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7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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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定云上,心起神意感应,只瞬息之间,便扫遍东莱万水千山。
  而今天下妖物多被乐朝驱逐,余下一些,也是散在深山老林之间,不成气候。然而他却察觉到,其尚有一大部,却是潜于洲西一处海流之中,且多是些水族精怪。
  他双目微微一眯,虺龙精元之气必得借妖魔才可施展,那一处极可能其潜藏之地。
  当即法随心转,瞬息之间,已是由天至地,以一息千里之势往那处遁去。
  东莱极东所在,海上有百余根参天巨崖,这里往日曾是一家修道宗门所在,不过自灵机消散后,便四散一空,只留下千数空空荡荡的洞府石窟。
  而此刻其中一处崖石洞窟之内,一名眼窝深陷的白衣文士正自打坐,手中却是紧紧握着一方龙形玉佩。
  此人自两百年前出手杀了自家师兄,得入洲中之后,便四处寻访祖师遗宝,只是洲中灵机断绝,他固然还能飞天遁地,但每施展一次,便少得几分法力,因而也不敢随意施展,因而这许多年下来,却也是未曾寻得。
  直至一年前,洲中不知为何天地异变,禁阵大崩,以至天星齐出,灵机如潮而来。
  他虽不知何故,却是因势得了不少好处,只是近日却觉灵机愈发稀少,渐又要变回先前那等模样,便有离去之心。
  可偏偏在此时,却又感应到了祖师遗宝,大喜之上,不惜法力疾奔而去。
  然则找到此宝之时,却诧异发现其中竟有一异样精气盘踞,自家无法运使,不得已在此做法运功,想要将之祭炼化而去。
  只是用了数月功夫,法力精气耗损了不少,却仍是不能奏功。
  那玉佩之中精气虽是窃据此宝寄居,往日却也无甚动静,然而今日,不知何故却是颤动起来。
  白衣文士大惊之下,便准备设法镇压,然则此刻,却自那玉中跃出一道白色虚影,好似一条玲珑玉龙,不过寸许长短,瞪着他道:“道友莫要费力了,凭你本事,百年之内还炼化不了我,可你若能应我一事,我可自行离去。”
  白衣文士惊疑不定,道:“何事,你先是说来。”
  那玉龙道:“也无他事,你速离此处便可。”
  白衣文士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讥嘲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儿不成,这里灵机轻弱,我尚可降伏你,若是到了海上灵机兴盛所在,你岂不是如龙入海,再无拘束了?”
  那玉龙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也不怕告知于你,我有一对头在此,前些时日那天地异象,恐是与其有关,此人来头极大,若不速走,我固然有难,可你也脱不了身。”
  白衣文士嗤笑道:“你休要来诓骗于我,何人有那本事,生出那等改天换地之象?若真有此等法力,我又能跑到何处去?”
  正说到这里时,忽然间天地一暗,日走月移,众星齐黯,好似万物皆消,转入一片混冥之中。
  随即他一个恍惚,好似过去一瞬,又好似经历万千年,待醒转过之后,却发现自家不知何事到了天中,面前却是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道人。
  其人站在那处,巍巍如山,气如汪洋,似与天地合一,只望上一眼,便觉心神摇颤,气息不稳。
  他大骇不已,这等气息,与传言中那等人有些相似,念及此处,浑身一抖,却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张衍不看他,目光一转,望向那玉龙,道:“一别两百载,又是再会得道友。”
  那玉龙乃是天妖之身,苍龙之子,也是有见识的,一见张衍,便知其果然已是成得洞天之位,当下服软道:“张上真,你可能放过小龙?我愿舍去此身,只神魂一缕,去往人间转生。”
  张衍言道:“道友之能,我亦知之,你天生异种,就是神魂前去转生,只要此前种下精气不灭,亦日寻得,未必不能再转修回来,试问我怎能放你?必得斩尽灭绝,这世上方得安稳。”
  虺龙声音一冷,道:“你既知我有这手段,便是灭了我这缕精气,也不过毁我两百年苦功,只要这世间还有生灵,你便杀不得我!”
  张衍笑了一笑,语含深意道:“今日你既杀人,翌日当人来杀你,却无需贫道来插手了。”
  言罢,轻轻一挥袖。
  虺龙并不甘心束手就死,大叫一声,将两百余年来聚得的精气一齐发动,竟是化作一龙形白光,腾升百丈,直往天中窜去。
  只是才到得半途,但闻天地中响起一声惊雷,而后一痕裂天紫芒划空闪过,正中其身,顷刻之间,就将之生生轰散,化为乌有。
  白衣文士看得心惊胆战,心下暗暗叫苦,自己为何搀和入这等人物的争斗中来?战战兢兢道:“上真,在下也便告辞了。”
  张衍看他一眼,笑道:“慢来,那虺龙乃是天地间异种,道友被其精气侵入尚不自知,若不化解,不出百年,便会被其夺去。”
  白衣文士方才听得两人对话,也知晓此妖来历不凡,现下再闻此语,登时大恐,忙是拜伏在地,颤声道:“还请真人救我!”
第三百零五章
法传人间开道门
  张衍见白衣文士跪地相求,便道:“以你修为,那妖龙精气原也侵入不得,只是你贪得法宝,以寻常手法祭炼,这才致其趁虚而入,现那精气已与你纠缠一处,你越是行功运法,则入害越深,最后元灵也未必能够保全,最为简易之事,便是趁着此刻尚无大害,舍此躯壳,转生而去,可避此难。”
  白衣文士听了大惊失色,虽他已是八百余岁了,寿数也是不小,但眼下已是寻回祖师遗宝,有此一物,便可名正言顺回了宣照宫,不说夺取那掌门之位,至不济,也能服下大椿神木果用以增寿。
  如此少说也可再活个三、四百载,就有这么转生他却是不舍,于是伏地哀求道:“上真,可有别的法门?”
  张衍略作思忖,道:“还有一法,那便是斩杀此妖,如此此气便为无根之源,自然无以为害。”
  白衣文士张了张嘴,为难道:“这妖魔方才言世有生灵,则存而不灭,这,这恐非小道所能降伏啊。”
  张衍笑道:“其所指生灵,非是指人,而是其是指鸟兽鱼虫所化之妖,这东莱洲中,妖类早为人间乐朝驱逐下海,你若有心,但凡见得海中妖魔,就上前剿除,不致其借气生转过来,这躯内精气自然便就不会发作了。”
  白衣文士想了一想,虽此法终究不能根除祸患,但那些海中妖物对他这名元婴修士而言,丝毫算不得什么,大不了日后在海外多收些弟子代师行事就是了。
  唯可虑者,是这东莱洲凡俗间王朝衰败,又使那陆上多出妖物来,不过这也不难办,大不了设法扶持就是。
  这番一想,他总算定下心来,当即又拜了一拜,道:“多谢上真指点。”
  张衍点了点首,轻轻一振袖袍,霎时荡起一阵大风。
  白衣文士只觉身躯一阵虚晃,头脑也是一阵昏沉,四顾望去,却是骇然发现,这一瞬间,距自己竟已出去得数十多里。
  这时耳畔忽起大震,顿觉天穹一黯,眼前一片昏冥,好似浑云蔽日,待十余息之后,才复得白昼光明。而一阵阵罡风却是裹挟海潮而来,将身形吹得摇摇摆动,却是心惊后怕不已,这等威能,要是自家方才身处其中,怕是非被生生绞碎不可。心悸之余,喃喃言道:“洞天真人,果是洞天真人。”
  张衍离了海上,便往东莱洲中去,这一路上却是放缓行程,刻意收敛了法力,毕竟以他此刻道行,若起力飞遁,必是惊天动地,徒致世人震恐。
  可便是如此,其速却也不在往日御剑遁行之下,未行多久,到了那青合山前,便敛去风云,落在分身修行洞府之外。
  他缓步入到其内,见分身在一大石之上,此刻正瞑坐不动。
  按原先所想,待踏入洞天之后,可再推动这具分身入得参神契五转境中,待魔相炼出之后,再将之夺为己用,然则眼下再思,却发现有诸多不妥之处。
  这一具分身当初虽被推至四转圆满之境,但那是靠了精气灌注,强行提升上来的,不似他每一步关口皆是运行修持,是故毫无根基可言,远不和能真身相较,若无魔简精气维系,随着时日流转,一身修为也会渐渐散去。
  而今两百余年过去,这分身道行已是跌入三转境中,只差一点,便要落至二转境了。这还是静坐未动之故,其要是出外行法,那势必消散更速。
  他暗忖道:“现下思之,当日若当真上得五转境,先不说能否制住,只那庞然精气也非这分身所能承受,十之八九是躯壳崩散。不过当日也只是姑且一试,未曾想一气功成,来日长久,不妨回去观览典籍,再行设法。”
  他一指点去,那具分身霎时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又一抖袖,将其封入一张符箓之中,最后收入进来。
  最完此事后,他举步出得洞府,俯瞰这方山水。
  而今虽已成就洞天,然尚还不是回返东华之时。
  他用时两百余载,为世人再开得一入道之法,需得传下了去,方不违道心。
  可若是借乐朝王公贵戚之手,那必会如为其所把持,不为他所取,需得别开门户。
  于是作法一唤,当即分得数具凡真化身来,无需关照,一个念头下去,便分赴四方,各去传授道法了。
  这些化身并无飞遁之能,法力也不过是开脉修士一流,但个个皆通医道,每到一处,必救死扶伤,广传道法,在民间也是渐渐有了名声传出。
  只是一晃两载下来,却无一人能修习入门。
  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一来时间短促,众人修行时日不长;二来此法虽不靠外物就可开脉破关,但修道之途也并非因此简易了,甚至一些艰难之处犹在寻常道法之上。
  不过此法有一好处,那便是人人皆可习得,就是不成,也至少可以使经络舒畅,体魄强健。
  诸分身中,有一道号如明,自下山后,一路走走停停,却是到了乐朝治下常平郡中。
  此郡为天下第八郡,乐朝当年便是在此逐妖入海,此郡百姓一部分就是当年旧军民夫,一部分则是自其余几郡迁来,因而人口还是不多,行走数日,也未见人家。
  这日天色阴暗,乌云压顶,知是有大雨将至,他见前方有一座荒庙,便欲入得其中避上一避。
  可方入其中,却见一个书生跪在供案之前,身前放有一个婴孩,旁侧有一把出鞘长剑。
  听见有脚步声来,此人极是警惕,登时抄剑转身,转目一顾,见是来者是一名手持拂尘的中年道人,这才神情一松,把剑放了回去,道:“原来是一位道长。”
  如明打个稽首,道:“贫道路过此地,见有庙观在,故此想进来躲雨,望未曾打搅尊驾。”
  书生赶忙拱手还礼,道:“道长言重,小可也非此地主人,同是路过。”
  自张衍平灭妖魔以来,天下修道人也是多了起来,此些人常穿山入林,剿杀妖魔,借其筋骨皮血养炼自身。因此辈所除之妖多在军阵难及之处,朝堂之上也是默许,其中声名远扬者,还常被征召入朝,故而颇受世人敬仰。
  因庙宇狭小,书生把那孩儿抱起,让开一些,如明就到了他对面坐下。
  书生拱手道:“在下姓元,未敢请教道长名号?”
  “贫道道号如明。”
  “原来是如明道长。”
  那元姓书生显是心事重重,客套几句后,便一手持剑,一手抱着孩儿,不再言语了。
  如明看他几眼,沉声道:“我观尊驾心怀杀机,却是对这孩儿所发,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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