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1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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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道人当即一捏法诀,顿从身上飞起一只莹亮玉环,朝着公单落了下来,然而后者却是未曾躲避,只把气血一鼓,身外浮动起丝丝缕缕的血线,如同粗网一般笼罩周身上下,待那法宝落来,与之一触,发出一声撞响,居然被挡在了外间。
  狄道人并不意外,东荒国玄士也都是善于学习变通之人,先前不曾遇到过修道人,几乎各个方面都被压在下风,但在了解修士的神通道术后,也是琢磨出不少针对之法,眼前这般情形如今已是极为常见了。
  不过他也只是藉此看一看这名公氏弟子承受之能,免得误伤,眼下见其果有本事,便就收了那玉环入袖,又取了一只金锤出来,而后轻轻一弹。
  就在这瞬息之间,公单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得自己好似被一座山峦撞中,浑身筋骨欲折,整个人都是颤动起来,连连倒退出去十余步,不过最后居然并未倒下,而是生生顶了下来。
  狄道人收了那金锤回来,赞道:“不错。”
  公佥造露出意外之色,他可是知晓的,那一只金锤乃是玄器,公单居然能凭借自身气血纹图正面挡了下来,而且看去还未受什么伤,这可大不简单。
  他问道:“你用得是何种纹图?”
  公单道:“乃是我百国之中常用的坚金纹图。”
  公佥造又问:“寻常坚金纹图可是挡不住玄器的,你身为玄师,可是在这纹图上可是做了什么改动?”
  气血纹图之法流传近万载,到了如今,明面上已是有千余种之多,但私底下的秘传纹图也不在少数,都是掌握在各国公卿手中,从不外传,但亦有不少于此道浸淫颇深的玄师会做些微小改动,使之更适合自身。
  公单身躯一抖,自身上脱了一层皮膜下来,道:“非是做有改动,而是单披了两层绘有坚金纹图皮膜在身。”
  “两层?”公佥造听了之后,神情一怔,随即隐含几分激动之色,伸手一抓,将那皮膜拿了过来,细细看过一遍后,抬头问道:“这是何物皮膜?”
  公单回道:“此是剥下来的西荒异类之皮,名唤‘灰鬼’,其等长居地底之下,与我百国之人有几分相似,腋下长着一对翅翼,凶邪无比,单前些时日从奴市上买了百余头回来,却意外发现此族两翼皮膜不但可容我绘上气血纹图,并能发挥出原先八成以上功用。”
  因气血纹图效用与图形大小有直接关联,想要真正发挥出实力,一人身上至多只能绘上三至五种,要想再多,却是不能了,是以不少人在想设法再添得一层纹图在外,但是大多数妖魔异类之皮大多与人身无法契合,效用也往往百不存一。
  至于用同族之皮,也不是没人尝试过。但通常只有修炼气血之道,且修为相近之人的肌皮才能发挥出最大功用,可这样一来,极可能造成同类相残,是以很快百国禁止了。
  数千载以来,东荒百国一直想从妖魔异类身上寻到合适的替代物,但以往疆域太过狭小,生灵皮囊来源只这么些,始终无有什么进展,公佥造万万没想到,今日却是看到了一种合用皮膜,他手抚其上,又问:“你方才言,这等皮膜,你披有两层在身,那两层以上又如何?”
  公单回道:“单功行尚浅,披上皮膜过多,则气血之力不足以透激其上纹图,现下两层便已是极限了,三层反会使得气血受阻,但若是气血积蓄深厚的族人,想来三四层也非是什么难事,只是层数越多,效用越小,反会削弱自身,以单来看,六层便应是其上限了。”
  公佥造脸上露出笑容,他本是想选拨人才,不想能收获这份惊喜,要是果然如公单说得一般,那么这里所有人的战力都可因此提升数筹不止,他道:“公单,那你可是立下大功了,若是证明你所言为真,我亲去为你请功。”
  公单躬身一拜,道:“多谢月祭。”
  公佥造心下感慨道:“谁能想得到,适合刻画纹图的异类皮膜竟是在西地荒原上,若不是四域一合,哪里可能寻得到,看来果然如九洲道友所言,无论哪一种修行之法,唯有找寻到更多外物补足缺漏,发能真正发扬光大。若是早早发现此物,我东荒局面必然大不一样。”
  正思索时,他忽然又想到一事,抬头问道:“狄真人,以你之见,若是大派修士,出此一击,可能破这开三层气血纹图么?”
  狄道人打个稽首,回道:“贫道乃是散修出身,也只能做到如此,但那些大派弟子,法力神通乃至法宝都远远胜过我,在下打不破,他们未必打不破。”
  说到这里,他见下面那些公氏弟子略略有些失望,却是一笑,“但有一点,方才贫道与这位公单道友相距不过数丈之远,他也未曾有任何躲避偏让,身上纹图却还能承受下来,守御很是得力,若是真正斗战,至少也在三十丈外,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何况在贫道看来,方才那纹图只是寻常所用,要是各族秘传,想来又有不同。”
  众人一听此言,都是精神大阵,公单说是玄师,可道行还浅,要是请得宫中宗师来来刻画,那定然是可以胜过他的。
  在场所有公氏族人几乎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必须找到更多灰鬼,设法将之圈养起来,以便收割两翼之皮,如有必要,还可设法使之与他族混血,看能否得到更为合契的皮膜,好为他们所用。
第一百四十四章
瞒天过海斩顽敌
  钧尘界,逍远天域,伯还地星。
  一名身着赤袍,衣绣星辰鸟鱼,顶上延板垂旒,腰围革带,玉面长须的中年男子坐在宫中玉盖塔之内,此人正是大祭公公肖,如今钧尘界中成帝。
  随他呼吸吐纳,可见有一道道紫气去往他身躯之内,而后一道赤色红芒自顶上升腾而起,徐徐去往高空,再丝丝缕缕往外飘散出去。
  若是有同辈修士在外观望,便就能够发现,这处地星上空并无阳日,此间所有风云雨电,四洋之水,昼光暖热,竟都是为他气血之力所调和统御。此刻若是他停了下来,或是移驾去往别处,那地星之上生灵必然因此凋零,是以无论从身份还是实质上来说,他皆算得上是主宰这一方万物生死的无上帝君。
  许久之后,他停下功行,上方那道赤芒也渐渐收入到了身躯之内。
  稍作察觉,发现功行长进不少,可神色之中却无多少欢喜,心下暗思道:“这般下去,哪怕再修行数千上万载,也到不了孔赢那等境地,我若与他一战,那是必败无疑,”他一拧眉,“莫非当真要一试那等法门么?”
  他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凶险了,我如今寿数未至,还有机会,尚可再等上一等。”
  他与另一位公常入得钧尘界后,便在不断找寻可以向上突破的道路,因所修气血之道与钧尘修士不是一路,开始也是经历一番波折,最后靠着一身堪比帝君的法力,还是各在一方天域之中立得帝号。
  本来以为两人联手,此界之中当是少有对手了,可直到遇上玉梁教掌教孔赢之后,才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待拜入玉梁教后,他放下身段讨教,终是窥看到了一丝继续向上攀登的机缘,但同时也发现,自己功行比之孔赢委实相差太大,于是这些年中,一直在奋起追赶,期望拉近彼此距离。
  外间脚步声起,一名白发道人来至殿中,对他恭敬一礼,递送上一枚玉符,道:“王上,吴、宋两位又有消息送来了,还请王上过目。”
  公肖拿来随意翻了翻,抬头道:“你如何看?”
  那白发道人回道:“吴、宋两位真君这些年传来的消息有不少,九洲诸派的底细差不多已是为他们摸透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我玉梁教就要大举攻伐青空界了吧?”
  公肖笑着一摇头,将那玉符丢在了一旁,道:“攻伐青空界,说得容易,孔掌教怕还没那个把握。”
  白发道人不解道:“这是为何?”
  公肖淡声道:“先不提积气宫还与玉梁教分庭抗礼,就说那吴、宋二人所言,每回都是前后矛盾,对九洲各派的判断也是忽强忽弱,毫无定性,似这般消息,十有八九都是虚假。”
  白发道人一惊,道:“怎会如此?这二人身躯之中被种下过禁法,绝不会背叛教门,莫非,莫非是这二人已亡,这些不过是九洲之人送来的消息?”
  公肖道:“未必是这两人亡了,也可能是中了什么术法,以至心智被蒙蔽了去,也未可知。”
  白发道人露出惊容,随即皱眉道:“若君上推测不假,这些九洲修士可是有些不好对付啊。”
  公肖道:“无甚关系,我等那位掌教真人神通过人,有他在上撑着,也轮不到我等来操心此事。”
  他对背后议论孔赢并无什么顾忌,身为帝君,自不必服下识玉,他拜在玉梁教下只是慑于孔赢之能,这位掌教若能一直维持强势,他便会一直维持恭顺,但要是受创或是被人击败,那也不介意出来再推上一把。
  白发道人担忧道:“就怕到时把王上推了出去。”
  公肖摇头道:“孔赢自视甚高,绝不会如此做,况且真有连他感觉棘手的人物,换我等上去也是无用,他不会如此不智。”
  门外有侍从声音传来道:“王上,教中宣谕使者到了。”
  公肖神色一动,道:“请使者上殿。”
  过去半刻,见有一名身着朱色袍服的道人走入进来,其手上托着一盏青惑灯,有此灯在,便随时可遁入孔赢开辟的小界之中,不怕外人侵袭,此人来至殿中,稽首道:“见过伯还君。”
  公肖道:“贵使来此,不知掌教有何事吩咐?”
  那使者道:“上回掌教与杨传一番论道,约定六十年后再有一会,我两家天域相隔遥远,掌教这便要动身前往积气宫,只是教中需人坐镇,”他拿出一卷法旨,送了上来,“掌教安排皆在其中,伯还君一观便知。”
  那白发道人下去接过,再送至案上,公肖拿来一看,目光之中却是露出异色,半晌,他点头道:“肖知晓了,请回复掌教,肖定当遵谕行事。”
  琼舟天域,地星之外,有两方势力在拼斗,一道道虹芒乱射,法气碰撞,却是不时有修道人被闪空而过的雷光赤火爆灭,更有飞渡来去的法舟被一团团自地表腾起的灰雾侵蚀,而后一驾驾化去不见。
  而在虚天之上,有三团法相却是互相碰撞,发出惊天动地之声,一时也看不出哪方势胜。
  大概有十余后日,听得一声撞响,有两团法相忽然一收,化作两道遁光急骤远去。
  还留下一团黑雾缓缓分开,司马权自里现出身来,看着剩下百余座法舟在两名道人带领之下缓缓往远处退去。
  自占据这琼穹天域以来,他已是玉梁教第二次攻打过来,但想来不久之后,又会有第三次。
  晦光一闪,一名长老来至身侧,对他一揖,道:“真君,那庚行大阵此回被打坏了不少,看来这阵盘也不如传言中那般了得。”
  司马权嘿了一声,道:“积气宫庚行大阵是不差的,只不过罩在我等这处的,不过是个残阵而已,否则玉梁教就是再多得几倍势力,也一样打不进来。”
  那长老一听,不由愤愤言道:“可恨,既要我等为他出力,却又不愿拿出真正助力来。”
  司马权却不在意,道:“此是预料中事,我等乃是敕封之人,本非他宫中弟子,自不会拿好物给我,只不过如今局面,你若不想去投玉梁教,那便只能托庇在积气宫门下了。”
  那长老叹一声,玉梁教规矩太多,他是万万受不了的,如今确也只有积气宫能与之对抗了。
  司马权问道:“弟子死伤如何?”
  那长老道:“真君放心,死伤的皆是一些前些时日投靠过来的散修,我门中弟子未曾折损多少。”
  司马权道:“玉梁教此回派遣来此的,同样也非是教中嫡系,这两回不过试探,下回恐怕将有一场真正恶战了。”
  他一挥袖,化光遁回地星,方回至此间主峰宫宇之内,又一道金光飞来,到了近前,出来一名弟子,弯腰道:“真君,宫中传来消息,说是严令各派天域之主守住疆界,无令不得擅离。”
  司马权道:“人在何处?”
  那弟子把头一低,道:“那使者匆匆离去了,只留下谕旨在此。”双手一托,将一卷帛书递了上来。
  司马权拿过展开一看,却猜不透积气宫中目的,念头转了转,让他弟子退了下去,随后一人转至殿后,再沿着一道石阶走至山腹,来至一处泛动星光涟漪的池水之前,拿一个法诀,前方湖水灵光闪动,他本可依仗此物与饶散人说话,但作法片刻,对面居然不曾回应。
  他目芒闪烁不定,心下总觉得,似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又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不去想这么多,有饶散人给予自己的那艘泊合大舟在,就算有什么不妥,也能及时逃脱,而且他还有无数分身在外,哪怕这具身躯亡了,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于是转身走了出去,命令门下弟子抓紧时机修补镇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玉梁教此后一直未曾过来进犯,他暗中四处打听消息,却发现各方安静的就如同一潭死水,他看不透这古怪局势,却也不敢因此放松,还在不断加固阵门。
  时日一晃,便是十余载过去。
  这日司马权在坐关之时,面前星池之中一阵闪动,一名道人身影自里显现出来,他察觉到后,立时起得身来,打个稽首道:“散人有礼。”
  饶散人神情望去不太好看,沉声道:“全瞑道友,我是来告知你一事,那头老龙前些时日行事不慎,被困孔赢、杨传二人联手阵禁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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