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284部分在线阅读
老道人肃容道:“师兄请言。”
杨佑功道:“你去将津冽派的底细稍漏一些到外面去。”
老道人沉吟一下,道:“师兄是想挑动张道人去对付那班妖修?从而逼迫重灵君不得不跳入这盘棋局中?恕小弟直言,会否太过刻意?那张道人可未必会上当。”
杨佑功淡声道:“我本也不指望如此,只是传出这个消息罢了,津冽派自诩太冥祖师正传,这名头太过招摇,那张道人身为真正正传弟子,又岂会相容于他?两边终究会有一战的,若是近时斗了起来,那便如我之愿了,而若近时无事,那至多仍是眼前局面维持不变罢了,于我也无有什么损失。”
老道人点头道:“明白了,师兄这是下了一招闲事,也让那重灵君知道我也不是听凭他利用的,只是这般,并不能解我颓势,师兄还需另寻对策,与青碧宫对耗,于我可是大为不利。”
杨佑功道:“师弟所言有理,我心中有数,自会有妥当安排。”
老道人也不纠缠,言道:“师兄有办法便好,那我便先告退了,那交代之事自会办妥。”他一揖之后,便就大步出去了。
杨佑功则时考虑许久,拿出一架两界仪晷,伸手按去,霎时灵光荡起,可等了足有半刻之后,方才有一个女子形貌的光影浮现,便打个稽首,“菡天主,有礼了。”
菡素也是一个万福,道:“杨天主有礼了。”
杨佑功没有绕弯,直说来意道:“菡天主,不知上回之事,尊驾考虑得如何了?”
菡素反问道:“杨天主,你此时来问我,不怕我回绝么?虽戊觉天赢了,可著常天的下场我等也是看到了,试问这个时候,又有哪一处界天会甘冒凶险,投去你等阵中呢?”
杨佑功道:“杨某以为,那只是给出的代价不够罢了。”
菡素目光似乎望了过来,道:“那杨天主能给出什么呢?”
杨佑功道:“太冥祖师所留玄石莫非还不够么?”
菡素声音冷了下来,道:“杨天主若这么说,那我等也不必再谈下去了。”
杨佑功却道:“菡天主,此回我与青碧宫之争,若只我家,那多半是赢不了的,但你可知我为何仍是敢于奋起一搏么?”
菡素一听,不由认真了几分,看了看他,道:“杨天主是说,你们是有所依仗?”
杨佑功道:“今回有一人站在我这处,对于此人身份,杨某不好明言,但却可以告知菡天主,其人来头极大,蛰藏在我余寰诸天之中已有百万载,法力神通任谁也不知道到了哪般地步,他若出手,赢得青碧宫非是难事。”
菡素淡然道:“既有这等人物相助,那又为何我来寻我呢?”
杨佑功道:“那是因为此人现下还不能过早露面,且我等也不是完全信得过他。”
菡素见他如此直言不讳,却是有些意外,心思一转,道:“此人可是对玄石也是有意?”
杨佑功道:“正是,不过有法契约束,此人是愿意与我分享的,这点菡天主不必担心。”
菡素考虑一会儿,道:“此事我需再作深思,无法眼前给杨天主一个答复,还望尊驾见谅。”
杨佑功意味深长道:“那望菡天主好生思量了,立身于外,看似两不得罪,可若遇危局,也少有人相帮,便遇好处,也甚难插手其中。”言罢,他把手一挥,面前灵光便就散去。
此时余寰诸天之内,青碧宫与以觉元天为首的几家界天经此一战之后,两方都在巩固和消化侵占下来的成果,一时都是偃旗息鼓。
不知不觉间,三载时日流逝而去。
张衍自从古昌州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持坐,不问外事,但只这一日,心中忽生某种感应,却是从定中醒了过来。
他稍作思索,唤了侍从进来,问了几句话,却是听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哦?津冽派是以妖修为主流的宗派?”
那侍从道:“是,这消息外间都是传遍了,说是此派到处收拢妖修宗派,听说如今已是势盛无比,除了无有天主外,已是不下于任何一处界天了。”
张衍一转念,心下一哂,不难看出,这消息是有人有意送出来的,不是为了让青碧宫有所顾忌,就是想引他出面与此派一斗。
百万年来,妖修势力虽一直在被刻意打压,但因有存在必要,故也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势力的确也不算小,只是之前从无人能够将之凝聚起来,而若津冽派果真做成了,那也的确不可小觑。
津冽派借用太冥祖师名头,他是一定会找上门去的,但却不是现在。眼下他与青碧宫是友盟,一举一动都牵涉大局,便要对付此派,也不会单独行事,而是会限与彭长老等人有过详细商议,才会有所动作。
又问了几句话后,他将侍从挥退,言道:“曲滂,你在外等了这许久,可是有什么事么?”
曲滂蹄踏玉阶,自外进来,回道:“老爷,何上真前些时日已是功成出关,等着老爷召见,小人特意来回禀老爷一声。”
张衍稍觉意外,不到十载,何仙隐居然已是成就渡觉,倒是比想象中要早一些。
不过他此前看过洛山观中谱册,似乎自入凡蜕之后,此人修炼任何功法都比他人快上一截,因是有什么秘法在身之故。
这却是一个好消息,这等于是自己这边又多了一名渡觉修士,且杨佑功等人还不知晓,要是用得好,绝对能起到奇兵之效。
他心念飞转,颔首道:“你去把何真人请来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千谋不及一战定
张衍吩咐下去后,过去十来呼吸,就见何仙隐自舟外缓步入内。
他感应了一下,发现与之前相比,何仙隐却是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变化,法力虽还未明显长进,但是气机尤显飘渺,好似不在此界之中。
入得渡觉后,按正常情形,还需要修行三万载,方才开始避那第一劫,过去之后,就会有一个代替自己行走诸界的法身出现,何仙隐此刻还未修炼到这般地步,是以论起真正斗战之能,尚不及界外那些天主。
不过好处也有,因无庞大法力拖累,正身可以随时往避去天外天,亦可轻易回来,只要不是法力耗尽,或是被人困锁住,那么几乎没有性命之危,而且从此刻始,哪怕其不去刻意修行,法力也会不停增长。
片刻之间,何仙隐已是至廷下,稽首言道:“真人有礼。”
张衍颔首道:“何真人坐下说话吧。”
何仙隐默默去了一边坐下。
张衍道:“真人修持可还顺利否?”
何仙隐回道:“俱是安顺。”顿了顿,他又言,“而今功果已成,真人有什么事需我做,尽可关照。”
他已是想清楚了,自己既然走上了渡觉这条路,那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此世已无望大道,可机会不见得就断绝了,要是真能通过张衍入得正传门户,名姓录至谱牒之中,哪怕只是旁支,也可算是太冥祖师的后辈弟子了,如此一来,等到下一世,或许就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张衍道:“如今余寰诸天之内局势已不同于以往,想必何真人出关这么久,想已是知晓了,当前这一战应会决定诸天未来格局,诸界天主也无人可以置身事外,而如今我与青碧宫乃是友盟,故随时可能出手相援,何真人不妨先行做好准备。”
何仙隐道:“在下随时听候吩咐。”
张衍又道:“玄洪天阵禁还有数百年时日便将散去,到时定会有觊觎之人,似那邪魔凶怪,也会侵入进来,到时我若不在,那玄洪天就需靠真人来镇守了。”
何仙隐言道:“玄洪天本乃是太冥祖师传法之地,在下自入道后便在此修行,不会容外人伸手进来。”
张衍微微点头,与他再交谈几句后,就令其退下了。
随后他离了大殿,来至一方灵璧之前,弹指打去一道灵光,其上就有道道白芒放出,少时,出现一个执事道人,其人见得是他,赶忙一揖,道:“原来是张上真,有礼了。”
张衍道:“彭长老可在?”
那执事道人言道:“上真请稍后,长老正在与殿上与诸位真人议事,小道这便去传告。”
没有多久,彭长老出现在灵璧之前,他笑道:“倒是巧了,彭某本来也正有事找张道友,未想道友却先我一步了。”
张衍笑道:“彭长老所指之事,可是与那津冽派有关么?”
彭长老闻言,点头道:“看来道友这里也收到关于此派的消息了。”
他此前并不知晓津冽派的底细,直到近段时日,才蓦然发觉,自己身旁竟然是多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令他极为震惊,本来准备好对付杨佑功等人的策略放弃不说,还需分得一部分人手出来防备。他可不想在与人争斗之时,又有一股力量杀了出来。
张衍道:“彭长老准备如何面对此派?”
彭长老沉声道:“先前我宫中诸位长老就是在商议此事,诸位长老都以为此派不可留,若妖修得势,那与我人道无有任何好处,只是争论之处却在于究竟是此刻遣人清剿,还是先不去理会,等平灭觉元天之后再去处置。”
张衍道:“彭长老之意如何?”
彭长老沉吟道:“此中着实不好取舍,眼下看来,津冽派与杨佑功等人是有牵扯的,但之前争斗却并没有出手,可以看出两家关系并不如何深,这时我若设计针对,反是促其倒了过去,不是上佳选择。可亦有长老认为,津冽派如今势力已是不小,且还在壮大之中,要现下还不加以制止,等其把诸天之内所有妖魔宗派纳入麾下,再与杨佑功等人联起手来的话,那危害将会更大,不如趁眼前其力弱之时除去,哪怕付出些代价,也好过日后难以收拾。这也是有道理的。”
张衍提醒道:“如无意外,关于此派的消息当是杨佑功有意传出的,我若是这便去对付,反是中了他的下怀。”
彭长老也是点头,道:“不错,我与几位长老也是这般认为的,张道友意思是,暂不宜对此辈动手?”
张衍道:“若是早些知道此事,说不得还来得及,此时对津冽派动手,当已是有些晚了。”
彭长老皱起眉关,道:“那便置之不理么?”
张衍笑了笑,道:“在那消息传未曾出来之前,此派一直没有显露出真容,说明其本来当还是在积蓄实力之中,而妖修多是心性不定之辈,纵然迫于其势,也未必真个服气,这里就大有文章可做。”
彭长老心下一动,道:“还请道友明言。”
张衍道:“据贫道所知,那些妖修之中也有不少是倾向于青碧宫的,彭长老何不从中择选几人出来,加以扶持,令其与津冽派相抗衡,如此既不用与此派直接对上,也可分化其势,至不济能阻其上升之势。”
彭长老听完之后,连连点头,道:“不错,张道友此策可谓一举两得,着实是助我解了一个难题。”
说到这里,他似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道:“这里还有一事,我思谋已久,尚不能做出决定,倒要请教下道友之见。”
张衍道:“彭长老请言。”
彭长老目光看过来,神情略显严肃,道:“前些时日,定星天梅天主已与我结约,愿助我一同对付杨佑功等辈,如此我这边又多得一位天主助阵,道友以为,我此时若起全力与杨佑功等人一战,胜算几何?”
张衍目光微闪了一下,心下立时明白,彭长老问得其实非是胜算,而是问他是否支持此议。
青碧宫之前策略明显是以稳妥为主,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彭长老吃不透以觉元天为首的那几家到底有何手段,是以十分小心,而现下经过几番碰撞,恐怕是发现此辈并无想象中那般厉害,故才有了这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