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550部分在线阅读
羽丘道人一思,道:“倒确有此等可能,我观那张道人固然法力强猛,可道行未修,当还未定立那行上求道之法,若按那外道所为,倒极有可能来拉拢其人,只是那人气机我等谁也不识,这就难以判断了。”
玉漏道人言道:“若是那张道人真去走那求己之路,反是好事,似布须天,也非其所必求了,而斩灭顽真之举,更是一道难关,其若与之彼此纠缠争逐,就此消失无踪,那也无需我前去动手了。”
在他们看来,所谓求己,就是认定自己定能成就大道,乃是托愿之术,道理上的确是可行的,可这里面有许多难以克服的阻碍,要是无路可走,倒是值得一试,可明明有大道之门在前,还去走这等路,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羽丘道人却是莫名心悸,叹道:“只是其若未曾过去,恐怕就多了几分事端了。”
玉漏道人也是点头。
顽真若是替代原身,其实也同样等于过了解真一关,只不过被破灭的却是正身,但是认知性情可能会反复来去,这等人是最难捉摸的,极可能会为了求己之道,做出那等斩灭一切外道的选择。而张衍本也手段不俗,要是功行再进一层,那是更难对付了。
且因为他们此前与之已是有了过节,那么多半是会被盯上的,虽说他们三人也不见得会惧怕,可接下来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曜汉老祖这时道:“两位道友,现下这些也只是猜测罢了,实情未必如此,我等仍是按照先前步骤行事,那张道人真要入那求己之道,那也非是短时可成,待我法宝炼成之后,立时便找上门去,如是顺利,或可将之迫入永寂,那么也就无需再为此忧虑了。”
羽丘道人想了一想,道:“道友所言是极,那张道人要是真入了求己之道,还得了此道之人相助,那我等不妨通传那两位,想必他们二人也不愿见得此等人物存于近侧。”
簪元道人与张衍道别离去后,便逐渐与之法力远离,随后近乎脱离,此时前面现出一个现世,其余所见现世犹如长河,奔流而行,生灭闪现,而此一处却是宛如琥珀,凝滞不动。
他一晃身之间,就没入其中。
而他竟非以意念沉入,居然可以以正身至内。
这里天地两分,唯有阴阳二色,就在两气之中,端坐着一个头梳道髻,难观岁寿的道人,道袍铺陈下来,缓缓波动之间,竟似与天地合化一处。
簪元道人上来一个稽首,道:“见过道友。”
那道人并不起身,在座上言道:“道友有礼。”
簪元道人不以为意,道:“贫道得道友嘱咐,已是前往探查过了。”
那道人言:“如何?”
簪元道人言:“此回露面那位道友,背后定是藏有一枚较为齐整的造化之精,而且这位法力强横,纵是道行未修,也能力敌玉漏三人,并败而胜之,若是入我阵中,那我大计有望。”
那道人言:“如此,一定要设法把这位道友设法拉拢过来。”
簪元道人言:“我已是把两道利弊说与其知,便看他如何择选了,不过观其之意,似对求己之道甚为关注,想来不久之后,当就是我道中人了。”
那道人这时似有所感,稍作推算,摇头道:“未必见得。”
簪元道人一怔,关切问道:“道友可是算到什么了?”
那道人言:“我亦不知,这里恐有反复。”
簪元道人不由皱眉,道:“要是这般,看来我还需走上一回。”
那道人点首道:“此人便不入我道,也无关紧要,可是那造化之精残片却是关键,我有感应,那一位不久之后,很可能会显身出来,我等要抓紧时机了。”
簪元道人一惊,道:“不是说那位便是存在,也远还不到现身之时么?”
那道人言:“以往是如此,只是造化之精牵连极大,若是那位道友身后所藏如我猜想一般,那便会徒增无穷变数,那位得此应兆,终究是会出来的。”
张衍在排布好一切后,又是推算感应了许久,在确认并无任何人窥伺之后,就意念一动,便就那来时现世缓缓展开,随即意识往里沉去,然而此时他却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去往那布须天中,似是可以直接以正身入内,且其中有一股力量,似是亟待他攫取。
但他仔细一想,却未有如此做。
造化之精中藏有诸多玄异,在未曾参悟通透之间,他绝不会轻易去动。
片刻之间,已是落身在了清寰宫内,因为虚寂超脱于现世之外,又与现世无有妨碍,故此时仍是落于原来破境那一刻,好似并未离去一般,诸天之内,除却多了他这一位太上坐镇,其余并无任何变动。
这时他伸手一拿,却已是将一枚竹简取到了手中,这便是那当日指引前路的知世简,只是现下看来,其却是残缺不全,腐朽不堪,好似一口气吹去,就会散碎如灰。
他望有片刻,目光幽深了几分。
传闻这枚宝剑之意识早已是超脱而去,他现在看来,此传言似有误,其的确不在这片现世之中,但却似是被人强摄而去的。
因为他此刻所见并非其之照影,而是印世之痕,换言之,也就是其顽真尚在,但望之却是残破缺损,非其自为,而是外力所为,故才如此。
可到底谁有人做得此事呢?
当初九洲那几位祖师,应该是有此本事的,或许是其中某一位,毕竟此宝也是布须天中孕育而出的。
不过他能感觉到,出手之人目的当非是这么简单,因为看这玉简残破不堪的模样,倒非是要利用,而像是纯粹是要坏去此物。
这般做得目的,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知世简对炼神大能来说用处不大,可对下境修士而言,却是一件天生至宝,因为其不说指明,但至少指出了通向炼神之路,若不得观望此物,那几乎无人可登炼神之门。
他手腕一翻,将此收了起来,于心下一唤。
景游此时正等候殿外,未曾多想,听得相唤,立转回殿中,见得张衍坐于玉台之上,怔了一怔,道:“老爷不是……”在他感觉之中,距离自己方才被张衍关照过,不过是过去片刻而已,只是他反应也快,念头一转,下意识问道:“老爷回来了?”
张衍微一颌首。
景游身躯一震,匍匐在地,大声道:“小的恭贺老爷炼道功成。”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在我身旁侍候多年,为此疏漏修行,日后难免受那生死之困,今便赐你一场造化,允你享那永寿之德。”
此言一出,好似天地屈从,景游顿觉自身一轻,好像从什么枷锁之中脱离出来,心中有明悟,知是自己离了生死之缚,顿时大喜过望,重重一拜,颤声道:“小人拜谢老爷恩赏。”
第三百二十章
神门开渡敌自来
张衍待景游叩首完毕,便道:“你去把万阙道友唤来。”
万阙道人自与张衍等人立过法契之后,就得以将自身精气寄托入布须天中,不过其毕竟有真阳之能,为免此人出外作乱,是以其精神化身仍是一直被拘束清寰宫偏殿之内。
他本以为张衍当已是闭关破境了,故是此刻听得相唤,不禁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多问什么,等到了殿上,打一个道揖,道:“不知道友还有何事问询?”
张衍道:“已无需再问。”
万阙道人一怔,以为张衍已是放弃了攀渡上境,这一刻,他略觉失望,同时又是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可是在说出此言之后,他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抬头往座上看去,却是微微一个恍惚,明明张衍就是坐在那里,可他却好似看到了当日攀登上境之时所见的诸般大道异象,他先是怔然,随即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莫非,莫非道友……终是踏出那一步了?”
张衍微笑颌首。
万阙道人得他承认,一时也是震撼难言。他是当真试过破境,知晓这里何其之难,当时他仅仅只是因为不敢前往,退缩下来,就失去了正身,后来甚至都不敢太过深入去探究,实话言,他对张衍登攀上境并不看好,不然也不会提出给自己补设后路了,但没想到……
他躬下身躯,对着座上一拜,低声道:“殿主既已得道,那唤小道来,又为何事?”
张衍笑言道:“当日道友为自保,曾与贫道立契定约,将精气寄入布须天,贫道也允了你,只是而今,我需用布须天完一桩功果,道友不适合再立其中,需得退去,不知你可愿意?”
万阙道人想了一想,当日他执意立下此约,是怕张衍渡去上境后连累自身不存,可后者既然回来,那么此事继续下去也无必要了,况且他虽不知上境大能有什么本事,可想来要拿捏自己当也容易的很,绝不可能是一纸契定就可以束缚的,当下言道:“小道这便退出。”
言说到此,便见当日那份契书飞出,凭空化为虚无。
只是做得此事之后,他身影竟是变得虚幻了一些。
他现在仅是一缕精气所化,平常情形下,至多维系千百载,若寄布须天中,那还能借此世之力稍作延长,现在脱离出来,自是打回原形了。
张衍见此,微笑一下,道:“道友既愿退去,我当也予以偿补。”说话之间,就有一道金光凭空洒落下来,将之罩中。
万阙道人不由得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他张开双手看了看,似有些不信,这一刻,他竟然恢复了正身,还再不是那精气显化残躯,连真阳修士之身都一言重复,这等无上伟力,令他深深为之震撼,不由弯身下去,重礼一拜,道:“多谢殿主恩赐!”
张衍微微颌首,道:“道友免礼,此是你该得。”
他今回给万阙道人这场造化,倒也不完全是为了其自愿撤去精气一事,而是他毕竟是从其手中得了知世简,后来在破境之时才少走了许多弯路,从这里看,其终归也是有功的,这回算是顺便给其一个还报。
万阙道人直起身来,抬首看向座上,认真道:“殿主,小道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
张衍道:“道友请言。”
万阙道人踌躇片刻,道:“敢问殿主,不知那上境,到底是何风光?”
张衍笑了一笑,回道:“诸空见我,我见诸空。”
万阙道人听了,似有所悟,又对着座上重重一拜,道:“今聆道音,已无憾矣。”
张衍道:“万阙道友原来亦是我人道元尊,今复身躯,当佑护人道,可回去重拾部宿,再辟新天。”
万阙道人郑重回道:“谨遵法旨。”
他见张衍不再说话,知是无有交代了,再是对座上一礼,就告退下去了。
张衍则是把目光投去布须天,这一处掌握手中,别的不去提,每一纪历都会孕育一件先天至宝,那么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凭空获得诸般好处,不过也要能守住才是。
现在人道有他镇压,内部危机消弭,但是外部危机却至。
如今他打开了布须天门户,想必也会如曜汉老祖所言一般,引得虚寂之中一些炼神同辈到来,这些俱是需要他去面对,不过要是能抢在此辈之前参悟出一些妙道,对付起来就有许多把握了。
景游在送得万阙道人下去后,就又回得殿上,问道:“老爷,可要小人把诸位真人请来么?”
张衍否道:“此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