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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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请放心,儿子保管这八个汉奸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合理合法的把他们抄家问斩!”张大少爷抱拳答道。魏忠贤想了想,又笑道:“你还是小心一些,过不了几天,升任你为新任宣大总督的旨意就要明发天下了,到时候八个汉奸商号有了警觉,做好了准备,你就更难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了。”
  “儿子不敢欺瞒父亲,其实儿子已经在动手收集罪证了。”张大少爷露齿坏笑,奸笑着说道:“而且一会出门以后,孩儿还要去和这八个汉奸商人中的一个接触。”说到这,张大少爷又凑到魏忠贤耳边,低声说道:“对了,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孩儿还有一个发财的法子孝敬给父亲,父亲可以……”
  ……
  天色全黑的时候,张大少爷和宋金、肖传等人先后离开魏忠贤府,在院子里面壁思过跪了一个下午的户部尚书冯铨也终于得以解放,揉着酸麻的腿被领进了魏忠贤议事的书房。刚一见面,魏忠贤就冷哼道:“知道为什么罚你跪了吗?”
  “知道。”冯铨垂头丧气的答道:“卑职不该为了果然私怨,故意扣发京官俸禄,导致御史翰林到东华门闹事。”说到这,冯铨又不服气的说道:“九千岁,不过卑职也不过是晚发了两天而已,御史和翰林庶吉士到东华门闹事,分明就是崔呈秀在背后挑唆,想让下官难堪。”
  “哗!”魏忠贤一杯热茶泼到冯铨脸上,怒骂道:“混帐东西,你故意扣发京官俸禄,倒还有道理了?你当那些穷翰林清御史都和你这个户部尚书一样的富,一辈子不领俸禄也饿不死?!还好张瑞图及时出面把那些京官劝回家去,要是事情再闹大了,朝廷的颜面何存,咱家的颜面何存?我们大明朝廷,天启盛世,难道穷得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了吗?”
  “九千岁恕罪,卑职下次再也不敢了。”冯铨无可奈何的跪下,磕着头求饶。还好,事情不大,魏忠贤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又踢了冯铨一脚,喝道:“起来吧,再有下次,咱家罚你在太阳底下跪到断气!”
  “谢九千岁。”冯铨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艰难的又站起来。魏忠贤则打着呵欠说道:“今天你来这里,是为了宣大总督人选的问题吧?”
  “九千岁明鉴。”冯铨点头,赔笑着小心翼翼的问道:“九千岁,你老的六十大寿那天,辽东巡抚已经把十五万两银子送到了府上,九千岁你也赏收了。辽东巡抚的人又想打听一下,看看九千岁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向皇上请旨,辽东巡抚他也好安排职务交割的准备。”
  “官帽子又不会飞了,急什么?”魏忠贤接过丫鬟新送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冬天已经到了,建奴习惯在冬天向锦州、宁远发动进攻,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让他先守好辽东,等开了春再说吧。”
  “别啊。”冯铨大急——冯铨非常清楚,张家口八大蝗商之所以这么关心宣大总督的接任人选,除了怕新总督不好打交道外,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八大蝗商以前通过鞑靼部落和建奴交易的那条渠道,已经被张大少爷那个小瘟神给砸成了稀巴烂,急需重建交易渠道,而要办到这点,也只有辽东巡抚接任宣大才能迅速办到,耽搁一天,八大蝗商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银子,冯铨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银子!焦急之下,冯铨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九千岁,卑职认为此事不可缓办,内阁前段时间收到陕西塘报,陕甘总督孙阁老打算向乱贼老巢发动进攻,陕西乱贼很可能流窜向山西或者大同,宣大这边,急需一个能征善战的主帅坐镇,才能避免贼势蔓延啊。”
  “可是辽东这边……?”魏忠贤故作犹疑。冯铨见魏忠贤心动,大喜下忙说道:“九千岁请放心,辽东这边有熊督师坐镇,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再说朝廷也只是换将不换兵,新的辽东巡抚上任统领辽东兵,辽东绝对的万无一失。至于辽东巡抚,九千岁你只要把屠奴军划归他的麾下,镇压陕西贼乱和抵御林丹鞑靼都绰绰有余了。”
  “屠奴军?”魏忠贤花白的眉毛一皱,哼道:“区区十五万两银子,就想把咱家的屠奴军,还有朝廷的宣大总督职位,都买过去?你这个户部尚书,难道不知道咱家在打造屠奴军时花了多少银子?”
  “十五万两?魏老太监还嫌太少?”听出魏忠贤话中暗示的冯铨吓了一跳,但想到打造屠奴军时不算魏忠贤亲自掌握的内库,光是国库就掏出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冯铨却又觉得还是有点道理。想到这里,冯铨忙答道:“九千岁放心,卑职这就回去给他们答复,让他们再放一点血,一定保管九千岁满意。”
  “去吧,咱家不急。”魏忠贤一挥手,心中冷哼,心说老子是不急,你们在京城里耽搁的时间越长,老子的儿子就越有时间去准备收拾你们。
第二百零七章
卖官鬻爵
  “什么?还要得送银子?!”冯铨刚把魏忠贤的意思说完,外号山西第一抠的王登库老脸就拉成了苦瓜,惨叫着说道:“十五万两银子还不够?九千岁的胃口究竟有多大?我可拿不出银子了,拿不出银子了。”
  “拿不出银子,那就算了吧。”冯铨慢悠悠的说道:“反正你们想让辽东巡抚升任宣大总督的事,本官已经帮你们办到了,劝说九千岁同意了——至于什么时候让他上任,还有九千岁会不会把屠奴军划归给他统率,就不是本官操心的事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以后也别着来找本官帮忙了。”说罢,冯铨端起茶杯,喝道:“送客。”
  “冯大人,别,别啊。”袁崇煜和范永斗等人都急了,一边向王登库连使眼色,一边赶紧又是作揖又是鞠躬,软声恳求道:“冯大人,你千万别和王登库这个老抠一般见识,他向来就是这个有嘴无心的脾气,冒犯之处。请冯大人你多多见谅。银子的事情好说,我们回去商量,一定会给九千岁,还有给冯大人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说歹说,又许诺了一大笔银子感谢,冯铨总算是答应继续帮忙周旋,袁崇煜和范永斗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告辞一起回到牛蹄胡同,商量准备再送给魏忠贤多少银子。不曾想回到了牛蹄胡同后,山西第一抠王登库又闹了起来,“不出了,老子一两银子都不出了!凭什么要老子出大钱帮别人买官职买军队?这次来京城,老子前前后后两万多两银子已经砸出去了,就在魏老太监家里买到一顿饭,老子凭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
  “王老抠,你就别添乱了。”和王登库关系不错的靳良玉眉头紧皱,没好气的说道:“咱们把辽东巡抚扶上宣大总督的位置,不就是指望他上任后,给我们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吗?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再说了,我们现在退出,先前的银子不就白花了?”
  “那你们先出!”王登库也是心疼急了,跳起来吼道:“反正他上任以后,我们还得掏银子给他打通关节,联络货物。到时候我多出银子,现在你们几个先出银子把他扶上去!”说罢,王登库拉开房门就要出去,不曾想袁崇煜忽然喝道:“站住!王老抠,别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聪明,知道怎么拣便宜!你现在不出银子,将来我的兄长接任了宣大总督后,你就甭想在宣大做生意,更别想做蒙古草原和大金国的生意!”
  “对,王老抠,你要是敢退出,以后你也别再想在张家口做生意了。”靳良玉和黄云龙等几个蝗商也是出言威吓,范永斗则阴阴的说道:“王老抠,大家都是上了大金国这条船的人,你要是敢反水,想临阵脱逃,不光我们饶不了你,大金汗和四贝勒也饶不了你!要是四贝勒把你的那些事随便泄露一点,你会有什么下场,难道想象不到?”王登库额头上青筋暴跳,迟疑了许久后。最终还是象泄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来。
  尽管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愿意,王登库还是接受了其他七大蝗商和袁崇煜的决定——再凑出五万两银子,去打发魏忠贤那条饿狼!虽说这一次是袁崇煜出一万两,八大蝗商各出五千两,但是对惜财如命的王登库来说,却又是一次挖心剔骨般的疼痛,结果讨论刚结束后,王登库就捂着心口回到了房里,足足痛苦呻吟了一夜的时间,反复念叨的就一句话,“什么时候能赚回来?什么时候能赚回来啊?”
  大概是老天爷也觉得让王登库这样的老抠破财太残酷了,到了第二天上午,袁崇煜和范永斗几人一早就去了钱庄调动现银,他们走后没过多久,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忽然来到了范永斗在牛蹄胡同的宅子,直接提出求见王登库。莫名其妙的王登库捂着胸口接见这个仆人时,这个仆人又行礼说道:“王大掌柜的,我们家少爷想请你到云盘楼去用午饭,请王大掌柜切勿推辞。”
  “你家少爷是谁?”王登库满头的雾水。那仆人恭敬答道:“我家少爷的尊讳,小人不敢提起——但我家少爷说了,他和王大掌柜的也是老朋友了,王大掌柜的只要去见一面,就明白了。我家少爷还说,请王大掌柜的不用担心,他是有一笔赚钱的买卖打算和王大掌柜的做。”
  “我的老朋友?”王登库越来越是糊涂。但反复考虑之后,王登库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决定去一趟地处闹市的云盘楼看看——云盘楼所在的菜市口,在京城里也是板指头数得着的热闹街道。顺天府衙役和五城兵马司都看得极紧,王登库倒也不用担心什么绑票撕票。只是随着那仆人来到云盘楼,又被领进二楼的一个偏僻雅间后,王登库终于大吃了一惊,原来邀请他到这里赴宴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张家口八大蝗商视为眼中钉、称为小疯狗的张好古张大少爷!
  “王大掌柜的,许久不见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张大少爷态度非常亲热,又是主动打招呼又是行礼,就差放下架子主动向王登库行礼了。王登库则暗暗戒备,强笑着说道:“托张抚台的福,生意还算过得去,三天前在九千岁府上,草民虽然与抚台大人见面,但当时旁人太多,没来得及过去向抚台大人请安,失礼之处,还望抚台大人多多见谅。”
  “唉,小事一桩,本官胸怀宽大,岂非冯铨之流宵小之辈可比,又怎么会在意这区区小事?”张大少爷又大度的一挥手,又话里有话的笑道:“再说了,小弟身为朝廷命官。也不方便和身为商人的王老哥你公开来往,王老哥你这么做,倒也方便了咱们兄弟俩人今后的生意往来是不是?干脆这样吧,你我兄弟一见投缘,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我叫你王老哥,你叫我张老弟,别老是抚台抚台的叫,生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大少爷越是套交情,王登库就越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说道:“抚台大人,草民不过一个布衣商人,怎么能敢和抚台你大人称兄道弟?”
  “这有啥希奇的?我是官,脱下官服不就是民了?”张大少爷大模大样的说道:“王老哥你是民,穿上官服不就是官了?对了,兄弟我记得王老哥你有个儿子叫王国华,老哥你如果想让他当官,我可以去和吏部打个招呼,保举他步入仕途——吏部的张堂官是小弟的恩师,这点小事还是办得到的。”
  张大少爷又是套近乎又是拉关系,还主动提出提携王登库的子侄,王登库难免更是惊讶和疑惑,更加小心的说道:“多谢抚台大人的好意,但草民的儿子还要继承家业,所以草民暂时还没有让他出仕为官的打算。对了,抚台大人今天召唤草民……”
  “叫张老弟,王老哥你要再叫得这么生分,我可就真要生气了。”张大少爷生气的打断道。王登库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改口说道:“张老弟,你今天把老哥叫来这里,是有什么指点吗?”
  “这才对嘛。”张大少爷转怒为喜,笑嘻嘻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打算去争一争宣大总督那个位置,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我就要到王老哥你在宣大的去上任了。到那时候,兄弟我北挡鞑靼西征乱贼,粮草战马这些的,还指望王老哥你这个地头蛇多多帮忙噢。当然了,兄弟我也绝对不会亏待老哥的,这点也请老哥你放一百个心。”
  “哦,那好说。”王登库松了口气,拍着胸膛说道:“只要张兄弟你去宣大上任,老哥我一定全力支持,别的不敢说,兄弟你需要的牛羊战马,都可以包在老哥的身上!再说了,兄弟你成了宣大的父母官。老哥我还指望兄弟你多多照顾生意啊。”
  “没问题,一句话的事,老兄你缺什么关内的货物,只要开口,兄弟我赴汤蹈火,也要给你弄来。”张大少爷的嘴上说得更漂亮,但说到这里时,张大少爷忽然话风一转,拉下脸哼道:“不过王老哥你既然知道,知道我兄弟到宣大上任,对你大有好处——又为什么要横加阻挠,扶持兄弟我的对头接任宣大总督呢?”
  “张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登库故作糊涂,心里却敲起了小鼓。张大少爷则冷哼道:“王老哥,咱们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向九千岁孝敬了十五万两银子,给辽东巡抚买宣大总督这个位置,这点兄弟我早就知道了!兄弟我就奇怪了,你们张家口八大商号,别人也就算了,王老哥你和小弟是什么交情,为什么还要和别人联在一起,出钱出力的抢走兄弟我应得的职位?难道说,兄弟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所以老哥你认为,让辽东巡抚接任宣大总督,对老哥你更有利?”
  “你对不起老子的事太多了!上次在蓟州,老子可是被你骗走了十来万两银子!”王登库心中怒吼,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尴尬的说道:“张兄弟误会了,老哥我区区一个布衣商人,怎么敢搀和到买卖封疆大吏官职的事情中来?那可是灭门九族的大罪,借老哥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吧?”
  “很好,既然老哥你没搀和进这件事来,那就更好了。”张大少爷点头,狞笑说道:“这么一来,兄弟我也可以放手大干了!从今后起,王老哥你的商队通过喀喇沁草原和科尔沁草原,遇到抢匪强盗什么的,兄弟我可不管!——这两块草原的蒙古部落,都已经被兄弟我给打怕了,我说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分量吧?”
  王登库脸色一变,对张大少爷赤裸裸的威胁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王登库的商队要向和建奴通商,就必须得经过喀喇沁和科尔沁草原,而这两块草原上的蒙古部落,确实已经被张大少爷给咬怕了,张大少爷命令他们向王记商号的商队下手,他们还说不定真会依令下手。张大少爷察言观色,又冷笑说道:“王老哥,兄弟我就搞不懂了,你在宁远城又没有分号,和辽东巡抚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干嘛要出钱出力的死命挺他?他在朝廷里和九千岁面前说的话,有我的话分量重吗?你们最能卖上价钱的货物,他能替你搞到手吗?”
  “就好象上次的新式火枪,王老哥你能从辽东巡抚手里弄到一支吗?”张大少爷还举起了例子,冷笑说道:“结果老哥你向兄弟我一开口,我就给你弄到了五百多支,虽然那批货被范永斗掉了包,可是兄弟我如果到宣大上任,老哥你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被范永斗掉了包?”王登库来了精神——那批新式火枪的去向一直是个迷,王登库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掉包,剩下的三个嫌疑人中,谁都有嫌疑,但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究竟是谁搞的鬼。
  “除了他,还能有谁?”张大少爷冷笑说道:“阿拉善额部落已经投靠了大明,我再三追问过他们的桑巴台吉,那批新式火枪确实没有在他们手里,剩下的除了范永斗搞鬼,还能有谁?”说到这,张大少爷打量打量王登库狐疑的眼神,又笑道:“王老哥,你心里一定在想,既然那批火枪在范永斗手里,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手呢?可王老哥你又有没有想过,范永斗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东边喜欢用火器的倭寇,南边以火器为主要武器的红毛鬼子,和他都有生意往来,他为什么要冒险卖在国内?他就不怕新式火枪流落到建奴手里,用来打我们大明军队,结果招来大明朝廷上天入地的追查新式火枪是从谁手里流落出去的?”
  “有这个可能!”王登库心中惊叫,“对,把新式火枪卖给大金军队太显眼,有可能招来朝廷挖根刨底的追查——卖给了倭寇或者红毛鬼子,就既不会招来朝廷注意,又可以赚到大把银子了!”
  疑邻盗斧,心里存在了这个怀疑,再加上本来就不满范永斗领着其他蝗商逼自己出钱出力给辽东巡抚买官鬻爵,王登库就越寻思越觉得范永斗可疑,那件事中的范永斗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象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坑了自己还让自己给他数钱。寻思来寻思去,王登库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范帽子,你给老子记住!”
  “哎呀,算了,十来万两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见火候已到,张大少爷又假惺惺的当起了好人,劝说道:“老哥你放心,只要兄弟我当上了宣大总督,一任三年,保管你赚回十几二十个十来万两银子!至于范永斗,只要老哥你开口,咱们兄弟联手,保管让他把吃下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张大少爷的话终于打动了王登库,在八大蝗商中实力较弱的王登库和辽东巡抚本来就没有多好的关系,就算出钱出力真把辽东巡抚扶上宣大总督的位置,最多也只是获得安全保障,真正能从辽东巡抚手里捞到大把好处的,还不是在宁远开有分号的范永斗和黄云龙?可如果把和自己关系良好的张大少爷扶上了宣大总督的位置,那王登库能够捞到最大好处不说,张大少爷一任三年下来,王登库一跃成为八大蝗商之首,也不是没有希望了。——当然了,王登库也就是幻想幻想,真要是让王登库放弃支持辽东巡抚,改为支持出了名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大少爷,王登库还是不敢去冒这个险的。
  “怎么?王老哥你不相信兄弟?”张大少爷看出王登库的担心,便微笑说道:“这么吧,为了表示兄弟我的诚意,兄弟我先送给老哥你一份大礼!今天的早朝上,朝廷决定把宣府巡抚秦士文调回京城当兵部侍郎,不过接任他的人,朝廷还没定下来,这个巡抚直接管着张家口边市,对老哥你的影响一定最大吧?王老哥你觉得谁接任宣府巡抚对你的生意最有好处,兄弟我就力保谁接任宣府巡抚——这次兄弟我先给货,后收钱,怎么样?够意思吧?”
  “张兄弟,你能够影响朝廷的决定?”王登库惊喜问道。张大少爷冷笑,大模大样的说道:“区区一个边镇巡抚职位,兄弟我说话还是管点用的,王老哥,你说吧,想让谁上?兄弟我明天就领着几十个官员上表保他,再在九千岁面前替他说话,保管老哥你心想事成。”
  张大少爷把话说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王登库不会产生希望,只是王登库和其他七个蝗商互相牵制,也不敢擅自做主,直接让张大少爷举荐自己希望的人选出任宣大巡抚——如果张大少爷真的做到了,王登库自己占了先机,却又把其他七家给得罪惨了。心动之下,王登库只能推脱说自己需要仔细考虑,然后再给张大少爷答复,张大少爷也不面前,只是拍着胸口说道:“成,王老哥你就仔细考虑吧,只要你开口,说谁是宣府巡抚,谁就是宣府巡抚!不过要快点,要是朝廷已经颁布了接任宣府巡抚的人选,那就比较麻烦了。”
  ……
  匆匆离开了云盘楼,王登库马不停蹄的就冲回了牛蹄胡同,向其他七个蝗商报告喜讯,不曾想王登库刚把张大少爷的话转告给七个蝗商后。范永斗第一个哼了起来,“王大掌柜的,你该不会吃错药了吧?张好古那条小疯狗,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把他推上宣大总督的位置,不是往我们张家口招瘟神么?千万别上当,张好古小疯狗的话,一句都听不得!”
  “老范,依我看来,张好古小疯狗这次还是很有诚意的。”考虑到自己的利益,王登库硬着头皮说道:“他已经说了,可以先举荐一个我们喜欢的官员出任宣府巡抚,证明他的诚意。还有,他是魏老阉狗的干儿子,战功显赫又文武双全,我们如果扶他上位,花的银子肯定要少得多。所以依我看来,我们大可以试上一试,先别急着把昨天晚上商量的那五万两银子送出去,先让张好古小疯狗给我们举荐一个听话的宣府巡抚再说。”
  “晚了,银子刚才已经通过冯铨送出去了,老王你的五千两银子,也已经从我的银号下帐了。”范永斗一句话打碎了王登库的所有梦想。范永斗又哼道:“王大掌柜的,不是我说你,眼下的形势有多危险,难道你看不出来?托张好古那条小疯狗的福,向我们大金军队提供粮草武器的古北口、喜峰口和高台堡三座边市,都已经被毁了,现在只剩下张家口边市一处,要承担为我们大金军队提供粮草辎重的重任,你还想把张好古那条小疯狗往宣大引狼入室,你找死也别拉我们陪着!要是四贝勒知道你有这个打算,恐怕剥了你的皮这个心思都有!”
  五万两银子又已经砸了出去,没有了退路的其他蝗商虽然同样心动,但也别无选择,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力挺辽东巡抚接任宣大。不过就在八个蝗商各自散去后,其中之一的翟莹忽然又摸到王登库的房间,悄悄的和王登库商量道:“王大掌柜的,我觉得咱们俩个可以试一试张好古这条线,今年年初的骆驼山大战后,咱们都看好秦士文连任宣大巡抚,都在他两个儿子身上下了大本钱,可蛮子朝廷忽然把他调回京城来,咱们下的本钱也就血本无归了。依我看来,咱们可以让张好古那条小疯狗保住秦士文,不让他调任,如果真能办到,既证明了张好古确实有诚意和咱们合作发财,咱们先前的投入,也就不会白白的打水漂了。”
  “可如果张好古保住了秦士文,范永斗他们又把辽东巡抚扶上了宣大总督的位置,张好古还不得恨死我啊?”王登库恼怒的反问道。翟莹一笑,低声说道:“王大掌柜的,你怕什么?如果真是那样,咱们俩可以告诉张好古,说咱们俩是支持他的,只是范永斗他们六个力挺辽东巡抚,咱们俩个才没有斗过他们,咱们再给张好古塞点银子,张好古肯定就不会再计较了,只会彻底恨上范永斗他们。到那时候,咱们和张好古拉上交情,说不定可以借着机会,独霸他手里的古北口和喜峰口边市!”
  “这么说来,倒是可以试一试。”王登库有些心动,又看了一眼翟莹后,王登库咬牙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咱们俩个一起去和张好古打交道,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俩一起抗。”
  “没问题。”翟莹一口答应,奸笑道:“其实我也早想认识认识张好古了,象他这么有前途的年轻官员,拉好了关系,以后好处只会大把大把的。”
第二百零八章
移花接木
  王登库和翟莹两个蝗商背着同伙秘密拜见张大少爷。提出希望张大少爷保住现任宣府巡抚秦士文,其目的只不是碰碰运气,试试张大少爷的真实态度,同时考虑到八大蝗商绝对不可能放弃辽东巡抚而去支持张大少爷,张大少爷自身也是一条比狐狸还滑的小疯狗,十有八九会不见鬼子不挂弦,所以王登库和翟莹对此都没有抱太大希望,与其说是尝试,不如说是对张大少爷伸出橄榄枝做出的敷衍答复,成功的希望极其渺茫。
  让王登库和翟莹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偷偷摸摸的见到张大少爷并拐弯抹角的提出要求后,张大少爷竟然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且胸口说道:“保住现任宣府巡抚秦士文是吧?没问题,我今天晚上就出去给你们活动,说服朝廷收回成命,让秦士文留下来,你们只管回去等着听好消息就算了。”
  张大少爷答应得这么爽快,而且还没有提出任何附加条件,这下子倒让王登库和翟莹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考虑到场面话谁都会说。所以王登库和翟莹也没怎么担心张大少爷兑现承诺后,自己们无法向张大少爷交代,只是虚情假意的做出感谢,提心吊胆的回去等待消息。可是让王登库和翟莹跌破眼镜的是,到了第二天正午,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九的正午,张大少爷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秦士文不调任了?确认不调任了?消息到底准不准确?”翟莹目瞪口呆的向带来消息的靳良玉问道。靳良玉点头,欢喜的说道:“绝对准确!今天朝廷的早朝上,吏部尚书张瑞图出示了张好古递交给内阁的奏章,张好古小疯狗认为,秦士文受命于天启五年时宣府的危难之际,上任初始就整合军队,击退鞑靼毛乞炭部进攻,熟悉边事,不易轻动,所以张好古建议朝廷将秦士文的任期延长一任,确保宣府安宁。同时张好古小疯狗的座师张瑞图、同党工部尚书徐光启也赞成这个观点,还有魏老太监也觉得张好古小疯狗说得有道理,结果朝廷就收回了先前的成议,决定秦士文继续留任宣府巡抚。”
  “好!”除了王登库和翟莹以外,包括范永斗在内的其他五个蝗商都喜笑颜开的鼓起掌来,黄云龙还一边鼓掌一边大笑,“好,想不到张好古那条小疯狗,也有做好事的时候,这么一来,我们先前在秦士文身上下的本钱。也用不着打水漂了。”说到这,黄云龙还特意转向翟莹笑道:“翟大掌柜的,这下子你该乐了吧,你送给秦士文儿子那两个小妾,可以发挥大作用了吧?咦,翟大掌柜,王大掌柜,你们怎么了?”
  被黄云龙提醒,其他几个蝗商这才发现王登库和翟莹脸色不对,都有些苍白恐惧的模样。见同伙们紧盯自己,王登库硬着头皮说道:“各位大掌柜的,说了你们可别急,其实张好古小疯狗上表保奏秦士文留任,是我们要求的。”说着,王登库把自己们去和张大少爷交涉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各位大掌柜的,你们考虑吧,张好古替我们保住了秦士文,对我们大家都有利——我认为,我们以前是不是对他太担心了?其实张好古小疯狗,也不象我们想象中那么难缠。我们又何必吃错了药一样去和他做对呢?”
  “是啊,各位大掌柜的,你们可以平心静气的仔细想一想。”翟莹也是硬着头皮附和道:“自从张好古小疯狗入仕以来,其实并没有直接的祸害过我们,相反的,他在蓟门搞粮盐交易准条,倒把古北口和喜峰口的生意让给了我们张家口,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你们可以再仔细回忆一下,提议在张家口搞粮盐交易准条的,也只是刘若宰和司礼监那帮阉狗,张好古小疯狗并没有支持这个新政,这也就是说,他如果到宣大上任,不一定会在我们张家口搞什么粮盐交易准条。”
  除了范永斗之外,包括同样在宁远有分号的黄云龙在内的几个蝗商都是面面相窥,觉得王登库和翟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一直到现在为止,张大少爷都没有向张家口八大蝗商流露过任何敌意,张家口八大蝗商为了扶持辽东巡抚去得罪能征善战的张大少爷,不能不说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想到这,靳良玉第一个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有道理,我们无缘无故得罪张好古小疯狗,是有点划不来。而且咱们在蓟门的同行也说过,张好古小疯狗敲竹杠并不狠,就算不交保护费,只要不触犯国法,张好古小疯狗也从来不去鸡蛋里挑骨头。”
  “真的?张好古小疯狗有这么好心?”田生兰将信将疑问道。旁边的梁嘉宾抢着答道:“不错,我在密云有分号。张好古上任后,我听四贝勒的安排,故意没去给他送见面礼,张好古小疯狗也一直没有故意刁难过我。还有我记得王老抠你在蓟州也有分号吧,你好象也没说过,张好古小疯狗向你收过份子钱。”
  “不可能吧?我在宁远有分号,每年的份子钱都跑不掉,张好古小疯狗会对放在嘴边的肉视而不见?”黄云龙万分惊讶,说什么都不敢相信大明还有这样的‘清’官。王登库则小声答道:“梁大掌柜说得对,我和张好古打交道,除了刚见面时主动给他送了十匹好马,后来就再没送过什么,张好古也从没主动向我要过银子。”
  “那你怎么不早说?”黄云龙急了,气急败坏的叫道:“你知道我在宁远的分号,每年要交多少份子钱吗?最少那年都是五千两!早知道张好古没这么贪,我们还出这么多银子把辽东巡抚请去宣大干嘛?银子多得没地方放了?!”
  “都给我闭嘴!”把张大少爷恨到骨子里的范永斗终于开口,铁青着脸喝道:“张好古随便给你们一点甜头,你们就想改换门庭?把那条出了名吃人不吐骨头的疯狗请回宣大去,我们才叫引狼入室懂不懂?再说了,现在二十万两银子已经砸出去了,你们又想改为支持张好古小疯狗,那二十万两银子不就白扔进水里了?如果你们想改为支持张好古,那你们去。反正我是不出银子了!”
  “我们可以改口……”翟莹本来还想说不用再送银子,直接改口说想请张大少爷到宣大当总督。那边的王大宇则打圆场说道:“各位掌柜的,都别争了,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再说张好古是外人,让他到宣大去总是一个隐患,我们还是坚持支持辽东巡抚到宣大当总督吧。不管怎么说,他到了宣大,我们就可以放心做生意了。”
  “对,也只有这样了。”其他几个蝗商也大都附和。只有王登库傻眼说道:“那我们怎么办?我和翟大掌柜的可是答应了张好古的,他用一个宣府巡抚的职位。换我们对他的支持,我们怎么向张好古交代?”
  “那是你们答应的,我们可没答应。现在怎么交代,也是你们的事!”范永斗没好气的哼道。其他的几个蝗商也是苦笑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还好,王登库和翟莹这对难兄难弟早料到了这些蝗商同伙不会讲义气,也早做好了用银子安抚张大少爷的准备,所以嘴上抗议了几句便不再坚持——不过这么一来,翟莹、王登库和范永斗等人本来就有的矛盾和裂痕,也不可避免的加深了几分。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王登库、翟莹和其他六个蝗商,还有袁崇煜一伙人,都是在焦虑不安中度过,王登库和翟莹当然是担心张大少爷找自己们算帐,范永斗和袁崇煜等人则是焦虑二十多万两银子已经砸出去了,魏忠贤怎么至今还没有公布下一任宣大总督的人选?难道说,中间的买办冯铨把银子黑了?或者说,魏忠贤还在贪心不足,还在嫌少?焦虑之下,晚上范永斗和袁崇煜难免又去了一趟冯铨的家里探听消息,还好,冯铨这次终于给出准信——魏忠贤放话,让冯铨在第二天、也就是腊月初一这天正午,把张家口八大蝗商和袁崇煜带到魏染胡同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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