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校对)第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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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厩的伙计低声咂舌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头,石山长和桑公子带着所有教授亲自出来迎接,这么大的排场。”
  那洛阳车夫此时满脸的骄傲,有些炫耀的笑道:“这是俺们伊洛的两位程先生来了,石山长名声虽响,却也要敬他们三分。”
  伊洛的两位程先生?白袍青年不由得吃了一惊,若他没有弄错的话,当今天下的学术宗师,自己刚一到白水潭,便见到了三位!他对那车夫抱了抱拳,低声问道:“那两位先生果真就是伊洛学派的程颢和程颐两位先生么?”
  那车夫也认出白袍青年来了,还了一礼,笑道:“除他们俩位老人家,还能有谁?方才在路上和公子打招呼的,就是大程先生,另一位,是小程先生。”
  “程颢不是被王安石贬到地方做县官去了吗?”白袍青年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正如那车夫所说的,这两个中年人就是程颢和程颐,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是程朱理学的创造人,曾经配享孔庙,曾经成为天下士子的宗师,也曾经被骂得一无是处,把天下的罪过都栽到了他们俩人的头上。但是历史上的伟人,无一不是这样的,那些崇拜他们的人,未必真的了解他们;那些辱骂他们的人,也根本不曾读过他们的半句著作。所以有先贤曾说,如果孔子、释迦摩尼起于地下而复生,他们就不能再成为伟人了,他们最先要受的,倒是他们信徒的迫害。人类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曲解先贤,无论是崇拜或是污蔑,皆是如此。
  不去管后世如何看待程朱理学,在熙宁三年的时代,二程在读书人之中享有崇高的声誉,却是不争的事实。当此之时,号称天下学者,各以为是,互不相让,虽然不及春秋战国之“百家争鸣”时代,但若称之为“小百家争鸣”的时代,却亦并非夸饰。而天下的学问,以其影响较大者而言,大概可以分为石越的石学,王安石的新学,以及理学的周敦颐派、邵雍派、二程的伊洛学派、张载的关学,另外还有苏轼为代表的蜀派、司马光为代表的史学派等等。
  这是以理学为代表的儒、释、道三教经典互相解释的时代,也是以石学、新学为代表的对儒家经典重新解释的时代,同样,也是石学提出许多有高度创见的哲学理论,创立建立在自然科学基础上的哲学思想的时代。
  达成这一切,石越功不可没。早在熙宁三年四月,监察御史里行程颢、张戬等人因反对新法被贬往地方,程颢与张戬之兄张载因见石越创办白水潭学院退而讲学,一夕顿悟,于是程颢在地方上任未久,便辞官返乡,与其弟程颐一起收授门徒;张载与石越一夜深谈后,也自请辞职,回陕西老家创办横渠书院。十二月,石越趁着青苗改良法被皇帝采用,赵顼对他信任有加的时候,谢绝了皇帝对他的赏赐,而是请求皇帝将居家的程颢、在西京讲学的程颐,因弹劾王安石被贬、治《春秋三传》连王安石也自愧不如的孙觉,以及自王安石为相后呆在洛阳足不出户的邵雍等一大批学问名家全部召到白水潭学院,授白水潭学院教授之职。张载要主持横渠书院,自己不能来,也派了几个弟子来讲学。一时间,白水潭学院竟成为十一世纪人类学术的中心。
  白袍青年并不知道,他此时所看到的,是在人类历史上可以大书特书的一件事情。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名震天下的石越的长相,石、桑二人就携着二程走进学院内部的尊师居了。
  尊师居是一个院落群,就在文庙附近,教授和助教,都是一样的三间房:卧室、书房、客厅。石越又让人在白水潭附近建造四合院,准备将来给带着家眷的教授与助教居住。但是此时,室内的布置,却是相当的简陋,除一个书架、几张桌子,再加上床被和取暖的炉子之外,再无他物。二程是自己挑房子,程颢挑了一间比较靠外的房子,而程颐似乎更喜欢清静,挑了一间僻静的房间。二人对房内布置的简陋显然并不在意,颇能随遇而安。只是程颐没有注意到,他的邻居是邵雍。
  2
  安置完二程,桑充国便笑着对石越说道:“今天是去张八家还是去八仙楼?这鬼天气,实在太冷。”
  石越笑着摇摇头,道:“罢了,长卿,今晚还要给二程接风洗尘。”
  提到二程,桑充国不觉笑了起来,顽笑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程颢可亲可敬,程颐却真是让人敬而远之。不如我给程颢接风,子明给程颐接风罢。”
  “嘘……这种话你还是少说,万一传出去,麻烦就大了。程颐最开不起玩笑的。”石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桑充国奇道:“你很了解程颐吗?”
  石越不小心又说漏了嘴,心中苦笑,耸耸肩道:“你看他外表就知道了。”
  “也是。”桑充国颇以为然,正点头同意,忽然间又想到一事,惊道:“糟了——他方才选住处,却是和邵雍住在一起,邵尧夫可是最爱开玩笑的……”
  石越深深看了桑充国一眼,悠悠说道:“他们理学家内部的矛盾,他们自己解决吧。”
  桑充国大笑,捧腹道:“子明,你和潘照临待久了,真是近墨者黑也。”
  “哎,你冤枉我了,难道我能够跑过去对邵雍说,程颐是开不得玩笑的,您老多节制,千万避其锋芒吗?”石越满脸委屈的说道。
  “也罢,也罢,反正邵雍精通周易,他肯定能未卜先知,我们不用替他担心。”桑充国笑道,也许是因为受蜀派影响,对于程颐,桑充国也是天然的感觉亲近不起来。
  “说到算命,沈括请的算学老师来了吗?”石越问道。这一段时间请老师的事情,他伤透了脑筋。
  “算学倒不用担心,你的《算术初步》和《几何初步》,对沈存中请来的这些人来说,只是略有启发,但是内容实在太简单了。我和沈存中商议好,准备印刊新的教材,沈存中说苏颂、贾宪、刘益、蒋周和卫朴都答应帮忙了——这卫朴虽是盲人,但算术上的造诣连沈存中都自叹不如,邵雍也是很佩服。新教本可能要到明年三月才能出来,但最迟到上元佳节一过,《周髀》、《孙子》、《五曹》、《缉古》、《海岛》、《九章》、《夏侯阳》、《张丘建》等十几种算经就会陆续刊印。”桑充国如数家珍的说完,马上又抱怨道:“算学不是问题,格物和博物就大有问题了,博物还好说,国子监就能找到先生来兼课,格物却只能靠着沈括和你了,现在虽然有一些算术先生对格物学很有兴趣,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用急,到明年九月份才有二年级,到时候问题早就解决了。”石越觉得桑充国是杞人忧天,他从来都不怕中国没有人才的。
  “罢了,你记得回家一趟,唐二叔来信,把你又赞了一回,说今年他的棉纺行赚大了……还有,我妹子带了几张画给你,等一会我送到你那里去。”
  ……
  3
  冬去春来,天气依然寒冷。
  熙宁四年最初的几个月,并不平静。但对于年轻的皇帝来说,这半年多的日子却比以前要有意思得多。天章阁侍讲王雱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言辞答对,机变无双;不过在事务与时务方面,却要逊于石越。而且,除了经济之学外,石越更是杂学庞博,自己身体一直不是太好,石越便劝自己多活动,还教了一套“太极拳”,每日早晚一次锻炼,数月之后,果然颇见神效。想想二人都是年轻人,真是天佑大宋,竟送这等人才到自己手里。
  赵顼一直坚信,刘备无诸葛亮,不能创其基业;唐太宗无魏征,不能成其圣主。虽然在这个问题上,王安石的意见正好相反,但是他还是更相信自己。自己能得到王安石、吕惠卿这样的奇材,又有石越、王雱这样年轻俊杰,看来做一番大事业,并不是难事。不过石越也有其迂腐的地方,他老劝自己说把早朝改到太阳升起之时对身体更好——完全不想想这么一改,会有多少人反对。习俗的力量,有时候是不可以违背的。
  而且这朝政,一想到朝政,赵顼就头痛。身上这担子实在太重了!与西夏的战争,先胜后败,陷入僵持阶段,三月份连续罢了韩绛的相位,处罚了种谔;渝州又有夷人造反,好不容易平息,庆州兵变,又要讨平……国库好不容易积累一点钱帛,一要用兵,便如流水一样外流;枢密使文彦博和参知政事冯京反对新法,趁机要求废除免役法、保甲法、屯田法。文彦博以前和王安石关系极好,举荐王安石时他最有力,现在连他都开始反对王安石;还有司马光,自到永兴军后,几次上书,终于改判西京御史台,至他到洛阳的那一日起,便缄口不言朝政,只闭门编撰《资治通鉴》,分明是用沉默抗议……哎!如这免役法,赵顼自己也曾着人查访附近民情,明明百姓都很拥护的。
  真想哪一天自己微服出宫去亲眼看看……
  4
  皇帝有皇帝的烦恼,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朝廷争论不休的是新法与祖宗之法,白水潭学院却又另有争论……
  群英客栈旁边的群英楼现在是白水潭学院最大的酒楼。
  学院的许多学生最喜欢在酒楼上边喝酒边谈古论今,有时候争得不可开交,甚至会在酒楼上大打出手,桑充国为此伤透脑筋。这种事情,碰上不同的教授,会有截然不同的处理结果。最倒霉的是碰上程颐,严厉的体罚都已经算是走运;最幸运的是碰上叶祖洽,这个状元爷脾气非常好,从不轻易开罪人,哪怕只是学生。不过叶状元是兼职,程颐是全职教授,如果不是程颐轻易不喜欢上酒楼,白水潭年轻气盛的学生们就要倒霉了。
  群英楼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的动作片,其实应当归咎于石越。是他把伊洛学派和蜀派这种在本质上冰炭不相容的学说请到了一个学校,而且这个学校不仅学圣人之道,连“炼丹道士的把戏”(某些学生讽刺化学的话)也要学,要不引起矛盾,那才是奇怪呢。
  白袍青年到白水潭已经几个月,他第一次踏足群英楼,便听到一阵喧嚣之声。
  “我们先生说,邵教授(邵雍)想传数学给他们兄弟,可我们先生没这个功夫学。”说话的显然是信服二程的学生,他口中的数学,是指河洛易理之学。
  “嘿嘿,你只怕忘记你们老师后面一句话了吧?他还说要学至少要二十年功夫呢。邵教授的高明之处,二程还要学二十年。”有人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说得不错,当日程正叔(程颐)先生见邵先生,指着桌子问,这桌子是放在地上的,那么这天地又放在何处呢?邵先生为其指点迷津,直至六合之外,程正叔先生叹道,平生只见过周茂叔论及至此。可见程正叔先生虽然所见不若邵先生,可邵先生在正叔先生眼里却是不如濂溪先生的。”这说话的人显然是周敦颐的信徒,他口中的“周茂叔”和“濂溪先生”,正是周敦颐。
  白袍青年微笑着找了张桌子坐下。又听一个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若依在下所见,则张横渠方得正理。”此时太极图说分为三派,周派、邵派、张(载)派,这日群英楼上,三派的信徒算是都到齐了。
  “嘿嘿……周氏也罢,邵氏也罢,张氏也罢,说的不过是无稽之谈,什么六合之外?石山长《地理初步》说得着实清楚。宇宙无穷,地者与星星无异,不过是一个圆球。这个世界也不是由什么气构成的,而是由原子构成的。”一个学生站起来大声驳斥。
  “石山长之说,也未得实证。这地是圆的,谁能证明之?这原子谁能看得着?”
  “地是圆的,沈存中(沈括)教授和卫(朴)教授就很赞叹,二位先生精通天文,可由历法而推算,以为石山长所言确是至理。至于原子之说,虽然现在不能证明,但是你那元气之说,又如何能证明?”
  “卫瞎子的话岂能相信?便是卫瞎子,也是学周易的,他的数学又怎么能及邵教授十分之一?”有人嘲笑道。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凭什么你就敢出言不逊骂卫教授?”
  “你怎么敢骂我?我身上是有功名的,卫朴他有功名吗?依我说学院留着卫朴这种人,是鱼龙混杂。”
  “你有功名我没有?你这种欺文败类,我怎的不敢骂你?要说鱼龙混杂,我看你才是鱼。”
  “说得对,这种人举止轻佻,是学院的害群之马,就该骂。”
  ——转眼之间,争辩就变成了互相谩骂,忽然,也不知谁先动手,于是,由辩论而争执,由争执而谩骂,由谩骂而动手,便听咣咣当当的,几个学生扭打成一团,顿时茶水、酒菜被泼得到处都是。白袍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完全丧失了君子之风的人,此时才知道传言不虚。
  只见几个信服二程的学生小心的躲在一边观战,一面不停的摇头叹息,感叹着世风日下,冷不防一杯酒水泼到他们身上,便听到“哎哟,哎哟,怎么泼我身上来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样成何体统?”的声音,又有人骂道:“什么体统,你们想在旁边看热闹,没门。”这些人却是蜀学一派的,惟恐天下不乱。
  白袍青年这时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闻名天下的白水潭学院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们在学院里温文尔雅,一进群英楼,就变成这样了。正在那里叹息,忽看到店小二、茶博士、酒博士,都兴高采烈的躲在旁边看热闹。楼上打得惊天动地,楼下掌柜的竟然不闻不问,客人也照样吃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心里纳闷,便拉了一个茶博士过来,指指那边打架的学生,茶博士不待他开口,便撇撇嘴笑道:“习惯啦,反正打坏了他们会赔。价钱很公道的,他们也怕我们到石山长、桑公子、沈先生那里去告状呀,打完了架会主动来赔钱的,不怕,打吧,不打不热闹。”
  店小二也凑过来说道:“是啊,这位公子是新来的吧?以后你就会习惯了,隔几天就有一次。”
  酒博士摇头晃脑地笑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书生打架,伤不了人。”
  白袍青年听到这些话,几乎以为自己是到了九州之外、荒服之地。正在张大了嘴吃惊,一个酒杯偏离轨道,朝他飞了过去,他本能地一抄手,把酒杯稳稳接住,放在桌上。
  “好身手。”身后有人赞道。
  他转身看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眼帘低垂,嘴角不易觉察地带着一丝冷笑,正是石越的幕僚潘照临。
  白袍青年也不知潘照临是何许人,因听他夸赞,便向他微微一笑。
  潘照临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弯刀,抱拳笑道:“这位公子文武全才,实在难得。在下真定潘照临,草字潜光。不敢请教尊称大名?”
  白袍青年连忙抱拳答道:“不敢,原来是潘兄。在下段子介,草字誉之,是江西人。”
  “原来是段兄,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在下作东,找个清静之所,请兄弟喝上一杯,不知肯否赏脸?”
  段子介见那些学生们打斗正酣,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微笑道:“如此多有打扰。”
  5
  中书省都堂,刚刚从辽国出使回来的赵瞻正在向几个宰相汇报出使的情况,并且等待皇帝的接见。他一面汇报,一面偷眼打量这几个大宋最重要的官员。王珪永远面带微笑,这个老头完全是因为资历而被皇帝照顾性的升为参知政事;冯京则正襟危坐,他和王安石面和心不和,轻易不会开口;此时真正主持政事的,是那个皮肤微黑,头发凌乱,目光凌厉,衣服上还有一些污渍的王安石王介甫,可惜与自己政见不合。
  赵瞻抑制住心中的别扭,好不容易才捱到皇帝的召见,因为出使辽国是大事,几个宰相都要一同前往,枢密院也要存档。
  见到皇帝后,王安石先把赵瞻出使的情况详细奏上。赵顼又亲自问了一些细节,便例行公事的问道:“赵卿在辽国可曾在意其风土人情,北朝对大宋的看法如何?”当时资讯不发达,了解敌人对自己看法,多数是靠使者的观察。
  赵瞻连忙欠身答道:“辽人知我圣天子在位,并不敢觊视我皇宋,臣到契丹之时,契丹魏王耶律乙辛曾问及石越,说我大宋有此等人,为何不能用?”
  “哦。”赵顼感兴趣的挪了挪身子,问道:“卿如何回答?”
  赵瞻从容答道:“臣说我大宋比石越聪明之人何止千百,故其仍需加以磨励,方能大用。吾皇正用其为参赞咨议,是锻炼人才之意,谈不上不用。”
  “嗯,卿答得很得体。卿可知契丹人是如何知道石越的?”赵顼略表嘉奖。
  “臣听说石越的《论语正义》等书已传至契丹、高丽,北朝贵人颇读其书。这是夷狄心向汉化之故使然。”赵瞻老实答道,他与石越并无私交。
  但马上就有人想到利用这句话,冯京一向反对新法,可现在王安石在政事堂可以说是为所欲为,王珪与他的作用不过是画押签名而已。曾布为检正中书五房公事,负责新法事宜,凡事只问王安石,完全不理会王珪、冯京的意见,这更让冯京不满。冯京久于世故,自知不足以对抗王安石,只得隐忍。自青苗法改良后,冯京早想拉石越进入朝廷,借石越之力对抗王安石,这时连忙说道:“陛下,石越之材,颇堪大用,又闻名于外国,臣以为皇上应召其至朝,委以要职,一来使野无遗贤,二来告诉契丹人皇上知人善用,使其不敢轻我大宋。”
  “陛下,能招致石越,当然是好事,但是只怕他本人不愿意。现在白水潭学院办得有声有色,石越似乎也是如鱼得水。”王安石虽然也觉得石越才华出众而且并不死板,颇能推陈出新,很对自己胃口;但却又觉得石越有点隐隐约约和新法过不去的意思,兼之他很受保守派大臣的器重,因此一直心存警惕。
  冯京见王安石有杯葛之意,连忙委婉说道:“陛下,把这样一个人才放到江湖之上,总是可惜。”
  王安石不悦地说道:“石越现在怎么算是在江湖之上呢?臣也觉得石越之才,便是做个翰林学士也绰绰有余,但是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
  王珪见二人争执,他揣摸王安石之意,自是不愿意引石越入朝,便插话笑道:“石越之才,做个翰林学士的确绰绰有余,只是字写得不太工整。”
  他一提到石越的书法,众人尽皆莞尔,连赵顼都忍不住笑了。冯京也有点尴尬,石越一笔臭字,东京城大小官员都知道,就算是普通读书人,也多半引为谈资,毕竟石越是个很吸引士子们注意的人物。想想一个翰林学士有石越那样一笔臭字,也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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