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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用。”诸葛亮点点头道：“只是要向都督借艨艟三十艘，每船派三十名士卒。”
周瑜闻言目光一亮：“好计策。”
抬头看了看天，微笑道：“五日后，江陵一带当有大雾，不知瑜可否有幸见见孔明手段？”
诸葛亮知道，自己一旦提出要求，必然瞒不过周瑜，微笑着结果侍者送回来的羽扇，轻摇两下，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好，五日之后，瑜便与孔明同去，一探曹军虚实。”周瑜抚掌笑道。
虽然未曾有演义中说的那般龌龊，不过这也算是两人一次无形的交锋，似这种顶尖智者，纵使不会相轻，却也定会有些暗中较劲，无关乎双方的势力，只是单纯类似武人之间角力。
“都督万金之躯，愿与亮同往，这份气魄却非常人可有也。”诸葛亮点头笑道。
当下，周瑜给诸葛亮准备艨艟战船，让吕蒙点齐九百人马静待，五日之后，两人同乘船往曹军水寨而去，等到了江陵时，却已经是深夜，果如周瑜所料，江面之上，起了大雾，难以视物。
诸葛亮命人将战船靠近曹营，鼓噪呐喊，却不太过靠近，曹军闻得鼓噪之声，因为雾大，不敢轻易出战，便以弓箭射击。
诸葛亮和周瑜在船舱中相对而坐，听着船舱外密集的箭簇声，不见任何慌乱，只是对饮，谈古论今，仿佛并不是在曹军大营之外，而是在自家厅堂之上一般。
“孔明觉得，此番曹军能给我等送来多少箭簇？”周瑜端着酒觞，微笑着看向诸葛亮道。
“这一夜下来，十万支箭簇总会有的，不知可否补足都督所缺？”诸葛亮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酒水，随后便将酒觞放下，喝惯了刘毅做的酒窖中拿出来的酒水，这江东的酒虽好，但诸葛亮的嘴如今也挑剔了许多，却是不愿多喝了。
“足矣！”周瑜淡然笑道：“长夜漫漫，这等时候，亦无心睡眠，孔明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都督有此雅兴，亮敢不从命？”诸葛亮笑着答应道。
自有侍者为两人摆上棋盘，两人猜子之后，开始落子。
周瑜将黑子往棋盘上一按，看着诸葛亮道：“孔明此计颇奇，瑜不及也。”
“也是受人启发，亮不敢居功。”诸葛亮摇头笑着落子道。
“哦？”周瑜跟着下了一子：“刘豫州帐下，还有奇人？”
“此本是当初伯渊守墨城之时所用疲兵之计，亮稍作修改，拿来献丑，却是让都督见笑了。”诸葛亮笑着再度落子，同时将当日刘毅败夏侯之事跟周瑜说了一遍，他当时虽然不在墨城，但邓艾曾说过刘毅在山寨破山贼时用过此法，大概也能推测出来，此时说起，却仿佛自己当时便在场一般。
两人此时落子破快，从棋盘上看来，好像是各下各的，根本不管对方，犹如两军对垒一般。
“孔明如此说，瑜更想一见此人了。”周瑜落了一子，轻叹道。
“此战过后，都督可去夏口，要让伯渊渡江，他怕是不愿的。”诸葛亮笑道。
周瑜显然动了挖墙脚的心思，但诸葛亮如此推崇刘毅，是为刘毅张目，同时也是宣告刘毅已经效忠了刘备，怎会让对方挖墙脚来。
周瑜闻言，点点头道：“他日有暇，定去拜会。”
对于这一仗，周瑜有足够的信心，似乎想起一事，突然问道：“孔明当日来柴桑时所乘轻舟，是否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诸葛亮嘴角抽搐了一下，当日他可说是形象大毁，比鲁肃后出发，却比鲁肃早了一个时辰到了柴桑，只是当时的形象，实在算不上好，此刻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却未曾多说。
“可否请他多造一些这等轻舟？”周瑜目中神光闪过，目光灼灼的看向诸葛亮。
“亮已书信回去，伯渊早在亮来柴桑时，却已经开始打造，如今已有百艘，不知是否够用？”诸葛亮点头道，刘毅看来也猜到了这一仗的关键，这让诸葛亮对于刘毅也更高看了许多。
“看来此人之能，不在孔明之下也。”周瑜闻言，有些惊叹的看向诸葛亮道。
诸葛亮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他跟刘毅交往日久，感觉却有些摸不透，刘毅的才思确实有，但要说这种先知性却是不算太强，否则当初也不会兜兜转转在南阳绕了一圈又回来，但要说不强，一些大事之上，刘毅又总有惊人的预见，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闲人一群
“谢曹丞相赠箭。”
“谢曹丞相赠箭。”
清晨，江面的雾气渐渐散去，营外的声音让曹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仔细听之，不由有些皱眉，对着帐外道：“仲康，外面何人喧哗？”
许褚面色有些阴沉的进来，对着曹操躬身道：“丞相，我等中了那江东鼠辈的奸计！”
“哦？”曹操浓眉一轩，有些疑惑，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中计了，而且若是中计，也不该如此平淡呐？这是哪门子的计策？光打雷不下雨的。
“回丞相，昨夜那江东派人趁夜前来探营，丞相您未免敌军诱敌，命众将士不出营迎战，只是以弓箭逼退敌军。”许褚躬身道。
“确有此事。”曹操点头道，毕竟曹军不习水战，如今用蔡瑁、张允，其实也是矮个儿里面挑高个儿，再加上昨夜大雾迷江，不清楚对方虚实，曹操不敢贸然出战，是以命将士以弓箭射退对方，此时听许褚提起，有些疑惑道：“与此事有关？”
“嗯。”许褚闷闷的点了点头道：“却是那江东鼠辈将船上扎满草人，诱我军放箭，这一夜下来，也不知道送了对方多少支箭簇。”
曹操皱眉起身，披了外袍，带着许褚往营外走去。
大江之上，三十艘扎满了箭簇的艨艟已经开始收队，远远地，犹能听到船上的江东将士高喊“谢丞相赠箭”的口号，四周的曹军在大雾散去之后，便已经停止了射箭，此刻看着那些耀武扬威的江东将士，一个个面色阴沉，恨不能直接冲上将那些该死的江东鼠辈一阵砍杀。
曹操看着那顺着江水开始返航的东吴艨艟，面色自然不太好看，不过随即却是冷笑一声：“小儿之计也，便是赠他这些箭簇，又能如何？”
曹军如今合并荆州兵马，规模空前强大，便是没有对外号称的八十万大军，二三十万却是足有，十万支箭簇，曹操还赔得起，只是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对于如今已然可以蔑视天下的曹操来说，却是相当不爽的。
这跟官渡之战时，是两种心态，当时的曹操兵微将寡，内忧外困，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但如今，随着收河/北，灭乌桓，天下群雄至今已经差不多被曹操扫平了，只余江东、蜀中、辽东以及西凉这些边塞之地，在曹操看来已不足为虑，这个时候再被人算计，对于曹操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但冲出去打……曹操很清楚这水战不同陆战，对方早有准备，万一遭了埋伏，反而更挫己方锐气，所以也只能在嘴上蔑视一方。
而且就如曹操所说，便是赠给对方这么多箭簇又能如何？于大局而言，这种事情，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最多也只是打击一下士气而已，恶心一下曹操。
当然，对诸葛亮和周瑜来说，也不过是兴起之下，来曹军大营外赚些外快，顺便算是一次暗中的交锋，同样是无伤大雅。
站在船尾处，周瑜收服船沿，凭风而立，看着曹营的方向，朗声笑道：“却不知道那曹贼如今是何等表情？”
“定不愉快。”诸葛亮羽扇轻摇，目视曹军水寨方向道：“却不知，都督以为，曹军水寨如何？”
周瑜笑道：“章法有度，当是投奔了曹贼的荆州将领所布，若要强攻恐怕不易。”
诸葛亮默默点点头，这方面周瑜是行家，自己就不献丑了，不过强攻肯定是不行的，曹军人多势众，而且猛将如云，虽然在水上进攻不足，但防守却是有余，强攻乃不智之举，现在占些便宜便跑才是最佳的选择。
“孔明怕了？”周瑜见诸葛亮不说话，扭头看着诸葛亮笑道。
“亮只是在想，曹军势大，以等闲之法，恐难破之。”诸葛亮笑道，他若怕也不会来了。
三十艘艨艟顺着江水东流，回到柴桑，东吴将士自是兴奋莫名，还未开战，便先胜一阵，虽然不是什么大胜，但在周瑜的暗中示意下，士气自然高涨，江东将士，如今最缺的就是士气。
“胡闹！”鲁肃闻讯赶来，看到并肩自艨艟上下来的两人，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阵数落：“两位皆是当世人杰，更是我东吴与刘豫州帐下支柱，如何能这般亲身犯险？万一若是有个闪失，这三军谁来统帅。”
“子敬何必如此焦虑。”周瑜飒然笑道：“旁人畏曹贼如虎，然如今看来，却也未必有那般可怕。”
“你……唉~”鲁肃有些无奈的瞪了周瑜一眼，拿他没辙，随即却是看向诸葛亮道：“孔明，我以为你生性稳重，不会轻易弄险，怎的此番却如此轻浮？”
“何险有之？”诸葛亮轻摇羽扇道：“况且此计乃亮所出，怎能让都督一人前去？”
鲁肃：“……”
你们都是大爷，害老子在这儿焦虑半宿。
早有江东将士将船上的箭簇从草人身上拔下来，百枚一捆，开始清点，一番清点下来，昨夜只是在曹营外转了一圈，获得的箭支不算零头也有十三万之多，周瑜自然是要借此机会将这次小胜渲染到最大，以提高士气，当即命人摆下庆功宴，款待诸葛亮，同时还不忘派人送一份厚礼去往夏口，这一功算是记在了刘备头上。
……
“草船借箭？周瑜和孔明？”夏口，刘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了，只是听说是诸葛亮和周瑜一同前去曹营借箭后，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这算是什么组合，这俩人相处的这么和谐？这究竟算是演义世界还是正史？
演义中的主角是诸葛亮，配角是鲁肃，反派是曹操，而正史中，压根儿就没这回事儿，如果按演义来说，那周郎气度实在让人感觉不出是一个冠绝天下的帅才，一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照诸葛亮差了何止一个档次？这两人的组合看起来就说不出的怪异。
但如果按照正史来算的话，也不对，这俩人在正史中好像没有太多交集，更别说把臂同游曹营，戏耍曹操了，虽然在刘毅看来有些诡异，但仔细想想，这样的场面，才有些羽扇纶巾的气度，感觉上，反而更让人舒服一些。
“对啊。”张飞疑惑的看向刘毅：“伯渊有何疑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曹操是何反应？”刘毅摇了摇头，难道告你说我看过三国演义？剧本不是这么来的？
“嘿，定然气炸了肺，说不定直接气死了那更好，这仗也别打了。”张飞咧嘴笑道。
刘毅目光带着几分鄙视看着张飞，没有说话。
“伯渊，你这是何意？”张飞瞪着刘毅道。
“我是觉得，你长得丑，想的倒是挺美！”刘毅没好气的道：“那曹操若真这般容易被气死，如今天下大势，也不会如此了。”
“你说我丑？”张飞怒了，瞪着刘毅就差破口大骂了。
“我一人说不算，你问问旁人去。”刘毅可不想跟张飞硬怼，这货急了可是会动手的，自己可打不过。
“大哥？”张飞看向刘备。
刘备单手托着下巴，眉头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张飞又将目光看向关羽：“二哥？”
关羽手捋长髯，一对卧蚕眉轻皱，双眼看着前方怔怔出神，好像没听到张飞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