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386部分在线阅读
自忖若是不出手段,再这般耗磨下去,就算战上数日夜结局也未见得会有两样,不禁暗道:“原想捉了此人去,再把阴戮刀逼问出来,不想如此难缠,索性就先斩杀了,再拷问元灵便是。”
他原本并不想和溟沧派撕破脸皮,可是目的无法达成,他便成道无望,那就唯有下得杀手了。
东华洲如今大劫在起,他却不信对方能分散力量,杀到崇越真观门上来。
至于张衍说此刀赐予了自家徒儿,他认为那是在诓骗自己。
杀伐真器百中无一,极是难寻,就算崇越真观有三大重器在握,但能用于争斗伤敌的,也唯有这么一件而已。
他不认为张衍会看不清其中价值,因此更愿相信是阴戮刀不愿供其驱策。
他心中这一动杀念,出手便不再有所保留。
眼帘一垂,默运玄功,法力层层攀上,霎时顶上升起一朵氤氲白雾,到了云中后,再往外蔓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密布十余里方圆上空,一时阴霾笼顶,蔽日遮天。
张衍忽觉一股无形之力笼将下来,似是身上压了巨石,转挪时比之前颇有不如。
他身形不过是滞了一滞,这一线之差,那些追索而来的飞刀便抓到了机会,忽然往外一散,已是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住了,不过却并不急着来攻,而是隐隐将他去路封住。
张衍目光环扫一圈,他能隐隐察觉到,这些飞刀暗含某种玄奥法门在内,倒是有几分类似阵法,已将这一方天地给困锁了,容不得自己再飞遁出去。
他顿生警凛之心,当日列玄教神尊像与他斗法时,感觉难以下手时,也是使了类似法门,方才出手摄拿他。
前鉴不远,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沈林图起手作势,连掐了几个繁杂法诀,身后隐隐有灵气鼓动,忽然之间,就有一道刀芒冲霄飞起,半黑半白,凶芒不停暴吐,由海至空,足有千仞高下。
他默持良久,忽然一睁眼,双目光芒大盛,暴喝一声,突然向张衍伸手一点,背后刀芒倏尔颤动,如山岳倾颓,猛然劈斩下来,似是要一鼓作气,将他斩于刀下!
这一道刀虹横空经天,足有数里长短,耳膜中只闻隆隆大响,还未下落,底下海浪就从两侧分开。
只看此刀威势,张衍就知非是能硬抗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一点轻云,立起了小诸天挪移遁法,霎时之间,就去得百丈之外,只闻身后一声大响,回首一看,见那一刀竟将底下宫观一斩两断,劈开一道宽十余丈,有数里长短的沟壑来。
沈林图见他躲闪,冷笑一声,再挥一刀,这一回却是斜斩而至,张衍身形忽闪忽现,再次遁去百丈远,耳畔中听得轰隆一声,却是将壁礁府一面珊瑚城墙削去一截。
沈林图连挥几刀,如今每一刀皆有宏大威能,极是耗费法力,如不是将张衍困住,他也绝不会这般使用。
不过他也并没有指望能凭此就能斩杀了张衍,只是用此法逼得其不停躲闪,从旁牵制,令其无有余暇顾忌其他。
而在同一时间,他却催动刀底下那四百八十六把飞刀不断向内迫近,将张衍可以躲闪的空间慢慢挤去。
眼见得再出得几刀,就可使得张衍毫无闪躲余地,沈林图自觉已然胜券在握,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第二百二十六章
借刀龙鲤
沈林图又接连使得几次神通,刀芒过处,将张衍所能回旋的圈子逼得越来越小。
再过得片刻,他自觉时机已是成熟,就将浑身法力凝聚一处,默默运转了一会儿,他猛然大喝一声,探手一指,一道惊雷掣电般的华芒便闪空劈下。
这一道飞刀这是沈林图运足全力所出,若是斩中,哪怕张衍有两件法宝护持,也有极大可能置他于死地。
可就在这时,沈林图视界之中,却见一点清光飞出,眨眼就化作一座长宽各有两百五十丈,遍体绕有云气,四角各是望阙的飞宫来,刀芒往上一斩,却似柳叶轻羽拂过,只是使得禁制光华泛起轻微涟漪,除此之外,竟是别无动静了。
张衍站在殿中,看那刀芒消弭而去,不由微微一笑,将手中牌符一晃,脚下庞大宫阙轰然作势,蛮横往外一冲,立时将那些围在四周的飞刀撞得稀烂,轻而易举就脱身出来。
沈林图瞠目以对,他心中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张衍还有此宝在身,登时有措手不及之感。
等他反应过来时,见张衍已是向外而走,怒骂道:“小辈,岂能让你脱身!”
他连喝几声,不断使出阴阳飞刀,向飞宫斩去,可此举徒劳无功,飞来刀芒似是浪拍礁石,只撞自身粉碎,却撼动不了飞宫分毫。
就算修为到了他这境地,要想对付此物也是妄想。
这星枢飞宫本就是溟沧派中给门中十大弟子护身保命之用,哪怕遇上洞天真人,也能抵敌一二,更何况居中主持的张衍亦是元婴修为,这便不是沈林图所能攻破的了。
沈林图试了数次,弄得自家气虚力怯,却仍是奈何此物不得,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恨恨言道:“若是有阴戮刀在手,此宫我一刀可破,何至顿步于此?”
张衍把身一纵,到得星枢飞宫殿顶之上,目光中泛出思索之色,他此时也在想着如何对付此人。
他入道至今,所遇到的对手但凡修为高于他的,多数都是放手来攻,可沈林图却是个例外。
此人出手严谨,步步为营,不因为道行高过自己而有所懈怠,哪怕占得绝大优势时,也没有放松警惕,疏忽守御,很是沉稳。
这等对手其实最难对付,因为身上没有多少破绽可寻。
张衍将自己所能动用的手段寻思了一遍,倒是有数种方法将其击败,但要杀死此人,却是极难。
对付守御上佳之辈,张衍的想法与沈林图也是一致,就是设法将其逼入绝境之中,才有可能赢得。
但是沈林图这身躯为元婴法身,非是肉躯,非但飞渡重云快如轻虹,且若无一击溃敌之能,就能让其逃了去。
张衍认真思索了不一会儿,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主意来。
他低头想了想,再把头抬起时,双目中奕奕有神。
把手中牌符一晃,星枢飞宫化一点清光落入袖中,随后一展剑遁,驾起一道精芒,往来路飞退,心中则道:“只看你上不上钩了。”
沈林图见他突然把飞宫收起,去了自家最好凭籍,不由一怔,不知张衍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只是见其飞去,面上犹豫了几下,终是舍不了阴戮刀的诱惑,亦是起了遁光,追了过来。
两人这一番追赶,忽忽就是两日过去。
张衍在前飞遁,忽听得远远有雷声响动,心中已是有数,暗道一声:“来得好!”
他回头对沈林图一笑,随后沉身往下一落,还未得海面,一掐法诀,整个人便忽而不见,不知去了哪里。
他这是五行遁法神通中的水遁之术,只要有水之地,弹指之间,就可遁至数十里之外,只是他尚未练至纯熟之境,否则方才海上就算被禁阵困牢,也能借水遁出来。
沈林图从未见过这门神通,不知就里,只以为张衍往深海中去了,他哼了一声,也是往下冲来。
只是冲入海中之后,连下十余里,也未见得张衍身影,心中极是纳闷,暗道:“小辈与我不过前后相差一脚,怎可能跑得如此之快?难道又是什么宝物不成?”
他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正烦躁时,忽然察觉到东南方向有灵机涌动,似往海面而去,他睁目一看,正是张衍无疑,他不及多想,立时化作虹光一道,追寻过来。
他须臾到撞破海水,到得海面之上,却见面前是一座岛屿,张衍正站在峰上,手中持有一朵紫花,衣衫飘飘,面上微微而笑,似是正恭候于他。
沈林图立在空中,沉声道:“张衍,你弄什么鬼?”
说话之间,他也不客气,抬手发出一道刀芒,往下劈斩而去,正欲再使得神通,可手中却是一顿,愕然看着前方。
令他难以置信的,他随手居然一刀下去,居然就将张衍一刀斩作两截,鲜血流了满地,再仔细一看,已是发现了端倪,不禁怒道:“小辈原来使得假身道术。”
可他未曾发现,那一刀非但将张衍假身斩毁,也将那朵“瑶紫簪花”一起斩碎了。
他虽为元婴修士,可也从未听说过此花,不知这是龙鲤最是欲得之物,是以就算瞧见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就在这时,他忽隐隐听得一声怒吼,似从数百里外传来,震得海天隆隆而响,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心中暗忖道:“听这声势,莫非是那头龙鲤不成?原来是闯入这老妖的地头了,这老妖脑袋也不太灵光,但道行倒是不浅,倒是不宜与其照面,可恨那小辈定是还未走远,却不知此刻在何处。”
龙鲤乃是异种,修不成人身,只是寿数悠长,甚至有活过万载之辈,这头龙鲤自沈林图修道时就在海上出没,已是享寿数千载了。
这片海域乃是这老妖地头,沈林图也是知道的,不过老妖平日甚少出来,因此他一时之间也未曾想及。
他并无心与这龙鲤遇上,但要就此离去,却又有些不甘心,正犹豫不定之时,只见一道剑芒跃出,张衍却是在不远处现出身来,对他微微一笑,道:“道友可是寻我?”
沈林图一怔,随即目露喜色,道:“张衍,你胆子倒大,还敢来我面前,这回看你往何处躲!”
他把衣袖一抖,精光爆射,数百飞刀竟是一齐挥洒出来。
张衍却是一笑,一道剑光腾起,将身子一裹,霎时化芒飞去。
“你往哪里走!”
沈林图好不容易才见得他身影,哪里再肯放过,使力把刀芒催动,纵身一跃,身形与刀合一,汇成一股如虹夭矫的白光,紧紧追在他身后。
张衍虽是飞遁在前,却只是兜圈子,并不离开这片海域。
两人转了三四圈下来,就见远方就有一阵百丈高的浪头涌至,一头龙头鱼身,顶上生角的妖物在其中载沉载浮,身后跟着不下百条蟒精,千头妖鲨,其余鱼鳖精怪,更是数不胜数,正掀起滔天巨澜,往此处奔涌而来。
沈林图虽也是察觉到了,知是他那老妖到来,心中有几分忌惮,不过张衍不走,他也没有不离去的道理。
那龙头鱼身的妖物转瞬便至,一声啸吟,裹挟巨量海水,轰隆一声跃出海面。
此妖长须阔唇,貌甚威严,身披如铠金鳞,在艳阳之下,泛出耀目光泽。躯体大有百丈,腹下只得双爪,掌有三趾,有一团周环缭绕的黑云托在下方,悬在两人跟前。
这等大妖在前,沈林图与张衍两人也是一分,各自往后退开百丈,暂且罢手休战。
张衍见这老妖此时瞪着一双龟眼死死瞪着沈林图,就知自己使计已然成了。
先前他路过此处时,这龙鲤不过闻到瑶紫簪花的味道便就出来寻他,因此猜测此花对这妖物诱惑极大。是以故意设下局面,使得沈林图上套,若是两者能够斗起来,那他便可从中渔利。
此举其实也是他灵机一动,也不知是否能算计到沈林图,那头龙鲤究竟上不上当,也是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