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325部分在线阅读
他心下思忖道:“也不知那些妖魔之中有无这般好手,来日倒可找旦易道友问上一问。”
实则而言,因为先天妖魔掌握了当初人道修士未曾携走的至宝,那么无论其等功行如何,都已是差别不大了。
所幸他这里也不是没有优势,他有祖师所传下的秘法,便是没有宝物,也一样可以设法斩杀对手。
不过寻到对手气机还好说,要想磨尽对方元气大海,那势必要能自如驾驭元气不可。是以接下来,他需得尽量到得那第二个层次中。
对于如何做到这一点,倾觉山祖师所留玉简之中里面没有什么秘法要诀,只用一句用心磨便算交代了。
虽不知其中要用去多少岁月,可能其中还要走不少歪路,本来真阳修士寿数无尽,似也不用在乎这些,可那是在以往,而今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耗磨。
他转念到此,便遁入神意之中,观望那玉碟。
过得一会儿,便见此物悄然发生了变化,却是逐渐化作了一张无限远张的膜胎,好似水银铺地,又似月下镜湖。
在去过离衡界天一回之后,他已是知晓,此宝名为“藏空玉胎”,其能可以把任何外来之力转挪到其他去处,同样也可把自身之力送去意注之所在。
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视那力量大小,所付出的元气也自有相应增减。
此宝要是化入禁阵,那威能更是不凡。
譬如布置在布须天外的那座禁阵,那些先天妖魔若是一意强闯,一旦陷入此间,那就休想再出去了,此阵每时每刻都会牵引来无穷伟力围困他们。
他们若是不动,那么就会被镇压在此,无法出去,但要是反抗,那么自身之力便会被牵引而走,继而被倒转过来用来对付他们自身,是以越是挣扎,压力便越大,元气也是会被不断损耗。
按照倾觉山祖师与那些同辈的约定,等到此辈实力大损之时,就是其等出手之时,那的确有一定机会握夺回布须天,可惜后来那些妖魔不曾上当。
至于此宝分成两块,并非有意如此,而是因为其先天就是两分格局,于那分合之际,还各有不同妙用。
当年布须天倾天巨变之时,倾觉山祖师恰在虚空元海访道,将此宝携在了一半身上,后来以气机相召,而另一半便主动来投,故是未曾失去,此物也算是唯一一个不曾落到妖魔手中的至宝了。
这件法宝若是运用的好,那确实威能非凡,不过到了他手里后,却可有另一个用处,那就是用来辅助修行。
如今他已是确定,哪怕放缓气机扩展,也必须设法收束法力元气,跨过这一步,才能真正破而后立,但这里限碍他的,就是调拨运法之时,万空万界灵机都在发生变动,此中生灵必受影响,若无所顾忌,那事后说不定会全数死绝。
如今有这宝物却就不同了,他可以将自身之伟力转挪去莫名之地,那就不必再如先前一般小心试探,可以放开手脚施为。
在“藏空玉胎”与残缺出去的一块气机相接之后,虽仍是不全,但因法已生,果自落下,其未来有极大可能再度合二为一,故他已可以望去那一线未来之影,借用那未来已得完满之宝来相助自己。
只是要观望去那未来,甚至维系住这法宝之能,那并不是没有代价,这里需要耗费大量元气,何况这法宝他还未曾祭炼过,真要用来,那损折当是更多,所幸他成就远迈先人,如今最不缺的元气。他现下最缺的就是时间,要是只付出这点代价就能达到目的的话,那还是十分值得的。
等到熟稔之后,不再会伤及生灵,届时就无需再借用此物,可以以残玉继续推演,如此就能在最短时日内有所成就。
有了决定后,他当即起神意一观,随后祭动这法宝一转,便试着收拾气机,顿觉无边气机都被其所遮掩,那可撼动诸界的伟力落去一去空空化无之地,不曾扰得现世半分,立知是此法可行。
于是他振奋精神,把心神全数投入进去。
因是一边观照神意,维系那“藏空玉胎”,一边还要收拾气机,消耗极大,期间无法一直坐观下去,当中会稍有停歇,待得气机再度回复,才会继续。
这般有百来天之后,他已是渐渐摸到了一些门径,行功愈发顺畅了起来,照这么下去,或许用不了十来载,就可抛开此宝,转用残玉修持了,那时当会进境更快。
他这里每日运法不辍,直至某一天,忽有一阵感应自心底生出,便双目睁开,把神意退出,只一转念,就来到一处空冥界天之内。
旦易正站在一块浮陆之上,见他到来,拱了拱手,道:“打搅张道友了。”
他看了张衍一眼,却是有些讶异,早前离去之时,后者气机宏烈滂湃,怎么也压抑不住,其浩大之势也是前所未见,他也不觉奇怪,初入真阳,都是这等模样。
然而才数月不见,却已是收敛了许多,这可大不简单。
虽是真阳修士有用心修持,都可达到这等地步,可大多数需用漫长时日,这是因为修行之时杂思杂念影响颇多,稍有不慎,不知哪里就会有分身诞出,需得随时斩杀。
要是走无情道的修士,自无此虑,可张衍分明不是如此,进境却是这般快,这说明其道心纯粹,念头极正,方能得以如此,他心下不觉高兴,毕竟己方阵中之人越强,那与妖魔争斗越有胜算。
张衍此时于天中身落下来,还得一礼,笑言道:“看道友这模样,似是此行有所收获?”
旦易笑道:“本来以为要说服这一位需得用上一段时日,未曾想此回事机很是顺利。乙道友也是看出若给妖魔坐大,则势必难制,此前是唯一机会,故已是应允下来,愿与我等联手对抗妖魔。”顿了顿,他又道:“我三人本当聚首一议,只是乙道友为抗衡妖魔,此前也一直在暗暗准备手段,如今尚未能全功,不便抽身出来,暂无法与道友相见,故要在下向道友告声歉。望道友勿要怪罪。”
张衍微笑道:“乙道友却是客气了,对敌妖魔方才头等大事,与此相比,余者皆属小节,何须在意。”
旦易想了一想,道:“既是这里顺利,道友若是方便,不妨与我同往那几位同道处一行,再试着劝言一二。”
张衍点点头,这是一定要去的,便不能说服此辈,也能相互交流切磋,许能从中获益。
不过眼下不是合适时候,一是他功行还在紧要关头,这时停下,未免不妥,二是两人同往,总不及三人乃至四人同往,这里面分量绝不一样。
稍作考虑后,他道:“那位乙道友不知何时可以功成?”
旦易道:“乙道友未说具体时日,只那大阵在一二百载之内也当崩灭,在下推断,功成之日应当差不多也落在那时。”
张衍点首道:“我所言那位道友,若得还生回来,也当是这等时候,道友不妨再等上一等,到时我等一并前去,说不定能有所转机。”
旦易一思,这般做许还真有可能成功,于是欣然道:“这主意甚好,便依道友之言!”
第二十五章
奇气造界意斩妖
张衍与旦易在此定下造访之期,就客气邀其往山海界一坐,后者却笑道:“前回是道友款待,今回也该我招呼道友了。”
他也是来了兴趣,旦易并非一般人物,与寻常真阳修士有所不同,其究竟落身何在,有无自身部宿,都是一概不知,于是打个稽首,道:“那就打扰了。”
旦易伸手一拉,却见天地之中有道道波浪荡起,便有一个通路显现出来,其先往里走了一步,随后侧身相请,道:“道友请随我来。”
张衍也是迈步进去,见这里一切都是模糊通透,还能望见外间景物,但一切仿似都被扭曲了。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他便落脚落在一处苍山峰巅,这里只有一亭危立,可容两人对坐,下方峭壁行如斧凿,云来云往,气海涌动。
他对此间景物并不关注,真阳修士只要愿意,那么随时可以生出各种变化,到是此方天地有些奇异。略略一感,发现这既不是某处小界,亦不在虚空元海之内,是一处之前从未去到过类似界空。
他此刻不禁想到赤陆,那里却是以神意运法,方能遁入,与此相比,显然高明不止一筹。
旦易笑道:“道友,以往我等立身之地,要么是先天生就,要么就是自己开辟,这一处非是如此,而是借用一物所化,才得如此模样。”
张衍奇道:“哦?能载承一界天地,当是不凡,却不知这是何物?”
旦易先是客气请了他到亭中坐下,待自己也是坐定,这才道:“说来这本也是一个宝物,乃是布须天中生成,只是积蓄太过完满,是故遭了天妒,未曾能生诞出来,便有劫数降下,致其崩裂,其碎片散落布须天中,后来有一位大能经由无数载岁月,采集得来些许,经由一番祭炼,得了十余道奇气,拿之对敌,一时倒是少有人能制。只是不曾想,后来这位分身作乱,导致正身失陷,这些奇气也诸多化身分而带走,此后陆续流落到了一些同辈手中,在下这道,还是当年倾觉山祖师寰同道友所赠。”
张衍再是默默一感,言道:“想来这其中不止这等玄妙。”
旦易言语有些隐晦,说什么流落到同辈之手,其实想想也可知晓,此物又会自家送上门,多半那些人是斩杀了那些化身,才得以取来,要是此物只能用来化显一界,那么根本不值得这么做。
旦易点头道:“道友说得是,”他一指脚下,“此中有一个好处,凡以此气所造界空,若得界主允许,不用经由虚空元海,就可相互走动。”
张衍有些意外,可任意穿渡界空,这已是真阳大能方有的手段,他有些明白了,此宝虽未曾真正生诞出来,可其本身已然与他们处在同一个层次之上,这便不简单了。
旦易这时一点石案,却见上面有一只青玉盆生出,自水下浮出两只小巧玉杯,形似荷叶,那口沿恰是叶边曲卷褶皱,听得有叮咚声响,便见有一滴滴清露自翻卷缘边上滴落下来,很快便蓄积成满满一盏,散出阵阵甘冽香气。他一撩袖,伸手下去捧起一盏,托在掌中,笑言道:“道友不妨一品。”
张衍看了一眼,也是取了那荷叶盏起来,饮了一口,当即明白这是布须天中又一味灵茶,名为“抱合盘”,此物传闻之中团聚元力之用,而今饮来,倒似是真物,便问道:“此物莫不是道友从布须天带了出来的么?”
旦易笑一声,道:“非也,此是这方天地之功。”
张衍微讶,再试着一作感应,却是发现,天地本元竟是少了一丝,又往杯中看去,不觉了然。
此前他所造出的天龙香芽虽与真实之物十分相近,但真正饮下,并不会有什么功用,除非用自己法力加以影响,不过没有同辈肯让他如此做,而且此举显然对客人很是不敬。
而在这里,却是天地造化,将之还以真实,不过并非没有代价,天地减损了一丝,虽是不多,可若无有补充,那只会越来越少。
这看去没什么了不起,可要知这方天地不过是一道奇气所化,要是能多得几道,再有数位真阳大能联手祭炼,那绝对有可能将一些厉害物事还照入世。
譬如“藏空玉胎”这类宝物,可拘真阳修士气机法力,那他不可能凭空造就,因这已是超出他自身之能,可这等奇气本来就同一层次,要是数目足够,再加背后观照之人心意足够坚定,那极可能在须臾之间令其生诞出来。
旦易道:“看来道友也是想到了。”他叹道:“妖魔手中有至宝,我等却是缺少,那就要从别处想办法弥补,而此物对我等却是大有用的,据在下所知,那几位同道手中就有几道奇气,过后前去拜访,如能请得这几位出山相助,那是最好,要是求不得,在下想着,可退而求其次,请那几位将此借由我辈一用。”
张衍略作思索,道:“道友之前曾经有说,那几位既言要去遁去谁人也寻不到的界域之中,不知可与此气有关么?”
旦易道:“在下最初也以为与此有关,但后来一想,我能猜到,想那妖魔亦能猜到,这里面因是另有玄妙,而且这玄气越多,用处才越多,那几位明知在下手中有一道,却从未提过半句,那就说明其等对待此物并不迫切,我若提出求请,那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张衍点了点首,觉得旦易所言或有几分可能,但要是真能取来奇气,与那些妖魔争斗当更为有利。
这个时候,旦易面前一个荷叶盏中,又有玉液清露蓄满,他拿了起来,再是饱饮一口,神情略略一振,又道:“我此前回去往乙道友,却是蒙他告知了另一事,看去也很是重要,需得转告道友。”
张衍看他说得郑重,知是事机不小,道:“道友请言。”
旦易道:“那次布须天大变,不单单我人修被迫落在外间,还有一名大妖也是如此,其并非先天妖魔,但也同样是妖物出身,算来其本为一位大能所豢养,因无弟子,才便宜它得了机缘,其原也与人修关系紧密,此前也一直不曾有所动静,又不知躲在哪里,故也无人理会,只是乙道友却言,这数万年以来,此妖私下频频动作,很可能与先天妖魔有所勾结,我辈要是往布须天去,不得不提防此僚。”
张衍神情微肃,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攻打昀殊界的那些邪怪,若是这两者之间真有关联,如放任不管,那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坏事,尤其是他们若与先天妖魔交手时,这一位就算不出手相帮,却也能在后扫荡山海诸界。他抬眼道:“道友意欲如何做?”
旦易道:“乙道友早已追查到这头妖物的下落,不过此前时机未到,故也未曾去惊动它,在下回来之时,在其地界上查看了一二,却是在鼓动化身,四处侵占界天,并杀戮人道修士,足见其与我再非一路,是以不管是否与那些妖魔牵扯不清,在真正动手之前,唯有设法将它斩除了。”
张衍沉思片刻,也是赞同,道:“道友所言极是,此妖存在,对我妨碍太大,需得提前斩灭,道友准备何时动手?”
旦易道:“本来在下待准备再度造访那几位道友后,再回来处置此事,只是眼前道友似有不便,那就再缓上一段时日吧。”
张衍一听,便是明白,旦易应当本是打算将那奇气借得入手后,再去对付那妖魔,这也是稳妥做法。
真阳大能极其难杀,要是一旦伤而不死,被其逃走,将来与那些先天妖魔汇合,那更是大麻烦,那意味着他们原本的对手将多出一个。
他考虑了一下,自己有个两三年功夫,差不多就可以将气机初步收束了,便道:“道友要是心切,那么三载之后,贫道可与你同往,不过贫道以为,或可再往后推上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