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精校)第798部分在线阅读

　　但是希德·甘尼斯累了，身体的疲倦永远比不过精神的倦怠，所以他选择了急流勇退。
　　埃文·贝尔很能够理解希德·甘尼斯的这种心情，他端起手中的威士忌，放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那香醇的口感在舌尖上舞动起来。“你需要一个假期。”拍摄完“黑暗骑士”之后，埃文·贝尔休假了两个月；拍摄完“朱诺”之后，埃文·贝尔干脆背包旅行了四个月。
　　希德·甘尼斯不由轻笑了起来，“那我需要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
　　抬起眉眼，埃文·贝尔看向了希德·甘尼斯，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依旧有着平日里的绅士和儒雅，但眉宇之间的疲惫却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真的老了。
　　其实埃文·贝尔倒是有些佩服希德·甘尼斯的果决，在学院主席的位置上绝对可以说是呼风唤雨，韦恩斯坦兄弟在电影界是绝对的大佬，用耀武扬威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是在学院主席面前，他们却是绝对的恭敬，因为学院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但是希德·甘尼斯手握权柄，拥有无数人都渴求的权利、名誉、声望，却愿意选择主动放弃，这一份心胸，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具备的。
　　“你不担心你离开之后，学院又会逐渐退化成为原本的模样？”埃文·贝尔的担心是人之常情，惹得希德·甘尼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上一辈子埃文·贝尔对学院主席这个位置其实没有太多的关注，他也不知道奥斯卡走向的具体变化时间点，但他绝对不会忘记，第八十三届奥斯卡“国王的演讲”称霸、第八十四届奥斯卡“艺术家”称雄，这两部作品都是彻头彻尾传统学院口味的作品。当然，这一辈子的许多历史都已经改变了，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发展，埃文·贝尔也无法确定。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希德·甘尼斯离开了学院主席的位置，学院里保守派势力重新复苏，那么历史轨迹重新与埃文·贝尔记忆中的轨道重合，这不是不可能的。
　　希德·甘尼斯带着笑容说到，“不，我不担心。因为我离开了，那就不是我的工作了，不是吗？”这一份洒脱，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埃文·贝尔自认没有办法。
　　想象一下，自己花了四年时间完成的一个作品，又下一个人接手之后，却把所有一切都毁了，让自己的心血变成无用之功，让整个工作回到原点？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就好像将十一工作室交给环球影业或者迪士尼这样的大公司，然后他们将所谓的“独立、个性”都抛弃了，将所谓的“作品至上”放在台面上但骨子里却将利益放到了第一位，那么十一工作室还是“十一”吗？即使埃文·贝尔重生了一次，估计也很难拥有这份豁达。
　　希德·甘尼斯感觉到了埃文·贝尔异样的目光，笑容一下就散了开来，“好吧，我是在说谎。”这让埃文·贝尔撇撇嘴不住点头，这样才是正常的。如果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耗费心血完成的作品弃之不顾，那就说明这个作品对自己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那么那些所谓的“心血”也就不存在价值了。
　　“我会支持汤姆竞选。”希德·甘尼斯开口说到，埃文·贝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学院里叫做“汤姆”的人太多了，汤姆·汉克斯就在学院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他去参与主席的竞选想必也会有无数的学院会员表示支持。希德·甘尼斯显然知道这一点，又接着补充说到，“谢拉克。”埃文·贝尔恍然大悟。
　　汤姆·谢拉克，今年刚满六十岁，他最著名的头衔是惊奇漫画电影公司的顾问，他对电影公司的财务机构、制片行当了如指掌。汤姆·谢拉克在好莱坞打拼了四十多年，而进入学院也有十八年历史。汤姆·谢拉克比希德·甘尼斯小了七岁，他是学院内部新派势力的代表人物。
　　在第七十五届奥斯卡上，埃文·贝尔因为反对战争的立场，拒绝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引起了轩然大波。在那一次的争议之中，汤姆·谢拉克是诸多发表言论的学院高层中最激进的一位——他坚定不移地对埃文·贝尔表示了支持。随后汤姆·谢拉克甚至亲自到埃文·贝尔百老汇“九”的现场多次捧场，两个人之间也建立了不俗的友谊。
　　相对而言，希德·甘尼斯四年前能够接过学院主席的位置，就是因为他在老派和新派实力之间都有良好的人脉，当初他和汤姆·汉克斯都算是中庸实力的典型代表人物。所以希德·甘尼斯作为奥斯卡过渡时期的继任人，这是十分合适的。希德·甘尼斯这些年大刀阔斧的改革，也得益于他在老派和新派两个势力之中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而汤姆·谢拉克则是绝对的新派代表，他的思想更为年轻也更为激进势必也会更为大胆。显然，希德·甘尼斯认为，他已经完成了对奥斯卡的改革，现在就可以让汤姆·谢拉克这样的新派势力入主，为学院带来更加朝气蓬勃的未来，同时也能够将他之前的努力继承下来。
　　埃文·贝尔听到了汤姆·谢拉克的名字，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希德·甘尼斯的意思，这就是希德·甘尼斯将自己改革成果延续下去的手段。
　　“我希望在竞选中，你能够支持汤姆。”希德·甘尼斯开口说到，在这一刻，他眉宇之间的疲惫已经悄然消失不见，更多是身为学院主席的沉稳，还有一丝锐利。
第2028章
一大昏招
　　埃文·贝尔的学院资历十分短，至今还不满两年而已。但没有人会认为埃文·贝尔就是一个学院菜鸟，事实上正好相反，埃文·贝尔在学院内的影响力绝对无人能及——即使是汤姆·汉克斯这样的老资格都略逊一筹。
　　埃文·贝尔为什么能够在第八十一届奥斯卡上横扫五座小金人？除了作品本身的出色之外，在学院内部能够得到支持率也是不能忽视的原因之一。看看这五座小金人的分部，最佳影片——这是制片、导演、演员、编剧、歌曲，这就说明了，埃文·贝尔在这五个部门都拥有十分扎实的基础。
　　美国东西岸编剧工会对埃文·贝尔的支持不言而喻，从编剧大罢工之前，埃文·贝尔就在编剧工会拥有不少人脉积累，从“断背山”到“香水”，都是实力的证明；美国演员工会更是毋庸置疑，否则当初“加勒比海盗”也不会在演员工会为埃文·贝尔拿到影帝头衔了；美国导演工会对埃文·贝尔的喜爱应该从“香水”开始计算，以埃文·贝尔的年龄来算，要在平均年龄远远超过四十岁的导演工会占据一席之地，可不是容易的事，但埃文·贝尔却用一部接着一部出色的作品将这些敝帚自珍的老学究们变成了他的支持者。
　　至于美国制片人工会，虽然在编剧罢工的过程中，埃文·贝尔和制片人工会的关系闹得很僵，但是在接下来导演工会和演员工会的罢工危机之中，埃文·贝尔的明智却又缓和了他与制片人工会之间的关系。其实真正让埃文·贝尔得到制片人工会认可的，不是他的电影作品也不是他的多才多艺，更不是什么他的个人魅力，而是埃文·贝尔在美国戏剧协会的威望。
　　十年百老汇生涯、“九”的热卖、托尼奖的肯定、“歌舞青春”系列和“妈妈咪呀”让音乐剧电影在市场复苏……这一切让埃文·贝尔在百老汇拥有举足轻重的位置。而美国戏剧协会的老学究们最是护短，他们的固执和专业素养一样有名。但不可否认的是，戏剧协会的老资格们在制片人工会都有着无人能够匹敌的影响力。这也使得埃文·贝尔在制片人工会也顺利找到了一席之地。
　　埃文·贝尔在第八十一届奥斯卡上的大丰收，其实就是目前埃文·贝尔在美国娱乐圈里地位的一个折射，他在各个协会里的影响力也许不是最顶尖的，比如说在演员工会他就比汤姆·汉克斯差了一个档次，但是总体结合起来之后，埃文·贝尔的确是稳坐当今美国艺人中的第一把交椅。
　　要不是埃文·贝尔今年才二十六岁而已，要不是埃文·贝尔对学院主席这个与政治、业务、管理不可分割的位置没有兴趣，那么埃文·贝尔去参选，估计很难找得到相匹敌的对手。
　　但是，即使埃文·贝尔不参选，埃文·贝尔在学院主席的竞选过程中，对于最终胜出者的影响也是绝对不容忽视的。这就相当于在美国总统选举里的纽约州或者加利福尼亚州。所以，希德·甘尼斯这才会开口，希望埃文·贝尔能够支持汤姆·谢拉克的竞选。
　　原来这就是今晚希德·甘尼斯找上埃文·贝尔最根本的目的，埃文·贝尔并不意外，他的惊讶已经在希德·甘尼斯决定不再竞选时表达出来了，“希德，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学院事物没有什么兴趣。学院能够颁发小金人给我，这是我的荣幸；但即使在此之前学院一直没有颁发小金人给我，我也不觉得伤心。”
　　这是实话。其实学院改朝换代之后，无论是谁接手，对埃文·贝尔的影响并不大。他从来都没有按照学院的喜好拍摄作品，未来也没有这种打算。即使未来他彻底与奥斯卡小金人无缘，其实埃文·贝尔也不会觉得遗憾或者伤心。不是因为他今年已经拿了足够多的小金人了，而是因为这就是他，一如既往的他。
　　希德·甘尼斯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你不在乎，但是在乎的人有很多。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对汤姆表示出足够的支持。”
　　埃文·贝尔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希德，你说错了。我是不会过多参与到竞选事物中去的，因为我不喜欢这些事。”就好像总统选举一样，即使贝拉克·奥巴马找到了他，希望提供帮助，他也不喜欢牵扯其中。学院其实也是一个小型的国家，里面势力盘根错节，埃文·贝尔不想要让自己的大好时光都消耗在这些地方。
　　看到希德·甘尼斯还想说些什么，埃文·贝尔抬了抬手制止了他，“我会支持汤姆，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在竞选投票时，我会投他一票。但是除此之外，我很难提供什么帮助。”
　　希德·甘尼斯愣了愣，随即就反映过来埃文·贝尔的意思，虽然和他预期中的结果有些出入，但仔细想想，汤姆·谢拉克和埃文·贝尔之间的好交情，其实在学院内部根本不是秘密，所以也无需埃文·贝尔参与竞选工作或者公开表示对汤姆·谢拉克的支持。
　　希德·甘尼斯最终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埃文，我很好奇，是不是没有人能够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埃文·贝尔认真地想了想，“不，我的母亲和我的哥哥可以。”不过他没有说的是，凯瑟琳和泰迪却是从来都不会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希德·甘尼斯不由笑出了声，埃文·贝尔的确是好莱坞的一个异类，也许在五十年、一百年之后，人们依旧会感叹于，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好莱坞出现了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物。
　　“对了，我打算在下个月的学院会议上，提交一个提案。”希德·甘尼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移了话题，他这里所说的会议，只学院董事会才能参加的会议，和其他普通会员没有太大的关系。事实上，加入学院之后，也就是每年奥斯卡时填写两次投票：一次提名一次得奖的选票，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
　　埃文·贝尔嘴角不由扯了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想，我还没有到出席会议的资格吧。”
　　埃文·贝尔这一个打断，让希德·甘尼斯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其实埃文·贝尔还是想要划清界限，毕竟一个普通会员和主席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这是不好的。同时这也是埃文·贝尔刻意与汤姆·谢拉克拉远距离的原因之一。免得未来有人将韦恩斯坦兄弟“控制学院”的名头安在埃文·贝尔的脑袋上。
　　希德·甘尼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其实这个提案我们内部讨论过了，基本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和你们个人也没有直接联系。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才提了提。”
　　埃文·贝尔耸了耸肩，没有接话。希德·甘尼斯原本还以为埃文·贝尔还好奇地提问，结果还是没有，他无奈地笑了起来，“我们打算把最佳影片的提名席位扩充到十个。”希德·甘尼斯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的确，这件事和埃文·贝尔个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提名席位的问题，任何人知道都没有直接的联系。
　　埃文·贝尔虽然上一辈子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意外地愣了愣，“为什么？”这估计是他两辈子以来，对奥斯卡最好奇的问题之一了。
　　奥斯卡自成立以来，在除了前面十六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作品是十部之外，随后的六十多年来，都是五个提名席位。现在希德·甘尼斯的这一改革，无疑是让奥斯卡重新回归成立之初的传统了。但是在埃文·贝尔看来——或者说后世许多新闻媒体看来，都毫无疑问地是一大昏招。
　　“当然是网罗更多的佳作。”希德·甘尼斯靠在了沙发椅背上，放松地说到，把学院主席的事情说完之后，他就显得放松了许多，“这样一来，喜剧、动画、独立系、外语片、纪录片等作品的入围几率便大大提升。想象一下，过去几年时间里的‘追梦女郎’、‘料理鼠王’、‘理发师陶德’、‘潜水钟与蝴蝶’、‘机器人瓦力’、‘福斯特对话尼克松’这样出色的作品，都不会再次被遗漏了。这也可以避免佳作被小金人低估或者无视而招致那些无畏的流言蜚语。”
　　这一直都是官方言论，上一辈子奥斯卡宣布这个提案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黑暗骑士”和“机器人瓦力”未能进入第八十一届奥斯卡的提名名单，让整个舆论界愤愤不平。这一辈子虽然“黑暗骑士”最终入围了，但事实上由于“拆弹部队”、“朱诺”等作品的加入，却使得整个竞争更加激烈，在提名名单出炉之前，一共有十二部作品竞争最佳影片的五个席位，无论是谁入围谁淘汰，想必媒体都将会拥有不断的讨伐。于是，将最佳影片候补席位扩充到十个，依旧按照历史轨迹般地到来了。
　　埃文·贝尔对希德·甘尼斯的这一言论根本就不买账，嗤笑了一声，“希德，这又不是新闻发布会，何必说这些官方说辞呢？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事实。”
第2029章
未能共识
　　面对埃文·贝尔的嘲讽，希德·甘尼斯没有生气，他反而有些意外，“我以为这个提案你会喜欢。”毕竟“机器人瓦力”、“拆弹部队”落选最佳影片的提名，这对于十一工作室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要知道，十一工作室在刚刚结束的这个颁奖季，六部作品都拥有超强实力，即使是呼声最弱的“蕾切尔的婚礼”都不可小觑，最终也将影后小金人收入囊中。所以，如果最佳影片提名席位扩充，这对于十一工作室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但埃文·贝尔却不这样认为。
　　“希德，你要知道，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席位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只有五个，所有的佳作都必须为了这五个席位打破头竞争。这才彰显出价值。”虽然埃文·贝尔对提名并不是那么在意，但这的确是事实，物以稀为贵，这句话用在奥斯卡上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基本符合，“现在，有十个席位了，的确，有许多佳作不会被遗漏了。但你是否想过，如果没有十部佳作出现呢？那么入围的作品是否可能是被过誉的，又甚至是没有资格入围的作品呢？”
　　希德·甘尼斯张了张嘴，想要做一番解释，但却被埃文·贝尔摇了摇头打断了，“同样的，你想想，十部作品入围最佳影片，就当做这十部作品都十分出色。但是最佳导演的提名呢？还是五个吧，没有拿到最佳导演提名的最佳影片，那么又将如何呢？这就说明这部所谓的最佳影片并不是那么符合‘最佳’。完全就是空有一个提名！”
　　说难听一点，十个最佳影片的席位虽然看起来很是宏伟，但是最终展开竞争的就是赢得最佳导演提名的那五部作品，这也使得剩余五部入围提名的作品成为一个笑话，甚至是一个空谈。
　　“的确，席位扩充到十个，纪录片、喜剧、动画片都能够入围了，但是学院会让他们获奖吗？会让他们的导演入围最佳吗？不会。”埃文·贝尔摊手说到，“你想象一下，‘机器人瓦力’入围了，但是安德鲁依旧无法赢得最佳导演提名，那对于瓦力这部作品的口碑又是否有任何正面影响呢？没有。同样，‘朱诺’这部喜剧入围了，最终获奖了，但前提是我入围了最佳导演提名，甚至拿奖了。这一切，和提名是五个还是十个没有关系，终究还是取决于学院对这些作品的态度。”
　　说到这里，埃文·贝尔摇了摇头，“希德，你糊涂了。”
　　“不不，埃文，你错了。”希德·甘尼斯静静地听完埃文·贝尔的阐述，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略微做了一下思考，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说到，“你说的情况我自然是考虑过的，但重点并不在于最终得奖，而在于提名本身就是对作品的一种肯定。你想象一下，在今晚的奥斯卡上，纪录片‘走钢索的人’和动画长片‘与巴什共舞’如果都能够赢得最佳影片的提名，或者是类似于‘无忧无虑’、‘爱你长久’这样国外出产的优秀佳作，入围提名名单不仅仅是一个肯定，更重要的是，人们从提名名单上都可以看到这些作品，给予这些作品更多的关注，不是吗？”
　　希德·甘尼斯虽然和埃文·贝尔的思想产生了冲突，但他并没有太过急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到，显然他对于提名席位扩充的提案也是经过无数次纠结的，“你应该比我清楚，独立领域的佳作数不胜数，每一年都有一大堆，没有十部也有五部。简单来说，‘死亡幻觉’，在以前的话，只能是在影迷之间相互流传，根本没有办法引起大范围的注意，这样一部佳作就要被埋没的历史的尘埃里。但是如果席位扩充到十个了，就可以有更多的佳作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商业大作也好，独立小品也罢，都是一视同仁的。作品至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你说的十部作品里以次充好的情况，更是不必担心。扩充席位的目的就在于，让纪录片、动画片、外语片的佳作都能够赢得最佳影片提名的机会。”希德·甘尼斯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埃文·贝尔，但很可惜，他并没有从埃文·贝尔的表情上发现任何的改变，“当可以选择的作品范畴变大了，佳作自然是越来越多，怎么可能出现不够资格的作品入围的情况呢？”
　　等到希德·甘尼斯说完之后，埃文·贝尔却还是摇了摇头，显然他没有被说服，“希德，你将提名席位扩充到十个，其实很简单来说，就是希望赢得更多的关注度，对吗？或者更直接一点来说，就是收视率。”
　　希德·甘尼斯没有说话，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却没有否认。
　　埃文·贝尔接着说到，“你忘记了，颁奖典礼上一贯要用视频短片来介绍最佳影片候补作品，而且主持人开场秀上也必须调侃候选作品。十个名额也势必将增加整个颁奖典礼的主持难度和控制时长的难度。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能否成为吸引收视的法宝，却尚未可知。”
　　希德·甘尼斯愣了愣，显然他对这方面的考虑还是有所欠缺，不过他还是笑了起来说到，“那这就是下一任学院主席需要担心的问题了。”
　　埃文·贝尔撇撇嘴，“而且，最重要的是，当你为了收视率而将提名席位扩充到十个时，这也就使得奥斯卡的商业气息再次回来了。且不说在提名席位扩充中获利的到底是商业电影还是独立电影亦或者是欧洲电影，单说你的这个出发点，就已经失去了你过去四年里的初衷。”
　　有了第一次，就势必有第二次。第一次是为了收视率而扩充提名席位，那么第二次谁又知道会出什么昏招呢？
　　希德·甘尼斯听到这样的指责，也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埃文，你不是学院主席，不知道我的压力。”
　　不要看过去四年时间里，希德·甘尼斯放出狠话，即使牺牲收视率也要将改革进行到底。但是奥斯卡颁奖典礼早就已经不是一个非营利性的晚会了，它的身上也有必须要考虑的商业利益，如果完全将商业利益放弃，那么奥斯卡居然灭亡估计也不久了。这一点，奥斯卡和柏林、威尼斯、戛纳、多伦多、格莱美等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即使希德·甘尼斯没有说，他的肩膀上所承担的关于商业利益、关于收视率的担忧，其实一直都没有轻松过。今晚奥斯卡的收视率在这段谈话进行的时候，还没有出炉，希德·甘尼斯也必须担忧，“朱诺”问鼎最佳影片之后对整个收视群体带来的冲击，毕竟创造了北美票房新历史的“黑暗骑士”最终还是落马了，这对于大众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希德·甘尼斯也只能寄希望于埃文·贝尔了，“黑暗骑士”是埃文·贝尔主演的，而“朱诺”则是埃文·贝尔导演的作品，这左右互搏术的结果，希望能够让观众满意。
　　扩充提名席位，最基本的想法，就是收视率。希德·甘尼斯花了四年时间在奥斯卡奖项审美的改革上，在他即将卸任之前，他也必须为奥斯卡留下一下关于商业利益关于收视率的噱头。当然，至于究竟能否灵验，就要看下一届学院主席的运作了。
　　埃文·贝尔听到希德·甘尼斯的这一句无奈的话语，他就知道，估计希德·甘尼斯是不听劝，一意孤行要这样做了，在这件事上，历史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埃文·贝尔露出了一个笑容，“呼，我必须庆幸，我不是坐在你那个位置上的。那个位置那么烫手，你确定没事吗？”
　　希德·甘尼斯知道埃文·贝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的打算了，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也笑了起来，“的确很烫。所以我决定离开了，还剩下不到四个月，我还是可以坚持坚持的。”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双双举起了手中的威士忌，隔空碰了碰杯，然后细细地品尝起这美酒来。就在这时，更衣室的外间传来了一连串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身体被撞击到衣柜门上的声音，这让埃文·贝尔和希德·甘尼斯都愣了愣，随后就听到“不要那么着急”、“你确定这里没人”、“宝贝，相信我”……之类的对话。
　　埃文·贝尔和希德·甘尼斯都是在娱乐圈里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奥斯卡之夜的更衣间、楼梯间、客房，一向是激情爆发的场所。只是，埃文·贝尔和希德·甘尼斯坐在里间，听着外面这喘息和撞击的声音，着实让人有些不自在。
　　不过埃文·贝尔和希德·甘尼斯两个人都很沉得住气，都没有动作。此时他们如果走出去，那才叫做真正的尴尬了。相反，两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弹，依旧慢慢地喝着威士忌，在外间那人间最原始的交响乐伴奏之中，彷佛是修禅的和尚，慢慢地享受着这一个带着激情的尴尬时刻。
第2030章
美女上门
　　好不容易外间的声音平息了下去，听到两个人离开，关上更衣室门的声音之后，埃文·贝尔挑了挑眉，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说到，“以后要注意勘察地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