并大。而且杨麒这个蛮子为人贪财怕死,好色自私,能当上山海关总兵,完全是因为高第蛮子怕自己被架空,不敢任用孙承宗蛮子和袁崇焕蛮子的心腹,矮子群里选将军才把比较听话的他推上去的——象这样的蛮子,就算熊廷弼老蛮子愿意放下成见,和他联手用计,杨麒这个蛮子也未必肯吃这个苦头,所以我认为,诈降可能性并不大。”
  “这么说来,我们可以相信这个蛮子了?”代善追问道。皇太极微微摇头,答道:“先别慌,让我再试一试。”说罢,皇太极直接用汉语冲杨么喝道:“大胆蛮子。竟然敢用苦肉计来诈降!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蛮子推出去,砍了!”
  “冤枉啊!”杨么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挣扎着拼命磕头哭喊道:“贝勒爷,冤枉啊!我们真的是来投降啊,没诈降啊,你不要冤枉好人啊,我叔父真的是被熊大臭嘴打了啊,我们真的是来投降啊,准备把山海关献给你啊!”
  “哭声绝对不是假的,汗水也出来了,不象是装的。”皇太极察言观色,暗暗点头,又挥手喝住如狼似虎扑向杨么的建奴侍卫,故作威严的问道:“杨蛮子,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我问你,熊廷弼老蛮子何等奸猾,怎么可能在大战将至的时刻临阵换帅,用曹文诏蛮子换掉你的叔父,他就不怕真的把你叔父逼反了么?熊老蛮子久经沙场,怎么可能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分明是你叔父和熊廷弼老蛮子串通好了,故意用苦肉计来诈降,难道不是吗?”
  “贝勒爷,冤枉啊,真的冤枉啊!”杨么委屈得嚎啕大哭,哭泣道:“我叔父说了,就是因为山海关军队里有传言说,说我叔父把山海关献给大金军队。熊大臭嘴担心我叔父临阵倒戈,所以才找了一个借口免了我叔父的总兵官职务。而且熊大臭嘴还借口让我叔父有时间养伤,把我叔父的兵权也给收了,现在我叔父的嫡系军队都已经划给熊大臭嘴的嫡系掌管了,完全是一个光杆副总兵啊。我叔父还怀疑,熊大臭嘴是故意把我叔父打伤的,好让我叔父没办法在这个关键时刻控制军队啊。”
  “光杆副总兵?”皇太极一楞,心说这就对了,我让人散播谣言离间熊老蛮子和杨蛮子的关系,让熊老蛮子对杨蛮子起疑,熊老蛮子为了稳妥起见,临时剥夺杨蛮子的兵权确实是一着妙棋。想到这里,皇太极也故意冷哼道:“哼,既然你叔父已经是一个光杆副总兵了,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向我们大金投降,对我们大金还能有什么用?”
  “我叔父手里还有两百亲兵,都是我叔父从甘肃带来的老兵,只听我叔父一个人的指挥。”杨么赶紧声明道:“还有我,我是山海关西门的城门官,手里也有百把个可靠的兄弟,只要贝勒爷你们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打开关门,迎接你们大金的军队入关。”
  “哦。这么说来,你们叔侄对我们大金说不定还真有点用处。”皇太极语气放缓,心中也暗暗欢喜。那边杨么为了表功,又抢着说道:“贝勒爷,我们对你们有用,绝对有用,我叔父说了,他打开关门迎接你们入关之后,只求你们让他亲手把熊大臭嘴凌迟处死,以泄心头之恨。至于赏赐和官职什么的,贝勒爷你们看着给就行了。我叔父早就听说了,凡是归降了你们大金的汉人将军,基本上都过得不错。”
  “那是当然,只要归降了我们大金,金子银子和美女,要什么就有什么。”皇太极露出笑容,点头以作鼓励。看到皇太极的笑容,杨么长了一些胆气,忙又补充道:“对了,贝勒爷,我叔父说了,你们要动手就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动手,已经从明天开始,熊大臭嘴就要用砖头和石头堵死山海关的东门了,凭我们的手里的兵力,一旦堵死就没办法打开东门,只能打开西门了。”
  “今天晚上就动手?”皇太极一楞,忙问道:“现在几更了?”
  “回贝勒爷,刚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帐内侍卫恭敬答道。话音未落,杨么已经惊叫起来,“什么?已经三更了?这还来得及么?糟了,为了躲熊大臭嘴的斥候和巡逻队,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是来不及了,可也不用着急。”皇太极摇头,又转向在一旁聆听的代善,用建奴语说道:“二哥,我有一个想法,用宁远的船载着我们的一支军队,从海路绕过山海关,在山海关后方登陆,然后再让杨麒蛮子打开山海关西门,从西门杀进关去,内外夹击,一举拿下山海关!”
  “主意是不错。”代善点头,又沉吟道:“可就是太冒险了,一旦出现意外,这支军队可是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现在就快把红夷大炮架到太平顶上了。用不着拿一支精锐去冒这么大的险吧?”
  “冒险是冒险了一点,可是把握更大。”皇太极分析道:“我们只有十门红夷大炮可以打进山海关,根本不可能把蛮子军队全部轰死在山海关里,唯一的效果就是给蛮子军队制造混乱,还有制造心理威慑,动摇他们的军心士气,最后还是要靠士兵攻城,才有可能拿下这座天下第一雄关。这么一来,如果有一支军队从背后发起奇袭,从西门杀进山海关中,那效果就好得多了,不仅可以快速拿下山海关,还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我们军队的损失。”
  “有道理。”代善缓缓点头,盘算许久后,代善一拍桌子吼道:“打仗本来就是冒险,这个险值得去冒,就这么定了!红夷大炮炮击山海关,给蛮子制造混乱和威慑;主力正面强攻,牵制蛮子主力;偏师奇袭蛮子背后,三面夹击,一定能拿下这座天下第一关!”
  ……
  计议一定,代善和皇太极立即调整了作战时间,把原定在十月二十六的总攻时间改为二十八——至少为什么要调整作战时间,大家可以自己猜。经过五天时间的紧张准备后,十月二十八这天清晨,天色阴晦,万事齐备,建奴正白旗旗主汤古代为了证明自己比第八个兄弟强,自告奋勇率领三千正白旗绝对精锐舍骑乘舟,登上了皇太极借来的海船,扬帆远航迂回杀向山海关后方。代善和皇太极则亲自率领主力从八里铺出发,杀向山海关东面正门。而建奴炮兵队长曹振彦也早已带着汉奸炮队在太平顶上侯命,十门红夷大炮弹药充足,严阵以待,只等代善一声令下,便可轰击山海关城内!
  上午巳时正,建奴大军抵达山海关城外五里处,扎住阵脚,按事前的协商,皇太极领着少量骑兵打着白旗出阵,快马跑到山海关下,冲着城墙弓箭火枪射程之外,用汉语大喊道:“大金贝勒皇太极,请明国辽东经略使熊廷弼督师出来答话。”
  “建奴小咋种,老子早就在这里了!”关墙上传来一个狗熊般的吼叫声,体壮如熊的熊廷弼站出墙头,冲着皇太极熊吼道:“老子的老相好努儿哈赤老建奴呢?被老子的不孝女婿气死没有?没死的话,叫他滚出来答话,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建奴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熊督师,实在抱歉,我父汗仍然活在人世,只是他龙体欠恙,这次没能来到山海关,与督师重叙旧情。”皇太极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大喊道:“熊督师,你是我们大金的老朋友了,也应该知道我们大金军队要么不动,一动就是震如雷霆,天地变色,这次我们大金军队兵临山海关,兵锋所指,锦右前屯具为齑粉!熊督师你是聪明人,何不早早开关投降,投入我大金军队,开创不世基业,同享荣华富贵?何苦要垂死挣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哈哈哈哈哈哈,建奴小咋种,你好大的口气!”熊廷弼哈哈大笑,轻蔑的用手指向皇太极勾一勾,大笑道:“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直接来打一打这山海关试一试,浪费那点口水干什么?就凭你也想劝老子投降,转世投胎下辈子再做梦吧!”
  “熊督师,我知道仗着山海关墙高壕深,兵强马壮,不用害怕我们大金的军队强攻。”皇太极大笑道:“但你熊督师又可曾知道,我们大金军队早已掐住了你这山海关的要害,只要我一声令下,山海关的千军万马将尽成炮下冤魂,死得凄惨无比?”
  “是吗?”熊廷弼大笑说道:“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熊督师你可看好了。”皇太极故意大叫,动摇明军士气,“还有山海关的明国将士们,你们也看好了,顽抗到底,是什么下场?”说着,皇太极从袖中抽出一面小旗,向后方晃了一晃,后方的建奴传令兵依次挥动令旗,片刻之后,山海关北面的角山太平顶上忽然炮声齐发,十颗开花炮弹呼啸着向山海关飞来,其中三枚击中城墙,其余七枚全部击中城内房屋,砸得房舍粉碎,城墙石屑横飞,顿时在城中引发一片惊呼大叫。熊廷弼则不动声色,只是心中暗喜——建奴果然把所有红夷大炮都搬上太平顶了。
  “熊督师,明国的将士们,看到没有?”皇太极得意洋洋的叫道:“这还只是警告,如果你们还不开关投降,只要我再挥一挥令旗,那么我们的红夷大炮将无时无刻不轰击山海关,直到把山海关轰成齑粉!”
  “建奴小咋种,原来你也和老子那个不肖女婿一样,只会玩些下三滥的攻心战术——区区十门红夷大炮,能耐我何?”熊廷弼大声狂笑,“好吧,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姜到底是不是老的辣?儿郎们,给老子点狼烟!”
  “点狼烟!”呼喊声中,一支又粗又黑的狼烟立即笔直冲向天空。看到这狼烟,皇太极脸色顿时大变,暗叫不妙。果不其然,六里外的角山太平顶上,仅能容纳数百人的山顶平原处忽然爆炸声四起,一个接一个的建奴炮兵被炸上半空,远远抛入山谷之中,同时建奴露天存放在的火药桶也被震裂炸散,桶中火药燃烧,顿时将太平顶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某个无聊学派创始人的先祖曹振彦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大声惨叫,“上当了,蛮子埋伏在山下树林里点火,这里全部埋满了地雷!全是地雷!快搬,快把火药桶搬走!”
  “轰隆!”话音未落,又一枚地雷在曹振彦脚下炸响,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曾经为了银子出卖国家、民族和肮脏灵魂,为建奴歼灭戚家军和白杆兵立下汗马功劳,还有曾经在历史上制造过大同大屠杀的铁杆汉奸曹振彦双腿粉碎,上半身象断线风筝一样飞起,远远摔入山谷之中,摔得粉身碎骨,筋骨寸断,绝望的惨叫声也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起来……
  “轰隆!轰隆!轰隆!”爆炸声连绵不绝,建奴炮兵也惨叫不绝,熊廷弼那个叫狠啊,为了一举歼灭建奴炮队,在太平顶上足足埋了三层地雷,第一层地雷炸完,第二层地雷炸完,又炸第三层,数以千计的地雷连续爆炸,不要说又轻又小的炮弹和本来就是爆炸物的火药桶了,就连三千多斤重的红夷大炮都承受不了这剧烈的爆炸,被冲击波吹得到处乱滚,大都滚下山谷,剩下的几门滚落山道,又砸死砸伤了好几个建奴士兵。好不容易待到爆炸结束之后,整个太平顶上已经寸草无存,完全笼罩在浓烟火海之中,仿佛修罗炼狱。
  “建奴小咋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熊廷弼更得得意的狂笑,“你以为,老子真不知道山海关的要害弱点?老子玩火药火炮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老子那个不肖女婿,还在他娘肚子里没出生!老子这些天故意不动声色,就是要等你把火药大炮全部搬上山顶,再慢慢收拾你!怎么样,现在老子看你这个建奴小咋种还能玩什么花样?”
  “我还是太小看这头老狗熊了。”皇太极脸色阴沉,做梦也没想到熊廷弼会狠毒到这地步,早就在太平顶上埋满地雷等自己的炮队去送死!稍作盘算后,皇太极扭头就走,咬牙命令道:“发信号,让汤古代的军队登陆,从背后奇袭山海关!我们的主力,正面强攻,牵制老狗熊的主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罗地网(下)
  “杀——!”火炮阵被破。并不代表建奴就此放弃夺取山海关的美梦,皇太极刚快马跑回本阵不久,建奴军中的上百面牛皮大鼓立即敲响,上万由汉奸、蒙奸和朝奸组成的建奴步兵分批分次,排着松散的逼炮队形,抗着云梯,推着攻城云台、楯车和裹铁车,怪叫着冲锋杀向山海关。而在他们背后,另有一支建奴炮兵推着二十门建奴自己仿制的红夷大炮拼死向前,抢占炮位装弹填药,妄图用这种射程只有三四里的仿制火炮压制山海关城上守军火力,为步兵创造攻城机会。
  “拿下山海关,解散军纪三天!砍下熊廷弼老蛮子脑袋,赏银五千!第一个杀进山海关,赏银一千,美女十名!”为了鼓舞士气,皇太极让每一个建奴将领都高声呼喊口号,务必要让自己的赏格被每一个建奴士兵知道。结果在建奴各级将领卖命的呼喊之下,被悬赏冲昏了脑袋的建奴步兵一个个双眼通红,象一群群疯狗一样嚎叫不止,脚步不停的冲向山海关关墙。也就在这时候。山海关上忽然响起一阵清脆如爆豆般的枪声,立于城墙背后的木制箭塔上硝烟弥漫,一排铅弹呼啸扑来。
  “哈哈,狗蛮子,吓昏了头了,隔着三四百步就开枪,你们的枪是神仙的法宝……”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建奴牛录见明军胡乱开枪,刚要大笑,却只觉得脸上象是被铁锤敲了一下,眼前一黑,又老又丑的脸上污血喷射,人也仰面朝天的摔下战马。而在他的左右,一个接一个的建奴牛录、甲喇发出哀嚎,或是脸上中枪,或是胸口中弹,不是惨叫着摔下战马,就是捂着伤口惨叫,“闯鬼了!蛮子的火枪怎么可能射这么远?打这么准?”
  “砰!砰!砰!”新的枪声陆续传来,张大少爷直接控制的狙击手快速装填弹药之后先后开枪,靠着千里镜和膛线的帮助,精确狙杀剩余的建奴将领。在第一轮齐射中侥幸未死的建奴将领这下子可再没刚才那么好的运气了,差不多是最多两枪下去,总有一个建奴将领惨叫着摔下战马,不死也重伤,而且不管建奴将领怎么叫有鬼有黄大仙都没有用,只要是身上穿着将领铠甲的,就一定逃不过张大少爷狙击队的毒手。甲喇级别的幸运儿更是常常被三四名明军狙击手盯上,即便撞大运躲过前几枪,也一定躲不过后面的第三枪和第四枪,阵亡率高达百分之百!这么一来,才那么短短片刻下来,能够好生生骑在马背上的建奴将领都已经成了稀有动物——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的稀有有害动物。
  正所谓四两拨千斤,明军狙击手干掉的敌人虽然不多,总数也不过几十人,但中、下级将领迅速大批量阵亡,对建奴军队带来的士气打击却是难以想象的沉重。没有了将领指挥驱逐,眼中又看到自己队伍的将军莫名其妙惨死,几乎每一个建奴士兵都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气,怪叫声音的小了,冲锋的速度也慢了,个别特别胆小的士兵干脆已经撒腿就跑,不过很好,建奴的督战队一向比较称职,接连砍死了好几个逃兵,这才把冲锋阵形重新稳住。
  见此情景,拿着从宁远弄来的望远镜观察战场的代善和皇太极一起脸色大变,异口同声叫道:“张好古小疯狗!”喊罢。代善还脸色苍白的大叫了一句,“难道张好古小疯狗已经到了山海关了?”
  “不可能。”皇太极果断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张好古小疯狗在山海关里,那我刚才过去和熊老蛮子答话,以张好古小疯狗的无耻性格,铁定已经叫火枪手开枪打死我了!”皇太极这话确实不错,张大少爷刚才如果在山海关东门,那么皇太极敢到山海关城下喊话,绝对已经被三四十个明军狙击手打成蜂窝煤了——只是张大少爷已经被爆脾气的老丈人赶到了西门,认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熊廷弼又没有张大少爷那么下作,喜欢连打着白旗的敌人使者都杀,所以皇太极才侥幸拣回一条小命。当然了,当时如果张大少爷在山海关东门,开枪干死了皇太极,那么汤古代亲自率领的三千建奴精锐也不可能从海面迂回登陆,所以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既然不是张好古小疯狗,那熊老蛮子手里怎么可能会有打这么远和这么准的新式火枪?”代善惊讶问道:“宁远那个人不是说了吗,魏老太监鼓动蛮子皇帝下了一道旨意,蛮子军队中,除了张好古小疯狗的疯狗军,谁也不给装备新式火枪,就连辽东军队都不许装备!”
  “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张好古小疯狗秘密借给了他的老丈人几十支新式火枪,二是张好古小疯狗给熊老蛮子派遣了一支由神枪手组成的火枪队助战。”皇太极飞快分析,又向前方一努嘴,“二哥你看,关下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张好古小疯狗的疯狗军如果就在这里。我们的军队也别想靠近城墙一步。”
  代善赶紧举起望远镜细看,见山海关城下的战斗果然已经打响,自军步兵按照老战术,以楯车和裹铁车掩护弓手,放箭压制城上守军,云梯队则蜂拥过壕,将无数云梯搭上城墙,蚁附登城。明军也是以老战术守城,巨木撞梯,火枪弓箭阻敌,扔滚石檑木灰瓶砸人,战斗异常激烈,但明军队伍之中却并没有出现大量的新式火枪,对自军的火力压制较为微弱。看到这里,代善稍微松了口气,忙吼道:“楞着干什么?快打旗号,用红夷大炮打啊!”
  “轰隆!轰隆!”旗号打出,建奴的红夷大炮首先开始咆哮,向山海关城头和城中倾泄各种炮弹。但这么一来,建奴的炮兵阵地立即暴露了位置,熊廷弼特意留下来压制建奴炮兵的明军大炮也开始怒吼,集中火力轰击建奴炮队阵地,与建奴大炮展开一场在华夏大地还颇为罕见的火炮对战。只是建奴使用火炮的经验明显不足。大炮排列过于密集,在双方火炮精确度普遍不高的情况下,明军只需要集中火力轰击一个点即可,十炮下去至少能有三四炮蒙到建奴火炮队中,炸死炸伤大量建奴炮兵,甚至还能直接摧毁建奴火炮,建奴的火炮则要轰击松散排列与关墙上的明军大炮,十炮难有一炮打中明军大炮,效果自然大打折扣,待到建奴发现这个问题调整炮队时,时间已经晚了。明军的火炮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火力优势了,建奴宝贵的炮队也已经折损了三成还多。
  战况最为激烈的还是山海关城头,尽管将领大批阵亡,但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建奴士兵仍然数次冲上城头,舍死忘生与明军士兵展开肉搏,熊廷弼亲手调教出来的山海关明军也不甘示弱,扔下已经来不及装填弹药的火枪,提起刀枪便上前死战,以多打少奋力砍杀敌兵,填补缺口。而曹变蛟和马世龙两员明军猛将各提一把大刀,率领由精锐士卒组成的敢死队四处游走,砍杀补漏,所以建奴攻得虽猛,付出惨重代价却始终无法在墙上站住跟脚。城下的建奴士兵更是被雨点一般的擂木大石砸得鬼哭狼嚎,鸡飞狗跳,壕沟中密密麻麻布满建奴士兵尸体,还有建奴的楯车和裹铁车,本来开始还能发挥一下掩护弓箭手的作用,可是熊廷弼发下面子用上女婿发明的水龙喷油战术后,建奴楯车和裹铁车也很快在明军密集的火箭射击下化为熊熊燃烧的移动火堆,躲在楯车和裹铁车背后的建奴弓箭手也有不少被火油淋到又被火箭射中,变成一个个火人满地打滚,死得凄惨无比。看到这里,代善和皇太极破口大骂张大少爷歹毒发明之余,又只好派出第二轮攻城队伍,加强城墙攻势。
  有了前车之鉴,建奴的第二波攻城军队可就第一个波那么雄壮了,尤其是那些建奴将领更是个个缩头缩脑,只敢躲在军队背后呼喊驱逐,威逼部下冲锋攻城,再没有一个将领敢向以前那样,冲到最前面身先士卒,带头攻城——建奴的各级将领虽然勇猛,可也不傻。但这么一来,建奴士兵们自然是上行下效,嘴上喊得凶猛,脚下前进的速度却可以和乌龟王八媲美。五里路跑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跑完一半,反倒是前方的攻城军队因为后援不继,被明军杀得节节败退,攻势大减。看到这画面,气得几乎发疯的代善叫来次子硕托,冲着他大吼道:“你带督战队上去,叫所有牛录甲喇给我带头冲!胆小畏战者,包括甲喇在内,不用请令,立斩!”
  “得令!”硕托大声答应,拍马冲到督战队中,领上百余个督战队士兵上前,追上眼看就要进入明军狙击手射程的建奴第二波攻城队,举刀吼道:“摄政贝勒有令,所有牛录甲喇必须身先士卒,带头攻城,违令者,立斩!”
  建奴军规极严,看到督战队雪亮的钢刀,建奴各级将领再害怕明军狙击手也没用了,一个个只能硬着头皮拍马上前,口中大声呼喊,催促军队加快速度冲锋。但硕托并不满足,又拍马追上一个明显在畏手畏脚不敢冲锋的建奴牛录,举刀吼道:“给老子冲,再敢耍花招,老子马上……”话音未落,山海关城墙后方的狙击塔上枪声齐响,两颗子弹准确击中硕托,其中一颗子弹恰好击中硕托额角,从太阳穴钻入脑中,伤口鲜血和脑浆喷出,硕托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一头栽下战马,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妈呀!快跑啊!”硕托死在面前,那建奴牛录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掉转马头,夹马就跑。有人带了头,其他侥幸没被干死的建奴将领有样学样,争先恐后的掉转马头逃跑,建奴士兵不知所措,队伍顿时大乱,而腾出手来的明军大炮也抽空往这边轰了几炮,又干死了不少建奴士卒,更是增加了建奴队伍的混乱,无数建奴步兵撒腿就跑,第二波攻城队干脆连山海关城墙都没摸到,就已经彻底溃散。
  军队不争气成这模样,儿子也又挂了一个,代善气得几乎快要吐血了,在阵前一口气砍了十几个带头逃命的牛录甲喇,同时为了掩护奇袭队伍,代善又硬着头皮派出第三波攻城队伍,正面牵制山海关主力,顺便看看有没有运气正面攻破山海关——虽然代善自己都不敢寄太多希望,正经科班出身的熊廷弼打硬仗的本领,可是比他那个野路子练出来的不良女婿强太多了。同时代善疯狂大吼,“再派人去给汤古代传令,让他登陆了就马上夹击山海关!拿下了山海关,我在父汗面前给他请功,封他为第五贝勒!”
  ……
  其实代善完全可以不用浪费力气去催促汤古代的,一直挂着署理正白旗主头衔的汤古代比他还急着杀进山海关,建立不世功业——没办法,原先的正白旗旗主皇太极不仅回到了辽东,逐渐洗清了被张大少爷无耻栽赃的叛徒内奸嫌疑,而且还凭着自身的出众才智,越来越获得努儿哈赤和代善的重用和信任,做梦都想真正成为正白旗旗主的汤古代不妒忌发狂、紧张得小心肝提到嗓子眼,那就是真的有鬼叫了。所以这次代善决定走海路奇袭山海关西门后,觉得这是天赐良计的汤古代不仅自告奋勇坚决请战,还把整个正白旗的家底都带来了出来,三千最精锐的正白旗舍骑乘舟,悉数上阵,发誓不拿下山海关绝不收兵!
  当代善刚发起第二波攻城的时候,汤古代的三千正白旗精锐就已经迂回到了老龙头南面五六里处,派小舟侦察岸上并无敌情,汤古代当即下令船队靠岸,队伍登岸集结,运载建奴军队的神秘船队怕暴露行踪,汤古代的军队刚刚全部登岸,船队连招呼都没打便即迅速扬帆离去。汤古代也不着急,赶紧整顿了军队,宣布了胜利奖赏,立即便带着军队杀往东北方向,扑向山海关西门。
  虽说这次乘船奇袭不可能携带太多战马,但五六里的路程对马战步战都神勇无比的建奴精锐来说,实在又算不了什么,才用了半个多时辰,偃旗息鼓的汤古代军便已借着草木掩护,摸到了山海关西门视力能及的边缘,再派出斥候上前侦察时,斥候的回报让汤古代喜出望外——山海关西门外虽然驻扎有千余军队,但是西门的关门完全敞开,根本就没有关闭——这也就是说,就连让内应冒险打开关门的麻烦都不用了。汤古代暗叫一声天助我也,赶紧起身吼道:“弟兄们,跟我冲,杀蛮子一个措手不及!拿下山海关,城里银子女人全是你们的!”
  “杀——!”有了汤古代的许诺,三千建奴精锐士气大振,迅速整理好队伍,一起大喊一声,举着刀便步行冲向两里外的山海关西门。但出乎汤古代预料的是,关外驻守那支明军就象没看到他们和听到他们的喊杀一样,压根就没有半点突然被袭的惊慌失措模样,只是不慌不忙的整理队伍,慢条斯理的摆阵迎战。汤古代虽然知道肯定有些古怪,但事已至此,汤古代也只能硬着头皮举刀高吼,“弟兄们,冲啊!杀散蛮子,让蛮子军队看看我们大金勇士的厉……”
  “主子,快看!”汤古代的副手右梅勒额真图尔格忽然尖叫一声,打断了汤古代的嚎叫。汤古代一楞回头,却见那千余明军士兵忽然全部披上了白袍,整齐擎出一支支顶端带有暗黑三棱尖刀的古怪步枪,同时军中忽然竖起一面白底红字的陈旧大旗。连建奴文都不认识的大文盲汤古代赶紧问道:“旗上是什么字?是那支蛮子的军队?”
  “屠奴军!”认识几个汉字的图尔格再次尖叫,失魂落魄的惨叫起来,“是屠奴军!是那个卑鄙的魔王,无耻的杀人狂、残害我们大金千千万万将士和百姓的刽子手、我们所有大金国每一个子民共同的死敌——张好古小蛮子的疯狗屠奴军!”
  “疯狗军?这怎么可能?”汤古代一阵天旋地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好到这地步,偷袭山海关背面竟然撞见了建奴的头号死敌——张大少爷的屠奴军!然后汤古代第一个念头的就是,“早知道我有这运气,应该叫几个蛮子奴才去江南买几注六合彩的。”
  “砰砰砰砰!”图尔格的惨叫当然不可能让所有建奴士兵听到,结果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建奴士兵冲锋不止,迎面就撞见了屠奴军膛线火枪齐发。爆米花般连绵的枪声中,建奴精锐哀嚎着象割麦子一般倒下,飞溅的鲜血,瞬间染红的建奴脚下的土地,后面的建奴精锐难以收住冲锋势头,又被膛线火枪接连击中,绝望的惨叫着成片成排的倒下,在两军堆起一排整齐的尸墙——这些建奴士兵可不是代善用来攻打东门的异族炮灰,而是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建州狗奴,每一个都是建奴军队的精华和战斗主力啊。
  “天哪,怎么在这里碰上疯狗军?怎么办?怎么办?”看到最精锐的士兵象割麦子一样成排成排倒下,汤古代彻底的绝望和不知所措了,往来路逃吧,运载自己们的海船早已经溜了,再往南又是蓟门军队的天罗地网,自己的军队无粮无援,一头扎进蓟门军队的包围圈,恐怕连一个都逃不出来!拼死往前冲吧,前面的屠奴军士兵火力也密集得象是雨点冰雹,建奴士兵连可以放箭的距离都冲不到,就已经满身血眼的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中,再怎么亡命冲锋,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杀啊——!”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候,汤古代军背后忽然又杀声四起,马蹄震天,一队明军骑兵策马冲来,与屠奴军军前后包夹汤古代军——熊廷弼和张大少爷都不傻,山海关这样的大战,当然不可能不动用蓟门巡抚阎鸣泰的军队作为预备队预防万一,只是这么一来,汤古代的三千精锐可是连南逃的机会都没有了。阎鸣泰亲自率领的五千骑兵迂回包抄,呈半圆形扑向建奴,眨眼之间就与屠奴军联成一片,重重包围住了汤古代的残军,后面则还有大批大批的明军步兵随后赶来,不断加深包围圈纵深。
  退路已经完全堵死了,前方又冲不过去,无奈之下,汤古代只得下令全军停止冲锋,收缩成团,伺机突围。明军也没有急于收缩包围圈,战场暂时陷入宁静,惟有东北方向的喊杀声依然不绝,白热化的山海关东门攻防战仍在持续。这时,屠奴军奔出一个打着白旗的使者,冲到近前用建奴语叫道:“放下武器投降,饶你们不死!”
  “放屁!”汤古代的才干虽然远不及皇太极,但建奴的傲气和骨气还是有点的,用大骂回绝了明军的劝降。屠奴军使者也不勉强,马上掉头回阵,而屠奴军背后也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出手推二十门佛朗机小炮,原本就打算学白起杀光降兵的张大少爷在城楼上一声令下,张石头挥动令旗,二十门火炮一起开火,将石头铁角一般轰向建奴军队。隆隆炮声之中,建奴精锐队伍中四处开花,建奴精锐绝望的惨叫声也在山海关西门外的战场上回荡起来。临时抽调到了西门的几个屠奴军狙击手也找到了汤古代的所在,几颗子弹下去,做梦都想当上真正正白旗旗主的汤古代翻身落马,带着未完的夙愿毙命枪下,死不瞑目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反击计划
  “杀——!杀——!杀——!”山海关东门的激战还在继续。建奴大军也还在一波接一波的向山海关关墙发起冲击,天空上箭矢铅弹来往如蝗,关上关下人来往如蚁,杀声如雷,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白热化的战斗激烈异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建奴的冲锋势头虽猛,但限于地形劣势,二十门得罗刹国人帮助仿制的红夷大炮也被明军火炮摧毁大半,严重缺乏有效的攻城手段,接下来除非出现奇迹,或者是横下心用尸体填满壕沟,堆起上城尸山,否则再怎么打,都拿山海关这座天下第一雄关无可奈何了。
  建奴从来都不擅长攻坚,这是明军和建奴自己都承认的事实,以往的攻坚大战,建奴除了靠内应打开城门——比如沈阳之战和广宁之战,还有就是寄希望于明军怯战退缩,主动放弃城池——比如广宁之战后熊廷弼主动放弃宁远和锦州等城。可一旦遇到万众一心拼死坚守的明军城池,建奴也就无可奈何了——比如张大少爷指挥的锦州大战。而这次的山海关不仅城池比锦州更坚固,工事更完善,火力也更强大,建奴也就更只能望城兴叹了。
  尽管种种客观条件和不利局面放在面前,代善和皇太极还是寄希望于奇迹出现,还是把一支支炮灰一支支精锐派上前线,去和明军死耗,牵制明军的主力,为汤古代的奇袭部队创造机会。这么一来,建奴主力的伤亡也就非同一般的大了,短短三四个时辰下来,建奴在正面战场上损失的兵力已经接近四千,十几支牛录队彻底从编制中消失,轻伤重伤被残疾的士兵更是无可计数,遍身血染的躺在建奴本阵背后哭泣呻吟,惨景令人不忍卒睹。但是让皇太极和代善心急如焚的是,山海关城上的明军将士仍然在有条不紊的浴血奋战,没有半点背后遭袭的混乱苗头,倒是建奴的各级将领不断跑到面前哭诉,“大贝勒,四贝勒,不能打了,不能再这么打了,蛮子的城池太坚固,士兵也太顽强了,做这么打下去。只会让我们的勇士白白送死啊。”
  “汤古代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再一次骂前来哭诉的将领,急得团团转的代善伸长脖子张望着根本不可能的山海关后方,抹着汗水吼叫道:“为什么还没动手?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是宁远的海船没把他们送到山海关后方,还是被蛮子军队发现了?或者杨麒那个狗蛮子言而无行,没有打开关门?”
  没有人能回答代善的问题,包括皇太极在内的建奴高级将领个个都是愁眉深锁,大眼瞪小眼,揣揣不安而又无可奈何。半晌后,努儿哈赤第七子阿巴泰小心翼翼建议道:“二哥,要不暂时收兵吧,反正山海关从正面肯定打不下来,倒不如让军队退下来稍作休息,减少士卒伤亡,等四哥得手了,我们再攻城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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