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汉(校对)第1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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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将军不满朱儁杀俘,会与他不同,如今看来,却是在下天真了。”廖化红着眼睛看着叶昭。
  “还是有不同的,我当初不满他杀俘,就是不希望眼下这种事情发生,但既然发生了,我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而非纠结于个人恩怨无法自拔。”叶昭站起身来,皱眉看了廖化一眼道:“看来,你我最终还是无缘。”
  “将军要杀我?”廖化嘴角咧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叶昭笑了,笑的廖化莫名其妙:“将军为何要笑?”
  “统兵打仗,你能胜我?”叶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不能。”廖化很干脆的道,叶昭一路走来,有今日成就,绝非侥幸。
  “治理地方,你比我强?”叶昭又问。
  廖化再次摇头,叶昭之前在幽州如何,他不知道,但睢阳因叶昭而繁华了不少这却是有目共睹的,廖化自问做不到。
  “你比我年轻几岁?”叶昭又问道。
  “末将今年十五。”廖化沉声道。
  “十五,比我小了六岁,你有能力,也颇具潜力,但也只是潜力。”叶昭看向廖化笑道:“我要杀你,定是感觉你对我有威胁,元俭觉得如何?”
  “是末将自不量力。”廖化闻言,不禁苦笑道。
  “是你眼界不够宽阔。”叶昭拍了拍廖化的肩膀道:“要走,不会拦你,但看问题,莫要看人如何说,看他如何做,结果如何,你看世事,总会站在自己理想中的世界去看,却不肯看现实,若跳不出你胸中那将你禁锢的圈子,你此生成就终究有限,或可为将,却不能为帅,当有一日,你真的能跳出那个理想世界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廖化没有接话,只是恭敬地对叶昭行了一礼道:“将军所授,化不敢或望,希望他日,你我莫要在战场上相逢。”
  “保重。”叶昭没留人,目送廖化连夜叫了杜远离开,心中突然有些索然无味,该走的会走,该留的自然会留下来,廖化对自己终究不像管亥那般经历过生死的关系。
  接下来的几日,朱儁开始派人四处招降黄巾,或许是宛城一把大火,对他的触动太大,这一次,朱儁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实际上此刻就算朱儁想杀人,叶昭都不会再阻止,宛城那把大火,已经将黄巾军最后的斗志烧没了,没有了张曼成的统帅,也再难有人将那股气给激起来,叶昭没必要这个时候再跑去强装好人。
  不过朱儁显然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这一次是真的招降,叶昭也趁机将黄劭收了回来,顺带着,还有一个何曼作为添头,虽然人笨了点,但何曼步战却是不错的,一手棍法,竟然能跟管亥斗个三五十合不败,但以勇武而论,已经算是一员悍将了,也算是叶昭的一个意外收获。
  十二月,北方传来皇甫嵩大破黄巾,收复河北的消息,这场动摇了大汉根基的黄巾起义,最终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落下了帷幕,从最初声势浩大的起义,到如今惨淡收场,实际上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撑过。
  南阳局势,也随着朱儁的安抚,区域平定,只是昔日大汉第一郡,如今人口锐减至不足打乱前的两成,整个南阳都透着一股萧条的气息,短时间内,怕是再难恢复昔日的繁华。
  不管如何,这场征战,终究是大汉获得了最终的胜利,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十二月,眼看着年关将至,朝廷下来了文书,令一干将令回朝的回朝,有官职的,暂且回去继续担任,等待朝廷封赏。
  新任梁国相已至,叶昭这个代理梁国相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叶昭在跟袁绍、曹操、黄忠等人喝了一通酒之后,便启程回睢阳,睢阳县令也有人了,叶昭此番回去,只是将家眷接上,然后直接回河内,等待朝廷的封赏。
第三卷
洛阳风云
第一章
诚意
  洛阳,嘉德殿。
  刘宏有些困倦的从嘉德殿出来,带着张让随意的走在后花园里面,黄巾之乱结束,并不代表着天下太平,相反,因为刘宏下令各州郡自行招募壮勇清扫黄巾贼,使得各地州郡借着这场大乱壮大,如今,刘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在不断削弱。
  这才是黄巾起义对大汉朝带来最大的冲击,地方掌控了兵权,大汉的兵力在一年的时间里,从昔日十万直接翻了几倍不止。
  对朝廷来说,这可不是好事,若处理不当,这便是军阀割据的雏形,刘宏显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形成,所以很难得的,刘宏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天天上朝,这在过去几年,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让父,你说这天下,究竟是谁人的天下?”走在花园里面,满眼尽是凋零之色,令刘宏心情更是沉重,扭头看向张让道。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张让摸不清刘宏的心思,连忙笑道。
  “是吗?但朕却感觉不出来。”刘宏自嘲一笑。
  张让连忙道:“陛下,这功勋策已然著好,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安排诸般将士?”
  “用朕封吗?”刘宏冷笑一声:“袁绍司隶校尉,曹操为济南相,袁术为虎贲中郎将,叶昭为南阳太守,哈,大将军奏书中已经写的很清楚,都是秩比两千石的官爵,大将军可真是舍得呢!”
  “但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若陛下不愿,便是大将军,也无法左右陛下吧?”张让躬身道。
  刘宏叹了口气,摇头道:“袁家四世三公,袁氏兄弟二人此番也却有功绩,便是没有大将军,此二人官职却也匹配,那曹操颇得义真推崇,也是难得人才,磨练一番也好,只是这叶昭……”
  张让笑道:“叶昭此番功勋卓著,就以功勋而论,怕是三大中郎将都比之不上,只是不知为何,却位列袁绍、袁术以及曹操之后,南阳贼患猖獗,如今虽然贼患已定,但却已不如昔日繁华,虽然掌握军政大权,但却有名无实,未免对其不公。”
  “不公?”刘宏目光有些复杂的道:“朕倒是觉得,给的太多了。”
  “陛下何出此言?”张让疑惑的看向刘宏。
  “让父可还记得叶昭初入仕途之时,官居何职?”刘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张让看着刘宏,大概已经明白了刘宏的心思,低头道:“马城令,兼领都尉之职。”
  “是啊,军政在握。”刘宏点头笑道:“那马城,户不过三千,乃一小城,又濒临边塞,时长会受胡患威胁,朕原本也未放在心上,然而谁能想到,三年之内,他令马城大治,户籍过万,成为幽州大县,更搅动边塞风云,鲜卑、乌桓乃至南匈奴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马城不过一小县,不过三年,竟令其有一方诸侯的阵仗,若让他去了南阳,更手握军政之权,朕实难想象三年之后南阳会是何等局面?”刘宏叹息道:“而且此子文武双全,治军更是厉害,看看那功绩……”
  “他乃蔡翁弟子,而且对陛下一向是忠心耿耿。”张让笑道:“当不会危及社稷。”
  “人心难测呐!”刘宏摇了摇头:“此人有才,然若用之不善,会反噬自身。”
  刘宏身处地位,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所谓忠诚,皇甫嵩也是大汉忠臣,但涉及到己身利益,一样会为难朝廷,人心总是有私欲的。
  “那陛下何不将其招入洛阳,也不算埋没了此人之才。”张让笑道,既然刘宏不希望叶昭执掌兵权,他虽然收了好处,但这个时候,可不会逆着皇帝的意思来,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的权势是何人给的,若有机会,他不介意帮叶昭一把,但这前提是他的意见与刘宏的意志一致,当两者相左之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刘宏。
  “入洛阳,九卿之位可没他的份!”刘宏摇了摇头,这是个出身决定前途的年代,三公、九卿,非德高望重之人不得出任,就算是刘宏,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任免,如今党禁一解,多少党人重新回朝,一旦自己这么做了,不知有多少人要跑来冒死直谏,哪怕叶昭功勋再高都无法出任。
  “奴婢听闻那叶昭除了带兵有方之外,在民间还有断案如神之美誉。”张让笑道。
  断案如神?
  刘宏笑道:“有机会,朕倒是想看一看,不过这洛阳令的位子,他虽然坐得,但可未必坐得稳。”
  莫看洛阳令只是一个县令,但地位却绝非一般县令可比,洛阳可是一国都城,洛阳令除了军权受限制之外,掌管洛阳司法、经济、治安等权利,地位甚至高过一方州牧,东汉历史上,曾出过几个强势洛阳令,甚至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那就是叶昭该操心的事情了,陛下何必为他担忧?”张让笑道:“素闻那叶昭执法严明,只是不知道到了洛阳是否还能如此?奴婢倒是有些期待。”
  刘宏闻言目光一亮,笑道:“不错,就让他当这个洛阳令,朕也想看看他断案如神的本事。”
  “陛下英明!”张让躬身笑道。
  ……
  梁国,睢阳。
  对于朝廷如何安置自己,叶昭没有太操心,大致的方向,他能算清,反正牧守一方是没他份儿了,而且如今也不是牧守一方真正的好时机,所以他虽然按照惯例给十常侍送了礼,却并未太上心。
  家眷已经被叶昭安排丁力、方悦带领家兵送回了怀县,不过叶昭却并未离开睢阳,钱蓦这位大才在这里还没挖到,叶昭实在舍不得走。
  钱家庄园里,叶昭百无聊赖的握着钓竿,昏昏欲睡,如今他已经不是睢阳县令,自然不能继续住在睢阳县衙里面,不过他在梁国名声不小,张缑等人盛情邀请,也不至于让叶昭去住客栈去,不过叶昭大多数时候,都是寄住在钱蓦的庄园里面。
  “这年关已过,府君不回去抱着娇妻美妾等待朝廷封赏,却盘桓在此,是何道理?”钱蓦席地而坐,好笑着看向叶昭。
  “前路不明。”叶昭抱着钓竿想着心事,懒得去看。
  “大破黄巾的英雄,如今名声正炙,这梁国境内,怕是国相与县令都不曾有你这般风光,何谈前路不明?”钱蓦笑道。
  “你啊~”叶昭摇头道:“这装疯卖傻的本事,却是越发精纯了,此番锋芒太露,怕是树敌不少。”
  “既知如此,为何还要锋芒毕露?”钱蓦不解道。
  “这世上,有很多事不得不做,我若学那中庸之道,怕是终此一生,都难有作为。”叶昭看向钱蓦,脸上带着一抹遮掩不住的昂扬:“这天下乱象已生,我当早作筹谋,既然志才今日问道,那昭也不想再与你虚与委蛇,志才有才,许多我看不清的事情,志才比我更能洞察,你我相识起,我相邀之意,志才当能察觉,不下三次,昭之诚意已在此,志才真不考虑一二?”
  钱蓦闻言,面色也少有的肃重起来,看向叶昭:“敢问使君,若我不从,使君将如何待我?”
  “黄巾军中,有个很有意思的人,廖淳,后更名为廖化,他与我理念不合,是以得而复失,他走前曾问我为何不杀他。”叶昭扭头看向钱蓦道:“他统军、从政、谋略皆不如我,年岁也并不比我小太多,我认为他与我无害,是以放之,志才以为如何?”
  “有理,看来此番,钱某若不随君离去,怕是有杀身之祸。”钱蓦微笑道。
  “昭不希望有那一日。”叶昭没有回答,而是摇头叹道:“其实此时非你出山之时,更非我招你最佳时机。”
  钱蓦闻言,笑而不语。
  “然时不我待,若待一切时机成熟,我要你何用?”叶昭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钱蓦,这一刻,他并未隐藏自己目中的野心,黄巾起义,已经动摇了汉室的根基,有些见识之人,都不难看出,此时他暴露野心,也无不可。
  “既然如此,主公当受我一拜!”钱蓦笑道。
  “你这一拜,可不诚!”叶昭摇头叹道。
  “就如主公所言,时机不到,你强行招我,却又要我心悦诚服,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但蓦也是惜命之人,虽然相士言我不过四十,却也未说我有早夭之相,是以,蓦怕是要随主公去一趟洛阳,至于日后如何,且看天意吧。”钱蓦站起身来道。
  “好,便看天意如何。”叶昭站起身来笑道:“不过我相信,天意通常会站在心诚者一边。”
  “主公的诚意……有些单薄。”钱蓦笑道。
  “日久了,就厚了。”叶昭开怀笑道:“典韦,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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