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24部分在线阅读
林远在旁边看的眼皮一跳,这个杜悠手中法宝竟然还不止一件?
杜悠皱着眉头把法诀来回掐了几遍,总是不得法器回应,在他想来是应是此宝被人压住,脱身不得。
人可以死,法器万万不能丢失!
他冷笑一声,道:“张衍,你真以为我的法器好拿的么?”
此刻他手中这把尺名为“定规尺”,与那把“拘矩尺”本为一对,主尺副尺之间能相互吸引。
杜悠心中默念一句法诀,道了声:“去!”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中飞起,瞬间就穿出了大殿。
片刻之后,两道白芒同时飞回大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那一对玉尺。
他心中默默一察,知道“定规尺”已经取过了人的性命,唇角微微一翘,回身指了指身边两个力士,道:“尔等去把张衍尸首抬回。”
两名力士应诺一声,告退下殿。
杜悠环视了周围一圈,慢悠悠说道:“诸位师弟,且等候片刻,张衍如此桀骜,在下身为下院大弟子,自然会给你等一个交代。”
包括林远在内的二十八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有开口。
杜悠也不在意,等把张衍尸首抬来,这些人自然会晓得他的手段。
两名力士脚程极快,大约半个时辰,他们就返回复命。
杜悠按捺不住,急声发问:“张衍何在?”
力士回答道:“张衍就在殿外。”
杜悠满意点头,道:“来人,把尸首抬上来。”
力士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挥手,两名长随就把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抬了上来,这个人连头颅被打碎了,面目已经模糊不清。
众弟子暗暗摇头,虽然他们都看不起张衍出身,但是倒也认为张衍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杰,在地门道上的所作所为也是让人佩服,没想到今天居然死在一个竖子手中。也算是他时运不济了。
杜悠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眼中似有惧色,不免得意,用手指了指尸体,拿腔作势问道:“这就是张衍?”
本来这句话并没想要人作答,那名力士却面有迟疑之色,道:“这,这人似是张衍……”
“似是张衍?”杜悠头一转,猛地盯着这名力士。
力士吓了一跳,刚才郝总管被打死的时候他也在场,不由吞吞吐吐说道:“有一人在门外候着,自称也是张衍……”
杜悠大怒,指着尸体道:“那人是张衍,这人也是张衍,下院到底有几个张衍?”
外面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被打死这人,是林远师兄的族弟林通。”
“什么?”林远一怔,随即失声道:“张衍?你怎么……”
一个高大的人影在众目睽睽下走进大殿,不是张衍又是谁?
林远心中一抽,那被打死的这人,难道还真是林通?
张衍走到大殿当中站定,他面色平静,先向众人一拱手,然后才说道:“适才我在洞府内与林兄相谈甚欢,突一恶奴出来说要拘拿于我,林兄气愤不过,与那恶奴争执了几句,谁知恶奴竟欲伤人,于是林兄便将此人手中玉尺夺下,收在怀里,说是要日后由他再还给此宝主人,哪知道那恶奴走后未久,突又飞来一尺,当场打中林师弟头颅,致他死于非命。”
他叹了一声,言语中不甚唏嘘,“我与林兄一向交好,钦佩他的为人,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死在小人之手,可惜可叹。”
林远面色古怪,他当然知道自己族弟林通的脾性,张衍所说多半不属实,不过现在却只能默认张衍说法,难道他还能说林通见宝起意,自寻死路?
再怎么说,林通也是他的族弟,现在无故打死,即便为了自己的脸面也要出来维护张衍的说辞。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阵腻歪。
“你就是张衍?”杜悠接连两次出手都落空,使得他在同门之间大大丢了脸面,此刻还被张衍讽刺为“小人”,他早已怒发如狂,双目发红地看着张衍,突然大叫一声,两道白光从他手中飞起,直扑张衍。
张衍眼神一凝,看到两把尺当头飞下,他亦是一挥手,袖中却是飞出一道青芒,空中“咔咔”骤然响起两声如断金石的声响,两把本来白光湛湛的玉尺居然齐齐掉落下来。
林远见状,不觉失声道:“灵器?”
众弟子皆是大惊,这可是有了灵性的灵器,心随意动,相比杜悠的那些还需要驱动法诀的法器不知胜了多少。
今天杜悠不断拿出法器打人,已经让众人感叹杜氏的大手笔,没想到张衍身上居然身怀灵器?
这张衍到底是何来历?
艾仲文说此人来历不凡,难道说还真是某个世家故意深埋起来培养的弟子不成?
一时间,众人望向张衍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第二十七章
灵器之主,杜门之谋
两把玉尺掉在地上时已然黯然无光,显然受创不小,杜悠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微微有几分扭曲的模样出来,他一伸手,摸到了袖中那方黑沉沉的砚台上,心道:“今日就算拼却母亲责骂,也要将这张衍毙在此处!”
“悠儿,还不住手!”正在他不顾一切动手时,突然听到一声朗喝,一个蓝衣华袍,头戴混元冠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前一步看他还在殿外,只是跨了一步,众人眼前一花,他竟然已经到了杜悠的身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咫尺之步,海角天涯,这人分明是玄光期第三重境界的高手,这才能驾驭玄光,于数里方圆之内缩地成寸。”林远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个中年人的厉害之处。
修士开脉之后,分为九重法道,各为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
而每一法道,又分三重境界。
而至人,已是人身所能达到的极致。传闻若再进一步,便是那传说中那踏破虚空,遨游宇内的神明之境。
杜悠见到来人,吃惊道:“博叔?”
中年人却不理会杜悠,转而向张衍和颜悦色地说道:“张衍,今日之事与你无关,错不在你,你可退下了。”
杜悠嘴巴张了张,却被中年人以眼神严厉制止,不得不忍耐下去,只是用充满杀气眼睛狠狠瞪着张衍。
张衍脸色凝重了起来,这个中年人给他一种无比强大的压迫力,而且气机与宁冲玄类似,显然是同一境界的高手。
但是宁冲玄身上那是一种凌厉而不张扬的冲霄之气,并不针对旁人而来,可这个中年人身上却有一股惊涛拍岸般的气势,一波波如潮水般重重叠叠向他涌来,在他眼中,周围景物乃至整个大殿都一起晃动起来,仿佛被滔天怒浪所席卷,而自己则站在一叶扁舟上独自面对这天地之威。
如果不是心志坚定,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心神,一板一眼的行礼,道:“如此,张某告退。”
中年人讶然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眼前还能开口说话感到惊异。
张衍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往殿外走去,他走得极其缓慢,仿佛背上背了块万斤巨石,甚至能看到他鬓角隐隐渗出了汗水,中年人眼神深沉,目注着他一路出了大殿。
一出殿门,张衍嘴角慢慢沁出一丝鲜血,他伸手擦了擦,心道:“今次还是托大了,没想到杜悠身边还有这样一个高手。”
不过修道之路,有时候必须直面以对,如果因为前途一有危险就退缩下来,那么以后也面对其他困局时也会寻找各种理由,一次两次还好说,但是一旦有了心理定式之后,原本坚凝的道心就会萎靡退缩,韧性不再。
果真唯有努力提升修为才是根本!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今日我不及此人,但未必他日我也不及。当以此人和宁冲玄为目标,需时时牢记这日所受屈辱,以为鞭笞,有朝一日自己定要亲手讨回这个公道!
大殿之中,杜悠今日想收拾一个张衍都没能收拾下来,已经无脸在诸入门弟子之前摆威风,匆匆敷衍了几句话后,就将众弟子遣散。
回到后殿大弟子的居处,杜悠就向中年人抱怨道:“博叔?今日为何阻我?”
“博叔”名为杜博,是杜悠那名至今不知道身份的父亲派来暗中保护他的亲侍,原本此人也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为了掩护身份,这才改名换姓,对外称是杜氏子弟。
杜博摇了摇头,沉声道:“如我没有看错,张衍手中刚才发出的乃是‘如意神梭’。”
“如意神梭?”杜悠一呆,他好似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杜博在旁提醒了一句:“如意神梭你想不起来,十二天梭贤侄总听说过吧?”
杜悠大吃一惊,失声道:“十二天梭,那不是掌门年轻时所用的法宝么?”
“没错,如意神梭便是仿制于十二天梭,乃是由门中孙至言孙长老所打造,孙长老是掌门第九徒,师徒一脉的中坚,这张衍能得到其中一只神梭,与掌门一系关系定然不浅,而你身份特殊,此时杀了他未免不妥。”
杜博道出了其中利害,并点出了张衍有可能的背景,非不能杀,实不可杀。
任何一人和溟沧派掌门扯上关系,这就不能单单以他一个人来考虑问题了,杜悠世家出身,从小被当作未来的家族顶梁来培养,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只是终究年少,一个不是世家出身的入门弟子,他如今却是压不能压,管不能管,打又不能打,实在是憋屈,不由恨声道:“只要我为大弟子一日,上院赐下的丹药华池,道书法器,张衍就休想从我手中拿走一样!”
只有狠狠剥夺原本属于张衍的东西,这才能稍稍发泄他心中的怒气。
杜博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责怪道:“贤侄莫要忘了,下院大弟子之位上只是暂且借用,只为能名正言顺享用贝场,使用贝王真露开出不亚于掌门弟子的上品脉象,又怎可一心眷恋于此?”
杜悠被杜博训斥,不见恼怒,却反而是眼前大亮,不由站了起来,急急追问道:“博叔,借贝王开脉一事,可是掌门同意了?”
“我今日来便是要告知你。”杜博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让杜悠坐下,看后者勉强安住性子坐下后,他这才慢慢道出原委。
“两月前我溟沧派抢下荧云贝场,此次争夺杜氏出了大力,族中子弟死伤了不少,是以掌门答应将此贝场的贝王借于你使用一月以作开脉之用,为了此事不至于引发各家不满,族中所费的代价也颇为不少,此事在你上山之前便已定下,只是怕你按捺不住性子,是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杜悠闻言喜不自禁,如果不是在杜博在前,说不定要跳起来大呼几声。
谁都知道用贝王真露开脉所结脉象都是上品,再加上他的开脉功法也是族中秘传,凝结出上中品的脉象不在话下,甚至传说中上上品的脉象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