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808部分在线阅读
张衍摇头道:“非是为此。”
这说话间,景游在外言道:“老爷,姜真人有书信到此,似是与那天魔有关。”
张衍目光一闪,一招手,就有一道灵光飞入手中。打开一看,却是姜峥上报,那天魔昨日到了东海之上,只一夜间,就屠灭了近处百余家宗门,而蓬远派门下,也有一名巡值弟子遭了毒手。好在那天魔似有忌惮,未对其余人下手。
他放下书信,言道:“我徒儿来书,那天魔却是逃去了东海之上,正大肆屠戮海外修道人。”
张蓁问道:“不知这位师侄可还安好?”
张衍道:“有我法符护身,却不惧那魔头。”
早在天魔逃出魔穴之时,他便给门下弟子一人送去了一张法符,此符可阻此魔侵身,便是有所变故,他也来得及时赶去。
张蓁道:“这头天魔是司马权用相转之术窃据魔身而来,小妹与此人曾打过几番交道,或许因功法之由,此人向来不愿与人正面争斗,常常剑走偏锋,喜用奇变招数,此回在东海生事,怕也无明面看去那般简单。”
张衍道:“这魔头被玉霄派逼出灵穴,又在冥泉宗李真人处受挫,本该蛰伏起来,现下却这般张扬,好似怕人不知他在何处一般,这其中定是别有用意。”
张蓁秀眸一亮,道:“兄长是说,此魔是用声东击西之计?”
她又细思片刻,点了点头,道:“确有可能,海外并无魔穴,那魔头难以久持,只能靠吞吸修士神魂养聚魔身。小妹若是那司马权,可分身一道留海上,再暗中潜回,找一处灵穴藏了。若无人出手,怕是能逍遥一段时日。”
张衍道:“天魔无孔不入,难以日夜防备,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其侵入身来,故这等情形当不会持续很久。”
张蓁微讶,张衍这番推论与她恩师所言有所不同。
天魔出世后,她曾请教庞真人,问洞天真人可否抵挡这魔头,若有,为何都是坐观魔头入世,却不动手。
庞真人当时曾言,还真观有降魔之法,自是不惧。至于他派,只要诸真有所警惕,天魔也难以奈何其等。不过因大劫将至,除魔之举会折损功行,是以只要门下弟子不受折损,其当不会主动出手。
而司马权本性未失,只要没有到那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至出来生事,这等情形,许会持续许久,甚至延续到大劫来临之时,都有可能。
她秀目一转,问道:“莫非兄长有意出手除魔么?”
张衍一笑,目光有意无意朝昼空殿处望去一眼,道:“为兄前番与晏真人斗法,眼下尚在养气之中,不便出手,不过届时自会有人出来降魔。”
东海之上,司马权一路东进,捕杀修道之士,数天之后,已是不知不觉已是到远海界域内。
他遥望前方,忖道:“再往前去,就是崇越真观地界了,近处还有清羽门、鲤妖一部,此三家皆有洞天真人坐镇,我却不便再往前去了。”
正起归意,这时心中一跳,起意一察,却发现先前自悬当庐出来的两名女修,竟是在东海之畔停住不动,又向回走,显也是畏惧天魔,不敢出海,这叫他如何愿意,这二人是他魔胎所寄,唯有送出东华,才能安心。
当即一摇身,化了两道分身出来,一道前去处置此事,另一道留在此间,此是为造出他尚在东海的假象。布置完后,他便转头往东华回转。不过半月之后,就到了西南之地。
到了此处,他不敢太过接近平都教山门,远远就以无形之躯遁入地下,再变化分身,分去寻那两处小魔穴。
又两日,就找准了其中一处,可是过去一转,却发现这里竟有玄门弟子出入痕迹。
出于谨慎,他未敢轻动,再等了几日后,寻到了另一处小魔穴,过去一探,却是尚无人踪,不觉大是满意,纵身往里一投,就没入其中不见。
第八十一章
降魔神雷珠,再得神通术
张蓁在溟沧派中小住三月,这才告别离去。临别之际,张衍又赠了她不少丹玉,只这回是以长兄身份送出,她便不再推辞,欣然收了下来。
她来时是驾飞车云筏,回去之时,却是乘坐张衍送她的两条墨蛟,这两蛟飞遁甚快,路上又无阻碍,不过数日间,就回得还真观中。
回了自家洞府之后,她熏香沐浴,换了衣裳,就往宝阳大化洞天来见庞真人。
只是才入洞天之内,眼前白光一闪,跳出来一个小童,抱怨道:“无趣无趣,你怎去了浮游天宫?害我老人家什么风光也未见得,只白白大睡一场。”
浮游天宫之中有太冥祖师所施禁制,至正观神镜虽是降魔真器,但一入天宫之中,真灵就被镇压,迫入深眠之中,直到回了还真观山门,才又醒了过来。
张蓁歉然道:“至正真人恕罪,弟子入得溟沧派后,就被渡真殿主接去议事,也不知有此变故。”
那小童瞪大眼看着她,半晌之后,也是泄气下来,道:“罢了,这也怪不得你,也是我老人家实在太不走运。”说完,他往天中一跃,就化光虹飞去。
张蓁对那道遁光万福一礼,权作相送。一路过了宫阙牌楼,踏过玉桥,直入殿中,最后在一方水珠帘幕停住,大礼拜下,道:“弟子张蓁,拜见恩师。”
庞真人声音自里传出,道:“蓁儿进来说话。”
张蓁应了一声,起身往里走,那水帘自然分开,待她入内,就又合上,见得庞真人当面,又是一福,道:“恩师万安。”
庞真人目光深注在她面上,问道:“你此行可是见得张真人么?”
张蓁道:“见着了,不敢隐瞒师尊,此回见面,才知张真人实是弟子亲兄。”
修道人师徒恩义最大,甚至胜过父子兄弟,故此事她谁都可以不言,却唯独不告知师长。
庞真人心中早有猜测,是以并无意外之色,她沉吟一下,肃然道:“此事为师知晓便好,你出去之后,切不可再对外人言。”
张衍如今为溟沧派渡真殿殿主,若论座次,只在掌门之下,而张蓁当为下代宝阳洞天之主,两人是兄妹一事若传了出去,在外人看来,必把还真观与溟沧派视作一路,虽庞真人本有意如此,但太早显露出来,却是不利门中行事。
张蓁应道:“恩师放心,徒儿知道轻重。”
她顿了一顿,自香囊内捧出一只玉匣,起双手递上,“此是兄长托弟子转呈恩师的。”
庞真人将之拿入手中,打开一看,却见是两方巴掌大小的大丹玉,只看玉色,却是上品无疑,她也是动容,言道:“张真人太过客气了。”
同时心下暗叹,还真观虽也占据东华洲十大灵穴之一,但仍无法和溟沧派相比,似这等丹玉,她若得了,平日必是深藏囊中,舍不得用,而对方却是说送便送了。
她也知晓,此回对方必是看在张蓁为自家弟子的情面上,不过她好歹也是一方洞天,也要脸面,却不肯回白白收了这般赠礼。
转了转念,道:“而今天魔在外,诸派俱是严守门户,听闻张真人座下几位弟子俱是灵秀,你下回去时,可把为师祭炼得辟魔雷珠带上数十枚过去。”
张蓁不觉抬首,惊讶道:“恩师,你……”
庞真人没好气道:“蓁儿莫非以为为师是那等小气之人么,几枚雷珠我还是送得起的。”
张蓁垂首下来,低声道:“徒儿不敢。”
那些雷珠可不比寻常,是庞真人从祖师所传万炼雷池之中化炼出来的,前后用了八百年苦功,才得一百二十七枚,便似司马权那等天魔,若是捱上一枚,也绝然不好受。
她可是知晓,此物这原本是准备在应劫之时用上的,自家恩师虽其表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心下定然有些不舍的。
师徒二人下来又说了些许话,张蓁见庞真人每日修持之时已到,就告退出来,径直转回自家洞府,方才进门,这时有侍婢上来,道:“真人,梁娘子来了。”
张蓁微微蹙眉,想了一想,道:“请她进来吧。”
这位梁娘子名唤梁月屏,乃是梁凤觥义女,不过平时自以为是,又盛气凌人,很是得罪了不少同门,众人只是看在梁凤觥面上,不去与她计较。但待梁凤觥转生而去,却无人再顺从其意,便总是到张蓁这处诉苦,过去她总是避而不见,今日却是躲不过了。
不多时,随一阵香风飘来,就进来一个面似桃花,眼如秋水的女子,上来一个万福,亲热言道:“月屏久不见师叔,很是挂念,听得师叔回来了,特来拜望。”
张蓁螓看去一眼,却觉其与往日大为不同。
梁凤觥不在之后,此女很是收敛了一段时日,不过现下观去,其眉宇之中又显出几分平常张扬来。
她言道:“看师侄气色上佳,肤光照人,可是有甚喜事么?”
梁月屏不知想到什么,颊生红晕,道:“师叔看出来了?唉,此事师侄本就是要与师叔说的。”
说这话时,她又现出扭捏之色。
张蓁静静看着她,并不接言。
梁月萍等了半天,也不见上面有声发问,只好一咬嘴唇,自家先开口道:“前日周家五郎来书,说要迎师侄前往玉霄门中修道,再过几日就有人来接,师侄思忖着这就要离门而去,许是将来少有回来,故特地来和师叔说一声。”
张蓁问道:“周家五郎,可是玉霄派的周玉贤么?”
梁月萍俏脸上浮起了一抹羞怯之色,点了点头。
张蓁思索一会儿,摇头道:“此事不妥。”
梁月萍诧异抬头,不解道:“为何?”
张蓁正容道:“此事涉及我还真与玉霄两派,非师侄一人之事,你不可私作主张,且待我禀明掌门,再做定夺。”
梁凤觥乃是还真观掌门大弟子,要是其义女与玉霄周氏嫡脉弟子合作道侣,里间却是牵扯不小,不过这里缘由,却也不必与梁月屏细说。
梁月屏先是怔住,随即赌气道:“我与何人结为道侣,又与他人何干?况且我是义父恩养成人,除了他老人家,却不欠谁的。”
张蓁秀眸望了下来,道:“师侄错了,你既身在观中,必受门规戒条约束,而你为师兄义女,与外派弟子双修之事,若无师长点头,也是不成的。”
梁月屏霍地站起,愤愤言道:“掌门祖师本不喜我,若是报了上去,此事定必难成,本以为师叔与门中那些俗辈不同,未想也是这般。我不与你说了。”
说罢,她气呼呼往殿外行去,只是还未冲出去,殿门却是轰然落下,她不禁骇了一跳,回过头来,双目含泪道:“师叔,义父在时,对你颇多照顾,而今义父一去,你就这般待我么?”
张蓁目光平静,道:“我观师侄近日功行却是荒疏了不少,既然来我洞府,就在此处好生修行吧,何日有所长进,再出去不迟。”
她一弹指,一道灵光飞去,就将梁月屏束住,随一声惊呼,阵光闪动之间,就被送去了别府之中。
张蓁稍一转念,又关照侍女道:“过几日玉霄派若有人来,就言月屏师侄遵师长之命修持玄法,暂无心理会身外之事,来人如要等,那就由得他去。”
溟沧派,玄泽海界之中。
张衍闭目盘坐天穹,半晌之后,他双目一睁,忽然吐出一口白气,好似玉龙过海,倏尔化作一道奔腾罡风,引动万卷狂澜,而后海天之中有无数金光符箓跳跃,过有数息,齐齐隐去,只是随他意念一动,又自浮现出来,环于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