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8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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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羽公道:“正是。”
  原翅翁沉声道:“玉霄人情并非那么好拿的,到时一旦起劫,定会置我派于险恶之地,羽公兄可是想好了?”
  黄羽公嗤笑道:“翅翁兄多虑了,我等便不如此,玉霄便会善待于我么?还不如趁其用得着我等时,多索要些好处,且观他毁弃小界救援补天之举,此刻正要拉拢我等共同对付溟沧,对我等要求多半不会回绝。”
  原翅翁想了想,点首道:“唔,玉霄大不了回绝而已,左右也无甚损失。明日我三人面见掌门之时,我当与羽公一同禀议此事。”
  黄羽公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商议稳妥之后,在四下把阵禁重作排布,便自分别。
  黄羽公径直回了自家洞府,方才为安抚那王蛇,他无暇去理会别事,此时定下心来,心下忽生异状,稍一感应,就知是自家赐给弟子的护身宝羽被动用了,这显然是弟子遇险,方会如此。
  他不觉眉头一皱,叫来一个的看守童子,沉声道:“你可是放你师兄可是出去了?我去时时如何关照你的?”
  那童子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跪倒在地,不断叩头道:“是弟子过错,是弟子过错,师兄说他在门中闷得无趣,只出去闲逛几日,弟子一时糊涂,才开了禁制,让师兄出去,求老爷责罚。”
  黄羽公叹一声,他待自己身边之人向来宽忍,这么一哭诉,已然没了责罚之念,道:“起来吧,心岸脾气我亦知晓,你也拦不住他,我不责你,起来吧。”
  那童子抹泪而起,擦着涕泪道:“多谢老爷宽恕。”
  黄羽公挥了挥手,令其下去。他则垂目敛神,在观中静坐不动。
  过去小半日后,观外有一道白光过来,落地化作一只白茧,少顷,茧去化羽,方心岸自里出来,只是发髻散乱,外表看去有些狼狈,才入殿内,抬头就见黄羽公端坐蒲团之上,心下一个咯噔,下拜道:“弟子拜见恩师。”
  黄羽公睁目看来,道:“你把为师赐你宝羽用了,可是遇上难缠对手了么?”
  方心岸知道瞒不过去,索性坦承道:“弟子确实遇上一个对手,不过徒儿只是一时不慎,看轻了此人,有许多本事尚未用出,不然那人怎能斗过徒儿,更是用不着那宝羽护持。”
  黄羽公听他言语忿忿,摇头道:“输了便是输了,无需多找借口,若你被对手杀死,手段再多也是无用,旁人只会笑你愚蠢。”
  方心岸心下不服,只是他也不敢回嘴,只得垂首不言。
  黄羽公思考片刻,道:“我知你不愿留在门中修行,既是如此,我准你外出历练,不过你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仗着为师名头恣意妄为。”
  方心岸闻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虽在元景清手下输阵,可他越想越是不服气,急于找其回头再斗一场,本来还在想如何找个借口出去,闻此言却是高兴异常,大声道:“老师放心,弟子绝不会仗着师门名头行事。”
  他今时不过十五岁,还是少年心性,在他看来,说了老师之名,便是赢了对手,也是无趣,反而显示不出自家本事。
  黄羽公拂尘一摆,一根白羽飘下,道:“你宝羽用去,我再赐你一根便是,退下吧。”
  方心岸接了下来,叩谢之后,就此退下。
  黄羽公却是若有所思,自家徒儿遇上敌手,他本不想来理会这等小事,更认为遇上些许挫折反是好事,只是听其言语之中,所与敌手当是与其修为相当。
  他暗忖道:“方才倒未问那人是何来历,不过能击败心岸,当非是那等散宗小派出身,指不定也是我十大玄门中人,若是友盟弟子也还罢了,要是对面之人,心岸要是不忿寻去,却易惹出麻烦。”
  他转念下来,命童子找来一个修为已至化丹的老成弟子,道:“我允心岸出门历练,你不妨跟去,多多看着,切莫让他被人伤了,也莫要让他胡乱得罪人。”
  那弟子当即领命而去。
  溟沧渡真殿中,张衍正手持一卷玉册看得入神。
  此是少清派化剑密册,在他元婴境界之时,曾有机会一观,少清掌门岳轩霄曾允他,若他成得洞天,可容他再观此书。
  不过两家早成盟交,他又是渡真殿主,地位与之前也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也无需再亲自登门,两日前一封书信过去,其便就把这一卷道书送了过来。
  此前一段时日,他曾将不少心力放在祭炼乾坤叶这等主守御的法宝之上,毕竟未来战起之后,如果保全不了自己,那么杀了多少敌手也是无用。且此宝非但能护持自身,还有困人之用,要是能育出真灵,当是得力臂助。
  不过要论伤敌,莫过于杀伐至宝,而他手边法宝之中,唯一可能祭炼功成的,就属清鸿剑丸了。
  他在成就洞天、演化法相之时,曾其令其吸了不少灵机,但并未真正能够化玄入真,当时自感当是机缘未到,故只是照常温养剑丸,未去强求。只是近来随着功行日增,屡屡感觉剑丸与自家沟通更是顺畅,呼应之间,也是如意异常,似是蜕变之兆。这才求取了剑书到手,欲要再观玄妙。
  因全书皆已蚀文写成,他元婴之时受限于自身修为识见,许多地方未曾解出,而今再看,却是又多了许多领悟。
  只可惜其中未有如何将剑丸祭炼功成的法门,若不是少清有意隐去,就是此法无法言述,只能自家摸索,故不录于文字。
  推断下来,当是后者可能为高。
  而今他寿数不过六百,下来两千余载之中,如无意外,迟早能将剑丸祭炼出来,不过早些晚些而已,故少清根本不必在此设置障碍,若有法门,将之示现出来,反还能令他欠个人情。
  他暗忖道:“此书每回观去,皆有不同领悟,可惜在我手中只能一月,便要还去少清,需得抓紧时机再看数遍,望能从中找出些许玄机来。”
  他一案玉简,就见其中蚀文一个个跳跃出来,满布半空,不停飞转,而后心意一动,千百道剑光自顶上飞出,一道道指取蚀文,将之定住不动。目光扫去,看有片刻之后,一点指间,案几之上,便又多了一篇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守得灵心见月明,四海潮冲蜕鳍鳞
  张衍入关悟剑,外事皆交予门下打理。
  过有一月之后,他收得一封自海上寄来的书信,考虑下来后,就化出一道分身,出了溟沧派,往东华东南沿海奔去。
  半日之后,已至海上,到了此处他仍不停留,一路出去数百里,见下方有一方隐于雾中的岛洲,就知自家到了地界,便压下云头。
  此岛名渤来山,山上有摩天高崖,夜挂月钩,日拽行云,古时陆上凡人,曾以“仙岳”称呼。
  他先前在虚空之中撞得荆仓老祖分神时,后者为求他帮衬,共是赠出了三座小界,后来三上殿各是分去一处,而渡真殿所占小界,便在此地。
  这山虽在海上,但亦在东华界疆之内,自也是灵机勃旺,然则数千年下来,凡在这处开立山门的宗门,门下修士总觉吐纳不畅,法力难以搬运,因无人能找出真正原委,无不是忍痛弃之。
  因此处距东华洲陆不远,本来修士摒弃,自当被凡人占去,然此以往宗门布下禁制阵法仍在,故许多岁月过去,任无丁点人踪,倒是奇禽珍兽多了不少。
  直至张衍遣弟子傅抱星来此,又将小界占据过来后,才知此前种种,乃是开辟此界的那位大能修士所做布置,只为不令他人染指这处福地。
  张衍对所有禁阵视若无物,径自穿过,到了岛中高崖之上,往下一瞧,见两方齐整大石之间,起有一座碧玉牌楼,高有六丈,两侧挂有数盏灯笼,而楼门之间有烟雾涌动,如云出岫,正是那出入界关所在。
  傅抱星此刻正带着两名弟子站在门前。他先前得过传报,知晓自家老师今日到来,故早早出来迎候,这时见一道清光自天而落,立刻恭敬下拜,口言:“弟子恭迎恩师。”
  张衍下得云阶,道:“起来说话。”
  傅抱星道声是,这才立起。
  张衍问道:“两位真人可是到了?”
  傅抱星躬身道:“回禀恩师,两位真人皆至,三家门下弟子也俱已迁入小界之中。”
  陶真宏、米秀男二人与玉霄斗过一场之后,借龙宫之助转挪出了南海,因需有一处修持所在,张衍便把这处小界放开,以安置两家及那延重观弟子。
  张衍又问几句之后,就往小界中出步去,方过那层云雾,面前就望见一座悬桥,飞挂险崖,下临深壑,桥前一座凉亭,陶、米二人正站在前方,同是稽首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还礼道:“两位有礼。”
  这小界自上回全力汲取清气之后,灵机早已积蓄足满,再加补给二人的丹玉,足够其等借之修行,不过两人为怕坏了此处,故不入界中,此时真身皆在海下仙宫洞府之中修持,到此皆只一具分身。
  三人寒暄几句,就往此界深处一座高峰之上飞去,到了那处之后,寻了一座极为宽敞的法坛落下。
  陶真人指着那些驾于山梁之上的宫观飞廊说道:“这处界主留下楼宇殿阁极多,容我三家弟子当是绰绰有余,无需再筑居处,由此多出许多修行时日,却要在此多谢真人了。”
  张衍微笑摇头,道:“两位为我溟沧奔走,只一处小界,委实算不得什么。”
  三人说话之间,便就在台上落坐下来。
  陶真人叹道:“可惜此回对敌玉霄,我等抵挡尚不足一日,就不得已退出风陵海,实是有愧贵派所托。”
  张衍道:“陶真人言重,玉霄数人联手,二位能撑过一夜,已足显高明,何况此回不是争一时之成败,进退攻守皆是寻常,道友实不必记挂心中。”
  米真人此前一直不作声,这时哼了一声,道:“若非此次迁派仓促,准备有所不足,玉霄未必能逼走我二人。”
  陶真人笑道:“以玉霄实力,绝非我等所能抵挡,但此回确如米道友所言,匆匆而为,尚还欠了许多思量,事后想及,要是能把大阵再稳固几分,至少不会如此次这般狼狈了。”
  张衍微笑道:“陶掌门谦言。”他顿了顿,他望向二人,道:“经此一战,已可看出,玉霄门中修士珍惜功行,哪怕对威胁自家后院之举,也吝于出战,下回再是布阵,不妨以此入手。”
  陶真人目光投来,道:“张真人可是有了谋划?”
  张衍一点头,道:“下回如我再于海上结阵以待,其等若亲身不至,那定还是如此回一般,使动真器相攻,我若能使计坏得一二,就可削其几许战力。”
  就是玉霄派这等大派,眼下能御使如意的真器,当也不过十余数,至于杀伐之宝,那更是稀少了,假设能够设法破去一二件,那到劫起之时,对溟沧派一方威胁也能降低几分。
  陶真人思忖片刻,道:“我明真人之意,那此回布阵,不但要求坚稳,还需精于变化,但如此所需时日更多,恐是未至海上便被玉霄破去,需得另谋对策。”
  张衍道:“贫道已是想过,不妨于外间先炼阵图,事后再去海上布置。”
  陶真人沉吟道:“如此也是一法,只如此做,花费数倍代价尚在其次,所耗时日恐也极长,想要祭炼成功,便是倾百年之功,也未必能成。”
  张衍微微一笑,道:“岂能让陶真人一人出力,我可下得谕令,调门下方尘、紫光、灵机、宝阳四院一同施为。”
  陶真人盘算片刻,打个稽首,道:“得能贵派相助,五十载当也足够,敢问一句,贵派可容陶某做到哪一步?”
  张衍淡然一笑,道:“陶真人尽可放手行事。”
  溟沧派万载大派,底蕴深厚,积蓄无算,论宝材、丹药这等外物全然不缺,但这些平日白白摆在门中也无用处,还不如在劫起前,将之演化为对自家有用的战力。
  陶真人听了这句,眸光一亮,他想了想,伸袖一拂,以法力在三人面前演化出南地海陆景物,道:“如此,陶某也大胆一言,下回布置,不妨布下两处玄阵,其一,依托风陵海,作那诱饵,引玉霄来攻,”他又朝南一移,以指一点,道:“可于此再布一阵,深藏不动,待敌松懈,露出破绽之后,再一举发动!”说到这里,他抬头道:“陶某未敢说此策必成。但只要贵派下得决心,当能添得不少成算。”
  虽战阵之上,变数极多,谁也不还能保证自家必能占得胜机,但若溟沧派此回当真不惜代价,他自忖胜算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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