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精校)第49部分在线阅读
都市夜景，动与静的结合，纽约的夜景就让人感叹，但芝加哥的夜景也是别有魅力。顾洛北倒不急着回旅馆了，虽然风依旧肆虐，但拉紧外套，漫步在城市里，也是一种享受。
才迈开脚步，格兰特公园就在身后五米，顾洛北前进的道路就被挡住了，眼前是三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对方才停下脚步，就大胆地朝顾洛北脸上望去，那细细打量的神情，倒像是流氓痞子调戏良家妇女时的眼神，让顾洛北哑然失笑，他不曾想到自己也有被调戏的一天。
虽然视线灼热，但顾洛北本就是个中老手，又如何会被吓到，眼睛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回望了过去。不等顾洛北开口说话，眼前的女生就激动地喊了一句“埃文·贝尔”，听声音似乎是中间那个高个女生喊的。接着另外两个女生都一脸激动地互相拉扯着，似乎只有不断摇晃着身子才能平复他们此时的兴奋。
遇到歌迷了？这是顾洛北第一个想法，他之前也遇过几次歌迷，但像今天如此兴奋的，还是小团体，却是第一次。顾洛北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
这停顿的时间里，又有一男一女围了过来，也是年轻人的模样，他们还没有靠近，“埃文·贝尔”的呼喊声就从嘴里溢了出来，然后又蹦又跳地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梦”的单曲不是才发行一周吗？听泰迪·贝尔说实体销量着实寒惨，iTunes上的数字音源销量倒是让自由选择喜出望外。那眼前这一小群歌迷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一想就不难理解了，玩转网络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前有鹰岩音乐节的视频在网络上大受好评，后有十一音乐工作室音乐博客的大力宣传，现在又有了iTunes可以进行数字音源的传播，顾洛北在年轻人的群体中已经拥有为数不少的歌迷了。四月一日在好莱坞露天剧场的演出没有一出场就得到回应，也仅仅是因为单曲第一天发行而已。现在经过一周半的时间累积，顾洛北的认知度自然是开始滚雪球了。
“请问可以给我签名吗？”
“请问可以和我合照一张吗？”
“请问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带着激动的颤抖，甚至可以让旁人感觉到声带无法控制的振动。可还没有来得及等待这些问题的回应，又有一个声音失声尖叫起来，“啊……啊……贝尔，贝尔，贝尔！”不明所以的路人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死党重逢了呢。
原本有五个人构成的包围圈，瞬息万变，居然又变成了八个人，添了三个女生。
顾洛北看人还有朝这里聚集的趋势，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人本就多，再加上交通堵塞，无聊的人们有热闹不看白不看，权当是打发时间了。当机立断，“可以！”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否认，跑开的，但此时的顾洛北还没有大牌自觉，也没有想到这点。事后再想起来的时候，不由有些后悔，如果跑开了，就不会有后面的围堵了。
签名、拍照、拥抱，粉丝见到偶像的三件套，周围的几个人一件都没有少做，而且做完了自己的份，还停留在旁边不肯走，显然是看到偶像就如此出现在身边有些无法自已。
等顾洛北心中暗暗数着签完了八份，还以为完事了，不想签名的纸片却是不断往前递，再抬头时，周围已经站满了人，粗粗望去至少有二三十人，因为他依仗身高优势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群之外的道路。
在人群外围还可以听到，“那是谁”“那是什么明星”之类的讨论话语，“埃文”“贝尔”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间或地还有“只是一个梦”副歌部分的旋律在吵杂声中穿插，估计是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埃文·贝尔是谁，所以有人现场演绎了。
顾洛北站在中心都可以直接感觉到，外围人群又多了起来，因为不少人都往中间挤了挤，空气也变得越发闷热起来。
顾洛北想了想，知道不能再如此继续下去，现在估计是自己歌迷的人也没有多少，其他的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就在一个“看”字，往往一件小事也因为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而变成了大事。以顾洛北现在的名气也不至于引来如此多人，但此时不少人都在下班回家途中，看看热闹舒缓一下工作的紧张情绪也未尝不可，所以阵仗才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顾洛北当机立断，就不再签名和拍照了，拨开人群往前走。顾洛北本就人高马大的，再加上围观之中看热闹的居多，真正的歌迷才会拖拽顾洛北，希望把偶像多留一会，所以顾洛北往前出去的时候阻力比想象中小许多。
一步一步往外走，等顾洛北整个人完全脱身时，外围居然还有人问他，“伙计，里面在看什么？听说有一个歌手出现了。”
按道理来说，作为这个歌手本人，被围观的对象，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觉得尴尬。顾洛北却是觉得很有喜感，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但笑不语，直接就往前走去了。
身后把六七十人围做一团，也不知道到底在围什么了。
第120章
访谈女王
回到旅馆之后，尚恩·梅耶尔已经到了，听说顾洛北被歌迷包围了，他也是喜上眉梢，虽然顾洛北没有像林肯公园一样一飞冲天，但一步一个脚印也很是扎实，未来的发展前景显然是被看好的。
泰迪·贝尔却有些不以为然，iTunes上“只是一个梦”的销售直线高走不说，就连十一音乐工作室的音乐博客现在访问量都已经破二十万了，留言也早就突破五千条了。在泰迪·贝尔看来，顾洛北的歌迷本就为数不少，只是单曲宣传没有全面展开罢了，否则成绩不会比林肯公园差多少。所以，泰迪·贝尔对于这次奥普拉脱口秀也是十分重视的。
作为美国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脱口秀节目，奥普拉脱口秀至今已经走过十五个年头，在美国每周的平均收视突破了三千万，观众人群更是遍布世界近一百五十个国家，还拿过数十座艾美奖的奖杯。在美国绝对是里程碑式的谈话类节目。
录制时间虽然是下午五点，但顾洛北一行三人吃过午饭就往卢普商业区出发了。卢普商业区不仅是芝加哥的传统中央商务区，也是美国现今仅次于纽约曼哈顿的第二大中央商务区，可见其繁华和重要性了。
奥普拉·温弗瑞成立的哈普娱乐集团就位于卢普商业区的中心。沿着麦迪逊街前行，经过大名鼎鼎的联合中心球馆——这是NBA芝加哥公牛队的主场球馆，就可以看到其在芝加哥河西河畔雄伟矗立的录影大楼了。
这栋大楼十分普通，抬头望去却有六七十层的模样，听尚恩·梅耶尔说，这栋楼虽然不专属哈普娱乐集团，但也差不多了，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楼层都归哈普娱乐集团使用。风靡全美的奥普拉脱口秀就是在这里完成录制的。
走进大楼，登记之后领了临时出入通行证，一行三人就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十三楼的摄影棚。
所谓摄影棚，其实并没有电视上看得光鲜亮丽，站在门口望去，也就是一大片布景，上面摆放着一张米色的半弧形沙发，正中间则是四台摄像机，头顶上还一台吊臂摄像机，靠门口的地方就是观众席了，粗粗一看，现场也就容纳两三百人的样子，如果要维护秩序的话，甚至只让椅子坐个三分之二满也是有可能的。
进入候机室，倒比想象中好一些，哈普娱乐集团可是1986年成立的，这摄影棚和候机室多半是经过翻修的。顾洛北目前没有自己的化妆、服装团队，全部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今天要上全美范围的大节目，不化妆自然是不行的。不过奥普拉脱口秀大部分嘉宾都是普通人，所以节目有自备化妆团队，今天顾洛北的妆容也就交给节目组了。
奥普拉·温弗瑞到达摄影棚时，按照惯例先去待机室和嘉宾问好，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也是奥普拉·温弗瑞一直很有观众缘的原因之一。
“你好，我是奥普拉，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奥普拉·温弗瑞向刚刚完成化妆的顾洛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顾洛北一下就注意到了奥普拉·温弗瑞自我介绍的用词，她是使用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姓，这无疑是一种很有亲和力的表现。“你好，我是埃文·贝尔，能够上奥普拉脱口秀，这是我的荣幸。”顾洛北的客套话很简单，没有任何特色，但他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却轻易传达了内心的友好。
眼前的女人就是全球最有影响力的妇女之一，虽然个子略微比顾洛北矮一些，但块头却不小，粗粗一看，比泰迪·贝尔都还要壮实。那张并不艳丽的脸庞上，画着玫瑰红的嘴唇格外显眼，眼角的鱼尾纹泄露了她年逾五十的年纪，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彰显了这位女强人的个性。不可否认的是，虽然奥普拉·温弗瑞不是最漂亮的，但她的笑容的确很有亲和力，再加上多年累积下来心灵导师的形象，让人顿时心生好感。
奥普拉·温弗瑞此时也不动声色地在打量顾洛北，比起顾洛北那俊朗儒雅的外貌，奥普拉·温弗瑞对于他的服装似乎更感兴趣。一条水洗牛仔裤，上面还有一些油漆污渍；一件嫩绿色不规则拼接T恤，椅子上还挂着一件海军蓝双排扣的外套，再简单不过的打扮了，虽然从T恤的剪裁上可以看出几分特色，但着实太过简单了，相比于他即将登上一个全美有三四千万人在观看的节目来说，简单地让人咋舌。
好莱坞不缺帅哥美女，奥普拉·温弗瑞更是见过无数；娱乐圈不缺个性之人，奥普拉·温弗瑞也见过不少。但从眼前这位少年身上，奥普拉·温弗瑞却清晰地看到了那种不羁随性的气质，这是十分难得的。
“你就打算如此上节目？”奥普拉·温弗瑞的问话虽然直接，但语气温和，并不会给人犀利之感，比起节目上针锋相对时的锐利来说更是如沐春风。“普通人如此上节目肯定会赢得掌声，因为这套衣服的确很不错；不过你是一名歌手……”
奥普拉·温弗瑞没有说下去，顾洛北明白了话语中的潜台词，他笑了笑，“今天我是以独立歌手的身份过来，这套衣服就是独立歌手最自在最自由的打扮了，有何不可？”
听着话语里自信张扬的语气，即使不去看表情，奥普拉·温弗瑞也可以想象出眼前少年那双蓝眸里的光芒。奥普拉·温弗瑞明白了过来，独立歌手这个身份本身，就和巨资的制作、华丽的服装、频繁的宣传本身无缘了，那么这套衣服的确是最合适的才对。
再看顾洛北时，奥普拉·温弗瑞眼中就带了一丝欣赏。不刻意迎合奉承，即使知道奥普拉脱口秀在美国的收视分量，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再次打量这套衣服，虽然简单，却不失隆重——细致的设计的确十分出彩，搭配顾洛北本身的气质，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奥普拉·温弗瑞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想得肤浅了。”她很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脸上的笑容更是让顾洛北也不由笑了起来。
奥普拉·温弗瑞脑海里却有一个新的想法，也许选择顾洛北，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环球音乐的忧郁心境，J唱片的艾丽西亚·凯斯，华纳唱片的林肯公园，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是独立音乐人，或者说他们原本是，但现在不是，背后的大唱片公司足以提供他们丰富的资源，让他们在未来的发展上站在和其他歌手一个起跑线上。
但顾洛北不同，唱片由独立音乐工作室制作，发行由独立唱片公司自由选择负责，奥普拉脱口秀甚至只是他发行单曲之后的第四个宣传行程而已。这才是真正的独立音乐人。
奥普拉·温弗瑞觉得，也许今天的节目还能收获一些意外之喜。
又客套了几句，奥普拉·温弗瑞就先告辞为节目录制做准备了。她会来候机室，也只是过来和嘉宾打声招呼而已，不能停留太久的。
奥普拉·温弗瑞离开之后，杰森·瑞尔就走了进来，简单地打过招呼，杰森·瑞尔就开始为顾洛北介绍节目流程。奥普拉脱口秀分为两个部分，上半场是讨论一个近期热点，虽然杰森·瑞尔没有对上半场的话题进行详细介绍，听尚恩·梅耶尔说应该是减肥药的利弊问题；下半场则是和顾洛北的一对一访谈。
一边说着，杰森·瑞尔就引着顾洛北往录影棚走了过去，为顾洛北介绍录影场地。因为一会顾洛北要现场进行演唱，这才是访谈的重中之重，毕竟顾洛北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就算聊独立音乐人的艰辛，也不会有多少看点，所以现场演唱才是最重要的环节。
今天的现场演唱，经奥普拉·温弗瑞和杰森·瑞尔的要求，顾洛北将会演唱好莱坞露天剧场的吉他版本，彩排了两遍，确认一些细节之后。录制前的准备就算是完成了。
再次回到候机室，顾洛北坐在椅子上低头思考，美国录制节目的确是讲究现场性，并没有明确的剧本。杰森·瑞尔只是对一会节目录制可能涉及的问题做了一个笼统的介绍，包括独立音乐人的现状、主要的生活方式、未来发展的情况等等。听了这个介绍，顾洛北忍了好久，才没有翻白眼鄙视一下杰森·瑞尔。
敢情奥普拉脱口秀这档节目把自己当做独立音乐人代言人了，要代表所有独立音乐人发说话。这完全就是离谱嘛。顾洛北就是顾洛北，只是一个个体例子，他的情况就和忧郁心境、艾丽西亚·凯斯、林肯公园完全不同，固然有相通之处，但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不过思绪只稍微想了想，顾洛北就明白了过来。杰森·瑞尔又不是笨蛋，笨蛋也不可能坐到节目制作人的位置上来了，他把谈话范围说得如此大，无非就是不想顾洛北做准备，希望节目录制过程中可以捕捉到他最直接最原始的反应。只有如此，才是观众想看到的。
想通了这一点，顾洛北心神也就完全放松了，既来之则安之，全凭现场发挥吧。
第121章
奥普拉秀
“独立音乐人，没有唱片公司、没有人帮其打造专辑、做宣传工作，只能自己创作、自己录歌、自己宣传。”奥普拉·温弗瑞的声音没有太大的特色，但很沉稳，带着淡淡的温暖，“他们做创作的音乐大多都带有自我的标签，对生活对世界有着自身独特的理解，然后通过音乐的方式表达出来。因此，他们有更多的自由去发现那些隐藏在内心的情感，然而另一方面，由于缺乏有效的传播手段，他们也很难通过音乐取得与其音乐质量成正比的收益。”
“这只是我们对于独立音乐人的基本了解，这是根据我们的想象和臆测描绘出来的世界，可事实上，独立音乐人的世界又是如何，希望埃文·贝尔可以告诉我们一个答案。”奥普拉·温弗瑞的声音落下，现场的导演一抬手，现场旁听观众全部都鼓掌起来，而二号摄像机也立刻对准顾洛北，然后一点一点拉远，把坐在沙发上的顾洛北和奥普拉·温弗瑞一起收入镜头之内。
这是顾洛北两世为人来第一次录制电视节目，不过已经拍摄过电影了，知道如何找镜头，所以他没有像无数新手一般，慌张地转头去找镜头，只是略微抬了抬头，把视线对准三号摄像机，果然，视线才一接触到，三号摄像机象征正在录制的红灯就亮了起来，而原本正在拍摄的二号摄像机旁边的红灯自然就灭了。
“你好美国，我是埃文·贝尔。”顾洛北嘴角的笑容很随意，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全美最受欢迎的脱口秀，只是在录制一期再简单不过的电视节目罢了，“关于独立音乐人的世界，我想我所知甚少，我能分享的，仅仅是我的世界罢了。独立音乐人的世界千变万化，希望大家可以从我的世界里看到这座冰山的一角，对这个奇妙的时间多一些了解。”
顾洛北开场的自我介绍，就反驳了奥普拉·温弗瑞的话语，把自己的立场点了出来，这让观众们都拍手叫好起来。而奥普拉·温弗瑞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眼底还流露出一些欣赏。脱口秀，一对一的采访节目，不仅要主持人出彩，嘉宾也必须有才，才能碰撞出最动人的火花。
等现场的掌声稍微小一点之后，奥普拉·温弗瑞微笑地开始了采访，“那在你的眼中，独立音乐人应该如何解释呢？”这是顺着顾洛北刚才的自我介绍提出的问题。
“在我看来，独立音乐人应该是热爱音乐、热爱创作音乐的一群人。”顾洛北并没有迟疑，直接就回答到，“其实所谓‘独立’，只是针对这些音乐人未能找到唱片公司为他们发行专辑罢了，从本质上来说，独立音乐人和其他音乐人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独立音乐人追求的是自己的音乐能够找到知音，能够有人读懂他们的音乐，更为重要；而你们口中所谓的主流音乐人，则会把商业放在前面，更加希望得到主流观众的认可。这也是巨大的区别之一。”顾洛北的话让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哄笑声，顾洛北如此直接地把“商业利益”挂在口上，显然一下就横扫一片，把现在主流音乐人都打倒了。虽然这是事实，五大唱片公司制作唱片就是为了利润，但这种言论还是轻而易举地把顾洛北放在了和主流音乐人的对立面。
“为什么这么说，独立音乐人也是希望有观众买账，去购买他们的专辑；主流音乐人也是如此，归根究底都是希望有观众购买专辑。”奥普拉·温弗瑞嘴角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问题却很直接，显然她一下就抓住了顾洛北话语里的矛盾冲突。
“不不不。”顾洛北又如何会不懂呢，不过他并不介意，美国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度，他只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仅此而已，“独立音乐人希望找的是知音，专辑卖了成千上万不是他们的想法，而是希望购买他们专辑的人都能够喜欢他们的音乐本身。这与为了利润而贩卖专辑是有本质区别的。知音一名足以，盲从万名嫌少。”
顾洛北的话语很极端，一下子就把所有主流音乐人的梦想都打翻了，其实主流音乐人之中也有无数人是因为热爱在制作音乐的，他们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制作出高质量、能够流传下去的音乐。但顾洛北如此简单明了地区分独立音乐人和主流音乐人，确实有欠妥当。
“不过，如果知音能有万名，那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顾洛北的话还没有完，“毕竟独立音乐人也是要吃饭的，梦想需要坚持，但梦想也不能当饭吃。”顾洛北的话，让现场观众即使没有导演的提醒，也自发地鼓掌起来。
“按照你的话来说，主流音乐人似乎都抛弃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追求利润而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奥普拉·温弗瑞果然是一个煽风点火的高手，把顾洛北话语里每一个细节都挖掘出来，然后放大，让访谈之中的矛盾被无限放大。
“温弗瑞女士，你是希望我高喊打倒主流音乐、打倒传统唱片公司吗？”顾洛北满面满眼的笑意让全场观众全部捧腹大笑，就连奥普拉·温弗瑞也仰头大笑起来。“其实我在发行单曲之前——对了，四月一号我的新单曲已经正式发行了——有传统的大唱片公司找过我。”顾洛北在谈话之中，不动声色地植入单曲宣传广告，让现场再次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还有几个人鼓掌起来，掌声夹杂在尚未消退的火热气氛中，倒也不显突兀。
“其实能够签约传统唱片公司，是大多数独立音乐人的梦想，因为这意味着细致的包装、缜密的行程、繁忙的宣传，可以让更多人听到我们的音乐，也让我们不要继续饿肚子，这很重要。”顾洛北的语速不快不慢，他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故事陈述者，现场所有的观众都专注地侧耳倾听，“但那一纸合约的条件是要求我抛弃现在所制作的音乐，改走偶像路线。以什么方式推广我的音乐、在什么公司发行我的音乐，这不是重点，重点只是在于我希望坚持我的初衷，制作属于我的音乐。所以，我拒绝了那张合约。我想，这才是独立音乐人最突出的特点吧。”
现场的掌声铺天盖地袭来。梦想，人人都有梦想，但坚持梦想却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这也是美国一直在提倡的！
“坚持自我。”奥普拉·温弗瑞做了一个总结，仅仅是一个词组，就把独立音乐人的精髓点了出来，顾洛北也不住点头表示了认同。“但是，独立音乐人的生存一直很辛苦，得不到主流的认可，让他们没有收入来源。正如你刚才所说，饿肚子可不是一件值得追求的事。那么，你又是如何挺过那段艰苦的生活，顽强地在自我坚持中取得了胜利的呢？”奥普拉·温弗瑞提问很有技术性，她根据刚才顾洛北的话，提问之中只是提到了“你”，以个人的形式进行提问，而不再是把顾洛北当做独立音乐人的代表了。
听到这个问题，顾洛北想起了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忧郁心境那时候处于一个十分困难的时期，为了维持乐队的基本使用费用，四个人都出去打工，把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钱全部用在乐队上。周末的时候，乐队一起在波士顿街头进行演出，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了。
想起以前和忧郁心境一起奋斗的日子，想起大家一起朝梦想努力的日子，这让顾洛北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只是笑容里的苦涩隐藏得很深，深得只有站在观众席的泰迪·贝尔看出来了。“你把我说的太伟大了，我只是像无数独立音乐人一样，一直在坚持罢了。”说完，顾洛北还自嘲地呵呵了两声，“到街头表演，寻求公开演唱会的机会，把自己的歌曲放到网络上……我的自我坚持和所有人一样，在苦苦挣扎之中浮浮沉沉。我算是幸运的，自由选择愿意为我发行单曲；还有许多网友愿意付费下载我的数字单曲，这才让我出现在了今天的舞台上。”
“其实坚持过程中，任何人都会有放弃的想法，我也不例外。”顾洛北的视线固定在奥普拉·温弗瑞的眼睛上，在那双眼眸里，顾洛北读到了同样的信息。“我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仅仅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后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