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2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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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微微颔首,这三处他在澹波宗中就曾有过耳闻,例如询岳真人所传一支汨泽宗,其上层差不多都陷落在了乱星墟地之中,至今还是生死不明,毕竟是同出一脉,若是可以,倒是可往此一行,积累善功的同时也可查看其等下落。
  念至此处,他摇了摇头,这里却可以看出洛山观的短视了,其一向自诩正宗,对于“旁脉别支”从来不屑一顾,对于失陷在墟地的同脉也是不理不问,这叫人如何服你?
  其若在事后立刻遣人去救,哪怕只是做个样子,相信也可收拢一部分人心,承你是正宗,如此温火满煮,不断施以手腕,就可真正坐实了名分,可此辈连做个样子也是不肯,似乎认为只要神物在手,就无需理会其余,也难怪与一众同脉日渐疏远。
  他一番权衡下来,忖道:“那便先往乱星墟地走上一回,待凑足了善功,再往封敕金殿取那讨妖诏。”
  心下思定之后,吩咐底下之人,按照玉符中所言之法在外设下法坛,起得法力写下一封符书,按仪法在坛前焚烧,等不许久,就见天中一道金光射落,待光华散去,就见法坛之上悬又一封谕旨。
  张衍探手拿来,有了此物,去往墟地就可通行无阻了,他仔细看过后,就收入袖中,回得法舟之内,起得法力一转,就往最近一处阵门飞去。
  他此番强行飞遁,法力之损乃是平日数倍,不过此行路程并不长,这点消耗却还不放在眼里,只是半日,就到得一座高峰绝巅之上,可见这里砌筑着一座周沿有千多里的大法坛,一道光幕自天穹垂下,自厚厚云层中穿过,冲势如悬瀑,明澈若清波。
  他没有多做停留,法力一催之下,法舟轻轻一震,面前光华一亮,旋又敛去,就知已是过了阵门。
  他举目一望,见脚下是一片广阔地陆,只满目都是破碎岩柱,倾颓宫宇,法舟下方一座法坛倒尚是完整,天中有浮石亿万,此刻似被一股股清气推动,沿着某种轨迹向一处飘荡而去,时不时几枚脱出气河的,便就从天而坠,带着一尾火气灿光,重重砸落在地。
  他能感应到,这乱星墟地似在非在,若即若离,就好像是强拉硬拽来的一般,并未完全融汇入青华天中,从记载上看,这处地界不断会有域外妖魔生诞出来,任谁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或许就因为这个缘故。
  既已到了地头,他就缓缓撤去法力,把摩空法舟落下,随后便自里行步出来。
  法坛之上有十来名看守修士在此,见得摩空法舟过来,都看出又是一位大能修士到此,便纷纷自修持之地出来,其中为首一人在外稽首为礼,道:“在下乃是此处坛主应洮,敢问上真到此是为何事?”
  张衍未有说话,示意一下,身旁任棘站了出来,言道:“自是为获取善功。”
  应洮想了一想,道:“若是如此,上真不妨暂缓几日动身。”
  张衍言道:“这是为何?”
  应洮再是一躬身,道:“在下收得传书,再过几日有凤鸣、嵩西等派奉诏前来剿杀妖魔,上真若能稍作照拂,可得不少善功。”
  张衍微微点头,那玉简上有记述,护持照拂低辈修士,也是相对容易获取善功的一个方法,道:“那便多留几日。”
  应洮这时招呼了一声,便有一名弟子捧了一本金册过来,他拿过之后,恭恭敬敬递了上来,言道:“此是‘善功目薄’,只要上真积功一定数目,就可录名此中,那时便能得青碧宫额外赐赏,名序越前,则所获越丰。”
  张衍顿时来了些兴趣,他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见排在第一位的,注名乃是鉴治天司珩,排在第二的,积赢天郑吟霄,第三位,环渡天詹乾昌……
  在青华天,善功几乎可以直接等同于实力,甚至可以用此避开劫难,施展通天手段,排名前列之人绝然是不好相与的,需得多加留意。
  他一个个看了下去,翻到第十二位时,发现一个熟识名字:玄洪天何仙隐,他稍稍一顿,又继续往下翻动。
  应洮这时出言道:“能位在前列之人,几乎都是一方大能,不过以上真之尊,想来位列其上也非是什么是难事。”
  张衍笑了一笑,将这金册收了起来,问道:“不知应坛主在此守坛多少年了?”
  应洮感叹道:“在下自修成洞天,便被派遣至此,算来已是一千两百余年了,若无人来接替,再有三百载,方可卸脱此责。”
  张衍问道:“千载之前,曾有汨泽宗修士到此处来,应坛主可是知晓么?”
  应洮想了一想,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汨泽宗郭宗主与门中另一名沈上真,还有六位洞天真人一同前往墟地深处,与其等结伴而行的,尚有三个大宗,不过好似后来都陷入了乱漩流空之中,便俱是无了音讯。”
  张衍又问:“应坛主可知那几家失陷之地在何处么?”
  应洮苦笑道:“乱漩流空飘忽不定,时现时隐,在下也难知其究竟在何处,不过在下知晓,有一位金上真手中有一副‘恶见图’,其上注明了不少前人探明的奇绝险地,或许对上真有些用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物寄落牵天机
  张衍在应洮这里得了许多有用消息,就回去了摩空法舟,并用了几日时间,祭炼得数张法符出来。
  虽答应护持那几家宗门,可以他今日之修为,自不可能再去亲力亲为,赐下几张符诏,便足矣护持了。
  事实换了别派凡蜕修士做此事,也至多会派遣出一个分身化影罢了,只如今他没还有足够善动在身,分身同样消耗法力,故才用了不在限碍之中符诏替代。
  再是几天过去,那几家宗派都是到来,听闻此回可得大能上真庇佑,都是惊喜不已,各家掌门一一前来法舟拜会,很是郑重接了那符诏,再恭恭敬敬拜谢而去。
  待众人退下之后,张衍却是讶然发现,那对自己的压制束缚居然被解开了一些,他已是可以动用一些神通法力了。心下转了转念,却是猜到了其中原因,此间善功,或许并不要完全把事情做成才会获得,只要有一个上好开端,就能先取到其中一部分。
  这大概是为了方便修士能更好的利用善功,从而在墟地待得更久,不过这不并意味他占了便宜,不难想见,要是那几家宗门遇得意外,那么一切又会还归本来。
  所谓得易舍难,护持之人在收得一部分善功后,恐怕就无法完全做到置之不理了,多数人想必都会比原先更为用心。
  不过他没有再去为此多费心思,他所炼得几枚符诏不但灌入了许多法力,且留下了一滴精血,若是那几家宗门无事,过后自会还归己身,要是遭逢大敌,那立刻会化演出来一道血气之障,只要他自身精气不枯,就不会被人打破,是以此事大可放在一边。
  他稍稍一运法力,发现如今飞遁已是无碍,耗费法力虽仍是较原来为多,但凭自身根底却是足可负担得起,于是心意一动,摩空法舟霎时腾空而起,往应洮口中所言金道人隐居之地飞遁而去。
  两日之后,达到一处半倾巨峰之前,只是山形细长,并往一侧歪斜,但却偏偏不曾倒落在地,望去好似一柄巨剑斜插在地,知是到了地界了。
  这位金道人原本是一派掌门,只是一次入墟地伐妖,不知遇上了什么事,全宗上下最后只他一人逃了出来,其后来前往青碧宫中,并立下誓言宏愿,要将余青华天内所有墟地都是探明清楚,并描明于舆图之上,以供诸天修士讨妖之用。
  也是因此,此人不但法力无有半分束缚,甚至还可籍借善动用许多毁天灭地的手段,平日行走墟地时,哪怕大妖邪怪也不敢前来招惹。
  张衍自法舟之中出来,在外打个稽首,言道:“金道友可在,贫道张衍,冒昧前来拜访。”
  话音传出,少顷,灿烂灵华一起,有如雨后飞红,而后就见一名锦绣山河服的中年修士两袖飘荡,乘光而出,此人双鬓已白,但偏偏两眸清澈,好似不谙世事的孩童。
  张衍感应了一下,对方气机只是寻常,并不曾斩去过去之身,听得应洮言,其人数千载前便已入得凡蜕,这说明善功并不能助直接提升法力功行,只能当法宝符书一类的外物来用。
  那中年修士行至前方,看了看他,回有一礼,道:“应坛主前几日给金某来了书信,说是张上真来此要一副‘恶见图’?”
  张衍回道:“正是,不知道友手中可有?”
  金道人道:“金某手中倒是有,此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同道所绘,只是却需问上一句,听应坛主提及,张道友可能要去往乱漩流空之地?”
  张衍没有隐瞒,道:“不错,贫道有同道陷落在那处,此番意欲前往找寻其等下落。”
  金道人眼前一亮,道:“要是张道友真能去了那等地界,可否作成图影,给在下带了回来?”
  张衍略略一思,点首道:“这却不难,贫道可以应下。”
  金道人面露喜色,自兜囊中取出一幅图卷,起法力凭空推送了过来,道:“此便是‘恶见图’,道友拿去就是。”
  张衍接过,略略扫过一眼,就收入袖中,道:“多谢道友赠图,贫道不会忘了道友所托之事。”
  金道人对他拱拱手,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张衍回了一礼,就转回摩空法舟,待坐定下来,就打开那恶见图仔细看了起来,图上不但将诸多险恶之地都标明,而且何地陷落谁人,何时有何妖魔出现,大致什么时候安稳,都是有详细注释。
  不过乱星墟地无边无际,至今探明出来的也只小部分,有些被混恶之气包裹的地界至今少有人敢去,好在眼前这些也是够用了。
  待看过后,把图收好,正要动身时,心下微微一动,却见天中一道细长金光射落,到了舟前,就化作一枚金梭,在外悬住不动。
  他目光微眯,认得这是余寰诸天之内的传影飞梭,略略一思,就探手将之捉了进来,随后往下方一抛,顿有光幕散开,就自里浮出一个脸上绘有纹符金线的修士身影来,其人一头赤发,披散在后,看去狂放不羁,此人对着座上拱了拱手,道:“可是张上真当面么?”
  张衍看他一眼,道:“正是贫道,尊驾何人?”
  这修士挺直身躯,傲然言道:“敝人乃是惑安天兴吾大观护法大正,姓武名洋,听闻张上真到了乱星墟地,特意找了上来,只为与真人一晤。”
  张衍颔首道:“原来是武长老,未敢请教尊驾来意。”
  武洋目中露出精芒,道:“武某在门中曾听闻,张上真乃是那太冥祖师所留神物真正之主,此物对敝宗极为重要,故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真人可否将此物割爱?”说到这里,他语锋一转,“自然,不求真人现下便应允我等,只要日后有意,第一个想到我等便好。”
  张衍淡声言道:“此事无需考虑,祖师所赐,岂可让人?”
  武洋嘿嘿一笑,道:“张真人何不设法变通一二,待将那神物拿到手里后,再‘借’我一用,那不就不算违了祖师之言了?”
  张衍淡笑一下,没有再与此人再多言,一挥袖,一道清气洒过,顿将那一团灵光搅散。
  他对此早有准备,外间在得知自己是神物之主后,那定是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若此番是青碧宫宫主亲自前来讨要,或许他还会权衡一番,毕竟任何你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敌得过一名真阳大能。但要真是如此,他回去设法摆坛,告祭祖师就是,想来祖师是会来处置此事的。
  至于其余人,那却根本不用理会,只此人说话如此直白,毫无半点遮掩,应只是前来探路的,甚至其所言身份也未必是真。
  “看来如我此前所想一般,如今余寰诸天之内,惦记神物的人当真有不少。”
  他想到这里,又一次将那善功目薄拿了出来,将所有排序之人一一看了下来。
  平常人或许只会盯着此上排位,可在他眼中,却可从中看出许多颇可值得玩味的东西来。
  结合此前所知道的消息来看,这上面排名越靠前的修士,其所出身界天就与青天关系越是亲近,反之亦然。
  而一十九天之中,只三处界天修士在此上出现频频,其皆与青碧宫有深厚渊源,而其余界天之人则很少在此上出现,或者根本不见载录。
  他并未此奇怪,在了解了青华天的详情,便能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善功之制。
  在青华天中,善功数目多寡可直接决定一人分量,可到了外间,就无人会来理会此书了。盖因为这非是斗战排名,而只是善功排名罢了,例如排名第一的司珩,就未必是何仙隐的对手。
  但需注意的是,什么时候善功之制不再限于青华天,而是囊括了整个余寰诸天,那等时候,局面可真正要倒转过来了,善功榜座次就可直接决定诸天修士实力之高下。
  要是真到那一步,恐怕所有余寰诸天内所有一切规矩,都要听青碧宫摆布了。
  且善功之制还有一个真正可怕之处,因此制绕过了所有人情往来,师徒传承,甚至凡人凭此直接以此换取外药。
  先前任棘就从那队凡人商队处了解到,青华天中,一个千口大族若是倾尽全力,那么就可扶植起一名炼气士,虽至多只能开脉,可却也是打破了仙凡间隔,未来有了无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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