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校对)第199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99/702

  龚古尔奖的做法,其实是把钱都给了评委,以高薪养廉的方式,避免评委在评奖时玩猫腻。
  可惜人的贪欲永无止境,几十年后,龚古尔奖也堕落了,获奖作品基本上都是几大出版社送选的,其奖项的权威性每况愈下。
  小路易如此积极地将《神女》和《狗官》送选龚古尔奖,无非是从商业角度考虑。
  因为此时的龚古尔奖非常权威,所以得到读者和文学界的一致认可。即便是刚开始默默无闻的小说,只要获得龚古尔奖,销量至少也在30万册以上,所带来的商业利润极为丰厚。
  不过评奖时日比较漫长,龚古尔奖每年夏天开始初选,9月份公布第一轮入选名单,10月公布第二轮入选名单,11月公布第三轮入选名单,直到12月才正式公布获奖名单并颁奖。
  《神女》和《狗官》即便获奖,也得等到年底才行。
  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以《神女》和《狗官》在法国的销售情况来看,似乎已经用不着靠获奖来炒作。
  卖疯了!
第286章【奇葩作家】
  当两位年鉴学派的创始人,正忙着出版他们的第一期杂志时,《神女》和《狗官》悄无声息地在法国热卖起来。
  都不用做太多宣传,因为阿歇特出版社垄断了全法国的车站书店。
  旅客在上火车之前,通常都会买一本读物打发时间。他们只要走进书店,就能看到《神女》和《狗官》,而封面上“来自远东世界的魔幻作品”字样,足以吸引这些人购买。
  不过周赫煊的几本学术专著,是没有摆进车站书店的。道理很简单,坐火车时当然要看消遣读物,谁特么买历史学术著作啊。
  安德烈·马尔罗此时就在车站,惊喜地看着法文版《神女》和《狗官》,自言自语道:“这两部伟大的中国小说,终于在法国出版了,真是让人感到振奋。”
  没错,这位未来大名鼎鼎的法国作家,早就看过周赫煊的中文原版小说。
  五年前,安德烈·马尔罗带着妻子游历亚洲,先后到过越南、中国和苏联,并在中国定居数年之久。直到国共合作失败,常凯申对赤党高举屠刀,安德烈才失望地离开中国。
  这是个狂热的东方迷,少年时期便开始学习中文。
  去年安德烈的小说《胜利者》荣获联合文学奖,让他在欧洲文学界小有名气。而这部获奖作品的内容,居然是描述1925年中国的省港大罢工。
  真正让安德烈名声大噪的,是他几年后的小说《人类的命运》,并因此荣获龚古尔文学奖,被列入“20世纪的经典著作”。这部小说的开篇非常精彩,故事地点同样发生在中国,描写了常凯申与赤党的冲突,赤党不惜牺牲性命,前仆后继地与常凯申进行斗争。
  不得不说,此时的法国龚古尔文学奖非常干净。只要你的作品能够打动评委,那就肯定能获奖,不会出现让人恶心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拿八年前的龚古尔获奖作品《巴图阿拉》来说,那是一部黑人作家写的,关于殖民者对非洲掠夺,号召反对黑奴贩子的书。
  要知道,这可是20世纪20年代,黑人没有任何政治地位。
  一个黑人作家写的,揭露黑奴贸易的作品,居然能够获得法国小说最高奖项,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甚至法国当局都无法容忍,在《巴图阿拉》此书获奖后,立即遭到法国殖民当局查禁,作者也受到严酷的迫害。
  作为狂热的东方迷,以及周赫煊的铁杆小说粉,安德烈顺手把法文版《神女》和《狗官》买来做收藏。他拿着书登上火车,结果发现自己旁边的乘客也在阅读《神女》,而且已经读了好几十页。
  那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他看到安德烈手里也拿着《神女》,自来熟地笑道:“这是本不可思议的好书,值得一读。”
  “我当然知道,”安德烈自豪地说,“我看过它的中文原著。”
  “真的吗?”年轻人惊讶万分,“那你可真厉害,中文就像是魔法咒语,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安德烈笑着说:“我从中学开始学习中文,又在中国住了四年。”
  “我对你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年轻人伸出手说,“对了,我叫让·法亚尔。”
  安德烈跟他握手道:“我叫安德烈·马尔罗。”
  法亚尔惊讶道:“就是写《西方的诱惑》和《胜利者》的马尔罗先生?”
  “你读过我的书?”安德烈问。
  法亚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事实上,我也是一位作家,不过名气不太。我写过《牛津与玛格丽特》和《世界的四分之三》。”
  见到同行,安德烈高兴道:“很荣幸认识你。”
  两人聊了一番关于东方的见闻,法亚尔突然问:“马尔罗先生,你在中国住了几年,应该见过《神女》的作者周赫煊先生吧?”
  安德烈摇头道:“非常遗憾,我长期住在广州和香港,而周先生住在天津,距离非常遥远。中国是个很大的国家,即便坐火车也要花很长时间。”
  “中国社会,真的像《神女》那般黑暗吗?”法亚尔好奇地问。
  安德烈主动帮中国人说话:“《神女》描述的,主要是十年前的中国,那时的中国人确实比较蒙昧。如果你看到《神女》的后半部分,就会发现在这吃人的黑暗国度中,也有几点亮光出现。那是中国的先驱者们,他们破除思想禁锢,为着革命理想而抛洒热血。中国是一个英雄的国度,那里从来不缺伟大的思想家和革命者。”
  这货不仅是中国粉,还是狂热的左派人士。
  在成为法国的大作家后,安德烈居然丢下笔杆子,跑去西班牙参加国际纵队,而且还担任外国空军部队总指挥。二战期间,他又在法国领导了好几只游击队,在解放阿尔萨斯的战役中,担任阿尔萨斯-洛林纵队总指挥。
  “你是……革命者?”法亚尔好奇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成为最坚定的革命者,不过我首先是个爱国主义者,”安德烈笑道,“不说革命了,我们还是谈文学吧。”
  法亚尔抚摸着手中的《神女》,感叹道:“这部小说太伟大了,我从没见过这种小说写法,它让我沉迷在神秘而奇妙的东方世界中。说实话,我的写作风格偏向于幽默俏皮,本来不喜欢这种沉重的作品,但这本《神女》却是个例外。”
  安德烈说:“《神女》也有许多幽默的地方,幽默当中带着冰冷的讽刺。”
  “我正在为《先锋文学》供稿,”法亚尔道,“我决定把这本好书,推荐给更多的文学爱好者。”
  安德烈笑道:“周先生的作品可不只有《神女》,《狗官》也很有意思,带着神秘的东方佛家轮回思想。佛教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好像起源于印度。”法亚尔道。
  安德烈得意地说:“哈哈,前年我跟朋友一起,在北非的法属殖民地发动袭击,把殖民者从帕米尔抢来佛陀头像弄走了。”
  “……”法亚尔瞬间无语。
  这尼玛,你到底是作家,还是恐怖分子?
  安德烈打赌说:“你信不信,《神女》肯定能获得今年的龚古尔小说奖,我就拿那只佛陀头像做赌注。”
  法亚尔擦汗道:“我对佛陀不感兴趣,不过我相信它能获奖。”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法国多家火车站的书店,《神女》和《狗官》已经卖脱销了。
第287章【声名鹊起】
  安德烈·马尔罗的生活,远没有他自己叙述的那么精彩而正义。所谓从殖民者手中抢来的佛头,其实是他从吴哥窑附近的废弃小寺庙偷来的,还被金边法院以“盗窃文物罪”起诉,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是他的老婆克拉拉,回到法国串联文学界展开营救活动,才让安德烈改判一年徒刑并缓期。
  安德烈都还没有消停,居然又跑去西贡创办报纸,猛烈抨击殖民政府的高层。结果印刷商遭到西贡总督威胁,不再帮忙印刷,安德烈便跟老婆一起去香港购买印刷设备自己干。
  如今,安德烈正在担任咖里玛出版社艺术部主任,并定期为《新法兰西评论》撰写文学评论文章。
  这家伙虽然有些虚伪,但却是真正的左派份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着革命,把自己当成法兰西的救世主。
  最新一期《新法兰西评论》里,安德烈以《东方文学的伟大杰作》为标题,撰文写道:
  “《神女》这本小说虽然离奇晦涩,但却揭示了中国近20年来的社会变迁,堪称是远东版的《人间喜剧》。周赫煊先生之于中国,就如同巴尔扎克之于法兰西,他是批判现实主义的伟大作家……
  抛开这些外在因素不提,仅从艺术角度来探讨《神女》,这也是一部不可思议的杰作。他的作品虽然反应现实,却追求梦幻世界,情节支离破碎,思维跳跃,风格怪诞,冷漠的文字下蕴含着火山般的酷烈情感……
  最近几年,欧洲文学界热衷于探讨卡夫卡,法国甚至因此诞生‘新小说派’。《神女》跟卡夫卡的作品风格很像,经常运用象征式的手法,在荒诞当中发人深思。但我必须要讲的是,卡夫卡相对于周赫煊来说,他的格局太小了,前者专注于个人,后者反应了整个时代……你若是想了解中国社会,那么只需要读完《神女》和《狗官》即可。”
  安德烈在评论文章里把周赫煊吹上了天,居然说他碾压卡夫卡,比肩巴尔扎克。
  其实也很好理解,艺术评论往往带有作者的主观色彩。安德烈作为坚定的左派份子,肯定对卡夫卡的小家子气感到不屑,而倾向于巴尔扎克那种反应大时代和讽刺揭露现实黑暗的作品。
  与安德烈相同,让·法亚尔也在《先锋文学》杂志上推荐了《神女》,不过他的语气就要客观得多:
  “《神女》毫无疑问带着艺术探索性质,作者营造出一个魔幻而现实的宏大世界,让人很难分辨出虚与实的差别。或者说,根本不用去加以分辨,读者只需要徜徉在那个梦幻世界,随着女主人公经历一个个冒险即可。河神、山神、土地、城隍、狐仙、幽灵……一个个陌生而又神秘的东方传说陆续登场,它们似乎是女主人公的想象,又似乎真实存在过……《神女》是代表着当今世界文学高峰的巨著,具有惊世骇俗的艺术力量和思想力量。作者试图通过女主人公的遭遇,与虚幻荒诞的民间传说相结合,带着一颗悲怆的心灵,去寻找中国迷失的温暖的精神家园。”
  真正让周赫煊名声大噪的,是罗曼·罗兰的评论文章:“我读了《神女》,深受感动。我只记得青年时代,拜读雨果的《悲惨世界》、巴尔扎卡的《人间喜剧》时,才有着如此震撼的阅读体验。周赫煊先生的作品《神女》,既有雨果的浪漫,又带有巴尔扎克的批判讽刺,于黑暗之中向往光明,于冰冷当中寻找温暖,于荒诞之中呼唤正义,这是一部难得的伟大作品。”
  罗曼·罗兰此时定居在日内瓦,他早已被法国抛弃,甚至被法国主流文学界讥讽为虚伪。但他的影响力却非常巨大,拥有无数粉丝和崇拜者,他的高度赞扬,瞬间让《神女》在整个欧洲扬名。
  反倒是《狗官》,由于写得太过直白,不那么讨法国文学界喜欢,虽然读者们对《狗官》的评价也颇高。
  1929年,这是二战前法国出版界繁荣的最后一年。
  《神女》的首周销量便达到3万册,第二周增至11万册(总销量),第三周才终于减缓下来,总销量刚刚突破15万册,《狗官》的同期销量是7万册。
  从没有哪个远东作家的作品,能在法国图书市场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神女》甚至在法国带起一股“东方热”。
  连带着周赫煊的学术专著《大国崛起》、《枪炮、细菌与钢铁》、《菊与刀》,都随之热卖。特别是前两本史学著作,因为顺应了此时法国史学界对“新史学”的批判潮流,以其超越时代的学术观点和方法,受到法国历史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界的巨大关注。
  正好费弗尔和布洛赫的《经济社会史年鉴》杂志创刊,许多力图推翻“新史学”的学者,纷纷加入学术大讨论中,这本杂志瞬间成为法国史学革命的阵地。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99/702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