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校对)第642部分在线阅读
他太急躁了,目前不必关联在一起。
今日他在天子面前,好一顿表忠心,夸赞明君,就效果来看,应该还是不错,能容忍他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一段时日,不会过于逼迫他。等过了一段时日后,事情怕就会发生变化,到那时,再思考对策。守好自己的底线,以不变应万变……
心中定下破局之法后,正好队伍开始减速,贾琮抬眼望去,只见已到了西城居德坊、公侯街,荣府正门前。
门楼前业已挂白报丧,门楼内一片缟素。
早有人迎了出来,贾琏、贾环、贾兰、贾芸皆一身孝衣,见到贾琮缓缓下马,贾琏扑过来,抱着贾琮大哭道:“三弟啊,你怎么才回来,母亲病去了!”
贾琮一言不发,默默而坚定的推开他,往门内走去。
贾环这会儿最是机灵,道:“三哥,我带你去灵堂!”
说罢跑在前面带路。
一众人过了仪门,进了灵堂。
邢夫人为大夫人,除却贾母外,以她为最长最贵。
故而此刻,贾族内眷大半在此。
王夫人、薛姨妈、李纨、王熙凤、尤氏、秦氏及族中诸妇。
除此外,还有薛宝钗、史湘云、探春、惜春、宝玉等人陪着邢夫人之女迎春哭丧……
贾琮进来那一瞬间,原本哭声阵阵的灵堂,忽然安静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目光各异的看着他。
在众目睽睽下,贾琮一步步入内,于灵前,伏地,叩首,一滴滴眼泪滴下,打湿了地面,终究大哭出声。
其声如秋鸟哀鸣,声声泣血。
使闻者心碎,见者伤心。
虽皆知邢氏待贾琮之苛,但此刻,众人也无不为贾琮之孝心动容。
毕竟,其哭声中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贾琮所哭者,非此世之母,而是前世的母亲。
那慈爱的音容笑貌,始终印在心底,不曾模糊。
子虽亡,亦虔诚祈祷:唯祝妈妈长命百岁,身体安康,无灾无病,儿子在这边,一切都好,您放心吧……
见他哀伤至此,愈发哭声悲切,灵堂上再度哭声大作,只是此次,众人哭声中多了几分真诚。
如宝钗等人,看着贾琮如此痛哭,虽不知到底为何,但莫不感同身受,因而纷纷泪如雨下。
第四百九十五章
荣庆堂风波
荣国府偏厅灵堂上,贾琮大哭之声,引得满堂落泪。
他这一哭,原本还担心哭不出来的贾环也开始跟着嚎,贾兰也跟着哭。
贾琏之前不过勉强落泪,此刻自然不能甘于人后,哭的昏天暗地,看的王熙凤满眼讥讽……
但闻丧前来吊祭的各府内眷们见了,却无不称赞贾家子弟纯孝……
而本在荣禧堂待男客的贾政得闻贾琮归来,原还等他去荣禧堂见客,却听闻贾琮在灵堂大哭的消息后,忙让人传话给王夫人,让她相劝。
王夫人哪里还用贾政吩咐,早早就对探春道:“快去请你哥哥起来罢,可怜见的,这老远回来,又瘦成了这般,哪里经得起这样哭?”
探春闻言,忙去上前搀扶贾琮,只是一时间竟扶不起来。
宝钗见之心里大痛,心疼不已,只是她却不好上前。
她与宝玉是姨表姊弟,和贾琮却隔了一层。
此刻有别府诰命内眷在,她若上前,便是轻狂不自重了。
不过湘云不妨事,宝钗便在湘云耳边叮嘱了两句。
湘云本就想上前帮忙,这会儿得了宝钗的叮嘱,愈发“名正言顺”,便上前与探春一左一右搀起了贾琮。
贾琮起身后,只见双目赤红,隐隐肿起。
再加上一脸风霜之色,和印象中浊世公子的模样对比,着实让人心疼。
他先与身旁的探春、湘云点点头后,又自己整理了番仪容,而后对王夫人、薛姨妈等人躬身礼道:“贾琮见过太太、姨妈、诸位夫人。”声音沙哑。
众人忙叫起免礼,王夫人怜惜道:“好了,在家里就不必多礼了。先随我们去见老太太吧,之前老太太还在叹息,你若能回来,也能见一面。大太太走前,还清醒了会儿,有话叮嘱你呢。”
贾琮再度落泪道:“皆琮之不孝也!”
薛姨妈一直打量着贾琮的周身气度,这会儿问道:“哥儿几时往回赶的?”
贾琮道:“回姨妈,琮腊月三十因急事南下粤州,正月二十六领旨意归扬州,再折返都中,今日方至。”
听闻此言,走过这段路的薛姨妈掩口骇然惊叹道:“老天爷!怪道黑瘦成这个模样,你这哪里是在赶路,分明是在赶命!”
王夫人劝道:“好了,这些且后面再说,先去见了老太太,再往荣禧堂去见老爷罢。老太太那边也还有客,咱们都在这,她老人家周全不来,到底有了春秋……”
一行人遂往外走去,只留贾琏、凤姐儿做孝子孝媳,迎春同留下来作孝礼,毕竟她还未出阁。
贾环、贾兰叔侄二人穿着孝衣,跟在贾琮身后。
前面王夫人、薛姨妈引着诸外妇行去,李纨、宝钗、湘云、探春、惜春、宝玉等在后。
此刻虽不能说话,但贾琮的目光却与宝钗几次相触。
那绵软细腻,温柔缠绵的目光,让贾琮之前心中激荡苦涩的心境平缓了许多。
而贾琮明亮锋利的眼神,却让宝钗心中跳跃,搅起满腔思恋……
宝玉渐渐靠了过来,先看着贾琮连连摇头,道:“黑了好多,也瘦了……”而后切入正题:“贾琮,林妹妹何时能到?”
贾琮看了他一眼,一旁湘云恼道:“爱哥哥,你这会儿问这个?”
宝玉认真解释道:“大娘去了,我们自该伤心哀悼,却也不必太过悲痛,连正经日子也不过了……咳咳。”正说着,被一阵风刮过来的烟给呛住了,他恼道:“按我的道理,连这纸钱都不该烧!这纸钱原是后人异端,不是孔子遗训。只要逢时按节,备一个炉,到日随便焚香,一心诚虔,就可感格了。愚人原不知,无论神佛死人,必要分出等例,各式各例的。殊不知只一‘诚心’二字为主。即值仓皇流离之日,虽连香亦无,随便有土有草,只以洁净,便可为祭,不独死者享祭,便是神鬼也来享的。你瞧瞧我那案上,只设一炉,不论日期,时常焚香。可怜世人皆不知原故,我心里却各有所因。随便有清茶便供一钟茶,有新水就供一盏水,或有鲜花,或有鲜果,甚至荤羹腥菜,只要心诚意洁,便是佛也都可来享,所以说,只在敬,不在虚名!”
探春忍不住笑了下,忙又绷紧俏脸,道:“二哥哥被烟气熏了下,就熏出这般多大道理来。快去同老爷讲讲吧,老爷必定会高兴的!”
宝玉闻言一滞,随即跺脚嗔怪道:“三妹妹如今也愈发顽皮了,就会拿我取笑!”
开什么顽笑,让他去劝贾政别给邢夫人烧纸,上一炉香再饶一杯清茶就行,那估计大家很快就会给他烧香了……
只是这娇嗔的语气旁人倒还罢,跟在贾琮身后的贾环,却膈应的一张脸差点扭曲……
他身旁的贾兰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示意最前面王夫人还在呢。
这时宝钗提醒道:“都快别说了,这会儿让人瞧见了不像。”又与贾琮对视一眼后,眸光似水……
众人方收敛住,再不多言,一起往荣庆堂行去。
……
荣庆堂内,贾母坐在高台软榻上。
周遭还有六七家诰命,正一起说着闲话。
王夫人等人入内后,众人起身相见,又重新落座。
贾琮上前,行大礼道:“贾琮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在上头,看着下面贾琮这幅不冷不热生而疏离的模样,便心生不喜,淡淡应道:“回来了就好,起来罢。给大太太磕过头了?”
贾琮还未言,王夫人便在一旁解释道:“已经哭过了,哭的太狠,连前面老爷都惊动了。派人传话让我劝住,先给老太太请安,再去荣禧堂见客。”
贾母看了眼堂下贾琮的模样,黑瘦粗糙,模样不讨人喜,一身粗衣风尘仆仆,更让人不喜。
她看了眼还在一旁抹泪的一年轻妇人,忽问道:“琮哥儿,我问你,你与我如实回答。江南甄家的頫哥儿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害他性命?你莫不是不知道,甄家与我贾家相交甚厚,几辈子的交情?”
贾琮闻言,眉头微皱,道:“回老太太话,甄頫与反贼勾结,欲谋我性命,故而除之。”
“胡说!”
贾母身旁那年轻妇人激动不已,忍不住开口道:“我頫弟最是儒雅,江南谁人不知其知礼高义?但凡有求到甄家门上的,少有他不帮的。好端端的,他怎会害你?”
贾母也奇道:“他怎么不害别人,只害你?”
那少妇得了贾母助攻,愈发涨了气焰,激动道:“我頫弟之前还曾书信于我,让我见见大名鼎鼎的清臣公子,若能求得墨宝一副,便是最好的年礼。他那样推崇你,怎会害你?必是你这般模样,空负偌大名声,却不及我頫弟风流,嫉贤妒能而害之!我甄家必不与你相干!”
这质问发难的口气,让荣庆堂内的气氛忽然一凝,连贾母的脸色都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