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512部分在线阅读
不知多久之后,觉得有人在推自己,“解师弟,醒一醒。”
解英忽然觉醒过来,发现自己方才竟是睡着了,不觉大为羞愧,站起道:“纨光道长,是在下失礼了。”
纨光笑着道:“无妨,祖师要见你。”
解英精神一振,他一转目,不知何时,方才听道之人已走了大半,只有寥寥十余个人还在那里冥思苦想,似在参悟什么道理。
他跟着纨光往台上走,不敢抬头多看,不一会儿,纨光声音响起,“祖师,解英到了。”随后便听得一玉润清朗声音道:“唤他上来。”
解英此时心中却是紧张不已,尽管身为龙子,可却从未有幸见过太上道祖,故是走到玉台之上,便伏地一拜,“龙子解英,拜见太上。”
张衍微一颌首,语声温和道:“起来说话吧。”
解英称一声谢,起得身来,恭恭敬敬立在那里。
张衍看他几眼,笑道:“我已是知你来此用意,你能到我这处,便有缘法的,我问你一句,可是愿在我门下修道么?如此我可修得一封敕书,就可免你父亲罪责。”
解英顿时激动起来,敢想开口,纨光却在旁道:“解师弟,太上敕书一到,任凭你以往犯下什么大罪都可免除,不过你入了太上门下,那今后族中万世万系不得再入天庭为官,此也是天庭与诸位太上之定约,此中关节你需心中明了。”
解英顿时怔住了,他着实不清楚,这里还有这等规矩,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哪怕不是为救父上,拜入太上门下也是难得,他是十分愿意的。
可弥水龙王这一脉之下,何止千万龙种,管理诸世大小河川,而他一旦答应下来,意味着这些龙种都将卸除仙籍,日后再与仙庭无碍,代价大小倒是其次,可他一人着实做不了这个主啊。
张衍瞧他犹豫不绝,笑道:“你可回去好生思量。”
解英见不用立刻做出决定,心中松了一口气,拜了一拜,道:“多谢太上。”
纨光将他从台上送了下来,并劝言道:“解师弟,入得道门,从此再不用受天条管束,逍遥自在,又何不好?祖师难得看重一人,你勿要错失了机缘,还是回去好生想想吧。”
解英唯唯诺诺,与纨光别过后,就回了那洞府之内。
可他思来想去,总是拿不定注意,一边是亲父,一边是宗族,根本不知怎样取舍,很是备受煎熬,心中也是不免愤愤,暗恨天地间为何要有那么多规矩。
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于是拿来纸笔,决定去书问一问自家母妃,这件事到底该如何选择。
而另一边,纨光回至台上,道:“祖师,解师弟怕是短时内难做决定了。”
张衍笑道:“无妨,今他在我处,棋子便已落下,何时再动,全然在我。”这时他忽然一顿,望去某一处,微微一笑,“纨光,你下山一回,去做得一事。”
纨光一个躬身,道:“请祖师吩咐。”
张衍轻轻一挥袖,面前多了一个池潭,道:“你且看此。”
纨光知晓此为映世池,世宇亿万,天下诸事,除了太上近侧和天庭阴私,皆可在此中映见,他看了过去,却是见到一段往事。
当年天都西国弥罗圣天王节诞,嫪天母为添贺礼,曾命身边金灵童子前去浇灌一株悦心草,乃是准备在节诞日上拿作点香之用。
悦心草知道自己下场,于是化作一少女,日夜哭泣哀求。
金灵童子心中不忍,放了其下界。
事情败露之后,嫪天母贬金灵童子为煜吏,并用赤金链入口,锁骨穿肠,将其绑在了天烛之上,不但日日要托举此物照亮天宫,还要忍受那阳火焚身之苦。
悦心草去得人间转世,得托一个女儿身,唤名萧玲儿,生来千娇百媚,有绝色之姿,十六岁那日,去往栖霞仙子庙参拜祈愿,恰逢那日这位仙子路过,见其颇有灵气,就收做了侍女。
某日栖霞仙子赴帝君灵寿宴上,也是将萧玲儿带在身旁,却被在座三帝子看中,栖霞仙子有心成全,故又将其收做假女,送去三帝子宫中成了帝子妃。
观看到这里,景物逐渐模糊,纨光知是下来定是有事,只还未发生,便道:“祖师,此女莫非有什么不妥?”
张衍笑道:“此女下界,乃为一位太上门下所谋,虽其秉旨而行,可心思偏狭了些,行得非是什么正道,我料其此番必是失策,你寻一个机会,将这面金镜送到那三帝子卷隆宫中,下来便不需多管了。”
纨光奉令,拜了一拜,就身化虹光遁走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易脉只为奉正位
张衍令纨光离去之后,就往天庭方向望去,如今几名太上之间争斗,非是直接碰撞,而却是局限在争夺那正教之位上。
何为正教之位?那便是为天庭所尊奉的道脉。
可天庭能与太上平起平坐倒也罢了,那名尊之位,居然也能够令太上为之相争,这就很是值得探究了。
他深思下来,这几位太上应该不是为了天庭本身,否则纵然天庭再如何势大,也早便荡然无存了,应该是背后涉及什么东西,很可能任何一位太上得了,就能凭此将其余炼神伟力驱逐出去,又或者诸位太上彼此有所定约,在某一位得此位长久之后,其余人便需自发退出。
这里似笼有一层迷雾,就算是他,也无法推算出真正原因,过去未来更是模糊一片。可正如此,反而能证明他的猜测方向并未出错。
他这时目光一转,见几头灵禽瑞兽还在那里逡巡不去,心中一起意,算了一算,便唤了一名童子过来,道:“我记得后方有烛房之中,摆有五支于国送来的不夜灯?”
童子回道:“正是,那是于国宝昌天王奉敬祖师的。”
张衍道:“我观那些飞禽走兽无事可走,你传我令,命他们去往烛房看护。”
童子道一声是,便下去安排了。
张衍一摆袖,起得法驾,回往道宫之中,底下那些道人见祖师离去,各是起身,躬身相送。
纨光离了离忘仙山,就直上重霄,往天庭御元宝殿而来,只是到了地界,却是皱了下眉,见是一员金甲持鞭的神将站在神阙之下,两目之中精光湛湛,竟生出凛凛威势。
他没想到今日乃是耀犀星君值守,这位一双慧目上能观透重天,下可穷搜地渊,寻常遮身之术在其面前并无有多少用处。
沉吟片刻,自怀中拿出一枚青叶,忖道:“只望此物有用。”他只是一投,此一叶就飘悬在他头顶之上,随后就往宫禁之中踏入。
奇异的是,他根本没有作法藏身,可包括耀犀星君在内的百多名神将,对他到来却是视而不见,甚至目光望过来,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也没有多做耽搁,径直来至卷隆宫前,抬头一看,见宫禁大门前挂着一方匾额,上有天帝手书“卷隆”二字,此刻正绽放灼灼光亮,涤荡秽邪。
知晓若再挨近,很有可能暴露,不过到此之后,他也不必再往前去了,将那金镜往下一投,一道灵光一闪,自便化入到那宫中去了。
做完此事,他没有停留片刻,立刻离了此处,往离忘山回返。
只是行至半途,听得啾啾之声,低头一看,见大群鸟面人身之人在往东而去,他本不欲多事,可听得这些人议论时提及“栖霞仙子”,他不由想到此前那事,便拦下其中一人,问道:“我听你方才言论,似论及栖霞仙子,观你们行途匆匆,又是要往哪里去?”
那鸟面人身之人道:“回禀这位仙人,我等都是栖霞仙子座下蝉山部,听闻仙子胞弟辟游星官恶了某位上神,正被囚押一处阴水湖中,仙子召集我等七部族人前去相救。”
纨光听闻之后,若有所思,只是再是一想,忽觉不对,他这回出行,路之上本是来去无踪,现在却是停了下来问话,却是露了行迹,落在有心人手里,那将来可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可方才自己竟然灵台蒙尘,未曾想到这一节,很可能是遭人算计了。
他感觉不妥,便加紧遁回离忘山,在外间禀奏之后,入得大殿,来到张衍驾前,俯身一拜,道:“祖师,金镜已是放至卷隆宫中,只是回去路上,却是不慎露了行踪,还请祖师责罚。”
张衍笑道:“不妨事,你泄露行藏一事,非你之罪,不过此已是在我料中,日后自有应对,”说话之间,他往外望了一眼,“有客上门,纨光你且先退下。”
纨光一拜,就恭敬退出大殿。
张衍则是站了起来,等有不久,便见一名三旬左右,留着长须的道人缓步走了进来,其人冲他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
张衍回有一礼,道:“道友远来,不妨入座一谈。”
那道人称谢一声,在客位之上坐定下来,道:“门下行事不密,幸得道友出手补救。”
张衍微微一笑,道:“道友不怪我胡乱插手便好。”
他此番出手,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向那两位于偏殿供奉太上传递出自身态度,显然对方明了了他的善意,故是登门拜访,这与他心中计议相符。
不过在正常情形下,这两人也不太可能拒绝此事。
因为相较于德道一脉,他们非在正位,属于被打压的一方,而被打压本身,就说明其等相对弱势了,现有一位同辈愿意加入进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往外推。
那道人言:“岂敢。”说着,他看了过来,“不知道友欲寻何道?”
张衍心中清楚,对方这是问他,今次之举,到底是只想卖一个情面,还是欲正经与他们携手对敌,他笑了一笑,道:“德道非我所愿。”
这句话一出,那道人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如今天庭,以德道一脉为至正,我等尊位,只堪列于偏殿,供而不奉,此非我愿,今当逐德道,弘我道。”
张衍颌首道:“正该如此。”
那道人又言:“我与另一名道友立一道脉,取一‘全’字,不知道友可有建言否?”
张衍道:“就依两位道友之见。”
这里定名看去只是小事,可实际牵涉到一个谁主谁次的问题。
不过对他而言,此二人同样也是外来恶客,等将德道推倒下去之后,其等同样也是要设法驱逐的,所以叫甚名讳,实是无关紧要了。
那道人见他并不反对,神容更显缓和,显然已是认可彼此盟友关系,他言:“天数变动,为照应天机,帝位当转,而今天帝之位行将更易,道友以为,哪一位帝子有神主之相?”
张衍早前就已看得明白,不管是这两位,还是那德道三位,都对这帝子十分看重,因为今朝过去,下一位天帝,无疑只会供奉扶持自己之人。
他略作思索,道:“贫道以为,十一帝子心幕大道,可以为尊。”
那道人言道:“道友莫非不知,十一帝子本欲拜德道太上为师,却被拒纳,如今天庭之中,皆认为其跳脱轻佻,并无天主之相,有星君谏言贬其出得神庭,如今已算是自身难保,遑论争夺帝位?”
张衍淡笑道:“先退一步,未尝不是好事。”
他自能看得出来,全道这两位太上明面上扶持的是另一位帝子,可实际上,十一帝子方是他们真正看重之人,此回之事,就是其等为其做得谋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