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690部分在线阅读
邓章这时沉声道:“邓某认为,此事可行。”
现在他们才是弱势一方,而能够在相对公平的规矩下参与争夺元玉,那怎么也是值得一试,要知之前他们根本没有这等机会。
身为无情道众,不在乎什么脸面尊卑,只要确实能有利于自己,他自是不会拒绝。
白微也是点头,他也是看出域外天魔欲为主导的目的,这却无碍,因为此事终究缺不得他们,且从力量对比来看,他们也不可能成为主事之人。
先前他们最怕域外天魔在力量陡增之后又去硬撼人道,那么无论怎样也是不能被牵扯进去的,现在看来此辈尚算清醒,那么联手也就没有问题了,只是有一事他觉得必须说清楚。
他认真道:“天道运转,自有定数,人道有三纪历昌盛,故我先前所为,悉数落败,如今已是过去两纪历,还有一纪历未曾渡去,在此之前,还望诸位莫要生出掀翻人道之念。”
这是他与邓章的共识,在这最后一纪历之中,他并不准备做什么,只要默默积蓄力量便好。
灵壅一笑,以轻松口气言道:“几位道友放心,我等并无此意。”
白微道:“那眼前之事,便是与人道相商了。”
灵壅提议道:“人道那元石方才入世,正合我等说及此事,不如这便动身。”
白微与邓章神意稍作交流,便道:“那我与邓道友这就与两位同往。”
张衍送下元石后,就往现世之中撇有一眼,因为曜汉老祖那等遮掩手段,所以他不敢确定是否还有其他界天藏匿在布须天中。
便是可以力相试,却也无法用到布须天中来,这等若是以自身之力轰击自己,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过现在定合一处浑天就可少得一处隐患。
他又往布须天之外望去,不久之后,将又有一处浑天到来,若无差错,当就是冥泉宗那方浑天了。正转念到这里时,阵灵在殿阶之下化身出来,躬身一拜,道:“老爷,宇文掌门来访。”
张衍微微一笑,道:“也该是来了,有请。”
宇文洪阳走入殿中,打个稽首,道:“张殿主有礼。”
张衍还得一礼,作势朝旁一引,道:“宇文掌门请坐。”
宇文洪阳称谢一声,坐了下来,“方才我得拿元玉,本欲闭关,却是忽感一事,似与我冥泉有关,故来张殿主这处问询。”
张衍微微一笑,道:“确然有一事,与贵派有关,前些时日,我溟沧派寻到历代祖师飞升之所在,而今已然是可以去得彼方,寻访先人了。而今贵派那处飞升界天亦将显化,届时宇文掌门若由此去,或可见得历代飞升前贤。”
宇文洪阳一讶,感慨道:“当日师祖飞升,我曾问言可还有再会之日,师祖只言需看缘法,曾以为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今朝果然还有机会。”说着,对张衍郑重一礼,“这里却要谢过张殿主了。”
张衍一笑,道:“宇文掌门莫要谢我,贫道欲并合浑天,使之不再与我诸界分离,这便需与宇文掌门打一声招呼,只是道友既得元玉,却不可错过缘法,当需早些闭关,而此界若得浮显,则可遣得一人代为前去。”
溟沧是他出身之宗门,故他才派遣分身前往,玉霄派可称敌手,故是派遣纨光六人,而冥泉宗,现下乃是友盟,只要其中没有妨碍到九洲的事机存在,他也不会去做太多干涉。不过这浑天背后若有造化之地,且又无主的话,他也不会放任不理,当先收了过来,若是有机会见得陵幽祖师,他自会还了回去。
宇文洪阳知道张衍劝说及早闭关,那定然是有道理的,于是放下亲自前往的心思,考虑了一下,便道:“如此,我会让司马长老代为一行。”
张衍微微点首,司马权倒是一个合适人选,如今其修成玄阴天魔,分身无数不说,只要阴气灵机不绝,称得上不死不灭,况且其人曾数次奉他之命行事,便有什么话也方便交代。
宇文洪阳见张衍没有反对之意,便即定下此事,在又交谈几句后,就告辞离开,很快折返门中,在把一切事宜都是交代清楚后,便就封门闭关了。
张衍则是把注意力转回虚寂之中,他料定季庄道人必会做出反应,一如他心中预见,未过多久,布须天外就又有一道灵符飘动。
他心意一使,接引至跟前,果然是其人送来的,此中言称,那一位存在分神现在只剩下一个,情况已是十分危急,不能再这般不作干涉,若是能将剩下那一具分神引来抓取并镇压起来,可以使那位存在于下来极长一段时日内再也不得复还。
张衍知晓自己无论如何反对,此人也不会放弃此念,不过自身仍需表明态度,免得令其生出侥幸之念,当即起指一点,化出一道灵符,再是一挥袖,便送去了镜湖。
那一位若再是成就,他自会拔剑斩之,可若让其入至造化之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侵夺造化精蕴,甚至整个造化之地都会被夺,反而是成全那一位,所以他是绝不会容许的。
镜湖之中,季庄道人很快收得回书,看过之后,就面无表情将之毁去,他方才不过试探一下,见张衍态度毫无松动,也就不再去管了。
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之事。
他本来以为只要慢慢找寻造化精蕴,哪怕机会渺茫一些,也终究是有成功指望的,可哪里知晓局面会变得如此之快,几乎一眨眼间,那位存在就寻回了一具分神,而要是接下来另一具分神也被夺回,那自己谋算便有可能落空。
他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这里唯有再设法多唤得几位道友一同搜寻那造化精蕴了,纵有隐患,可我多加堤防就是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循人心机变起
张衍回得书信之后未久,就察觉到镜湖那处又有三股气机波荡传出。
他分辨了一下源头,原先那里只有玄澈、参霄二人推动法力,而这一次,却是又多了壬都、羽丘、玉漏这三个,仍是把曜汉老祖排斥在外。
显然季庄道人因为那一位存在夺回一具分神的缘故,已是决定放弃原来稳妥的做法,转而采取冒进手段。
只是鼓动更多人来找寻造化之精,这等选择未必就比原来更好,因为这必然要投入更多精力用来防备自己人。
正在他留意之时,布须天外有一道人影浮现出来,不由看了过去,却见来人乃是曜汉老祖,不过非是正身分身到来,而只是一缕意念化影。
曜汉老祖打一个稽首,道:“如今季庄正全力兼顾界内之事,防备那些同道找到造化精蕴之地而不告知其知晓。只是这般一来,人心难安不说,更是无力制束诸位道友,玄元道友若是于此刻出手,我再由内部发动,当能断其所为。”
其人说完这些,便自行消失不见了,显然其人并不指望张衍能以回言。
张衍目光微闪,过去镜湖来言,多是以书信传递消息,并且还要在季庄道人允许之下,可现在却敢直接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季庄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找寻造化之精上了,已无暇来顾及此事了,而这些也正是曜汉老祖想要传递的意思。
他一挥袖,将曜汉老祖留下的些许气机涤荡一空,随后思索起来,现在季庄道人已然有内部不稳之象,看上去只需他发动众人压向镜湖,就能逼得季庄不得不收力回来。
可心中感应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选择,甚至反有可能使得事情去往更为糟糕的一面,故而这等办法并不可取。
虽说参霄、玄澈等辈便是找到了造化精蕴,也不见得一定交给季庄,反有可能自家利用起来,可事情总有万一,所以不去攻打镜湖的话,那么只能从此辈身上下手了。
放在以往,以他法力,便是可以击败这五人,却可也无法压制住其等法力波荡。
可现在却有所不同。近来随着气、力双身越发合契,彼此能够相互推动,引得功行愈发精进,感应之能比此前更胜一筹,他有把握在此辈发现造化之精那一刹那,就抢在季庄道人之前插手进去,这般此辈就无以成事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如此就可一劳永逸了,事机随时可能发生变化,无有什么是完全在预料之中的,尤其他心中那有大事将要发生的预感并没有因此消退,所以他唯有做好准备,以应付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
造化之精非是那么好寻的,很快三载过去,不管是布须天这边还是镜湖那处都是没有任何收获,期间张衍收得旦易等人来书,说是域外天魔、先天妖魔、还有无情道众这三家见得斗法盛会之后,也是想派遣弟子前来与人道论法,以此争夺周还元玉,问他意思如何,他则是回书告之,言称此事自己不来过问,由得其等自决便好。
镜湖之中,季庄道人默坐高台,任由法力波荡在虚寂之中徘徊,找寻造化之精落处,虚静之中,却听得一声莫名呼喊。
“你等可是在寻我?”
季庄道人猛一睁目,便看到一个面目瘦削的道人站在那里,一眼便就看出了对方身份,没有想到,其却是主动找上门来了,他不知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意图的,不过如此也好,他也不必再大费周章了。
唯一可惜的是,面前这身影是对方分出气机所化,他并无法凭此找寻到对方落处。
他沉声道:“正是。”
那道人看着他道:“寻我何事?”
季庄道人诚恳言道:“我需要寻一物,凭我自身之力难以为之,需得尊驾相助,方有可能,故想请尊驾入我镜湖之中,如此既可躲过那一位追索,又可助我找寻那物,岂不两全其美?”
那道人许久不言,好一会儿之后,才道:“如何证明此言为真?”
季庄道人道:“尊驾当知,你若亡故,或者被那一位吞去,与我更是不利,我等无论如何也会护得尊驾稳妥。”
那道人冷笑道:“可是你等却也可以将我镇压起来。”
季庄道人一皱眉,那一位存在只是意念寄托,但是从来不曾与他们交言,其也不需要这些,只需吞夺诸有就好,而这一具分神却不是如此,显然随自身意念诞生,举止已是有些偏向于寻常修士了。
他起意一召,将上次采摄来的气机取了出来,并展于其人面前,道:“我特意追索过两位气机留痕,若不是为此,又何须去费这等功夫?”
那道人问道:“你到底想要找寻何物?”
季庄道人言道:“此为一件重要之物,唯有尊驾到来,我方才可以言说。”
分神看他片刻,道:“我却不信你。”说完,其一转身,就已是消失无踪。
季庄道人一皱眉头,旋即又松开,他并没有失望,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其人虽口中说不信,可实际上却已是有求得托庇之意了,若无此念,其根本不必来此与他照面。
本来两个分神存在,可以互相分担压力,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肯定是躲不了多久的,最好选择就是躲入造化之地中,这样不但有可能夺取到造化之精,还可以躲避元主之神的追捕。
只是现在看去其人还没有被逼到最后绝境,他相信等到其走投无路之时,一定是会再度找过来的。
倏忽一转,又是两载过去。
这一日,司马权借符诏指引来至玄渊天中,很快就被引入殿中,待见得张衍,便稽首一礼,言道:“见过张殿主。”
张衍颌首为礼道:“司马道友不必多礼,宇文掌门当已是与你说过,今回你冥泉宗飞升界天显化,当由你前去一访,只是那一边虽是贵派上界,可未必一切安然,道友需得留神了。”
司马权道:“司马此行已是得了掌门授使,赐下符印,必要之时,可代掌门全权行使。”
张衍微微点首,意念一转,便有一张金符飘下,道:“道友凭此金符,自可开得那两界关门。”
司马权接住金符,稽首称谢一声,便就告辞离去。
待来至一处僻静之地,他便将金符一抛,霎时间,面前展开一道灵光大幕,只是方才接近那两界门关,却是莫名感觉一阵心悸,不由神色一沉,设法推算一下,可只感得一片混沌。
他思忖良久,却在门前盘膝坐下,少时,便从身上走了出来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就往那界门之中走入进去。
穿渡过去时,司马权只觉一阵恍惚,猛然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立在一家客栈之前,一盏黯淡无光的灯笼在屋檐下方轻轻晃动着。
此刻他感觉身躯沉重无比,抬手抬足察看了一下,却是心下微惊。
他自修得天魔之后,就抛弃了肉身,自身可谓无形无质,便是显化出来,也是他有意为之,然而此刻,却是又还变为了血肉之躯,并且身上竟是感觉不到丝毫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