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校对)第4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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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催弟自惭形秽,噗通一声就跪下,动作非常熟练,这是常年乞讨攒下的功夫。
  孟小冬连忙说道:“快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
  董催弟爬起来问:“太太有啥使唤?是不是老爷想听曲儿了?”
  屋内的鸦片烟雾还没散去,孟小冬站在门口挥手驱散,皱眉道:“阿炳先生还会笛子?”
  董催弟道:“我家老倌会的可多了。”
  “都会些什么?”孟小冬问。
  阿炳整理衣襟,握着竹竿儿站起来,用自负的语气说:“敲弹吹拉,只要带响儿的,我基本上都会!”
  小灵均突然蹦出来说:“我要学笛子,好听。”
  “学艺辛苦。”阿炳答道。
  “我不怕辛苦。”小灵均说。
  孟小冬不动声色地把女儿拉回来,刚才听到笛声,小灵均突然闹着要学,她被缠得受不了才答应。但没想到,这瞎子居然是个鸦片鬼,孟小冬生怕女儿学坏了。
  但不得不承认,阿炳的演奏水平很高。
  孟小冬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接触的乐师不知凡几,很少有人能达到阿炳的级别。
  跟随余叔岩学戏多年,孟小冬的京剧造诣炉火纯青,“冬皇”之誉实至名归。她早已经过了追求技巧的境界,现在求的是“道”,说直白些就是“喻情于角”。把自己融入角色,把角色融入自身,唱出一个“情”字,角色的情和自己的情。
  在孟小冬看来,瞎子阿炳的音乐造诣,已经跟她是一个级别了,都在追求“道”。
  如果女儿真的想学乐器的话,这样的名师可遇而不可求。
  偏偏却是个鸦片鬼!
  音乐求道者阿炳先生,却丝毫没有宗师风范,他奸猾而市侩地说:“随便教教,一天两块钱。正式拜师,一天十块钱,我把压箱底的功夫给她。”
  “我再考虑一下。”孟小冬拉着女儿就走。
  “不嘛,不嘛,人家要学吹笛子。”小灵均摇着母亲的手撒娇耍赖。
  孟小冬直接把女儿抱起,任由其哭闹,快速回到楼上的客房。
  董催弟担忧地望着丈夫:“老倌,我们的房钱还是人家给的,你这样不会得罪大老爷吧。”
  “我的本事,值那个价!”阿炳拄着竹竿昂首挺胸,脸上焕发着奕奕神采,跟先前那个窝囊的大烟鬼判若两人。
  楼上,客房。
  小灵均哭得梨花带雨,扑到老爸怀里告状:“妈妈坏,妈妈坏,不让我学吹笛子!”
  “再哭!再哭把你吊起来打!”孟小冬头疼地看着女儿。
  小灵均哭得更疯了:“呜呜呜呜,妈妈还要打我,爸爸救命啊!”
  孟小冬无奈扶额:“这破孩子,都被家里惯坏了。”
  周赫煊笑道:“灵均想学,就让她学呗。”
  孟小冬说道:“就算要学,也得另外请先生,那瞎子是个鸦片鬼。”
  “他的技艺如何?”周赫煊问。
  “神乎其神。”孟小冬说。
  “那不就结了,”周赫煊笑道,“人无完人,只要品行过关即可。先让灵均跟他学着,但暂时不要拜师,试探一下再说。”
  “怎么试探?”孟小冬问道。
  周赫煊说:“不小心落点银钱,看他们会不会拿走。不多不少,500块钱足够了。”
  “也行。”孟小冬觉得这法子不错。
  翌日。
  周赫煊带着全家启程,阿炳夫妇也跟着,两篇骂人的文章已经寄向报社。
第721章【北边儿的委员长】
  河北,保定。
  “华北王”宋哲元躺坐在树荫下,听着满园刺耳的蝉鸣声,心头格外烦躁。
  如今的宋哲元呼风唤雨,身兼河北省主席、冀察绥靖公署主任和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三大要职。
  华北主要的盐税和关税,都是宋哲元派人去收,简直富得流油。
  但宋哲元很不开心,他必须讨好东北系,拉拢旧军阀和汉奸,还要抵制中央政府,敷衍日本关东军,同时要结交韩复榘、阎锡山等北方实力派。偏偏宋哲元骨子里是个军人,他不懂得长袖善舞,复杂的华北局势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团永远理不清的乱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宋哲元不知道该咋办,他看不到自己的明天。
  老蒋是不容他的,冯玉祥也是不容他的,日本人倒是想容他,但宋哲元不敢接受啊。威风凛凛的华北王,此刻其实是困守华北,稍不注意就要被万箭穿心。
  于是乎,宋哲元变成了鸵鸟,整天藏起来不敢见人,尤其是日本人和南京派来的人。
  警卫员跑来通报:“委员长,矢原医生来了。”
  “不见,不见,日本人没安好心。”宋哲元烦躁地挥手。
  “那我挡回去?”警卫员问。
  “等等!”
  宋哲元突然把警卫员喊住,烦闷地说:“他娘的,一个月来了四回,这次推了下次还来。让他进来吧!”
  矢原谦吉背着个药箱,微笑着走到院中:“宋委员长,听说你染病不起,我特意来为你诊治。”
  “想咋整,你看着办吧。”宋哲元坐起来说。
  中国人把宋哲元称为“华北王”,但日本人却给他起了另一个外号——多愁善病的宋委员长。
  这个外号的来历很有意思,宋哲元对付日本人的态度是“表面亲善,实际敷衍,绝不屈服”,他的对日方针是“不说硬话,不做软事”。日本人经常来找他交涉,宋哲元能躲就躲,除了“回老家扫墓”、“外出巡查”外,最常用的借口就是“心火难降,耳鸣不停”。
  一个月的时间,宋哲元至少有半个月在犯“心脏病”。
  矢原谦吉用听诊器做了一番检查,惊讶地说:“宋委员长,你的血压不稳,心律也很乱,确实需要静养。这样,我给你开一些药品,都是当今最先进的好药。”
  药箱里拿出来好几瓶,矢原谦吉告之了用量用法,又叮嘱宋哲元平时如何保养,这才态度恭敬地离开。
  宋哲元一脚把那些药瓶踢翻,喊道:“来人啦,把这些药都给老子扔茅坑里。狗日的小日本儿想来害我,做梦!”
  警卫员抱着西药小心翼翼离开,侍从秘书随即进来:“委员长,天津有消息。”
  宋哲元抢过电报纸,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大骂:“张自忠是要造反啊!”
  侍从秘书不敢吱声,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候指示。
  气了好一阵子,宋哲元终于挥手说:“算了,算了,随他吧,爱干嘛干嘛。”
  宋哲元的华北势力不仅外敌环伺,内部也是矛盾重重。
  当初张学良收编宋哲元的部队,实际掌兵者是张自忠、冯治安、赵登禹和刘汝明四人。他们私下商定,如果部队以后有所发展,宋哲元永远是长官,并要按照张、冯、赵、刘的顺序依次升官。
  现在势力越做越大,宋哲元已经快压不住这四人了。
  就在前两个月,张自忠跟宋哲元的心腹幕僚萧振瀛闹起来。宋哲元对张自忠深为忌惮,只好免去萧振瀛的天津市长职务,改任张自忠为天津市长。
  如今张自忠已经正式就任,一去天津立马动手,把地方政府要员换了好几个,其中不乏宋哲元的心腹。
  天津的地位很重要,控制着华北地区大半财源。
  张自忠现在玩的这一出,意味着宋哲元开始对军队失控。不仅如此,按照他们原来的约定,张自忠升官以后,冯治安、刘汝明、赵登禹三人也要跟着升官。
  很有可能,宋哲元手下的四大将领是在联手做戏。
  宋哲元冷静下来,对侍从秘书说:“传我命令,升任冯治安为河北省主席,升任刘汝明为察哈尔省主席。赵登禹……赵登禹让他先等等,没有合适的大官儿给他做!”
  这是在给四个手下划地盘,张自忠要天津,冯治安要河北,刘汝明要察哈尔。
  宋哲元手里的地盘就这么多,北平是肯定不能给的,由他的心腹爱将秦德纯掌控。赵登禹的实力最弱,只能自认倒霉,继续驻守在北平城外喝风。
  妥妥的旧军阀作风,老大吃肉,弟兄们分汤。如果老大不肯分汤,那弟兄们就要站出来,搞些事情逼着老大分汤。
  这也是宋哲元不敢做汉奸的根本原因,他手下四大将领全是“顽固抗日派”。只要宋哲元稍微透露出投日的迹象,分分钟就要被部下教做人。
  张自忠和赵登禹,那都是战死在抗日沙场的热血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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