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董卓大传(校对)第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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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鹏将图纸交与陈宫,吩咐他组织军士中的能工巧匠全力赶造,又起身朗声道:“诸君,我们绝对不能丢弃益州的灾民,这是一个大麻烦,也是一个机会,得民心者得天下,解决好了,我们就能获得益州民心,真正征服益州。所以,不管多么艰难困苦,我们都要抗下这个负担。”
  “谨遵太师令旨。”董卓军众谋士正色答道。
  “传本相的命令。”康鹏将自己酝酿已久打算说出来,“第一,令李儒集中还能调动的人力,火速调集粮食物资到子午谷、陈仓二地,以备所需;第二,通知雍、并、凉三州的大商人,鼓励他们到益州经商,益州焦土地区三年免税,告诉他们,益州现在的廉价工人无数,看他们能不能抓住了,给我军后勤减轻负担;第三,大军立即分批进川,组织益州灾民重建城市民居,让多余的人手到雍并凉州逃难,也可以减轻部分负担。”
  康鹏命令完毕后,贾诩又建议道:“太师,我军可以利用刘焉不顾百姓死活的战术大造舆论,让他成为天下公敌,也使沓中顽抗的益州军心寒,我们再派人到沓中招降,定可成功,这样我们也可以多一条补给道路。”
  “很好,就照军师说的办。”康鹏点头道:“你们快去办吧,多耽搁一天,益州百姓就多许多人饿死。”
  众人出去执行命令后,康鹏盯着沙盘上益州人口盆地沉思半晌,突然一掌击在沙盘上,震得沙盘上的小旗乱飞,康鹏恨恨骂道:“刘焉老儿,老子被你坑苦了!这回全部人力物力都要陷在四川,老子一统天下的时间,至少要拖延两年!”康鹏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救济益州难民的计划说着轻松,真正执行起来,肯定是千难万阻,雍并凉三州的人力物力,也将消耗在重建四川上。至少在两年内,将没有力量再发动一场大的侵略战。
第三十五章
萌芽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虽然康鹏率董卓军侵略益州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三国乱世,也是为了康鹏自己的私利,可康鹏却无力在这个时代就高举军民鱼水情的大旗,对军队扰民的行为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使得董卓军所到之处,有如蝗虫过境,将百姓家产洗劫得一干二净,闹得地方鸡飞狗跳。但康鹏没想到,刘焉居然比他更狠,居然使出焦土战术这一招来,一把火将昔日繁华富庶的益州变成残壁废墟,把两百多万无衣无食的益州百姓丢给董卓军,董卓军接这个负担,那么董卓军本来充裕的后勤势必将被拖垮;不接,那么董卓军就将陷入无休止的饥民暴动中。康鹏无可选择,只能取其轻者,被迫放弃快速扩张领土的战略,把主要力量放在重建益州上来。
  先不说益州难民处在水深火热中,单说康鹏的命令被飞鸽带到李儒和司马朗手中,李儒见信后不敢怠慢,正欲派人去请司马朗来商议,却见司马朗捧着一道圣旨进来,一进门就气愤道:“显佳兄,圣上越来越过分了,上个月我们才进贡了十万斛粮食,今天又来圣旨,要我们再进贡三十万斛粮食和十万金币,说是要修什么光武宫,他修宫殿要我们出钱出粮,真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一颗粮食也不能给了,让他在洛阳就地凑集。”李儒轻蔑道,又举起康鹏的飞鸽传书,“看看吧,益州那边出大事了,我们的粮食也要紧张了。”
  看完书信,司马朗脸得立即变得苍白,傻眼道:“两百多万灾民,还要通过栈道运输救济,我们办得到吗?”
  “办不到也得办啊。”李儒摇头道:“太师与军师他们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我这就下命令调集粮草,你去把雍并凉三州的大商人请来,看看他们能给我们负担多少灾民。”
  司马朗应声而去,随着全权负责三州政务的李儒一声令下,长安、冯翔、天水和咸阳等经济重镇全部行动起来,无数个仓库打开,上万辆满载着粮食的马车在雍并凉三州新修道路上来回穿梭,将难以计数的粮食送到陈仓、子午谷、斜谷和祁山,同时三州的小型城市也把富余的粮食往各大城市集中,再转运到益州。好在康鹏以前就把粮食生产放在后勤准备的首位,又有高产粮食在手,粮食准备充足,虽然是要负担两百多万灾民的基本生活,倒也不至影响三州的民生,只是麻烦在经过秦岭山脉的运输上。
  当夜,在长安的大商人、大地主或他们的代表全部赶到李儒的雍州相府,各形各色足足有五百多人,还有许多在外地没能及时赶来的,将李儒家塞得满满当当,很多人都只能在坐在院子里。各自客套落座后,李儒将情况解释了一番后,又试探道:“诸位,情况我已经说了,现在益州最繁华的地区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灾民数量已经突破两百万,太师悲天悯民,希望你们能出钱出力负担一些益州的重建,并且请你们到益州开设工场,招募无业益州百姓,既可为你们工场作坊挣钱,又可以让他们有一条生路可走,两全其美,太师还特别声明,只要是在受灾地区开设的工场与作坊,三年内免除全部税赋。这么优厚的条件,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三州商人其实当天下午就知道李儒找他们有什么用意了——那么大的动静看不见他们也白混了,早已互相商量过如何趁火打劫分配天府之国的利益,只是出于商人的本性,还要和董卓军讨价还价以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当下三州商人交头接耳、你推我让一番,公推与董卓军关系最密切的艾全出来说话,艾全也不谦让,先傲慢的扫视一眼向来与他不和的雍州最大地主谭密,这才向李儒抱拳道:“李相,我等已经商量过了,这区区两百多万灾民……”李儒和司马朗心说你好大的口气,区区两百多万人口?你知道两百多万人口要吃多少吗?可艾全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李儒和司马朗以为自己听错了!艾全接着说道:“我们三州共一千六百户商家可以把他们全部接纳为工人!”
  “等等!”李儒打断艾全的话,吃惊道:“艾老板,我没听错吧,两百多万人口你们一千多户商家可以全部吃下?”
  “李相英明,你没听错。”艾全白白胖胖的脸笑成了一朵花,陪笑道:“两百万人口是不少,可平均下来,我们一户还分不到两千人,光是小人一户,就可以在益州接纳三万以上的工人。可那些益州百姓也不是全部能干活,平均下来就更少了,所以说,我们可以全部接纳。”
  李儒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三州商人这两年暴发了不少,可没想到他们已经富裕到这个地步,其实就算康鹏也没想到商人已经发达如此,高产粮食使粮价暴跌,粮食生产供大于求后,对商品的需求必然猛增,工商业又在康鹏的帮助下摆脱了封建制度重农抑商的束缚,使得商业突飞猛进,康鹏期盼的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在短短数年内在雍并凉三州提前产生了。
  “太好了。”李儒和司马朗都松了口气,鼓掌道:“如此一来,太师就轻松得多了。”以艾全、马壮为首的三州商人满面堆笑,以谭密为首的三州大地主却脸色铁青,谭密更是悄悄呸了几下。
  “李相,可小人们还希望太师答应几个条件。”艾全满面堆笑道:“这样小人们才能更好的帮助益州灾民度过动乱,将来太师再讨伐那个乱臣贼子时,我们才有能力帮助更多在战争中受苦的百姓。”
  李儒狐疑的看艾全一眼,“说吧,只要是为了百姓,太师一定答应,如果合理,我也可以代太师答应你们。”
  “小人们希望。”艾全点头哈腰的说道:“太师在益州取消那些有关包身工的规定,工人的薪俸、作息时间,由小人们自己决定。还有益州开放盐、茶和酒的专卖禁令,让小人们自由经营。还有,益州的蜀锦由我们三州商人垄断经营,不许其他州郡的商人插手。”
  “不行!”李儒一听急了,恼怒道:“你们也太贪心不足了,别的不说,盐、茶和酒三项本就是赋税支柱,交给你们自由经营,那前方将士流血流汗,不是变成白白为你们牟利了吗?还有,工人的薪俸作息不强行规定,你们肯定敢开出只给口粮不给工钱的价格来!”
  “李相多心了。”艾全陪笑道:“小人们哪敢只给那黑心价,只是太师以前要我们开给工人的工钱实在太高了,每七天还要休息一天,我们实在没多少利润。”
  艾全话音未落,谭密已经大叫道:“艾全,你们也太贪心不足了,盐、茶、酒、还有蜀锦全部被你们独吞,还想再盘剥百姓?”谭密干瘦的脸上胡子气得直翘,这两年三州粮食大丰收,最倒霉的就是以谭密等大地主,粮价虽然有康鹏的行政干预,没有跌到谷底,但三州粮价也只是维持在灵帝以前的平常年景,真正赚大钱的,只有把粮食外运到中原销售的三州商人。眼看商人吃肉自己喝汤,雍并凉三州的各大地主心里还能平衡那才叫怪了。
  谭密又转向李儒道:“李相,我家中还有存粮二十万石,愿意拿出一半来帮太师赈济益州灾民,只求太师把井盐的垄断贸易交给小人,小人也愿意负担三万工人和佃农,开给他们的工钱是雍州包身工的一半,每个月休息一天,比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艾全优待得多。再在益州开出荒田耕种,让益州今年秋天粮食丰收,给太师解决后顾之忧。”
  谭密话一出口,雍并凉三州的商人纷纷大叫,都愿意出钱出粮帮助董卓军解决益州灾民问题,要和三州的商人争夺益州的种种特产垄断权,和中原的士族地主不同,雍并凉三州的士族和地主对商人与自己的地位等级不是那么敏感,又受康鹏扶持工商的政策影响,并不觉得商人的地位低人一等,更羡慕商人的丰厚收入,如今天府之国的大肥肉放在面前,三州的大地主们便起了下海经商的念头。
  艾全等商人急了,他们只是暴发户,而谭密他们都是积累了几代甚至十几代的大地主,真正斗起财力来,还真难说谁胜谁负。艾全等人暗暗后悔,自己们真应该和大地主们商量一下,互通声气,否则再这么下去,受损失的只是三州的大商人和大地主,便宜了董卓军和益州的肥羊。
  “谭老爷,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艾全一边杀鸡抹脖子的对谭密使眼色,一边点头哈腰的对李儒说道:“李相,小人们都是商人,漫天要价,李相大可以就地还钱,李相开个价,我们商量了就给李相答复。”
  艾全打的算盘是缓兵之计,但李儒岂能看不出来?李儒和司马朗对视一眼,当即说道:“时间不等人,今晚就把事情决定了吧。艾老板,你代表商人,谭老爷,你代表士家,你们各自提出自己的条件,我们择优决定由谁垄断益州的利益。”
  艾全无奈,只得与众商人商量新的垄断条件,谭密也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和众士族商量起来,窃窃私语一番后,艾全和谭密这对老冤家开始竞相杀价了,目的就是垄断益州的经济利益。经过两过时辰的唇枪舌剑后,得出这么一个结果,由艾全等商人垄断益州的茶和马运、船运等生意,还有三分之一的井盐与蜀锦生产,在益州的包身工工价定为雍州的一半,但取消强制给工人休息的时间,最让艾全等商人气得七窍生烟的是谭密提出三年内不免税,交纳一半的赋税,艾全等人为了不损失更大,也只得违心答应。而以谭密为首的大地主获得三分之二的酒垄断与三分之一的盐和蜀锦垄断,剩余的由董卓军控制,还有益州的所有良田其中四成优先卖与三州大地主,佃租加到六成。而三州大商人和大地主将全部承担救济益州灾民的开销,以换取益州的利益。
  这帮吸血鬼与李儒和司马朗谈妥分割益州的利益后,谭密等大地主欢天喜地的去筹备粮钱准备到益州大捞一笔,艾全等商人却哀叹被砍得太狠了,但也只能唉声叹气的下去准备。李儒那里管他们,只是飞鸽传书岳父,告知岳父这喜信。
  康鹏自然也是喜不自禁,欢呼道:“娘的,终于开始萌芽了,老子的努力没白费!”康鹏想了想,又回信李儒,让李儒告诉三州的大商人与大地主,决定将免除一半赋税的时间增加到五年,还奖励这次愿意到益州搞垄断经营的地主商人,让他们每户出一个人,到益州担任官职,以照顾他们的生意。并且只要他们支持董卓军扩张,将来董卓军新开拓的地盘,都可以把利益分给他们,让他们与董卓军一起垄断新地盘的经济利益。
  在康鹏的设想中,统一全国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让中国独霸世界、建立一个东方日不落帝国才是他的追求,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让中国人有建立这个目标的动力,而垄断占领地的经济利益和奴役剥削新占地的人就是最好的动力,甚至贩卖黑奴白奴都在康鹏的考虑之中,可只要是能为国家谋取利益,康鹏就不会去考虑用了什么手段。虽然康鹏知道这么做会对中央集权制造成很大影响,将来甚至可能造成全球被分裂成几个华人国家。但康鹏根本不在乎,那肯定是他死后不知多少年的事了,何况没有那个朝代能够真正千秋万代,他康鹏建立的帝国能存在多久康鹏自己也不敢肯定,但只要是中国人统治世界,对康鹏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第三十六章
出卖
  时间回到剑阁决战之后的第二天,张松虽然满心不情愿,可在康鹏的严令下——还有康鹏许诺贾诩的那个位置,张松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四名心腹,抬着被刘循折磨得昏迷不醒的张任,踏上寻找贾龙的道路。
  出发一天后,张任从昏迷中醒来,张松与几名心腹家人早已串通好了口气,张任还在奇怪自己怎么被抬出剑阁时,张松就扑到他担架前大哭道:“将军,剑阁完了,我们的大军也全完了。”哭得那个伤心,仿佛那益州军不是他张松出卖的一样,他的家人和他也是一丘之貉,个个哭得死去活来,就像益州军主力全军覆没不是他们的主人卖主求荣导致的一样。
  张任大惊,挣扎着坐起,沙哑问道:“张别驾,究竟怎么回事?少主呢?三公子呢?其他的兄弟们呢?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人?”
  张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哭道:“前日,将军昏迷不醒时,刘循少主不听众将的金玉良言,也不听小人的苦苦相劝,执意出关决战,结果中了董贼的埋伏,导致全军覆没,刘循少主也以身殉国。小人见情势危急,便收拢败军回关,想死守待援,谁知那刘瑁贪图益州牧之位,忽然发难控制剑阁,将剑阁献与了董贼,还想把将军你献给董贼,小人无奈,只得带着几名忠心耿耿的家人,拼死把你救了出来……”
  张松的鬼话还没说完,张任已经大叫一声,吐血昏去,张松吓了一跳,他可不是真正担心张任的死活,只是担心张任气死了后,他完不成康鹏的任务——那他的董卓军军师位置岂不是鸡飞蛋打了?当下张松赶紧与家人七手八脚将张任救起,好在张任身上的鞭伤杖伤已经涂上华佗配制的伤药,伤口都已经在收口,只是气急攻心导致昏迷,掐了一会人中就清醒过来。
  “为什么?”张任醒来,立即放声大哭,边哭边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全军出战?十几万川中子弟啊!刘瑁为什么要投降?他还是主公的亲子,他为什么还要投降?”
  张任哭得伤心,张松也跟着假惺惺的洒了几滴眼泪,这才劝张任道:“将军,你要节哀,眼下益州危在旦夕,将军要保重身体,我们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将军你如果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就再没有机会了。”
  张松劝慰良久,张任这才收住眼泪,向张松拜谢了救命之恩后,张任这才说道:“张任才疏学浅,文不能安邦,武不拿定国,益州要想有翻身的机会,就必须找到我老师,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张松大喜,心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张松喜道:“如此最好,贾老将军确是蜀中栋梁,力挽狂澜之事,非他莫属。”张松又故意换了一个发愁的神色,“只是主公中了董贼的离间计,将贾老将军逼走,不知老将军已去了那里,叫我们如何寻找?”
  张任略一思索,便说道:“我师傅的脾气我知道,他虽然被主公误会逼走,但绝对不会置川中数百万百姓不顾,就这么负气回犍为,我觉得,我老师很可能就潜伏在剑阁至益州盆地之间,不会走远。”张任已经被张松彻底蒙蔽,认为张松和他与贾龙一样,都是益州的真正忠臣,把心里想法全部向张松坦白。可张任没想到……
  张松闻言一愣,心说你该不会也投靠董太师了吧,怎么和董太师分析的一样,认为贾龙老儿会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偏在这荒山野地里餐风露雪?张松虽然不理解贾龙和张任师徒的愚蠢想法,还是装着大喜,这就带着张任沿途寻找贾龙。
  接下来的几天,娇生惯养的张松可吃够了苦头,跟着伤势稍愈便自己行走的张任翻山越岭,专走那荒凉山路,密林悬崖,专挑荒无人烟的险峻山地寻找贾龙。张松不止一次向张任抱怨,想让张任不要固执,走大道寻找贾龙,可张任坚持认为贾龙不会走大道,只会选崎岖山道埋伏。张松无奈,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高官厚禄,只得跟着张任一起,渴了吃一把雪,饿了嚼几块粗糙的干粮或者烤得半生不熟的兽肉,在秦岭山脉南端的崇山峻岭中艰难跋涉。张松几次都想撂挑子不干,可想到能在如今天下最富裕的雍并凉三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又咬牙坚持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汉初平四年元月初四这天,张任与张松等人来到阆中境内,这里秦岭山脉与四川盆地的交界地,地势虽不如剑阁那么险峻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变态地步,却也山高林密,兼之有垫江的急流险滩,也是个极易伏兵的兵家险地。
  时过正午,张任等人行至宕渠山下,张任对张松言道:“别驾大人,老师昔日末将言到,阆中共有三处山头可以伏兵不易被发现,一是蒙头山,一是荡石山,还有一处就是这宕渠山,而我们沿路所来,老师连瓦口隘那样的险地都放弃不守,剩下的埋伏地,除此三山再无他处,所以张任断定,老师定在这三山其中一处埋伏。”
  张松看看那怪石辚嶙、密林丛生的宕渠山,再无力气上山,哼唧着坐在地上,“将军,小生是文人,现在满脚都磨出血泡了,就请将军上山查看,小生在此等候将军吧。”
  张任见张松确实累得不行,心中愧疚,正要答应,忽然四周平地积雪翻腾,十数名身批兽皮、手执竹管的军士跳出地面,为首一人喝道:“汝等何人,来此作甚?”
  张任定睛看去,大喜道:“李权兄,我是张任啊!”李权等人也认出张任,欢呼着扑上来,和张任拥抱在一起,互相击打对方,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兴奋一样。
  “张兄,剑阁现在怎么样了?”平静了重聚的喜悦后,李权立即问张任剑阁的情况,自从那日被迫撤离剑阁后,无当飞军为了避免可能的追杀,一直专挑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野地行走,虽然成功躲过刘循的细作与董卓军的暗探的追踪,但也再没有机会能接到外界的消息。
  提到剑阁,张任立即神色暗淡,垂首不语,李权大吃一惊,慌忙抓住张任的双肩,追问道:“你快说啊,剑阁怎么样了?十几万川中弟兄怎么样了?”张任痛苦的摇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李权面色惨白,喃喃问道:“全军覆没了?”张任不答话,也不否认,见此情景,李权那还能不明白,和张任初次听到这消息一样,放声大哭,号哭之声,撕人心肺,“十几万弟兄,就这么完了?我不信!”
  李权带头大哭,他带来的无当飞军也无不痛哭流涕,闻讯赶来的其他无当飞军得知噩耗后,也是掩面大哭,更有兄弟父子在剑阁军中的无当飞军哭倒在地,转瞬间,宕渠山下哭声震天。
  张松也跟着假惺惺的淌了几滴眼泪,见张任、李权还在哭得死去活来,心中不耐烦,便劝解道:“两位将军节哀,还是先见到贾老将军,我们也好商议对策。”
  李权这才发现张松也在旁边,怒道:“你不是刘循小儿的心腹吗?逼走老将军的事,你也有一份,你还有脸去见老将军?”言罢,李权举刀要杀张松,张任飞快拦住他,“李兄,你误会了,张别驾也是中了董贼的离间计,这才上当配合那心胸狭窄的刘循,后来张别驾及时醒悟,劝阻那刘循与董贼决战,只是刘循不听别驾的金玉良言,这才导致剑阁惨败,后来若非张别驾舍命相救,愚弟便又要落入董贼之手了。”
  李权将信将疑,但他素来相信张任,这收刀朝张松抱拳道:“别驾大人,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多有得罪,还望别驾大人见谅。”吓了个半死的张松那还敢怪罪,只是心中暗自佩服贾诩的先见之明,自己若不是把张任带出来,不但性命难保,只怕连这荒凉的宕渠山也找不到。
  当下再无它话,李权立即带张任等人上山,穿过大片机关重重的密林后,张松等人来到接近山峰的一个山洞前,李权还没到山洞前就大喊,“老将军,老将军,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啊?”苍老的贾龙慢慢走出洞中,却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任一言不发,只是慢慢走到贾龙面前跪下,抱住贾龙的腿放声大哭,贾龙也是老泪纵横,轻抚着爱徒的头发,眼泪滚滚而落。
  “孩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剑阁的情况怎么样了?”贾龙根本不相信刘循会有那么大度,更关心剑阁的情况。张任哽咽道:“徒儿是张别驾救出来的,剑阁、剑阁……”
  当张任哭着说完剑阁惨败的经过后,贾龙须发直竖,双眼怒睁,拔剑怒劈洞壁岩石,顿时火星四溅,坚硬的岩石被劈下好大一块来,贾龙大吼道:“董贼,你好狠!十几万川中儿郎啊,贾龙若不给你们报仇,誓如此石。”
  “师傅,这仇徒儿也要报。”张任跪地泣道:“可我们现在满打满算还有三千人,董贼可是有几十万人,我们怎么报啊?”
  “站起来,我没有跪着的徒弟!”贾龙怒喝道,张任心中一凛,擦泪站起,贾龙拉他走到洞前崖上,指着山下说道:“看到了吗,山下往前三里,就是剑阁通往巴西的大道,早在未与董贼接战前,为师就已经在这宕渠山上囤积了大量补给,就是担心剑阁失守做的准备。董贼要入川,就必走此官道,我们埋伏在这里,单等董贼中军至此,便可由侧面直捣董贼中军大营,取那董贼人头,只消董贼一死,贼军群龙无首,不战自破。”贾龙顿了顿又说道:“倘若董贼中军守卫严密,我军无机可乘,我们就放他中军过去,待他后队的粮草辎重到时,一把火烧了他的粮草,董贼无粮,也可破矣。”
  张任闻言大喜,张松更是喜出望外,心说怪不得董太师那么忌讳你,原来你真有毒计破坏太师的大计啊!张松正寻思如何将贾龙的计策与躲藏的位置报告康鹏时,张任又将他那些自吹的有勇有谋的功绩向贾龙说了一遍,贾龙也不疑有他,抓起张松的手诚恳道:“张别驾,贾龙以前对你多有误会,今日方知别驾大人的忠心可鉴日月,还望别驾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张松随口含糊答应,可心中却在琢磨如何通风报信再次出卖贾龙师徒与无当飞军,这时贾龙命令道:“无当飞军听令,既然剑阁已破,不消数日,董贼定从此处经过,从今天起,无当飞军全体潜伏,不得与外界接触,以防董贼细作探知我军动向。”按着贾龙的命令,无当飞军安排在各处的哨探全部返回宕渠山,只留少许人手在山顶监视山下动静,其他人全部躲入深山老林,不给外人探查到行踪的机会——但也使得贾龙无法得知益州发生的巨变。
  果然不出贾龙所料,接下来几天,董卓军的斥侯成群结队经过,更有斥侯深入密林仔细查探,反复数瓷,可惜无当飞军都是久走山路的,潜伏在深山老林更是拿手好戏,把一切可能暴露的痕迹都清除得干干净净,董卓军的斥侯几次探查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只是苦了张松,他几次都想冲出密林向董卓军细作报告,可是身边都有无当飞军士兵在旁,张松始终没这个胆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五天后,董卓军先锋赵云部队经过,按贾龙的命令,无当飞军全部收缩,隐藏身迹放赵云部队过去。第二天,董卓军前军马超与张绣部队经过,无当飞军仍然按兵不动。到了第三天,董卓军的中军终于到达,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中,正中间三丈长的帅旗上高挑着一个‘董’字,旗下一人黑甲黑马,肥胖如猪,正是西凉军统帅、大汉太师董卓了。
  山顶上,张任远远看着康鹏,眼睛都快喷出火来,急切道:“师傅,就是董卓了,天下就数他这么胖,没人能假冒!”李权也急道:“老将军,我们动手吧,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不行!”贾龙摇头道:“董贼的中军数量太多,至少有十万人,而且看旗号,董贼的义子吕布也在阵中,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冲下去,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罢了。”
  “传我的命令。”贾龙吩咐道:“放过董贼的中军,等他们的粮草辎重来了再动手,效果也一样。”张任和李权虽然不甘心,但军令如山,也只得依令而行。张松却急得直跳脚,眼看可以出卖无当飞军的机会就在面前,他却无法联系上董太师,难道就这么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忽然间,张松灵机一动,对贾龙道:“老将军,张松有一计,或可调开吕布,让老将军一击得手。”
  “别驾有何妙计?”张任抢先问道,贾龙与李权也把目光转向张松,这段时间以来,张松已经完全取得张任的信任,乃至取得了无当飞军上下的信任。
  “益州大敌者,董贼也!”张松慷慨激昂的说道:“屠杀我川中十几万健儿,此仇不报,我等将来有何面目去见黄泉下的兄弟?张松愿一人下山,去假作投靠董贼,骗董贼说,老将军你藏在离此十几里的荡石山,董贼恨老将军入骨,定然派吕布带大军去擒拿老将军。调虎离山后,老将军你们就可以乘虚杀下,取下董贼狗头,为川中儿郎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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