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精校)第74部分在线阅读
“忠王王妃?你是全玖?”黄药师吓得魂飞魄散,跳起来转身想跑。不曾想身后的两名俏丽少女忽然翻脸,四只柔嫩的小手也变成了铁钳一般有力,一左一右抓住黄药师双手往下一按,把黄药师又按跪在地上。全玖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呼本妃全名?看来贾老贼没少在背后这么叫本妃,所以把你也传染了。”
“王妃饶命,小人确实是被贾少傅传染的。”黄药师满头大汗,马上嚎叫着出卖了贾老贼。全玖收住冷笑,换了一副和蔼的微笑,“黄固,你不要怕,你对大宋有功,本妃不会伤害你。本妃让范文虎把你带到这里,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你。”
“王妃,小道对贾少傅的事一无所知,小道什么都不知道啊。”黄药师何等精明,马上猜到全玖准备要问自己什么。全玖又是一阵冷笑,挺着大肚子站起身来,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支蜡烛走到黄药师面前,冷笑道:“不愧是贾老贼所倚重的人,只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贾老贼那么硬?”说着,全玖将燃烧着蜡烛一偏,几大滴滚烫地烛泪立即滴到黄药师脸上,烫得黄药师鬼哭狼嚎,“王妃饶命啊,饶命啊!”
“要本妃饶你,简单。”全玖冷笑道:“只要你乖乖回答本妃地问题,本妃不但放过你,你背后这两个丫鬟今天晚上也可以侍侯你,她们一个叫千幻,一个叫冰云,可是本妃房里最漂亮的侍女,普通权贵即便想摸她们地手一下也是痴心妄想。”
黄药师偏头看看,发现全玖说的话倒也不是在吹牛,按住他的两名少女确实生得十分美貌,比起黄药师垂涎三尺的孟丽君也不遑多让。美色当前,黄药师立即有些心动,但是惧怕于贾老贼的淫威,黄药师又只好哭丧着脸说道:“王妃,不是小人不配合,只是贾少傅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出卖他,我就别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忠王爷是未来的皇上,你改投忠王爷门下,贾老贼敢动你一根毫毛吗?”全玖冷冷的说道:“本妃没时间陪你磨牙,最后问你一次,你是愿意老实回答本妃的问题,享受本妃赐予你的金钱美女?还是想背上夜闯忠王府,意图淫辱本妃侍女的杀头罪名?”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五十七章
暗箭
“少傅,小人觉得你对丁大全的事太不上心了。”又是一天早朝散去后,回到中书省政事堂,已经有资格与贾老贼一同上朝的狗头军师廖莹中眉头紧锁,好心好意的向正在翻看奏章的贾老贼说道:“丁大全入狱已经一个多月,信王和吴潜至今没有拿出致他于死地的证据,相反科场舞弊案的各种罪名却逐渐集中到周震炎头上,这可是一个不好的苗头,搞不好这是忠王和吴潜故意在给丁大全开罪——请少傅千万要小心,我朝宰相被贬斥之后复相的人可是有先例的。”
“吴潜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包庇丁大全。”贾老贼的头深埋在文山案海之中,一边飞快阅读着地方上送来的奏章,一边头也不抬的答道:“你以为本官不想关心这事吗?民政又多又烦琐,又赶上边关战事,本官那来的时间?这样吧,等本官把粮食入库的事情处理完了,然后就去找一次全玖,看她有什么话说……他娘的,吉州怎么又报洪灾减收?今年龙门江一带雨量比去年还少,吉州知府欺负老子不懂民政吗?陆秀夫,马上从户部派几个人去排查,看吉州知府把百姓交纳的粮食弄到那里去了!”
“遵命,下官这就去办。”同样埋身在大堆奏章中的陆秀夫答应,飞奔出去安排。廖莹中却继续眉头,继续好心劝告道:“少傅。夏粮入库交给户部去办就行了,你事情那么多还直接查管这事,小心别累坏了身体,那才是得不偿失。”
“没办法,户部尚书胡大昌根本靠不住,本官只好打发他回家休息了。还有,粮食入库事关军粮储备。本官实在不放心别人。”贾老贼总有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其实是舍不得放权,说着。贾老贼又把一叠公文推到廖莹中面前,不耐烦地说道:“别罗嗦了,帮忙把这几个州县的夏粮入库情况核对一遍,别让下面那帮兔崽子做了手脚。赶快做完了这些,本官还要去白虎堂处理军队事务。”
“忠言逆耳,迟早有一天你要累死。”廖莹中叹着气在心中嘀咕一句,无可奈何的接过公文。坐到一边核算夏粮入库的数目,贾老贼则继续埋头苦干,尽最大力量保证军粮所需。正忙碌间,门外进来一名衙役,向贾老贼抱拳道:“启禀少傅,忠王爷与吴丞相请你去一趟大理寺,说是有关于丁大全的重要案情需要向你咨询。”
“越忙越见鬼。”贾老贼无可奈何的嘀咕,将剩下的公文推给廖莹中和陆秀夫。吩咐道:“莹中,君实,这里就暂时拜托你们了,本官去一趟大理寺就回来。”陆秀夫答应,廖莹中却有种不祥地预感,站起来说道:“少傅。让下官陪你去一趟吧。吴潜和忠王那边一个多月没动静,今天忽然找你问话,下官总感觉有些不对。”
“没事了,吴潜的为人本官很清楚,他不是那种喜欢搞小动作地卑鄙小人。”贾老贼不在意的一挥手,“就这么着了,这里交给你们,本官去去就来来。”廖莹中再次无可奈何,只好又坐回案前料理公文,贾老贼则出门舍轿骑马。飞奔往大理寺公堂。
政事堂与大理寺衙门相隔不是很远。以快马代轿的贾老贼仅用了一柱香时间多些就赶到大理寺,风急火燎的甩缰离鞍冲进大理寺大堂。吴潜、赵禥和大理寺寺卿等一干官员全在堂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相干的人在场——赵禥的亲生父亲、宋理宗的亲弟弟——荣王赵与芮。贾老贼大为惊奇,客套见礼时向赵与芮问道:“荣王爷,你不在家里享福?怎么也到大理寺来了?”
“没办法,科场舞弊案中一个进士和本王有亲,所以吴丞相和禥儿就把本王叫来问话了。”赵与芮摊手回答,一脸地无奈苦笑。贾老贼咧嘴一笑,“王爷不必生气,王爷不询私情,以身做则配合朝廷办案,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何况王爷也不是孤身一人,下官不是来给你做伴了吗?一会吴丞相要是下令打板子,王爷的板子下官替你挨。”
“好啊,要真是那样,本王请少傅吃饭,算是感谢。”白胖得极象六畜之一的赵与芮微笑答道。吴潜则捻须笑道:“阿弥陀佛!上天明鉴,借老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荣王爷和贾少傅——要是荣王爷的三万多户佃户和贾少傅的虎锐军一起来找老夫算帐,还不把老夫这把老骨头拆了啊?”话音未落,贾老贼、赵与芮和吴潜三人已经笑成一团,赵禥也是跟着一阵傻笑。
开了几句玩笑,言归正传,吴潜拿出一份公文,开门见山的向贾老贼问道:“贾少傅,今天请你到这里,只是为了向你请教两个问题——五月二十九日那一天,你的病情初愈,是否去了临安郊外的禁军军营一次?”
“去了。”贾老贼没做多想就顺口答道:“那天大宋骑兵全队进行实战演练,本官亲自去了观看他们训练。”
“很好。”吴潜点点头,又问道:“既然贾少傅承认去了军营,那第二个问题是——贾少傅你在军营中,是否见到了一直居住在军营里地黄固?”
“这个……”贾老贼终于嗅到一丝危险味道,稍一盘算就矢口否认道:“没有,那一天本官本来是想见见黄固,可他当时不在军营。”嘴上虽然这么说,贾老贼心里却下定决心——离开大理寺后就马上派人找黄药师,让他与自己统一说词,免得被人抓住尾巴。
“贾少傅,你仔细想一想。这事确定吗?”吴潜的面色有些阴郁,又追问道。贾老贼知道承认自己提前见过黄药师,就等于是承认提前知道孟丽君地身份,便一口咬定道:“那是当然,下官怎么会欺瞒吴丞相?”
吴潜不答,倒是新任大理寺寺卿叶梦鼎拿起刚刚记录的贾老贼与吴潜对答,双手捧到贾老贼面前。恭敬道:“贾少傅,这是你的原话。如果验明无误,请你画押。”贾老贼心中更慌,但事已至此,贾老贼也没办法推倒刚才的话改口,只得硬着头皮在口供上签下自己地名字。叶梦鼎小心把墨迹吹干,微笑道:“贾少傅,真是麻烦你了。与你相关的问题已经问完,贾少傅请自便。”
“好吧,那本官就先回政事堂去了,各位王爷、大人,先告辞了。”贾老贼心中发慌,急着去找黄药师串供,赶紧提出告辞。那边吴潜却乘叶梦鼎和赵禥低声交谈的机会上前一步,在贾老贼耳边低声说道:“小心暗箭。有人……”吴潜地话还没说完,那边赵与芮已经笑眯眯的走过来,向贾老贼招呼道:“贾少傅,本王地事也完了,咱们一起走吧。”吴潜无奈,只得退回公案旁。
“走吧。咱们是什么身份?被叫到这里问话可不舒服。”赵与芮拉起贾老贼的手笑道,贾老贼勉强一笑,心事重重的随赵与芮一起出衙。路上,贾老贼这边心里七上八下,赵与芮却在那边笑吟吟的吹嘘道:“贾少傅什么时候有空?有时间与本王去本王在绍兴的农庄里走一走,今年夏粮丰收,本王封地里地粮仓又要撑破了,正是好玩地时候啊。”
“妈地!你一个人就有十几万亩粮田,又不用纳税交粮,你当然笑了。可国家就哭了。”贾老贼心中郁闷——并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家里也有四万多亩良田。可赵与芮的话又不能不回答,贾老贼干笑道:“多谢王爷美意。但全国夏粮入库,正是户部最忙的时候,下官实在抽不出时间去陪王爷游玩,等下次下官一定陪王爷去好好玩玩。”
“说到全国夏粮入库,本王正想向少傅请教几个问题。”赵与芮被贾老贼提醒,忙问道:“今年全国夏粮收纳情况如何?能补上去年的空子吗?能保证今年的军需吗?这可是大事,本王虽不参政,但也得关心关心。”
“不容乐观啊。”贾老贼愁眉苦脸的说道:“长江以南的麦子种植得少,而且大部分是官绅地土地种植了用来贩卖到北方,百姓种植少,所以收上来的麦子也少,不要说保证军需了,光是填补去年战事的亏空都十分吃力。下官现在唯一祈祷的是今年的稻米千万别出意外,否则军队用粮和赈灾储备粮都有危险了。”
“原来是这样啊。”赵与芮神色和贾老贼一样沉重,又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官员士绅简直不象话,他们占着全国土地地三分之二,却仗着皇上给他们的恩典不当差不纳粮,还大量种植麦子向北方贩卖,资敌通敌,简直就是一群硕鼠蛀虫。”说这话时,赵与芮满脸的慷慨激昂,仿佛忘记了自己就是南宋最大的地主一般。说到这,赵与芮又神秘兮兮的向贾老贼说道:“贾少傅,现在你管着民政军务,难道就不想点办法让这些人吐点出来吗?大宋这么多官员士绅,一个人贡献一点,聚在一起就相当可观了。”
“王爷,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是朝廷里土地最多的人,如果让官员士绅向朝廷交粮,你可就是交得最多,你舍得吗?”贾老贼停住脚步,吃惊的向赵与芮问道。赵与芮也停下脚步,白胖的脸上尽是严肃,神色庄重的说道:“贾少傅,这点你就太小看本王了,家国天下,无国就无家,这点道理本王还是懂地。如果贾少傅你向朝廷提议让官员士绅出粮出地,本王第一个拥戴你,并且愿意带头交粮交地,这不光是为了我们大宋,也是为了本王地皇兄啊。”
贾老贼张大了嘴,他做梦也没想到素来以铁公鸡著称的赵与芮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心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有赵与芮的全力支持和模范带头作用,自己地公田法是否能一举成功?那边赵与芮见贾老贼露出这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立即不高兴的说道:“贾少傅,你以为本王是在空口说白话?在逗你玩?”
“不是,不是。”贾老贼慌忙摆手,又向赵与芮抱拳鞠躬道:“王爷如此忧国忧民,贾似道佩服之至。等忙过这段时间,贾似道一定登门拜访,聆听王爷教诲。”贾老贼说这话难得带上了几分真诚。赵与芮却摆手道:“别,贾少傅你那么忙。没事就别浪费时间。等贾少傅那天象本王说的那样,拿出什么为国为民的好法子,再来找本王商量不迟。”
“王爷,其实贾似道现在就有一个法子。”贾老贼脱口说道:“那个法子叫公田法,可就是怕招致太多的人反对,所以连说都不没敢怎么说。”
“公田法?说来听听。”见贾老贼上钩,赵与芮故意装出一副疑惑请教的模样问道。贾老贼激动之下没有多想。飞快将公田法地内容向赵与芮说了一遍,赵与芮一听拍腿叫好,“好主意!贾少傅,你放心干吧,等你奏请皇上实行公田法,本王愿意献出两万亩良田上交朝廷充作公田,带头拥戴贾少傅的公田法!”
“既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只要皇上同意实行公田法。贾似道也愿献出良田万亩充作公田(注1),紧随王爷马首。”贾老贼激动地说道。赵与芮谦虚几句,又向贾老贼提议道:“贾少傅,要不这样,你现在就拟一道奏章给我,本王与你联名上奏。还可以替你找几个皇亲国戚在奏章上签名,把声势搞大一些,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我们赵家不光坐江山,更爱护大宋江山,这样皇上同意实行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既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想到公田法实行后的富国强兵,贾似道就激动得难以自己,不假思索就同意了赵与芮的建议,马上派亲兵到大理寺里讨来笔墨与空白奏折。当场写下了奏请实施公田法的奏折。又签上自己的名字。那边赵与芮也当场签下了自己名字,并小心把墨迹吹干。向贾老贼微笑道:“贾少傅放心,本王闲着也是闲着,这几天就把联名折拿去多找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说服他们签字,签好之后再交给你用印,奏交皇上批准。”
“王爷,公田法如果能够实施,那国家百姓都不会忘记你地功劳。”贾老贼激动得向赵与芮一揖到底,千恩万谢的上马离去。赵与芮则拍着胸膛保证一定拉到百八十个皇亲国戚和官员权贵在奏折上面签名,但贾老贼骑着马刚消失在街角,赵与芮白胖的脸上就露出狞笑,同时停在大理寺衙门旁边的一顶轿子轿帘掀开,全玖挺着大肚子笑吟吟的从轿中走出,向赵与芮行礼道:“多谢公公帮忙,这才能骗过贾似道那条老狐狸。”
“一家人客气什么?你还不是为了禥儿好?”赵与芮微笑着将贾老贼的奏折交给全玖。全玖翻看了几眼,一张俏脸立即笑得如牡丹绽放,娇笑道:“贾似道,有了这份奏折,你这右丞相也算是当到头了。真想看看满朝官员对你群起而攻之的情景,一定比唱戏还要热闹。”
“媳妇,公公有一件事不明白。”赵与芮向全玖问道:“你想逼贾似道把右丞相大权交出来,这点是为了避免贾似道大权独揽,不至于让禥儿无法驾御他。可你这么做虽然可以获得丁大全派系的支持,但贾似道如果和禥儿翻脸,率领武将改为支持其他皇子继位,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公公放心,玖儿自有办法让贾似道乖乖听忠王爷地话,不敢起半点异心。”全玖自信满满的答道。赵与芮也知道他这个媳妇的厉害,便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在必要时也不用手软,禥儿要的是忠诚的狗,不要会咬主人的狼。”
“玖儿明白,如果贾似道真打算反咬王爷,玖儿立即除掉他。”全玖柔声回答——顺便幻想自己在赵禥登基后独掌朝政,当上太上女皇地美妙情景。赵与芮这才放心,又叮嘱道:“还有,你现在有身孕,别再挺着大肚子乱跑了。小心保胎,本王可急着抱孙子。”
赵与芮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把全玖从美梦中拉了回来,对贾老贼的恨意也陡然加深了几分。全玖咬紧银牙,在心中缓缓说道:“贾老贼,你竟然敢用赵孟关来牵制本妃!还敢用胡俪那只狐狸精来削弱我对赵禥地控制!你对本妃所做的一切,本妃都要你加倍赔偿!”
……
忙碌了一天的公事。贾老贼直到天色全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光是看到贾老贼那深陷的眼窝和浓黑的黑眼圈。贾老贼最疼爱的偏房李妴就知道贾老贼又是一天没吃饭没休息,忙让丫鬟给贾老贼端来热腾腾地饭菜,并亲自给贾老贼揉背捏肩,不断埋怨道:“有你这么当丞相地吗?户部地事交给户部官员处理就行了,事必躬亲,你想累死让我守寡啊?”
“尽说不吉利的话,我还盼着你给我生个儿子。那会那么快就嗝屁?”几乎累得站不起来地贾老贼摸着李妴的嫩脸,又习惯的摸到李妴高耸的胸脯上。李妴脸一红,一把贾老贼的爪子打掉,娇嗔道:“丫鬟在,别乱摸。”
“怕什么,这里又没男人,还怕她们看到咱们老夫老妻亲热不成?”贾老贼嘿嘿一笑,张臂就把李妴搂入怀中。门外忽然又传来焦急地脚步声,还有就是廖莹中惊慌的大叫声,“贾少傅,刚才我听郭靖说了,今天你在大理寺写了一份奏折交给荣王,是什么奏折?该不会是关于公田法那份奏折吧?”
“是啊。刚才太忙没来得及对你说这件事,想不到荣王田产最多,竟然还最支持公田法。”提起今天最开心的事,贾老贼立即来了精神,微笑着把今天在大理寺发生的事告诉了廖莹中。听完之后廖莹中欲哭无泪,连声叫苦道:“少傅,你也太莽撞太心急了,这回你可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下官再三提醒过你,公田法的打算虽然是为国为民,可太得罪人所以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中了什么圈套?”贾老贼疑惑道。廖莹中哭丧着脸答道:“少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想到荣王如果把那份奏折内容传播的后果呢?那些官员士绅知道了你打算实施公田法,他们会怎么办?他们对你群起而攻!把你从右丞相的位置上拉下来!免得你真地实施公田法!到那时候,荣王爷就可以借口反对声太大,临阵倒戈,既落名声又落实惠,把你推到万夫所指的地步啊。”
贾老贼不说话了,盘算了半晌,贾老贼猛的一拍自己脑门,跳起来在房间里飞快打转,不过转了几圈后,贾老贼又疑惑道:“不对啊,公田法的事就我们几个知道,本官也没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荣王怎么就象提前知道本官要实施公田法一样,一步一步把本官拉进陷阱,骗本官写下了那份奏折?”
“只有两个解释,一是荣王真心想为国家做贡献,与少傅你不谋而合,事情全属碰巧——不过这个可能性比忽必烈喝水被噎死一样的渺茫。”廖莹中一摊手,无奈的答道。贾老贼这会也恢复了以往地狡诈多疑与敏锐判断,咬牙切齿道:“那第二个可能性就是,本官这边出了内奸,把公田法的事泄露给了本官的政敌!”
“只有这两个可能了,少傅你仔细想想,咱们这边有那些人知道公田法的事?”廖莹中捶胸顿足一阵,又赶紧说道:“咱们先把叛徒找出来,然后再想办法补救。”
“就你们几个,除了给本官建议的陈宜中,还有枢密院的王熵,扬州的李庭芝、文天祥和襄阳的吕文德,不过他们都不是很赞成。”贾老贼回忆着说道:“对了,好象上次在衙内军喝酒的时候,本官向黄药师打听北方的土地兼并情况,似乎也说过这事……等等,今天吴潜也提醒过本官……”想到这里,贾老贼马上咆哮道:“快,派人去把黄药师那个老家伙带来这里!”
注1:历史上贾似道颁布实施公田法时,第一个带头交出自己地一万亩良田充作公田,算是贾似道人生中极少地几个亮点之一。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五十八章
报应到了
“郭靖,把你岳父送回去吧,要象接他来的时候那么小心,悄悄的把他送回军营,别惊动任何人。”贾老贼长叹一声,原谅了黄药师的偶尔失足,并且让黄药师的女婿郭靖亲自护送已经哭得眼泪鼻涕顺着下巴流淌的黄药师出城。贾老贼的宽宏大量让黄药师羞愧难当,跪在地上痛哭流啼道:“少傅,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保证不敢了!要不这样吧,少傅你让小人立功赎罪,让小人给全玖那个婆娘提供些假情报,把我们输出去的都赢回来。”
“没用,全玖那个婆娘太精明了。”贾老贼摇头,“你在细作这一行的名声太大,又是本官亲兵队长的岳父,全玖利用她笼络的范文虎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把该弄到手情报都已经拿到,自然会提防你反戈一击,替本官找回场子。回去吧,今后好生在军队里呆着,别四处乱跑了,等过一段时间本官把你放到外地,远离临安这个是非窝。”
“谢谢贾少傅,谢谢,谢谢。”黄药师大哭道:“谢谢贾少傅的关心,小人是不想在这个临安城呆了,小人宁可再回前线去打鞑子,也不愿意在这个到处是陷阱圈套的临安——指不定那天就又飞来一支暗箭,把小人一箭射穿。”贾老贼不说话,只是挥手让黄药师下去。
“少傅,现在已经是初更了,离出发上早朝只剩下三个时辰,如果忠王在早朝上把证据和那份奏折抖出来。那丁大全极有可能咸鱼翻身,而少傅你将万劫不复。我们该怎么办,你要拿主意了。”廖莹中沉声说道。贾老贼脸色阴沉,紧张考虑着不做答复,翁应龙站了出来,比着杀头的手势说道:“少傅,先下手为强。乘现在把黄药师和孟丽君两个关键证人做了,免得他们胡说八道。”
“晚了。黄药师地亲笔证词已经落进全玖手里,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贾老贼摇头,否决了翁应龙杀人灭口的提议。翁应龙并不死心,又提议道:“少傅,那我们干脆去把丁大全做了,不能让这老小子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不行。”狗头军师廖莹中断然反对道:“丁大全被杀,谁都知道是我们干的。再加上忠王手里掌握的证据。即便杀了丁大全,少傅也要和他同归于尽。”贾老贼则觉得这是一个主意,宰了投降派的头头丁大全,朝里主战派照样占据主流——只是这肯定要搭上自己,实在划不来。这时,韩震提出一条新思路,疑惑道:“我有一点不明白,忠王一党处心积虑的设计陷害少傅。想方设法地帮丁大全洗脱罪名,帮丁大全重登相位,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初忠王还很弱小,少傅没少帮他壮大势力,现在就算有些隔阂,也不至于对少傅痛下杀手吧?”
“赵孟关基本垮台。难有出头之日,所以忠王是在为他登基之后做准备了。”廖莹中冷笑道:“自古帝王御下之术,最好莫过挑起臣子相争,如果百官以一名官员马首是瞻,那皇帝还有什么权力?史弥远的例子就在不久之前,忠王背后那位王妃怎么可能让自己再亲手扶持起一个史弥远?保住丁大全,用丁大全牵制住少傅,才不至于使少傅成为第二个史弥远啊。”
“这道理我也知道一些,但是看忠王一党地动作,那里是想把少傅拉下相位?简直是象想置少傅于死地啊。”韩震又问道。经韩震提醒。廖莹中也发现这事不合常理的地方。转头向贾老贼问道:“贾少傅,最近你没有做什么得罪王妃的事吧?否则她怎么可能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没……没有。本官这段时间基本没和全玖接触,怎么可能得罪她?”贾老贼有些心虚,慌慌张张的回答道。贾老贼是没做什么得罪全玖的事——而是他下的几次阴手把全玖坑苦了!先是指使翁应弼保住赵孟关,然后又建议宋理宗用遗诏整治全玖,再然后是故意帮赵禥得到胡俪,用胡俪来削弱全玖对赵禥地控制,最后是强迫怀着身孕的全玖给他做许多正常女人都会反感的事,简直不把全玖当作人看,全玖不恨透贾老贼那才叫怪了。
“肯定是做了!”贾老贼那点掩饰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反而更坚定了贾老贼几个心腹的认为。看着众心腹那些狐疑的目光,贾老贼无言可对,干脆把目光移开,不过贾老贼心里也有不少疑惑,既然全玖打算要自己的命,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逼自己写那封信拿出来,效果岂不更好?何必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收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难道她有把握将对自己地打击控制到一定程度?可是公田法那份奏折一旦公开,满朝权贵都将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全玖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吧?
“别怀疑了,本官真没怎么对全玖,别扯闲篇了,快想办法应付明天的早朝吧。”贾老贼硬着头皮说道。廖莹中等人也知道这不是质问贾老贼与全玖关系的时候,紧张盘算一通后,廖莹中咬牙说道:“少傅,事情已经很难挽回,依下官看来,我们不如让吕文德上奏朝廷,说是鞑子起兵攻打荆襄,边关战事一紧,皇上说什么也不敢动少傅你。”
“不能用这招,眼下忽必烈正急着和皇上缔结盟约,要是把皇上吓着了,说不定真答应了忽必烈的盟约。”贾老贼一口否决,又咬牙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乘着还有一点时间,本官去一趟忠王府直接找全玖谈判,修复我们和忠王党的关系。就算不能说服全玖收手,起码也能弄清楚那个毒婆娘究竟打算干什么。”
……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贾老贼通过忠王府的地道进到王府,提出拜访全玖地要求,还好,忠王府的人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将贾老贼安排到了第一次与全玖密谈那间密室。又过片刻之后,披散着头发的全玖挺着大肚子独自进到密室,向贾老贼冷笑道:“贾少傅终于舍得来了。本妃还以为贾少傅忘记到王府的路怎么走了呢。”
“王妃见谅,不是贾似道不愿来拜见王妃芳容。只是最近一阵子太忙,所以一直没时间来给王妃请安。”贾老贼头一次在与全玖单独相处时没有动手动脚,仅是嬉皮笑脸的给全玖赔不是。全玖冷笑一阵,推开贾老贼坐到密室里唯一的座椅上,板着脸说道:“说吧,半夜三更来找本妃有什么事?”
“王妃,你何必明知故问?”贾老贼弯着腰站在全玖面前。苦笑道:“当然是向你求情来了,请你高抬玉手,放过贾似道这一马。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也不是一夜两夜的夫妻了,你何必对我下这么重地手?”
“亏你还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全玖未着脂粉的白嫩脸蛋现出两片嫣红,又招手让贾老贼站到她面前,忽然又一把揪住贾老贼地耳朵,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那你为什么还派人给我下堕胎药?如果不是本妃见机得早,及时发现,我……地孩子就要给你害死了!你对本妃下这么重的手,还来怪本妃对你心狠手辣了?”
“给你下堕胎药?我没有啊!”贾老贼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全玖还曾遭到过这危险。全玖气急反笑,揪住贾老贼地耳朵狠狠一甩。冷笑道:“你还装?如果本妃腹中的胎儿流产了,惟独对你有利,除了你,还有谁对本妃下这么毒的手?”
“冤枉,你地孩子流产,对我有什么利?”贾老贼越听越是糊涂,又委屈的说道:“再说了,咱们俩的关系放在那里——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还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真不是你?”全玖有些糊涂,心说难道真不是贾老贼为了毁灭罪证下的手?贾老贼赌咒发誓道:“真不是我。如果真是我让人给你堕胎药。叫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借着昏暗的烛光。全玖凝视贾老贼眼睛良久,发现贾老贼眼里没有半点惊慌虚伪后,全玖逐渐松开了贾老贼地耳朵,在心中祈祷道:“看来他真不知道内情,上天保佑,我的孩子生下来象我就行了,千万别象他的父亲。”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滚吧,我和你没话可说了。”全玖冷冷说道。贾老贼一听急了,拉起全玖的小手说道:“玖儿,我是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可我也是想板倒丁大全,把民政大权拿过来,对你绝对没什么恶意。看在咱们俩的关系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把黄固写给你地东西和我的那份奏折还我吧,今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让你做上皇后。”
“做梦!本妃再也不会相信你这言而无信的卑鄙之徒了!”全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冰冷,不管贾老贼如何的软言恳求,就是不为所动。贾老贼求了半天没求动,也有些急了,索性说道:“那你打算怎么样?如果你真想要我的命,直接把我那封信拿出来就行了,何必用其他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