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精校)第4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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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高贵的主教上身向前摇动,彷佛他要恶心呕吐似的,他勉强地站了起来,却因为双腿地无力,而跌坐了下去。他的额头撞到了膝盖上,然后整个人狼狈地跪坐到了地上。但是此时,他并不觉得难受,而是平生第一次沉醉在宗教的狂热中,因为在万民的眼前,一种奇迹发生了,因为至高无上的上帝已经在阻拦刽子手,他把世人认定为杀人犯的人宣告为天使。上帝多么伟大!主教不由感叹到,他无法压抑内心涌动的激动,张开了双手,低声呢喃到,“天使降临。”
  当主教把这句话说出来时,内心对于宗教的信仰完完全全地释放了出来,他笑了,露出陶醉而满意的笑容,大声喊道,“他不是人,他是一个天使!”
  整个广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那种低低的骚动刹那之间全部沉寂了下去。人们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向心目中的天使膜拜,表达自己崇高的敬意。从上空看下去,所有刚才还站立的人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规则地倒了下去,集体向那站在最中间的伟大身影朝拜。
  此时,站在正中间的埃文·贝尔,依旧扛着摄像机,在以台子为中心捕捉近景,他随后将空闲的右手抬起一挥,所有跪着的人都看到了“格雷诺耶”在召唤他们,刹那间集体起立,并张开双手试图拥抱他们内心的天使,欢呼声开始一点一点聚集起来。他们泪流满面,他们痛哭流涕,他们为之疯狂,所有人都认为站在台子中间的那个穿着湖蓝色衣服的男人是他们所能想象的最美丽、最迷人和最完美的人。
  修女们觉得他是救世主的化身,魔王的信徒把他看成是冥界的放射光芒之神,开明人士认为他是最高的主宰,少女们相信他就是童话中的王子,而男人们以为他就是自己的理想的映像。所有人都感到,自己最敏感的部分已经被他识破,被他抓住,他击中了他们的内心柔软处。
  “卡!”埃文·贝尔的声音被淹没在广场人群疯狂的呐喊中,他把摄像机从肩头上放了下来,此时广场才逐渐恢复了平静。埃文·贝尔走下台子,回到监视器面前,将刚才拍摄到的画面一一确认,这一次的拍摄核心内容主要就是周围的人群。群众演员们则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因为埃文·贝尔确认画面需要的时间可不是那么短的。
  这第一次的拍摄,效果并没有让埃文·贝尔满意,他觉得群众的表情还是不够陶醉,而且镜头推进过程中,群众表情的层次还是不够明显。他希望能够表现出,香水的味道随着风推送出去,而人们从风中嗅到了香气之后,这才导致了如同稻浪一样的连锁反应。这是第一次正式拍摄,大家对于表演的节奏还是没有把握清楚。
  埃文·贝尔和摄像师们讨论过后,决定利用吊臂摄像机作为引导,把吊臂摄像机当做蕴含着香气的风,作为群众反应的促发点。第二次的拍摄就显然好了许多,但是群众的近景表情还是不够到位,那种疯狂的神态不到位。专业演员和群众演员、临时演员对于表演的把握还是有差别的,现场这七百多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表演的。埃文·贝尔最后决定,以表演经验比较丰富的群众演员作为画面重点捕捉对象,把这场戏的精髓抓出来。
  前前后后拍摄了两天,这场戏才算是结束,而这仅仅才是一个开始。
  在这场行刑的整体戏份中,埃文·贝尔前后耗费了七天时间,才拍摄到了这场戏最巅峰的一幕。群魔乱舞,性交派对。
  品行端庄的妇女们撕开自己的胸衣,在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果露她们的乳房,裙子向上提起,倒在地上。男人们带着迷惘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在躺着果露肉体的地面上行走,他们用颤抖的手指把裤子扒下来,唉声叹气地倒向某处,以极为罕见的姿势和配对方式进行媾和。所有人,根本不管身边的人是谁,甚至不管身旁的人的性别,只是抓住身边的那个身影,就缠绵地吻到了一起,然后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倒在广场上,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聚集了无数市民的公开场合,进行床弟之事。
  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老人和少女,雇工和律师夫人,学徒和修女,耶稣会会员和共济会女会员,就连舞台上的主教,也和旁边的修女滚做了一团……两个人一组,三个人一组,甚至还有五个人一组,一起聚集在了一起……情况乱七八糟,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情欲的甜蜜气味,充满着一万个兽人高声的叫喊、嘟囔、叹息和呻吟,简直就像地狱一样。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就这样站立着,目睹着这一切,微笑着。看见他的人都觉得,彷佛他在用世界上最无辜、最可爱、最迷人,同时又是最能诱惑人的微笑方式微笑着。但事实上,这不是微笑,而是停留在他嘴唇上的丑恶的、嘲弄式的冷笑。他觉得这一切太可怕了,因为他一秒钟也享受不到,他憎恨这里的所有人,他恨不得把所有散发着恶臭的人都消灭掉,他希望这些人发现自己是多么憎恨他们,他希望这些人能够撕开他用少女体香制作而成的假面具,发现他的真正面目,他希望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但他失败了。因为所有人都被这种香水迷惑了,所有人都屈服于自己内心的欲望,而他,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终究还是不存在的。
  这一次,喊“卡”的不是埃文·贝尔,而是站在旁边觉得不对劲的泰迪·贝尔。泰迪·贝尔在埃文·贝尔近景特写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种疯狂,那种几乎要被黑暗所吞噬毁灭的疯狂,那一行缓缓落下的眼泪,在嘴角的那一抹嘲讽中,让泰迪·贝尔察觉到了不对劲。
  埃文·贝尔实在是太入戏了,这场戏的疯狂,被埃文·贝尔用这种最直接最有冲击力的方式展现了出来。泰迪·贝尔知道,是喊“卡”的时候了。
  这场戏前后一共拍摄了八天,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戏份,终于拍摄完成了。
第1071章
历史如诗
  埃文·贝尔站在六边形台子上,没有移动。虽然泰迪·贝尔喊了“卡”,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监视器旁边的泰迪·贝尔和伯纳德·艾辛格都有些担心,一方面是担心埃文·贝尔的状态,一方面则是在担心刚才这场戏埃文·贝尔是否满意。艾伦·里克曼走了过来,笑着说到,“放心吧,没事的。埃文只是在回味刚才那场戏,相信我,他刚才的发挥简直是太精彩了。”
  同样身为演员,艾伦·里克曼对于埃文·贝尔演戏时的那种灵气,十分欣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表演天赋了。达斯汀·霍夫曼的戏份在半个月前就结束了,对于这次合作,达斯汀·霍夫曼是赞不绝口。
  艾伦·里克曼现在也感受到了达斯汀·霍夫曼的那种感觉,和埃文·贝尔这个年轻人一起对戏,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因为他总是可以让表演变得有火花。而埃文·贝尔对于角色的投入更是让人惊叹,他赋予了角色真正的生命力。不仅仅是角色那么简单,埃文·贝尔还让角色带上了属于他的色彩,这是一种无法取代的特质。就好像杰克·斯派洛船长一样,换一个演员,就不是杰克·斯派洛船长了。
  刚才这场戏,艾伦·里克曼可以清晰感觉到埃文·贝尔内心在肆意狂奔的那种畅快感,在原著小说中,足足花费了近三千字来描写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此时的心理变化,可是那都是文字,真正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句台词都没有。所以,埃文·贝尔必须把内心的冲突、转变、爆发细腻而内敛的表现出来,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在镜头上呈现出来都让人感叹。即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埃文·贝尔的演绎,都是一种享受。
  泰迪·贝尔等人站在监视器旁边看着埃文·贝尔,埃文·贝尔站了一会,拍了拍手,扬起声音说到,“很好,大家原地待机,不要急着穿衣服,今天天气还是很热的。”此时整个广场有三分之二都是全果的,剩下三分之一也都是衣衫不整,听到埃文·贝尔这句话,大家都低低地笑了起来。
  埃文·贝尔小跑着回到了监视器面前,给了泰迪·贝尔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开始确认画面。约莫十分钟之后,埃文·贝尔终于宣布,这场戏耗时八天之后,终于宣告拍摄完毕。同时这也意味着,“香水”的拍摄只剩下最后一场戏了,在巴塞罗那的外景地,拍摄电影的第一场戏和最后一场戏,分别是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出生和死亡的戏份,这都发生在一个鱼市场上。
  在原著小说里,这个鱼市场是巴黎圣婴公墓上形成的,但是因为考虑到要制造出鱼市场那种恶臭、肮脏、混乱的场面,巴黎自然不是最好的选择。最终伯纳德·艾辛格选中了巴塞罗那之外的一个小镇,在那里搭建了鱼市场的外景地。
  “香水”剧组就将在这个外景地结束整部电影的拍摄。
  埃文·贝尔确认完镜头之后,就站起来对着演员们大声喊道,“嘿,伙计们,可以穿上你们的衣服了。”现场近九百名演员和工作人员都集体鼓掌起来,这场戏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现在终于圆满结束,的确是值得庆幸的事。
  埃文·贝尔坐在监视器前面,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伯纳德·艾辛格和泰迪·贝尔去组织收拾现场了,艾伦·里克曼则去卸妆了,他们今天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要赶往巴塞罗那。
  从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这个角色中走出来之后,埃文·贝尔只觉得大脑有些疲倦,刚才的确是消耗了他很大的心力。看着四周搭建完美的布景,恍惚之间就让人穿越回到了十八世纪的法国。“香水”的故事时间点其实很清晰,1738年的夏天,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出身了,这是路易十五统治末期的法国。
  路易十四给法国遗留了财政的混乱和普遍的衰落,路易十五将穷奢极欲发挥到了一个新的极致。路易十五消费了很多精力在对妇女的追求中,他的许多情妇和风流韵事都被载入了史册。最终留给了路易十六一个残破不堪的国家,法国大革命已经开始萌芽。
  当初埃文·贝尔在香波城堡拍摄音乐录影带的时候,就对路易十六这个国王产生了许多想法,现在他就“身处”在这个时代,思绪更是在不断翻滚。想想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的一生,他始终在追求气味的世界,他用气味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因为自己本身对气味的缺乏,却始终没有任何存在感,成为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的存在。路易十六呢?他贵为一国之主,他的生活从表面看起来自然不能和如同蝼蚁一般的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相比较,但是路易十六的人生,其实并没有好多少。
  一国之君人前的无上荣耀与背后的落寞孤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路易十六只是想成为一个锁匠,但是国家兴亡的重任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在这一点上,路易十六和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的可悲,不分轩轾。国家政权摇摇欲倾时,路易十六曾经努力过,曾经尝试挽救这个国家,他也不希望自己落得祖父路易十五被称为“昏君”的下场,但是可惜,他失败了,因为成为国王从来就不是他所追求的。
  当法国大革命掀翻了波旁王朝的统治时,路易十六沦为了阶下囚。谁又曾经想成为国王呢(Who.Would.Ever.Want.To.Be.King)?至少他路易十六不想,因为他从来就不谙政治。路易十六的确对国家和人民犯下了过错,但这是一个朝代前行的车轮,并不仅仅是路易十六的错。最后,路易十六和往后玛丽·安东尼特以里通外国的反革命罪和阴谋复辟罪被处以死刑。在临刑前,他对着围观的群众大喊,“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的怒火。”
  其实,路易十六何错之有,他从来不想当皇帝,他只是想沉迷在锁头的世界里,但他却不被允许。在这一点上,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比路易十六幸运。历史,就好像一首诗歌,苍白、黑暗、多彩,有着各种各样的无奈和必然。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在1766年六月底的一个深夜,结束了他的生命,此时距离路易十六即位还有八年的时间。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同一种人,路易十六是一个真实国家的国王,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则是香味世界的主宰者,他们都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香水主宰世界,这一点和路易十六的国王位置,没有任何区别;同时,他们的生命之中都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但却都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最终只能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方式不同,但是身处不同时间、空间、位置的两个人,生命轨迹却产生了惊人的重合。历史,就是如此有趣。
  埃文·贝尔的脑海之中,历史的画面和“香水”原著小说的故事交替浮现,在他的眼前构成了一副壮丽的画卷,各种鲜艳的色彩冲突在一起,绽放出迷人的色彩。
  “大千世界曾由我主宰,巨浪也曾因我之命澎湃,而今我却在黎明独自露面,在曾属于我的大道落寞徘徊。
  凡人生死曾由我主宰,尽情品味惊恐在死敌瞳孔绽开,欣然倾听百姓高歌喝彩:‘先王亡矣!新王万代!’此刻我手握权威经脉,转瞬才知宫墙深似海,恍然发现我的城池,基地散入盐沙乱似尘埃。
  听那耶路撒冷钟声传来,罗马骑兵歌声震彻山海,担当我的明镜、利剑和盾牌,我的传教士屹立边疆之外。只因一些缘由我无法释怀,一旦你离开这里便不再,不再有逆耳忠言存在,而这便是我统治的时代。
  凛冽邪风呼啸袭来,吹散重门使我深陷阴霾,断壁残桓礼崩乐坏,世人不敢相信我已当年不再。起义大军翘首期待,有朝一日我站上断头台,恰如傀儡吊线寂寞摇摆,悲哉,谁又曾渴望万人膜拜(Who.Would.Ever.Want.To.Be.King)?
  听那耶路撒冷钟声传来,罗马骑兵歌声震彻山海,担当我的明镜、利剑和盾牌,我的传教士屹立边疆之外。只因一些缘由我无法释怀,一旦你离开这里便不再,不再有逆耳忠言存在,而这便是我统治的时代。”
  这些歌词,就好像十八世纪的吟游诗人吟唱的诗词一般,在埃文·贝尔的脑海之中迸发出惊人的能量,洋洋洒洒在狂风之中肆意咆哮。闭上眼睛,千军万马,金戈铁马,历史画卷在脑海之中铺陈开来。
  王侯将相,终究也只是凡人而已。生命不息,闪耀出生命最绚烂的色彩,这才是真正的不朽。埃文·贝尔脑海之中闪现过一句西班牙语,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生命万岁(Viva.La.Vida)。”
第1072章
再现经典
  历史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法国大革命之后,拿破仑一世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帝国,但是这个王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从1804年建立,到1814年被反法联军打败后退位,也就持续了十年不到。而1815年的百日复辟之后,因为滑铁卢而彻底灭亡,路易十八复辟了波旁王朝。但是这一次波旁王朝也只和平了十五年的时间,路易十八的继承人查理十世,因为解散议会,限制人们的选举权和出版自由,从而直接导致了1830年七月革命事件的爆发。
  当时一位叫做克拉拉·莱辛的姑娘首先在街垒上举起象征法兰西共和国的三色旗,少年阿莱而把这面旗帜插到巴黎圣母院旁的运作桥头时,中弹倒下。画家欧仁·德拉克罗瓦目击了这一悲壮激烈的景象,义愤填膺,决心为之画一幅画作为永久的纪念,于是,这就有了卢浮宫博物馆收藏的那副“自由引导人民”的诞生。
  “自由引导人民”体现了法国人民对自由的渴望,在历史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德国诗人海涅还为此画创作了赞美诗。
  事实上,无论是路易十六、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自由引导人民”,还是历史长河无数英雄人物,包括埃文·贝尔自己,他们都是不同的个体,但同时他们身上也同样闪烁着对生命的热爱。就如同那句“生命万岁(Viva.La.Vida)”,也如同泰戈尔的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这都是对生命真谛的体悟。
  其实历史细细品味的话,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枯燥无味的,就算不说那些在人类历史长河的大事记,单单回顾自己人生过去发生的一切,也可以发现许多有趣的事。
  曾几何时,一年级时因为一块橡皮和同桌闹得不可开交,五年级时因为演讲比赛只获得第二名而觉得世界都崩塌了,八年级时因为心仪的女孩没有和自己说话而沮丧,十一年级时因为未来应该上大学还是出去打拼而烦恼不已;曾几何时,一杯咖啡弄脏了衣服就会破坏一整天的好心情,上班路上的堵车就会让一天的开始变得烦躁不已,钱包不翼而飞就会觉得生活失去了色彩,忘记了好友的生日就会觉得抬不起头;曾几何时,一段感情的逝去就觉得全世界都是黑暗的,一次背叛就会让人对信任一词重新定义,一次生离死别就被悲痛的洪流所吞噬……
  但是当这一切都过去之后,回头看来,其实生命真正的意义就在于这些情感的堆积,快乐,悲伤,幸福,离别,笑容,泪水……享受生命的每一刻,才是生命的真谛。路易十六一生都希望成为一个单纯的锁匠,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一生都希望找到自己的存在,法国七月革命的人们一生都在希望自由的到来,而埃文·贝尔,他曾经花了一生的时间为别人而活,幸运的是,他获得了第二次机会,他赢得了曾经渴望的亲情,他也看到了生命真正的色彩,绚丽,多彩,灿烂,美好。
  “生命万岁”,让人不由自主就想高呼一声,再一声。
  记得,去年六月份在香波城堡拍摄音乐录影带的时候,埃文·贝尔就对“历史”特别感兴趣,那是一种对过去好奇和探究。其实历史并不是那么单调、繁琐、无聊的,很多时候,历史也可以变得趣味十足。那时候,斯嘉丽·约翰逊就说,如果能够把历史也变得性感,那将会很有趣。埃文·贝尔当时就觉得,创作一首关于路易十六,或者是关于历史的歌曲,应该是十分不错的主意。
  在过去一年中,埃文·贝尔断断续续一直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触发点而已。没有想到,却在今天顺利完成了。虽然今天的创作过程是一气呵成,前后埃文·贝尔只耗费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歌词写完了,但严格来说,整个创作过程却是持续了一年零三个月。历史,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知识的沉淀,没有理解的深入,是没有办法领悟一个时代的特征的。
  刚才这首埃文·贝尔情不自禁用“生命万岁”来命名的歌词,远远不仅仅是一首歌词,每一个句子的时态和用词,都结合了历史,结合了宗教,比起说是歌词,更像是一首诗词,就好像十八世纪如同诗歌一般的历史。
  这是埃文·贝尔创作的歌词中,最大气最简练最诗意最壮观也是最深刻的,即使是当年那首被奉为无法超越的经典之作“天光(Iridescent)”,在歌词方面,也依旧比不上刚刚创作的这首“生命万岁”。当初的“天光”是将自己的心绪融合到大自然之中,在公路旅行上目睹了那壮观宏伟的画面之中,情不自禁抒发出来的感想,那种豪气在胸腔之中激荡;而这次的“生命万岁”,却是站在了历史的角度,站在了所有人的角度,这是对生命的一种歌颂,对自由的一种渴望,仅仅从立意上来说,就超脱了普通的歌词范畴。
  埃文·贝尔刚才创作歌词的二十分钟内,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当创作结束之后,他试图对歌词做一些修改,却发现无从下手,因为他认为这就是最佳的版本,是否完美他不能下定论,但是无需修改却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铿锵有力、跌宕起伏、激情四射的歌词,虽然透露着历史的苍白和阴郁,但主题却是对生命的渴求,埃文·贝尔希望能够用一首磅礴大气的旋律将歌词衬托出来。
  联想到乐器的时候,埃文·贝尔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大提琴,上一辈子埃文·贝尔的大提琴功底可是十分扎实的,可惜这一辈子在创作的时候,除了“旧爱已死(Your.Ex·Lover.Is.Dead)”之外,他没有更多的机会将大提琴的音色展现出来。这一次,说到大气,音乐之中自然是首推交响乐,埃文·贝尔想到了采用小提琴做主旋律,大提琴取代贝斯的节奏地位,作为旋律的节奏低调。
  埃文·贝尔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拿着一根小木棍,就好像交响乐团的指挥一样,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的眼前有一个百余人组成的大型交响乐团,伴随着他挥舞着的右手,大提琴的旋律低沉地宛若翱翔的苍鹰,在茂密的绿色、清澈的蓝色、深沉的褐色组成的中土大陆之上低低滑翔而过,在天际留下一道长长的飞行痕迹。
  定音鼓的鼓点和小提琴的弦音加入伴奏,将天际边缘的海平线带入视线之内,那汹涌澎湃的波涛在苍鹰的身体底下翻滚咆哮,击打在巨大的礁石上,迸发出大片大片晶莹透亮的水花,那种低低的轰鸣声在天空底下回旋盘转。
  埃文·贝尔只感觉自己的胸腔里有着无数的乐符在激荡碰撞着,就好像浪花撞击礁石一样,每一个碰撞都会有无数的声音在回响,大提琴、小提琴、定音鼓、原音吉他、键盘……对了,还有清脆悠远的钟声,所有的乐器旋律在埃文·贝尔的脑海之中交织,以刚才创作的歌词为躯干,开始一点一点在上面赋以血肉。绿色的是森林,蓝色的是大海,琥珀色的是天空,褐色的是土地,红色的是岩浆,黑色的是阴影……这是一首歌,更是一个世界,被赋予了生命力的一个世界,乐符伴随着世界里自由肆意张扬的风,在每个角落里狂放地高歌着。
  当埃文·贝尔把整首旋律编曲完毕时,胸腔澎湃的情绪到达了顶点,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这个角色,还是因为路易十六的那段历史,亦或者单纯是因为这首歌曲所带来的震撼,但是他此时此刻就是想狂喊一声,把内心的激动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
  于是,他这么做了。
  “啊!”埃文·贝尔站在原地,就好像朝着天空怒吼一般,把内心激荡碰撞的火花完全释放了出来。
  广场上的工作人员和临时演员都诧异地看着埃文·贝尔,全部人都受到了惊吓,还以为埃文·贝尔疯了——事实上他此时的确是疯了,不过泰迪·贝尔阻止了陷入迷惑、紧张的人们,他表示,估计埃文·贝尔是在进行一次创作,需要宣泄一下内心的情绪。
  果然,埃文·贝尔怒吼完之后,扬起声音,就像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国王,抬起声调说到,“‘生命万岁(Viva.La.Vida)’!”虽然这句话是西班牙语,但同时也是传世名句,所有人都能够听明白。恍惚之间,大家都若有所悟,猜测埃文·贝尔因为刚才那场戏,有所感悟,最终创作出了一首歌。
  虽然大家的猜测有所偏差,但距离事实也不远了。
  埃文·贝尔将胸腔里的情绪宣泄一空之后,并没有泄气萎靡,而是精神一震,飞快地朝泰迪·贝尔跑了过去,泰迪·贝尔刚才就把素描本拿了出来。埃文·贝尔接过本子,直接席地而坐,就开始把脑海里的旋律化作一个个乐符,在纸面上记录下来。
  当初“天光”横空出世,包括埃文·贝尔在内,很多人都认为要超越这首经典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但是今天,埃文·贝尔创作出了这首“生命万岁”,就他个人而言,这是他继“天光”之后,创作出的第二首经典,绝对能够与“天光”比肩。
  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激动,埃文·贝尔尽情地沉浸在这种欢欣鼓舞的气氛中,把所有的情绪都通过笔尖记录了下来。
第1073章
臭不可闻
  创作出“天光(Iridescent)”,是灵感的一种碰撞,无论是公路旅行时看到大自然的壮观,还是对于上一辈子情感纠结和放手的释然,亦或者是九一一事件之后内心的感悟,是埃文·贝尔脑海之中各种灵感碰撞出的火花,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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