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6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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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誉舟嘲弄一笑,脚下一踏,化遁光飞去,到了一名妖将身前,朝其一拂袖,一蓬飞火过处,那妖将一声也未发出,身躯便已烧做飞灰,随后看也不看,朝着下一人飞去,依旧如此施为,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就将冒头之人尽数杀死。
  这些妖将多是一族之首,这一死之后,脚下阵势立时分崩离析。
  此刻只剩少数部族还能维系阵法,但见得此景,也是惶恐难安,若不是有族中王将死命压制,早就随众逃遁了,不少见情形不对,便遣了使者来余渊部前求援。
  诸伯皋见溟沧派虽然气势汹汹,可对那些妖部实则未曾下得狠手,反而隐隐有将自己这处包围之象,哪还猜不出其中用意?
  自己若是率领亲族上前施救,那阵势便无法维系,那非要举族葬送在此不可,因而不论何人来求,皆是一概不应,还关照底下之人道:“命族老约束部众,不得擅自出击,随我阵旗,撤回津河。”
  中年修士冲至舟首,一把拉住他袖子,哀求道:“父王,不若你邀战张真人,或可解此危局。”
  诸伯皋一把甩开他手,冷声道:“此你妄想而已,明日才是斗法之日,我此刻若是上前邀斗,莫非张衍会与我单打独斗不成?你方才难道未有瞧见,其阵中还有一名三重境大修士?若是两人一起上来,为父死在此处还是小事,这麾下族众势必难以保全了!还不快快退下!”
  中年修士哀求道:“那莫非就对那些族众弃之不顾了么?”
  诸伯皋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会他。
  中年修士低头想了一想,随后抬头苦涩言道:“父王不出手,诸部人心必散,孩儿虽是无用,可毕竟是父王长子,若是死在此处,也算能对诸部有个交代了吧。”
  诸伯皋一惊,道:“你……”
  中年修士退后几步,跪下来重重一拜,回头招呼了自家部众,主动朝溟沧弟子迎了过去。
  诸伯皋望着其离去身影,他本想阻拦,可话到了嘴边,却仍是未能说了出来。心下一叹,此刻他已是顾不上去想其余,只是竭力维护着族众缓缓后撤。
  魏子宏见诸伯皋并不上当,决定改换策略,也不去管那些其余部众了,招了诸弟子过来,跟在余渊部后,而后把那蛟角祭半空,发出呜呜啸音。
  哪怕有阵法阻挡,可每一回角声响起,有不少修为道行较浅的弟子却是频频倒下,虽不曾丢了性命,可阵势却有散乱迹象。
  诸伯皋见势不妙,瞧了瞧身后,见还有两百多里地,咬了咬牙,自袖曾拿出一条长绫,抖手一晃,如虹光蔓开,也不管裹了多少人,便起得法诀,化光往津河之中投去。
  远处飞梭之上,干瘦道人望着津河之上仍在盘旋飞舞的溟沧弟子,摇头道:“余渊部遭此重创,此番就是逃了回去,也是不成气候了。”
  奇貌修士道:“还是阵法操演不熟之故,否则哪会露出这等破绽。”
  干瘦道人言道:“彼等毕竟只是妖孽,虽有百万之众,可开化灵智者却只少数,能结阵法已是不错,还能指望其如何?”
  奇貌修士点点头,道:“且看明日了。”
  他们二人来此,不单是看此一战结局如何,还是为窥看张衍手段,好回去禀报门中,至于余渊部死活,却是与他们无关。
  诸伯皋回了水底洞府,清点族人数目,发现原本万余亲族,而今只剩下了不足半数,又命人去打听自家长子下落,只是传回的消息却是让他一阵黯然。
  这时那曷老步入洞府,看了看他脸上神情,沉声道:“王上,不曾想到那张衍有此手段,今日败阵实非你之过错,若是你明日能胜得那张真人,我部族还有生机,望你好生保重。”
  诸伯皋沉默一会儿,强行振作起精神来,站起身来,沉声道:“曷老放心,拔山挪岳,我诸伯皋亦能为之,算不得什么,我还不至于因此丧胆,只是心下痛惜族众死伤。”
  曷老面无表情道:“如此便好,各部自有老夫前去安抚,不叫他散了去,王上安心备战,万勿辜负族众期望,我知王上素有雄心,今日只要过得此劫,鱼跃龙门,未必无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千眼迷影鎏金铍
  诸伯皋闻听此语,诧异望来,道:“我不去救其等,莫非还愿归在我部门下?”
  曷老言道:“还是王上英明,舍去一子,诸部感佩,因而不曾散了去。”
  诸伯皋叹了一声,也不去作何解释。
  实则他也明白,眼下诸部不散,是怕离去之后,反被溟沧弟子轻易截杀,故而选择留在此处,等待明日一战结果,而自己长子之死,不过正好给了其一个借口而已。
  他想了想,道:“诸部还剩多少部众?”
  曷老神情淡漠道:“尚幸津河距守岁山不过三百余里,七成族众皆是逃出,不过王上也无需去为其操心,只要各部王将族老尚在,不愁召聚不起部众。”
  诸伯皋见局势并未如先前所想那般恶劣,脸上恢复了一点神采,拱手道:“曷老不愧为我族中定海神针,若不是有你在,部众必已是乱作一团了。”
  曷老淡声道:“本是一族之人,何必说见外之言?今日之斗,王上耗费了不少精神,请好生休养吧,老夫这便告退了。”说完之后,他拱了拱手,就缓缓步出洞府。
  诸伯皋看了其背影一眼,总觉这名族老似与往日不同,言语之中似还藏有深意。
  随后摇了摇头,眼下已无暇去多想这些了,需得好生寻思,明日该如何与张衍一斗。
  此前他也不是未有想过该如何对付其人,可今日一观,见张衍法力之浑厚,比想象中还要强横几分,虽是方才夸言自己亦能做到如此地步,但若不化身百丈高下,必定不如其这般举重若轻。
  他转了转念,一抬手,将府门闭了,便自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来,打开仔细观读。
  这是此前血魄宗命人送与他的,此中记述了张衍在十八派斗剑时所展露而出的诸多手段,可令他遗憾的是。那最为关键的星石斗法里面却不曾记述。
  这其上所言,张衍明面看来,不算其飞剑之术,至少会得紫霄神雷、小诸天挪移遁法、玄黄擒龙大手等三门神通,但这还只是停在百多年前,至于今日如何,却是无从去窥测了。
  至于禁锁天地之术,诸伯皋倒是未曾去多想,力道修士于遁法之道本就并不擅长,但因身具伟力,反而不怕此等拘拿,况且他自忖道行与对方相若,应是轻易就可挣脱出来。
  他所虑者,是张衍能在斗剑法会上夺得第一,那自身神通道术应是大致无有短板了,纵有瑕疵,也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找出来的,唯一能胜过对方的,就是自家底细不曾被对方知晓。
  他心下暗忖道:“如此看来,战局拖得越久,对我越是不利,若被张衍摸清我手段,那可就是死路一条了,可要在短时内杀死张衍,那又是无有可能之事。”
  他深思之后,觉得要解决此点,也不是无有办法,伸手在袖中摸索了一阵,心下稍稍有了些底。
  有了决定之后,他便抛开一切,盘膝而坐,吐纳灵气,只待补养好自身后,明日可起全力与张衍一战。
  守岁山中,魏子宏步上法坛,躬身道:“恩师,今日得韩真人出手回护,门下弟子无一人亡故。”
  张衍问道:“子宏,你觉得这些弟子如何?”
  魏子宏一怔,想了一会儿,才道:“此辈确如恩师所言,尚缺历练,只是徒儿观之,那些世家弟子还好说,师徒门下有些坚毅勇决之人,却因功法不济,难展其所长,若能得传上好传承,来日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张衍颔首道:“大浪淘沙,本是师徒一脉授徒之法,但千年内有三重大劫,非是洞天真人,人人皆难断言自家生死,也不必太过拘泥了,你若是见得可造之才,不妨稍作指点。”
  魏子宏点头言是,正要退下,迟疑一下,道:“今日徒儿察看余渊部动,似是察觉到一缕魔气,只是当时未有分心去观,猜测许是有魔宗修士躲藏一旁,暗中窥看。”
  张衍毫无意外之色,笑道:“魔穴现世已是为时不远,魔宗中人必是极欲知晓为师手段,为师与诸伯皋一战消息,应是早早传了出去,其等不来,那才是怪事。”
  魏子宏道:“可要弟子明日……”
  张衍一摆手,笑道:“其等来此,当是有了万全准备,不必去费那等力气了,明日之战,其若有本事,尽管看了去。”
  魏子宏一听,就知自家师父有了应对之法,便就告退下去。
  很快一夜过去。
  到了第二日,诸伯皋将族众留在津河之中,自己只带了十余名随从,驾了一艘小舟往岸上来,到得守岁山前,便就悬住不动,只道:“张真人,诸某人前来践约。”
  张衍见起过来,与魏子宏言语几句,就在众人目送之下,驾罡风到了天穹之中,稽首道:“诸妖王有礼。”
  诸伯皋还了一礼,随后认真看张衍几眼,忽然叹了一声,道:“昨日一战,是诸某原想能压过真人一头去,却不想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今日若是输与真人,还请不要对诸某部众斩尽杀绝才好。”
  张衍笑了一声,道:“诸真人何苦自贬,能在北冥洲中聚百万族众,已是不输八大部族,贫道安敢小瞧?”
  诸伯皋目光闪了闪,呵呵一笑,道:“张真人,这战帖既是诸某人所下,斗法之地当有真人择选。”
  张衍并未推却,略一思索,道:“既如此,去极天之上斗法如何?”
  诸伯皋眼皮跳了跳,道:“甚好,甚好,正合吾意,请张真人先行。”
  张衍一笑,肩膀轻轻一晃,便就化一阵清风往上飞去。
  诸伯皋腾起罡风,也是耸身跟来。
  韩王客仰首看了看,拦住一旁欲往天中遁行的蔡、彭二人,言道:“极天之上不比他处,我等上去,有以多欺少之嫌,还是不必观战了,且在此处等候吧。”
  而远处两名魔宗见得此景,却是愣住,极天之上不似地表,四周可是无遮无挡,凭张衍之能,两人要是跟去,立时会被其察知,压根无从窥看。
  奇貌修士低声道:“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干瘦道人犹豫道:“那漱阳水还有一瓶,遮掩行迹一个时辰当不成问题。”
  奇貌修士有些心疼,道:“这水可是恩师给我等危急关头用来保命的。”
  干瘦道仔细一想,道:“只要能把张衍手段看去,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再要讨要,想也不难吧?再说我等有脚下飞梭在,稍候离得远些,便是被发现也是脱身离开,又怕得什么?”
  两人商量下来,决定冒险一试,于是远远退开,到了百里之外,将漱阳水洒在飞梭及自家身上,顿时身影变得若有若无,连气机也是变得微弱至极,外人若不到近处,万难察觉。
  自觉妥当之后,两人便就纵起飞舟望天中行去。
  与此同时,张衍与诸伯皋已是一前一后撞破罡云,到得极天之上。
  方入此间,诸伯皋猛地一甩袍袖,哗啦一声,拍出一股罡风,张衍见了,神情不变,亦是轻轻一抖袍袖,两相一撞,各自借势退开百丈,各站一处,遥遥对峙。
  诸伯皋面容一肃,把手一抬,身后有一团乌烟冒出,待散去后,就见有数百把跃鱼鎏金铍悬在天宇之中,只是下端无柄,唯有铍刃,在烈阳照射之下,皆是发出耀目金光。
  张衍一眼看去,立时瞧出门道,微讶道:“不想诸道友还精擅阵法?”
  诸伯皋目光投来,道:“只是粗通而已,不敢说精擅,对付张真人,却是不敢不慎,还望不要说诸某耍弄手段才好。”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我也算得上是生死之斗,任何本事皆可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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