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校对)第6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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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雍州南三百里
  梅竹镇
  曾经繁华的小镇已经被纥人彻底摧毁,一片残垣断壁,屋顶上的火焰还在升腾,角落里还有女子凄凉的哀嚎和纥族男人的狞笑。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女子哭着跑出来,却被几个纥族男人追上一顿拳打脚踢后拉回了阴暗处,哀求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能从围着的人群缝隙里看到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被人强行分开,不停的踢打却无济于事。
  镇子口一群纥人狂笑着将耕牛宰杀然后肢解,挂在火堆上烤着,很快就有肉香飘了出来。纥族的男人们一边唱着曲调很奇怪的歌谣一边围着烤牛跳舞,充满了欢快。
  一个站在屋顶上的纥族男人忽然发现街角柴堆里有些动静,他随即朝着那边一边指一边喊,立刻有十几个纥族男人跑过去,有人想将柴堆扒开却被阻止,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后,随即有人将柴堆点燃。
  当火焰升腾起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小女孩想往外钻,却被纥族男人用棍子捅回去,直到火焰熄灭。有人用木棍将柴灰扒开,里面露出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已经烧焦了的尸骸,但依稀还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纥族男人们哈哈大笑,有人解开裤子朝着尸骸撒尿。
  整个镇子里充斥着的都是这样的暴戾,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土司模样的纥族男人被人簇拥着走进镇子,在村口空地上并排跪着十几个女子,被人捆的结结实实,嘴里也塞了破布。她们惊恐地看着这些穿着兽皮衣服的纥族人,连挣扎都不敢。
  土司在这十几个女子面前走了一圈,看起来很随意的指了指其中两个模样最清秀的少女,然后转身而去。立刻有人上来,架着那两个少女跟在土司后面往村子里走。当土司离开之后,那些纥族男人们欢呼了一声,上百人冲上去哄抢剩下的女子。很快,她们身上的衣服就被撕碎,头发被抓掉,白皙的身子上一道一道的都是伤痕。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就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脸色很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没有悲伤没有喜悦。
  “教主,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在他身后站着几十个身穿麻衣长袍的男人,手里拎着的不是纥族人管用的长矛而是大隋的制式横刀。他们称呼那个穿白色长袍的男人为教主,语气很尊敬。
  “不好?”
  被称为教主的男人摇了摇头淡然道:“这世界上没有好与不好,也没有善与恶,只有成功还是失败。这些纥族人已经被压迫了百年,不让他们将心里的怨恨发泄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为我所用?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宗门,而是恢复我大商帝国的荣耀。南燕慕容耻那个贱人当初从我手里骗走了一切,而隋人则毁掉了我的国家……我要拿回来,原原本本的拿回来。”
  “让他们去发泄吧,一百多年前他们本来有着很尊贵的地位,是我大商国的好朋友。但是隋人来了之后,他们就成了奴隶。换做是你们的话,这百多年的耻辱也会有爆发的时候。让他们得到好处,他们才会听话。”
  “可……”
  有个人摇了摇头:“可弟子不懂,这些人应该是我们的亲人,不对吗?”
  被称为教主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缓步走过去揽着问话那人的肩膀:“你的先祖是大商国正三品骠骑将军,在与隋人的决战中力战而亡,为了大商国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最终也没低头……我实在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太让我失望了。”
  他用刀柄一下一下的戳着那个汉子的心口:“为了重建大商,我们尚且可以牺牲,这些已经对隋称臣的百姓自然也要牺牲。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我只要你们记住我的命令和你们的使命。”
  他松开手,那个汉子痛苦的蹲了下去。
  教主看向北方张开双臂:“雍州……大商的国都,我就要回来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镇子里的火还在烧,纥族男人们还在狞笑,可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一具浑身是伤还沾满了泥土的年轻娇美的尸体被人从角落里拖出来,然后丢进火堆里。她仰着头睁着眼,就好像狠狠地瞪着那个穿白袍的男人。
第0620章
时机到了
  酒席间的气氛依然有些冷清,以至于除了喝酒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话好说。迟浩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途径将话题引到了南疆之乱上,方解先是愤而大骂然后就是一阵哀叹,便再没了下文。
  他与钟辛对视了一眼,钟辛随即放下酒杯长叹一声:“想我大隋国强民富,本以为可以绵延万年而不朽,可谁想到一个李远山就把大隋的根基撬动,紧跟着各地皆有狼子野心之辈试图夺取神器……人心怎么会坏的这般快?”
  这话说的太矫情了些,可也是为了引出下文。
  “想当初南燕小丑慕容耻自称孙皇帝,每年除了进贡之外,在先帝寿辰还要面北而拜,谁想到先帝留着他的命却还不如养一条狗,据说他勾结了纥人攻入南疆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仅是桥县一县,就有十几万百姓被杀,良田被毁房屋被焚,惨不忍睹……”
  “是啊……”
  迟浩年将话接过去叹道:“我与平商道总督骆秋骆大人联名写信给驻守在江南的朝廷战兵将军,让他们速速带兵来南疆抗贼,可那几个人吃着朝廷俸禄却毫无作为,满嘴的仁义道德却胆小如鼠!现在骆秋独自组建民勇在平商道抗击贼寇,却举步维艰。我等虽然有心帮扶,奈何手里没有兵,就算尽力而为也不过多筹集些钱粮而已。”
  “唉!”
  钟辛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我为北徽道总督,平商道的事与我相隔千里,可我与骆大人同为朝廷官员镇守一方,骆大人现在肩膀上的压力我是感同身受。只是百姓们受的苦,我却无能为力!”
  他跺了跺脚,一脸悲戚。
  方解也不言语,只是垂着头像是走神。迟浩年和钟辛对视了一眼,知道现在是该挑明的时候了。
  他刚要张嘴,吴一道却端起酒杯来说道:“两位大人难得有闲暇出来走走,今日咱们故人相聚就不谈国事了。南疆之乱纵然让人心忧,可今日还是要尽兴才对。我敬二位大人一杯,咱们今日还是只叙旧吧。”
  迟浩年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被吴一道堵了回去。
  他们两个举杯陪着喝了一口,场面又陷入尴尬。
  “其实……其实也不能全怪江南的那些战兵将军,他们不出兵也有不出兵的道理……”
  迟浩年沉默了一会儿后换了一个方向:“江南也乱着,他们没有皇命自然不敢胡乱出兵。虽然我和骆秋商议过,愿意凑齐了大军出兵所需的粮草辎重,可他们还是不愿来西南……唉……可惜,若是老夫手里有兵,纵然我手无缚鸡之力,我也要提刀上阵为国杀敌!”
  钟辛道:“想必礼贤兄与骆大人为了南疆之乱,也愿意凑出不少钱粮吧?”
  “自然!”
  迟浩年见钟辛很配合的将话题引到了这里,他立刻肃然道:“为了国之太平,驱逐贼寇肃我南疆,便是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若是有人此时愿意出兵南疆为国杀贼,我现在就敢代表雍北道诸多富户们说一句,短时日内凑出三十万石粮草,百万银钱还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平商道骆大人募得的物资,足够大军用度!”
  “这样吧。”
  钟辛立刻说道:“若是礼贤兄请到了救兵,我也愿意为早日平定南疆出一份力。若是礼贤兄请到的这援兵要从我北徽道经过,我就下令所有关卡放行,且一路所需物资补给都由我北徽道出了!”
  “明哲高义!”
  迟浩年抱了抱拳激动道:“我代骆大人谢你!”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差不多将愿意付出的代价都说了出来。吴一道看了方解一眼,却发现方解竟是好像已经醉了,虽然还坐在那里却已经摇摇晃晃。吴一道对方解的酒量自然了解,所以心里笑了笑。
  “两位大人如此高义,若是陛下得知也会大为欣慰。”
  吴一道为迟浩年和钟辛满上酒,将话题揭过去之后就又开始说些旁的事。迟浩年和钟辛知道吴一道是什么意思,再看方解装作迷迷糊糊一言不发,显然是觉得刚才的价钱还不够。两个人都有些不悦,可这是他们两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又不是方解主动提出,所以他们也只能忍着。
  从一开始,双方谈话就刻意避开了罗耀这个名字。迟浩年大骂反贼,对罗耀也是只字不提。他们都知道方解和罗耀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唯恐提到那个名字方解会有什么反应,索性不提。
  现在他们谈话用的身份,还都是大隋的官员。虽然罗耀反叛和西南四道的几位总督不离关系,可他们比较没有跟着罗耀起兵,方解和吴一道也不会傻到点破这一层。
  钟辛和迟浩年知道方解和吴一道早就听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已经点的这般透彻只剩下直接说明了,可方解还在装醉,吴一道只说些旁的话,他们也不敢确定方解是对去南疆没有兴趣还是觉得筹码不够。
  迟浩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来之前曾经见过平商道总督骆大人,知道我要为南疆之乱而奔走,骆大人特意交代过……”
  迟浩年看了一眼方解,然后缓缓地说道:“众所周知,雍州城原来商国的皇城被太宗皇帝定为西南行宫,行宫中有足够装备二十万大军的兵器甲械,别人都以为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了,可骆大人告诉我,雍州行宫里的东西还在。为了抵抗贼寇,骆大人打算将行宫里的兵器甲械也拿出来……”
  吴一道一怔,他也看了方解一眼后笑了笑:“大人这是在说笑吧,雍州行宫里若是有这么多兵器甲械,能还留着?哈哈……大人真会讲笑话。”
  “真的有!”
  迟浩年肃然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而没被带走,但那些东西确实还在……如果散金候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先派人往雍州面见骆大人,让骆大人开雍州宫的库仓看一看就知道了。”
  吴一道笑了笑:“我派人去看什么,我派人去看了也没有能力去解雍州之危啊……”
  ……
  ……
  酒席结束的时候方解醉的人事不省,被人搀扶着离开议事大厅回去休息,这不能说是失礼的举动,只能说是太过热情。本以为可以在酒席之间将事情谈好,可方解醉成这样自然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迟浩年和钟辛对视了一眼,随即也都醉了。
  既然客人醉了,自然要安排住下。唯一没醉的散金候吴一道让人整理出来两间干净的房子,又派人将两位封疆大吏背着进了房间休息。当然,虽然准备了两间房,但还是把两个人送到一间屋子里。
  总得给人家个商量事情的机会不是吗。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迟浩年和钟辛知道方解肯定没醉,方解也自然知道他们两个没醉。方解醉了,是因为那两个人说来说去还没有说到底线,所以方解必须醉了不再听他们说下去,给他们时间再考虑商议。而另外两个人醉了,是因为他们没有达到目的肯定还不能走。吴一道这个没醉的,其实才是喝的最多的那个。
  等安顿好了迟浩年和钟辛之后,吴一道才去方解的房间,半路上遇到坐在栏杆上发呆的桑飒飒,吴一道客气的点了点头。
  “方解喝醉了?”
  桑飒飒问。
  吴一道对这个女子始终有些戒备心,所以点了点头道醉了。桑飒飒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坐在栏杆上晃着两条腿看着天空。吴一道不明白她问了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继续说话只好走了。只是他总觉得有些什么怪异的地方,却因为心思太重而没有发现那怪异来自何处。
  走出去几步之后吴一道忽然又回头,这才看见原来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是在桑飒飒所坐着的栏杆上,有数不清的蚂蚁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在桑飒飒两侧,看起来就好像已经整军列队的士兵一眼,忠心耿耿的守护着自己的主将。
  在桑飒飒身边总是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大营里已经不止一个人看到过。比如她站在校场上,天空就有鸟儿盘旋。她走在大营外面,那些被士兵们打狠了躲进深山里的野狼会跑出来围着她打转。
  许多人说她是仙女,也有人说她是妖女。
  吴一道摇了摇头,转身大步朝着方解的房间走了过去。
  校场远处,白狮子浑沌有些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最近这段日子过的太过清闲安逸,无所事事的白狮子整日就趴在校场上享受太阳的按摩。它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坐在高处栏杆上的那个女子,然后晃晃脑袋一脸的迷茫。
  吴一道到了方解方解的时候,方解正在洗脸,见吴一道进来,方解笑了笑道:“真是赶的巧了,咱们才商议南下的事就有人主动来送钱粮,看来平商道的局面已经烂到了一定地步,不然迟浩年不至于从雍北道千里迢迢的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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