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校对)第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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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甘南眼睛都亮了,笑道:“子明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若如此卖,不但大宋,辽国、高丽、日本,甚至大食的胡人,恐怕都要趋之若鹜。”
  石越笑道:“那就要看二叔的了。总之不妨将座钟造成几等,分别定价,贵者价值连城,普通的则几百贯便可……”
  唐甘南顿时大生知己之感,笑道:“子明说的是。虽然里面的东西是一样的,但是外面的架子却是可以变化的,而价格自然随着外面的架子而变化。”
  “不错。”石越点了点头,笑道:“反正就算一百贯,一般的百姓也是买不起的,那么,最差的那一种,干脆就卖三百贯好了。大宋的有钱人,实在多的是。不过,要卖座钟的话,恐怕二叔还得弄一批人来修理,毕竟这座钟是不可能永远不坏的。”
  听着这二人的对答,司马梦求姑且不论,潘照临却是感叹万千——他终于见识到了石越腹黑的一面。
  而唐甘南听石越话中之意已是答应了,甚是高兴,笑道:“那是自然的,既然子明答应了,我这就去和沈括说。”
  石越见他如此着急,不由摇头笑道:“二叔莫急。座钟制造并不容易,你便现在去找沈存中,也是无用的。——但先不说这个,二叔可想过大概有多少人会买这座钟?”
  唐甘南怔住了,他知道有很多人会买,但是具体的人数他如何能知道?连潘照临和司马梦求都想不出来。当下坦白回答:“买的人应当不少,但究竟有多少,却很难说。”
  石越却肯定的说道:“只要运输没有问题,我以为不会少于十万,换句话说,最差也有两千七百万贯的利润,当然事实上肯定不止此数。”[65]
  两千七百万贯这个数字,不但潘照临与司马梦求,连唐甘面都吓了一跳。
  “我绝非是红口白牙乱说大话。二叔只要略微算一算便知——大宋约有三千万户人家,能买得起座钟的一等户和官户中的富豪之家,少说也有五六十万户,只要其中五分之一购买,就有十万之数。这还没有算上辽国、大理、高丽、南洋诸国。故此,我说十万之数,已是保守。而且很多人家,未必只买那种三百贯的。”
  唐甘南连连点头,实际上他觉得石越认为宋朝有购买力的家庭只有五六十万户,已是大大低估。这方面,石越是根据中书门下的官方统计数字估算的结论,但唐甘南却更加明白实际的情形如何——民间的富室,远比朝廷以为的要多,只不过为了逃避赋税,很多人家都不惜想方设法贿赂官吏,刻意低报户等。想到这巨大的市场与惊人的利润,唐甘南嘴都有些合不拢了。须知当时大宋一年岁入,上缴中央者总数亦不过约六千万贯左右。
  石越因说道:“但二叔也莫要高兴得太早,因为,虽然有超过十万户的市场,但这座钟全靠手工制造,工艺要求又是极高,想造出来并不容易。就算是现在开始就加紧招收培训学徒工匠,平均每年能制造一千座,只怕也是很不容易了。”
  唐甘南不由点了点头。虽然一千座就是三十万贯的收入,而且他肯定会制造一些豪华座钟,若能卖掉一座十几万贯的,利润就相当惊人了。而这是肯定能卖掉的——想想大宋与各国的王公贵人们……但是,石越刚刚才向他描绘了一座巨大的金山,这几十万贯与两三千万贯之间的差距……不过,他也知道,石越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因此只是耐心的听着。
  果然,石越又说道:“所以,能否收获这座钟所带来的利润的关键,却是要想方设法,提高生产的能力。要想做到这一点,只靠过去的方式,绝难办到。因此,我建议二叔办一所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
  “不错,这种学校,专门招收培训学徒,让学徒学一点基本的文化基础,然后就专门学习如何做机械,比如纺纱机、印刷机等等,当然也包括座钟,我可以帮忙,让白水潭派一些学生去讲课,二叔也可以让作坊里的熟练工去讲课。那些学徒在学校学一两年,就可以到作坊去做事。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培训出尽可能多的学徒。”
  唐甘南认真想了一下,说道:“这的确是好主意。不过有个坏处,这样各种技术很容易泄露。”
  石越笑道:“有一利必有一弊,也是难免的。不过,这也有办法对付,每个学徒招进学校,你管吃管住,给他们签十年以上的契约,毕业后十年内,专门在你的作坊做事。至于十年后,留不留得住人,我想二叔应当不会太担心……”
  唐甘南赞道:“这个主意妙极。如此,便依子明的。”
  石越笑道:“其实十几年后,座钟也好,纺纱机也好,可能都会又有改进了。我听说二叔杭州的印书坊把活字改成了铜活字,却不知效果如何?”
  “还好,还好。”唐甘南打着哈哈回道,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的生意这么大,哪里处处顾得过来。
  石越也猜到他只是在敷衍,笑了笑,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要与二叔商议——新的钟表行,包括建学校,都需要白水潭花不少力气。而白水潭以后搞研究、扩建,都需要花钱。因此我想,这个钟表行,就叫做白水潭联合钟表行,由白水潭学院占三成的股份,他们负责提供技术,帮你建学校。二叔你也占三成的股份。另外沈存中和一起做研究的学生,一共占一成的股份。经营上的事情,由二叔你负责,白水潭学院和沈存中他们只管按利润分红,并提供技术上的帮助。”唐甘南对此倒没什么不愿意的,三成也不算少了,何况还管着经营。便说道:“这是应当的,余下三成,便归子明了。”
  石越摇了摇头,笑道:“余下三成,一成给桑伯父,另有二成,可用来招蓦各地的富商大贾一起合作。”
  唐甘南眯着眼睛想了一会,道:“子明,给桑家我没有意见,但是不需要别家加入了,开始的本钱全由我来解决,那二成不如你自己留着。”这是稳赚的生意,唐甘南自然是不愿意别人来分一杯羹,更不愿意别人来指手划脚干涉他经营。他能占到三成股份,每年利润最低也有九万贯——而且肯定大大高于此数,否则他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因此,即便前期投入大一点,但是只要经营得好,两三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成本,根本没有合资的必要。最重要的是,给石越股份,不但是理所应当的,而且能将他和石越更紧密的捆在一起。
  石越笑了笑,二成股权并不是小数目,每年的分红最少都是六万贯。但是对于他来说,金钱的意义不大,唐家和桑家在金钱上对他从不吝啬。桑充国的意外事件,直到现在也并没有让桑俞楚生出什么异心。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去沾这个锅。何况宋朝优待百官,石越现在的薪俸赏赐颇为丰厚,养上几十个门客都不成问题。他正要开口拒绝,潘照临却突然说道:“若直接划到公子名下,却不太方便。到时候必遭御史弹劾。”他这样说,实际上倒是替石越答应了。
  石越诧异地看了潘照临一眼,却见司马梦求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他知道他们必有原因,便不再说话。
  唐甘南笑道:“此事我会安排,这个潘先生不用担心。”他一生中做过无数的决策,最正确的一项决策,就是决定永远站在石越这边。
  白水潭联合钟表商行在金明池北岸的船坞里敲定,这件事影响最深远之处,莫过于其后在大宋各路州兴办起来的技术学校,第一批技术学校遍布于南方的五十个城市,其后渐渐遍及整个国境。技术学校的出现,渐渐改变了中国传统的技术传承方法,称得上是革命性的转变。虽然其最初的意义,不过帮助唐家等商家控制的作坊迅速培养出一批批出色的工人而已。
  另一个怎么样夸大也不为过的重要内容,就是石越分给白水潭学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笔不菲的固定收入,立即就让白水潭学院成为宋朝最有钱的学校,其后白水潭学院各种研究院的陆续出现,其经费之保障,全赖于此。
  唐甘南对于石越主动提出来把白水潭钟表联合商行的总部设在杭州,又提出先期五十所技术学院全部设在南方,连汴京都不开设,想也不想就全部答应了。他明白这种做法的用意,也明白这样做对自己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此时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快点去和潘照临、沈括等人谈好细节,金明池的春光,突然间格外的美好。
新宋·十字3
第十二章
婚姻大事
  与政治无关。
  ——《政治学》
  1
  似乎是为了配合唐甘南愉快的心情,忽然,一阵丝弦管乐之声从湖面传来。众人此时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不由静心来细听歌词,却是从未听过的调子,歌辞依稀是: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姐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
  歌声也非常侬软。
  石越等人谈妥大事,好奇心起,纷纷走出船坞观望。原来金明池北岸正中,是依水而建的宫殿,从宫殿正中伸出一座桥来,正好搭在湖心的小岛上同,这座桥叫做“仙桥”。每年金明池开放,便有歌女一排排站在仙桥上演唱,给湖中表演的水军和游人助兴,若是游人从南岸或东、西两岸远远望去,只见衣袂飘扬,云发高耸,倒真似仙女下凡一般,让人不知道身处何境。
  此时石越他们所处之地,因为就在宫殿之旁,比起一般游人,倒要看得清楚一些。几排数百个歌女,倚栏而立,都穿着彩衣,古代女子盛装之时,往往云发高耸,而身上又系有一根彩带,此时随风飘舞,的确让人观之而心醉神移。这许多女子,各携乐器,一起合奏,或同时轻启朱唇,曼声歌唱,曲子随风送至,中间那温柔婉转之意,又有道不尽的缠绵。
  这里石越、潘照临、司马梦求,都是通晓音律之辈,而唐甘南虽然是不懂音乐之人,在杭州呆久了,却也很喜欢这种温柔的曲调,禁不住要随着节奏而摇动胖胖的身体。
  忽然,这靡靡之音中,闻得几声铁筝之音划过,音调高昂激越,若放在别处去听,自是另有风味,但是在此时,却好比是柔情蜜意之中,有野狼悲吼,不仅大煞风景,而且是让人生厌了。岸边游人,此时已忍不住叫骂,便连石越也微皱起眉头。但那弹筝之人,却似乎毫不在意,音调越发悲壮慷慨,引得那些歌女手中的乐器,都不时走调。
  石越细听筝声的来源,却是从湖心的小岛上传来。
  他与潘照临、司马梦求对望一眼,只见对方目光中都有惊讶之意。须知道岛上亦有宫殿,虽然金明池对士民开放,那岛上也是不许人去的。
  司马梦求轻声赞叹道:“此曲慷慨激昂,抚琴之人,必是清高不群之辈。”石越和潘照临听他称赞,也点头同意。不过自古阳春白雪,和者廖廖,那游湖的百姓,哪里管得了你清高不群?只觉得这筝声说不出来的刺耳难听,许多人便纷纷叫骂,声音越来越大。
  潘照临忍不住笑道:“此人筝虽然弹得好,却不看场合,未免自讨没趣。”
  “那倒未必,金明池本是演戏水军之所,歌女奏郑乐,才是不合时宜,而此人不过拨乱反正而已。先生是怪错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四人身后传来。
  众人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原来是两个青年公子,一个是王安石次子王旁,一个是石越曾经见过的王方——王昉此时依然女扮男装,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时来的。
  石越等人忙与王旁见礼,却见王方俏脸微扬,而王旁满脸尴尬。众人不免暗暗好笑。此间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王方一开口就知道她是女子,不过便连着石越在内,因为她与王旁一起出现,却都以为她是王旁的红颜知己,只是石越心里却不免暗暗纳罕,当日醉仙楼上的相见,他记忆犹新,此时更是奇怪,这女子若是王旁的红颜知己,找他麻烦做什么?若她是王雱的红颜知己,倒还容易理解。只是这第二次又见到这个女子,却让他不期然的想起梓儿来,正是因为这个王方女扮男装给他的启发,让他与梓儿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经不住梓儿的再三恳求,他曾将梓儿女扮男装带出家门玩过一次。这自然是瞒着所有人的,只有侍剑约略知道经过,却守口如瓶。
  当时北宋的风气其实远不如后世人所想象的保守,但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孩子,还是难得随便出门,就算出门,也有马车丫环的跟着,于汴京种种风物,不过浮光掠影而过。当时汴京虽然也有许多妇女游玩的场所,但大多都是相熟的妇女成群结伴的去,桑俞楚一家从蜀中迁来,在京师的故友亲朋并不多,所以梓儿也没有什么女伴,可以一起出去参与当时大多数贵族妇女可以参与的娱会,加上桑充国也是个闭门不爱出的人物,所以比石越还先到汴京的梓儿,其实对于汴京的种种繁盛与风物,所知还远远不如石越,每次听石越提起时,不免充满了羡慕与向望,但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却是不适宜由一个青年男子单独带出去游乐的。石越对她的处境,实在是充满了同情,对于他来说,实在很容易理解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孩子的寂寞与喜爱热闹的天性,因此,在醉仙楼见到王方之后,他心里就生出了另外的念头。然后大胆的将这个计划付诸于实施。
  他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们一齐去了潘楼街看那些珍奇玩物,又去州桥乳酪张家吃了东西,然后游玩了相国寺,听了艺人们说书唱曲,才沿着熙熙攘攘的汴河回桑宅,而同样清楚记得的,还有临别时梓儿依依不舍的神情与挂在眼眶中强忍着不肯落下的泪珠,在那一刻,他心里充满了对梓儿的同情与怜惜,让他忍不住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直能带着她出来享受这样正该在青春年华时享受的快乐时光。但他越来越忙,事务越来越多,那个少女的愿望也便渐渐被抛在了脑后,直到这一刻,他看到了王方,那一天的惬意时光竟在瞬间全回到了他的心里,那怕对于他而言,也是来到汴京后过得最轻松快乐的一天了吧?不再为什么事烦心,只是单纯陪着一个自己所爱护的女孩子欣赏这个引人入迷的城市中的种种精彩之处,简单中却有简单的快乐。“只不过,”他略有些自嘲的想:“身在名利场中,竟连这些也无暇回味了。”
  潘照临因被女人抢白,心里惊讶一个女子有这种见识,自觉不好意思,因此并不反驳,只向王旁问道:“王公子,你知道弹筝者是何人么?”
  王旁笑道:“京城之中,并无弹筝的好手。在下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
  王方见无人理她,顿觉无味,忍不住冷言说道:“若想知道,过去瞧瞧便是,何必在此猜来猜去。”
  她一开口,众人尽皆莞尔,王旁苦笑着呶呶嘴,说道:“那岛上怎生过得去?桥上站满了歌女,难不成我们几个大男人从百花丛中挤过去?”
  石越心里也觉得好玩,好不容易忍住笑,正色说道:“若能够凌波微步,踏水乘风,也不必去挤那百花丛。”
  “都说石子明多谋善断,看来亦不过尔尔。你看那里,不就有人一叶扁舟,欲飘然登岛吗?”王方冷笑讥道,一面用手指着湖对岸。
  众人顺着她纤纤玉指望去,不由哄然大笑。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扁舟,而是一只龙舟。龙舟之上,坐着四个云发高耸、身着素裙,腰缠彩带的女子,各抱一把琵琶,这依然是表演的一部分,她们可不是想要“飘然登岛”的。其中一位,和石越更是交游甚密,正是碧月轩的楚云儿姑娘。
  这四个女子纤手轻拨珠弦,琵琶之声,便似珠落玉盘,却是一曲“玉楼春”的调子,四人一齐曼声唱道:“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竟是堪堪把那铁筝之声给压了下去。
  岸边的游客一齐叫好。那桥上的歌女得到支持,一齐重调音弦,齐声和唱:“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石越与楚云儿交好,可以说天下皆知,王旁因笑道:“楚姑娘的琵琶,果真是京师绝技,难得又很仰慕石兄,才子佳人,堪称佳话,石兄何不为她赎身,收为侍妾,朝夕抚琴为乐,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王方因为刚才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洋相,微觉羞耻,将脸偏向一边,装做听楚云儿她们的演唱,此时听到王旁说石越与楚云儿关系暖昧,心中不由大起轻蔑之意。她自小就很崇拜她父亲王安石,而王安石便是坚持不收侍婢的一个人,更不用说和一个歌女关系暖昧了。
  石越听到王旁劝他收楚云儿做侍婢,忽地就想起来桑充国和程颢那天在白水潭和自己说的话来。结婚?侍婢?石越苦笑了一下,他有时难免自嘲的想:自己是不是运气不够好,来到另外一个时空,也没有碰见那种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那些在他那个时代所盛行的或轰烈炙热、或率性随意的所谓爱情,与这个时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以前就怀疑过这世上是否真有爱情这种东西,如今更是觉得这东西是与自己无缘,只是要让他如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轻贱女人,却又不为他的道德观所允许。加上心里怀抱着那样远大的梦想,更是很少会想到结婚这件事,直到现在,他才发觉,结婚这件本于他似乎并无迫切需要的事,此时却似是迫在眉睫了。这说来倒也不奇怪,毕竟在古代,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迟迟不婚也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连唐棣等人也全都成婚了,潘照临这样的榜样,自己却是学不了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筝声突然高亢,竟似要和这柔软的歌声争斗一般。这筝声与楚云儿等歌女的歌声,在这金明池上,便如苍鹰与百鹂,鸣唱争胜,虽然苍鹰一时能压制百鹂,但所谓“柔不可守,刚不可久”,楚云儿等四女领唱下的柔声却始终没有被打乱节奏。
  王方听了一会,心里也不禁佩服楚云儿的确精于音律,不过转念一想到宫殿里的几个人,却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担心。王旁不知道宫殿里有什么人,她却是知道的。人之一物,最是奇怪,有时候想什么来什么。王方正想此事,就听筝声久不能胜之下,兀然而止,不久岛中宫殿里就走出来一个八品服饰的侍卫,对一条大军船上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军船马上就划到楚云儿等人坐的小舟边上,将她们引去岛上。
  潘照临追随石越已久,朝中亲贵,多有相识。远远看到那个武官,似有几分眼熟。这时见石越眼神中露出担心的神色,当下轻轻在石越耳边说道:“公子何妨借一叶小舟,登岛求见,这是风雅事,无妨。”
  石越本来并不想生事,但是楚云儿也算是他红粉之中的知交,每有心情郁闷之意,总是去听楚云儿弹琴,便是他的琴艺,也是楚云儿所教。这时候眼见她是很可能是得罪什么亲贵,自己岂能不管?
  唐甘南最是知情识趣之人,察颜观色,早知道石越想要做什么,他嘻嘻笑道:“子明,我和潘先生、司马公子先回去,商量好事情的细节,你去拜会一下弹筝的高人吧。”以他和潘照临、司马梦求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同去岛上的。
  王旁与其兄长不同,他可说是胸无大志,便也没有妒嫉之心,因此心中颇亲近石越。此时也知道石越必定担心楚云儿,便笑道:“正好我想去瞧瞧弹筝之人,便一齐登岛如何?”
  石越朝他微微点头,笑道:“如此正好。”
  “一厢情愿,便是上得岛去,人家不一定肯见你们。”说风凉话的人,自然是王方。
  众人也不去理他,当下石越与王旁同一个军士说了,一个是皇帝宠臣,一个是宰相公子,那些军士哪敢得罪,自是立即派船过来送他们登岛。而唐甘南三人也先行告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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