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10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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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寂大惊失色,他就在旁处,而且躯体之中气血被牢牢压制着,此刻可谓毫无抵挡之力,要是被气血裹住,那是必死无疑。
  张衍神情淡然,只是一挥袍袖,殿中那声势浩大的血气霎时消去,再也不存半缕,他言道:“把他神魂收了,送去温真人处。”
  景游应一声,拿出一块玉石,只是一晃,便见一缕神魂落入其中。
  张衍这时把目光转过,看向炼寂,道:“尊驾当是天鬼部族来使,不知是否也存有此念?”
  炼寂此时却是骇惧不已,特别见了神魂被收去那一幕,才知便是死了也不得安稳,他翻身叩首,以额撞地,道:“小人愿降。”
  这话才方出口,顿觉身上一轻,方才那股压力已是消失无踪,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张衍道:“我曾有听闻,每有天外之势到此,你天鬼部族便会率众迎击?”
  炼寂战战兢兢回道:“是,不过我天鬼部也是尊奉上谕行事,不得不如此。”
  张衍闻听,目光一闪,道:“哦?那你等是奉何人上谕?那下谕之人又在何处?”
第五十三章
欲问何人在穹巅
  炼寂回道:“小人所知有限,只知那上谕来是来自天外,言那上界征战,要我将败落此间的修士全数杀了,至于是何人所发,小人在族内虽也地位不低,但辈分却是不及那几位族老,还未到那知晓的时候。”
  天鬼非是妖物,而是精怪,未曾修成天鬼之身之前,寿数也只与人相仿,炼寂至今也不过千余岁,在族中只是小辈,一些真正隐秘之事无从去知晓,不过炼氏乃是天鬼部三大族之一,又为族后亲族,势力也是极大,否则此回也轮不到他做使者。
  张衍稍作思索,道:“那上谕是何时落你部族中的?”
  炼寂想了想,道:“那却极为久远了,有万余载了。”
  好似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顿了下,他又道:“听族中长辈有言,万数年前,我天鬼部族只是盘踞在西空绝域的一支小部族,传闻那时有一团仿若骄阳的火光自天外而来,坠我于祖地之上,自此之后,族部就兴盛起来。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天外陆续有谕令飘来。”
  张衍微微颔首。
  从这番言语上看来,天鬼部族应是从那团火光得了不少好处,但具体情况是否如此,需待以后慢慢验证,好在这并不影响大局。他又问道:“东荒国当年有两位大祭公受封去天外,可有你等在背后设计?”
  炼寂道:“上真法眼如炬,此事的确是我天部所为,”说到这里,他流露一丝惊叹与忌惮,“东荒神国三位大祭公,当年皆是修到了前所未有的紫阳之境,当时人道大兴,几乎一统东荒,万族为之雌伏,因其势力太过庞大,我天鬼部族亦深感威胁,不得已拿出了两张符诏,做了些手段,诓其去往上界,不过此符诏听闻并非是假,送出两张,据闻族中也颇是心疼。”
  张衍点首道:“此是阳谋。”
  能修行到飞升境地,非有大境遇,大机缘,大决心不可,似这等人物,所追求的已不是眼前这些世俗之事了,而是长生万古,与天同寿。
  可以想象,此辈修炼到这一步,发现前方已无道路,迫切需要功法神通,需要与同道论法交流,这就需要更为广阔的天地,山海界显然无法提供给他们这些的。
  而九洲各派便与之不同了,功法传承无一有缺,举目所见,皆是可一同问道长生的道友。
  似溟沧、少清、冥泉等派,就是凡蜕之后的修行功法亦有传承,真正少的,只是修行外药罢了。
  可以想见,东荒国那两位大祭公要是不走,下来就是人道之国一统四疆,继而八方蔓延,镇伏此界山海洲陆了。
  再往后去,极可能就是此界修行之人越来越多,再出得如三位大祭公这般人物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们这一走,却是生生将人道上升运势截断了。
  此等事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山海界中不知有多少妖魔精怪都在拼杀争存,如今东荒诸国困守一地,时时面临覆亡窘境,就是那时种下的前因。
  只是那两位大祭公怕也因此得了自己的机缘,此中得失,又无人能说得明白。
  张衍感叹过后,又道:“照你所言,你天鬼部是万年前奉令擒杀天外修士,莫非到了如今,那处还有人到此么?”
  炼寂道:“头上千数载中,总有一些修士零零散散败落到此间,后来便渐渐不见了,但是那谕令却每隔千年便要落下一回,似是那里争斗未绝,而这数千年中,有不少天外之势到来,族中也难以分辨清楚哪些是那处来人,后来干脆不问情由,只要自称修士之人,都是设法杀了,免得有漏网之鱼,反正也不会有人来为他们出头。”
  张衍清楚,山海界天地关门不固,天外若是有修士漂游到此,十分容易就能入得此间,要似九洲那般坚牢,除了修至凡蜕境的修士,根本无人可以闯入。他笑了笑,道:“如此看来,你等也是做着将我等一并扫除的打算了。”
  炼寂吓得脸色苍白,道:“上真,那是族中的决定,与小人无关啊。”
  张衍看他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所用的法宝,也是从这些修士手中得来了?”
  炼寂道:“小人因此次出行,族中给了几件用来防身,本以为能与上真对抗,未想到是自不量力。”
  张衍笑道:“未必是这般,这些法宝本为修士所用,你等修行气血之法,未能将宝物威能施展出来。”
  炼寂附和道:“对对,族老也曾说过这般言语。”
  张衍问道:“既有宝物在手,你族中莫非一个修行此道之人也无有么?”
  炼寂回想了一下,道:“好似此前未曾得过完整功法,只有一些粗浅的炼气之术,并不为人所看重,故未曾去想过,况且那些修士俱都是人身,我天鬼部乃是精怪,转去修炼,反而更是不妥,许多族老也是反对。”
  张衍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这般想法,按照记载来说,山海界妖魔异类很多都有祖脉源流,对于其等后辈来说,修炼气血之力,返回祖身,乃是最为稳妥的修行之道,那又何必去转修什么气道。
  也正是这等缘故,这遍布山海界的灵机愈加浓盛,反过来使得生诞出来的妖魔异类更是兴旺,不过如此对九州各派来说反是好事,无人再与他们来争抢灵机。
  张衍略一思索,问道:“闻你来此时,还有使者之身?”
  炼寂急急言道:“瞒不过上真,可小人也是奉上命而来,身不由己。”
  张衍一笑,道:“各为其主,我倒无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你既有这重身份,我放你回去,也是说得过去了。”
  炼寂眼睛瞪大,“上真要放小人回去?”
  随即似想到什么,脸色一白,他算得上是个聪明人,立刻领悟了这里面的意思,只是犹豫一下,就伏身道:“上真让小人做什么,小人便什么。”
  他已是知道,眼前这些不知从何而的修士,完全不是以前自己对付的那些人可比。
  天鬼部实力也是势大,但他身为族中贵戚,十分清楚族内情形,这数千年来因内斗不止,鬼祖又长久不现身,难以把所有力量都统合起来向外,要不也不会对北天、东荒等地不闻不问,任由灭明氏这等部族坐大。
  他现下难以判断两方对上会是什么结果,但眼前若是反抗,那就没有以后了。
  张衍淡声道:“我也无需你做什么,只要你设法将那上谕来处探明清楚就可。”
  炼寂听这话,自己果真还有机会回去,大喜过望,赶忙道:“小人记住了,回去之后,会全力打听此事。”
  张衍这时一挥袖,道:“带他下去吧。”
  景游走了上来,道:“炼大使,随小童来吧。”
  炼寂悄悄抬眼看了看座上,又把头一低,就跟着景游出去了。
  张衍则是在座上考虑起来,本以为要对付的只是山海土著,如今看来,局势比先前料想的更是复杂三分,九洲修士要对上的很可能如他们一样他界修士。
  其既能扶植天鬼部,想来亦可扶植其他异类妖魔,山海界广大,此辈难保不另藏有暗子。
  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一势力的底细来历。
  司马权那里虽也断断续续有消息传来,但因过去时间不长,许多关键消息暂且没有办法探得清楚,如此看来,倒是炼寂这里极易有所突破,若是可能,也不妨在背后使力,把此人往上推一推。
  炼寂被带出来后,景游就将他安置在一处孤岛之上,这里四处都有禁制阵法,无法出去,不过修行用的血石倒也未曾短了他。
  他十分忐忑,害怕张衍反悔将他杀了,又怕回去之后事机泄露,也落不到好下场。
  眨眼间,就是数个月过去。
  在炼寂以为事情有变时,对方准备将自己困在这里一辈子时,景游又是来至岛上,并递给他一封书信,道:“等回去之后再打开看了。”
  炼寂强按下心激动,把那书信小心接下,“小人不会有负上真所托。”
  景游笑眯眯道:“老爷自是信得过大使的,回程法舟和礼物已是备妥,大使可看上一看,若无什么短缺,这便可以动身了。”
  炼寂此刻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上了法舟粗粗检查了一番,就立刻催动法舟往外飞驰,等出了寒玉海州之后,他颇又有重见天日之感。
  这时他才发现有些奇怪,本来以为对方会在自己身边安插个人手,或者下得什么古怪手段,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心思不禁又活泛起来,但又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挣扎片刻,把那一封书信拿了出来,只是打开才看了几眼,却连手都抖了起来。
  里间所写的,赫然是他在族中种种过往,有些连自己也忽略的小事也记载在上。这说明除他之外,天鬼部族之中早就有另外安插有人手,而且身份比他可能还要高。
  想到这里,不由生出一丝后怕,若是此前有一句虚言,怕就是性命不保了。
  他把信纸一抓,将之化了去。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上了这艘舟船,怕就无法再下去了。
第五十四章
故念随风去,名出动玄机
  彖原之上,雷云齐聚,乌风卷境,看着就要有滂湃大雨就要落下。
  百余驾大车行驰在平原之上,其中最大一辆,高有三丈,前后共有二十四头兕牛拖拽,其饰头乃是一头盘凤,盖斗高高挑起,大若蔽云,将里许方圆内的都是车马都是遮住。
  原野荒芜,一眼望去天地平阔,无遮无拦,不过这样正合车上之人的心意,有什么危险变故一眼便能望见。
  主车车帐之内,宽敞异常,长宽足可走出去三十来步,靠着青铜夔纹板壁的软榻上,斜卧有一名长裙大袖,翟衣假髻的美貌女子,约莫三十许人,光洁额头上佩有珠玉额饰,皮肤如羊脂白玉,细腻光润,看得出养尊处优之人。
  外间虽是寒冷,但这里却是温暖如春,她脸颊之上也是冒出一层红晕。
  此时她似坐得气闷,起得身来,自有女官掀起帘幔,一股寒风就灌入进来,里间微微带着泥土草木清香,她颇是放肆地吸了几口气,道:“便是这个味道,这么多年了,彖原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女官道:“也有九年了。”
  女子感叹道:“只是一晃眼,桓儿已可拜入学宫了,他自小体弱多病,辛国的学宫虽比不上舒霍国,但是有彖原守护,却不用出去拼杀,若是无有什么变故,等熬过这六年,十五岁冠礼时就入国拜官,辅佐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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