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汉(校对)第274部分在线阅读
“故交?”吕布想了想,他可不记得自己在长安还有什么故交,皱眉道:“吾不记得在长安有何故交?”
说仇人还差不多,毕竟当初董卓是吕布杀的,西凉众将对吕布可没什么好感。
“此人说,当年董卓欲谋害主公,是他告的密!”高升躬身道。
“告密?”吕布想了想,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具体情形,细节方面,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片刻后挥手道:“带他进来,让我看看这位故友!”
也是今天吕布心情好,弘农在握,卫觊来投,一切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叶昭连收京兆八郡,但他吕布也没陪啊。
很快,贾诩在高升的带领下来到吕布中军大帐之中,看到吕布,不等吕布说话,微笑着上前道:“温侯可还记得昔日故人否?”
“你是……”吕布仔细看着贾诩,胖胖的脸上憨态可掬的笑容,很有亲和力,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
“昔日中郎将帐下主簿贾诩!”贾诩微笑道。
“有些印象。”吕布摇了摇头道:“却是哪位中郎将?”
当年从洛阳到长安,那中郎将可海了去了,朱儁、皇甫嵩、牛辅都当过中郎将,只是这些人貌似跟自己都不怎么对付。
“温侯可知,在下何以被张修绑缚而来?”贾诩没有回答,而是微笑道。
“我怎知道?”吕布皱眉看着贾诩,有些不太好的感觉,当年叶昭跟他说话,也是这么弯弯绕绕的。
贾诩察言观色,看到吕布不悦,连忙将表情一肃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便是为了见温侯一面,才被那张绣绑缚,温侯如今尽得弘农之地,却不知大祸将至,在下实在担忧不已!”
“放肆!”高升、曹性、侯成、魏续等人闻言,面色一冷,看着贾诩厉声道:“哪来的酸儒,胆敢危言耸听?”
贾诩却没惧怕,微笑道:“温侯近日可有感觉治地虽大,但治理起来却有力不从心之感?”
“确有此事,但为何会大祸将至?”吕布皱眉道,自入弘农以来,他便感觉有些忙不过来,南阳要管,弘农也要管,有种鞭长莫及的感觉。
“南阳至弘农,近四百里,若从陕县算起,足有六百里之多。”贾诩看到帐中有一幅大地图,走到地图前,比划了一下道:“此战温侯虽然得利不少,但温侯且看,从弘农至南阳,有太华山、枯枞山、金门、熊耳山还有洢水之隔,通讯、交通接不便利,看似两地相连,但情报传递却颇为滞涩,而且,温侯可有想过,若此时叶昭趁温侯在弘农之际,遣一旅偏师自汉中出筑阳,抄掠后方,温侯可救得及?”
吕布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贾诩微笑道:“需知弘农不过刚得,人心未附,而南阳温侯已经经营数载光阴,乃温侯根基之所在,如今弃根基之地而占据弘农,乃舍本逐末也,一旦南阳有失,那叶昭再挥兵东进,我知温侯骁勇无敌,勇冠天下,然毕竟寡不敌众,如今那叶昭不但有蜀军为其爪牙,更收拢李傕、郭汜二人之兵,至少也有十五万兵力,加之叶昭本是知兵之人,温侯可有信心兵力不足,民心未附之下,战胜叶昭,保得弘农?”
“这……”吕布闻言,不禁语塞,自家人知自家事,论军略,他自问不输任何人,但别说敌众我寡,就算双方兵力相等,他也不一定能赢了叶昭,若论勇武,叶昭身手不弱,还有典韦也是当世顶尖猛将,吕布纵使能够不败,但要胜也不容易,综合算下来,他根本没有胜算。
“就算温侯能胜,那南阳乃龙兴之地,温侯舍南阳而守弘农,也未免不智,若教叶昭得了南阳,温侯且看地图,弘农以西、东、北三面皆被叶昭环绕,所谓久守必失,在下实难看出温侯有何胜算!”贾诩说完,负手而立,不再多言。
吕布在地图面前看了许久,长叹一声,对着贾诩一礼道:“若非先生,布危矣,只是若就此将弘农拱手相让,布亦不甘心,先生可否教我?”
“这……”贾诩压根儿没有往后想,但此时吕布相询,为自己小命着想,脑子动的飞快,片刻后点头笑道:“温侯只需将弘农之民尽数迁往南阳,那叶昭便是得了弘农,也不过一片荒土!”
“好计策!”吕布抚掌笑道。
贾诩心中鄙视,这计策李儒、叶昭都用过的。
吕布一揽贾诩肩膀,对着众人道:“不想今日竟有大才来投,今后……还问请教贾先生字号?”
“不敢,在下贾诩,字文和。”贾诩有种不妙的预感,硬着头皮说道。
“今后,文和便是我军军师,不得对文和先生无礼!”吕布朗声笑道:“看先生面上,便饶那张绣一命,高升,你去通知卫觊,让他配合迁徙弘农百姓。”
“喏!”
贾诩张了几次嘴,但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终只能无奈一叹,不再多言,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十一章
说服
“哟,这吕布智商渐长呐!”长安,太尉府,叶昭收到前线来报时,着实有些惊讶,吕布竟然知道弘农不可守,竟然主动退兵?
“主公,吕布不足为虑,然这弘农人口……”李儒皱了皱眉,怎么说,弘农也有二十几万人口,就这么让吕布带走了,不但壮大了吕布,叶昭就算拿下弘农,也还得不断往弘农添加人口,否则一处荒地,要之何用?
“三辅一带那些小军阀收拾的如何了?”叶昭站起来,沉吟道。
“尚未清完,这些军法虽不强,但遍布各地,几位将军人手不足。”李儒摇头道。
“那便让段煨去!”叶昭想了想道:“告诉段煨,莫要与吕布交锋,给我把百姓拦下来便是。”
“喏!”李儒点点头,如今叶昭身边的大将都被派出去清缴各路贼匪,昆明池大营的降军暂时还不能用,长安守军不能轻动,也只有段煨那两万兵马可以直接调动。
……
弘农,湖县。
华阴的百姓已经被迁徙过来,因为随时可能遭遇叶昭的拦截,所以这次迁徙,卫觊十分狠辣,愿意配合的,走,不愿意配合的,杀。
反正这弘农接下来是叶昭的地盘,那些留下来的人,以后都是叶昭的臣民,虽然河东还没有传来确切消息,但赵云的人马已经在弘农盘踞了这么久,卫觊不认为卫家还能幸存,这灭家之仇,他现在没办法找叶昭去报,只能发泄在这些可能成为叶昭子民的身上,去他娘的名士风范,卫觊现在,只想杀人。
作为第一个投靠自己的诸侯,吕布待卫觊倒是十分礼遇,答应给卫觊筑阳、顺阳、和成三县之地修养,重建卫家,这三县也是跟汉中相接之处,若叶昭走汉中出兵,吕布相信卫觊会比任何人都积极。
卫觊很干脆的接受了吕布的安排,他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他想报仇,但以如今的局势,无论投靠曹操还是袁绍亦或是袁术,短时间内都很难跟叶昭交手,所以他只能选择吕布,至于兵马,吕布给他留了三千兵马,其余的,尽数并入自家军中,这也是托庇于吕布的代价。
事实上,任何一路诸侯都不可能任由自己手下有三万独立于自己之外的军队在,吕布就算不通政治,也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步。
手握三万雄兵,坐拥河东富饶之地,如今却要寄人篱下,交出手中军权,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只是再不好受,他也只能忍着。
“这么多人口,几百里路,日行二十里……”吕布策马走在陕县城下,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皱眉看向贾诩道:“军师,这需多久才能将人口迁走?”
“以目前的速度,最后一批恐怕需两月。”贾诩苦笑道,这期间并非一路坦途。
“两月?”吕布皱眉道:“我已按军师的意思,命人赶回南阳,安排这些人,但两月未免太长了,那叶昭岂会无动于衷?”
贾诩微笑道:“所以,在下建议温侯放弃陕县,率军伏于太华山之侧,蜀军若要追击,必过此处,凭温侯的本事,当可迎头痛击,给我军争取时间。”
“我说了,会放那张绣小儿一条生路,不过若我离开,他率部断我归路该如何?”吕布看着贾诩皱眉道。
“若温侯信得过我,在下愿意进城一趟,定能说服张绣退出陕县。”贾诩躬身道。
“不行,若那张绣对军师心生歹意,如何是好?”吕布皱眉道。
“温侯放心,在下与张绣相识数年,深知此人脾性,定能说服他退兵!”贾诩笑道。
“也好!”吕布点点头道:“魏续、成廉!”
“末将在!”魏续、成廉二将上前,躬身道。
“你二人随军师去走一趟,护先生安危。”吕布淡然道。
“这……”二人闻言面色微变,若那张绣心生歹意,那这可是有来无回。
“尽管去,这陕县如今不过三千将士,若那张绣敢动尔等半根汗毛,我便屠尽此城!”吕布扫了一眼陕县,冷哼道。
仗打到这个时候,陕县守军早已没有多少,吕布是看贾诩的面子,才没有继续攻打,否则,陕县早破了!
“喏!”二人躬身道。
“还有,把军师带回来!”吕布看了贾诩一眼道。
贾诩苦笑,知道吕布并不相信自己,与其说二人是去保护自己,倒不如说是监视自己,只是吕布没挑明,他也不好说破,躬身一礼之后,带着两人出营,去了陕县城外叫开城门。
陕县城中,张绣带孝迎接,目光不善的看着贾诩道:“先生,我以师礼待你,你却这般回报与我?”
“诩只求活命尔。”贾诩微笑道,对于张绣的责问不以为意:“将军记住,无论是张济将军还是将军你,诩未向任何人背叛。”
“那你此来,所为何事?”张绣胸中一堵,闷声道:“若是为吕布说降,便免了吧!”
“二位将军可否让在下与张将军单独聊几句?”贾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魏续、成廉。
二人心有怯意,如今见张绣不善的目光看来,各自点点头道:“我等便在门外等候军师。”
“军师?”张绣嗤笑一声,看着贾诩道。
“诩已经说了,为求存尔!”贾诩不以为意,看着张绣道:“此番前来,是为劝将军退兵,去投河内。”
“卫家?”张绣皱眉道。
“非是卫家,太尉已派兵杀入河东,卫家如今已亡,卫觊已经投入吕布麾下。”贾诩摇了摇头:“此时吕布欲迁弘农之民,不欲与将军纠缠,是以我才说动吕布,准我前来说服将军退兵。”
“我便与那吕布同归于尽!”张绣冷声道。
“不会同归于尽,吕布如今并了河内兵马,手中兵力之盛,仅此关中太尉,若吕布有心要攻城,此时城中恐怕不过三千兵马,旦夕可下,如何与他同归于尽?”贾诩看着张绣,摇头叹道:“留的有用之身,日后或有报仇之日,若今日死在这里,便再无复仇之时,太尉乃贤德明主,少将军武艺兵法皆属上乘,若投奔太尉,日后必有作为,而且南阳紧邻汉中,太尉与温侯他日必有一战,将军此时战死,无任何意义。”
“你为何帮我?”张绣皱眉看向贾诩道。
“我投温侯,是为求存,前来劝你,是为昔日恩义。”贾诩笑道。
“既然先生也觉太尉乃明主,何不与我一同往河东而去?”张绣皱眉道。
“将军以为,温侯放我入城,会不做防备?若将军退兵之前,诩未回营,将军想要渡河怕是千难!”贾诩对着张绣摇头道,他之前却有此意,但吕布派了魏续、成廉过来,贾诩便将这份心思息了,至少暂时,他没机会走。
张绣看着贾诩,良久,方才长叹一声,对着贾诩拱手一礼道:“绣之前多有冒犯之处,望先生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