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校对)第1078部分在线阅读

　　“还好，仙神二祖不会参与这次变故……大荒之后，它们已经彻底斩断了世间的牵绊。”
　　……
　　空空旷旷的大愿之乡，李辟尘被困锁在这片天地中，四面八方的太上之气涌动，这般景象，李辟尘曾经在岁月之路内见证过，那是玄古之君创造天冥之门时的状况！
　　这些太上之气把自己围住，这种环绕，简直是想要把自己困而炼之，围而杀之一样。
　　三剑震颤，四面八方的太上之气因畏惧而退却，但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它没有内在，只有外部的一圈模糊如雾气般的“形”，这种模样，也像极了大荒中所见到的“五仙之神”。
　　“你就是……太上刻意？”
　　到了无何有之乡本身之内，便不存在忌讳了，毕竟双方已经如此对上，要么各退一步，要么鱼死网破。
　　“当年岁月之路中，给东王公作交易的就是你吗，那个空无之上的声音，也是你？”
　　李辟尘发出询问，然而那个轮廓站定远方，此时抬起云雾般的手掌，向前微微一压。
　　一尊，两尊，三尊。
　　空白之中走来的轮廓越来越多，伴随着云雾的升腾，那些身影的背后映照出各个时代的画卷，太上之气汇聚而来，八十道身影矗立此方！
　　太上八十一化！
　　李辟尘的目光一缩，那些云雾汇聚面孔，其中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当然，更多的还是处于传说之内的人，甚至有部分已经被世间所遗忘，并且这些身影正在越聚越多。
　　不仅仅是八十一化，李辟尘甚至见到了那位清静石人，这就说明几乎所有的太上都在此地被衍化出来，连清静也不得例外，但八十一化，包括刻意轮廓在内，却依旧缺了一人，不知道是哪一位。
　　过去的，更加古老时代的人物开始和这八十人融合，它们的模样渐渐变得难以确认，而那道刻意轮廓终于发出声音：
　　“遂古时代，我为八十一化之根源，是‘愿望’所诞生，我为众生实现愿望，众生告诉我它们的愿望，我因愿望而聚集，成长，这是我的根，更是罗天的根，在天冥之门的正前方，可你现在为了一只蝴蝶，却要斩断世人的根吗？”
　　“如果没有大愿的存在，新世是否太过痛苦？人没有希望，见不得未来，大圣可以眺望长河，但世间众生该如何自处？”
　　“昏暗与压抑，世人既不能身处苦境之中，也不能坠入桃源之内，故而无何有之乡带来的是希望与大愿，众生为此而奋斗不息，蓬勃向上，如果这股欣欣向荣的力量消失，重重罗天虽不入苦境，但却比苦境更苦。”
　　刻意轮廓道：“你所希望的，不过是救出蝴蝶，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对抗天冥的力量，把它重新塑造，保留它的证道之身，但却不伤害它的性命与过去未来。”
　　李辟尘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听完之后，询问道：“你需要什么？”
　　刻意：“泰鸿与湮佚，把这两把剑交给我便可以了。”
　　此话落下，泰鸿未出反应，湮佚却是陡然震动起来，惊骇道：“你……你这厮！”
　　它感觉到恐惧，同时心中更为怨恨，又有惊震，它自缚于李辟尘之手，是为了斩杀荡剑天尊夺取自己的主动权，可没有想到无何有之乡居然会出现在此！
　　李辟尘：“很不错的选择，但这两把剑交托给你之后，我怕是立刻就会被柳犀亭所杀了。”
　　刻意：“为何如此说？你失去两剑，便不被荡剑天尊所忌，他只是不希望你毁世间之根须而已，两剑弃，我助你实现大愿，岂不是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他提出的交易让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确实如此，李辟尘交出两剑，蝴蝶复活，无何有之乡退去，天尊也不会再动手，而诸大圣也威胁不了巨阙尚在的李辟尘，如此世间遨游，只需要静静等待新世到来便可以，等到新世降临之后，众生依旧安乐，这是最好的结局。
　　李辟尘不言，仿佛已经动摇。
　　……
　　荡剑天尊背着青萍之剑，他的目光漠然，身边的景色并非纯白，而是一片乡野田山，那是他幼年时，还不曾踏入道途时的模样。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背着青萍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云霞浩浩，春风拂柳，他握了握手，叹息一声。
　　“直接把我打回到‘独属于我’的‘过去尽头’，这是真实的情景，真实的岁月，真实的过去，并非幻像与虚假……”
　　“但这又能限制我多久呢……你给出的答案，未必是他想要的。”
　　荡剑天尊说着，向着乡野中走去，放牛的孩子看见了他，问他从何而来，天尊答曰我少时离开，今日回来，已经约有二十二年，便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孩子龇牙咧嘴，回应道：姓柳，名犀亭。
　　天尊便笑了，问他道：你可愿意随我学道？
　　孩子古怪的看着他，随后撇撇嘴，笑道：学道枯燥，不如放牛来的快活，我活的舒服，为何还要去受那等苦楚？
　　天尊不应，只是微笑，孩子摇头，吆喝着，坐在水牛背上晃着柳枝而离去。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愿望与结局，天帝之战
　　世人有属于世人的梦境，亦有属于各自的大愿。
　　吞天大圣指间的那抹尘光抵挡着四方看不见的侵袭，他依旧身处无何有之乡内，不曾被放逐，而指间那一粒尘光，看似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但事实上，却是坚若磐石，不可撼动。
　　就是这一粒尘光，自吞天大圣证成大圣之后，便一直在祭炼，他知道未来或许会用上，而等他成为中古者之后，便明白，未来必然会用上，而直至成为古老者之后，他已经知道未来何时会用上。
　　“来自空无彼方的大道精粹，我料想，罗天之内，应当没有人能够阻挡它，尤其是无何有之乡，它甚至可以说是空无的对立面……”
　　吞天大圣指间的这一缕尘光，就仿佛是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手里托着的烛火，照亮身旁四周，但虽然驱散了身边的黑暗，却不知道前路究竟在何方。
　　但好歹先有了立足之地。
　　对付无何有之乡，要说能够准备万全，那根本就是扯淡，这一座道乡既是太上之一，又是世间大愿的本身，连太一浑沦都试图参透它的变化，吞天自知远不如最古者，便更不可以和天尊相比较。
　　……
　　李辟尘对刻意轮廓开口：“你可以先把蝴蝶救下，我再予你双剑。”
　　太上刻意道：“可以。”
　　仅仅两个字，但是李辟尘却心头猛地一跳，因为当初在岁月之路中所看见的，所听见的，东王公强入天冥前，也是被无何有之乡回答了可以二字。
　　这两个字的落下，其实就代表了“代价”二字！
　　果不其然，太上刻意道：“只不过，吞天现在阻挡于我，他以空无彼方的大道精粹为引，阻止罗天的大愿加身，你可斩杀吞天，抹除帝女，我便可以帮你救活蝴蝶。”
　　杀吞天，抹帝女！
　　太上刻意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吞天与你不过互相利用，如今有我，便不需要他的交易，而帝女也是一样的，你有我在，便不需要神化莫测之力，抹除帝女，诸神人便空手而返，诸圣人便也不敢妄动，蝴蝶也不需要维持那种半生半死的状态。”
　　“你与帝女也没太多牵绊，仅仅是黄粱一梦，难道还能比得上千年师徒？”
　　李辟尘确定了，太上刻意正是在蛊惑自己，但偏偏世人却又无法抗拒这种蛊惑，因为其中的道理几乎无懈可击，对方也给出了自己可以接受的条件，只需要背盟便可以完成目标。
　　而且对方不出手的理由也是无错的，空无彼方的大道精粹，不属于罗天的力量阻挡了无何有之乡的侵蚀。
　　世间的愿望化身，如果不是空无彼方的力量阻挡，他可以实现一切夙愿。
　　但李辟尘总觉得不对劲，那种违和感挥之不去。
　　这仿佛是一个最大的陷阱，如果点头同意，跳进去就出不来了。
　　“你说的对，黄粱一梦，怎么比得上千年师徒，我不能舍本逐末。”
　　李辟尘点了点头：“那就请你告诉我吞天在哪里，我这便斩了他，再杀了帝女。”
　　太上刻意听闻这番话，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发出叹息：“你毫无诚意啊，为何不相信我，我乃众法之源，罗天此间，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李辟尘：“你可以让我证道吗？”
　　太上刻意：“只要你想，我便可以办到。”
　　李辟尘：“天冥之门也能让我证道。”
　　太上刻意：“天冥乃是伪道，证成者皆死，这是世间共认。”
　　李辟尘：“那依照道理，在你这里证道应该比天冥更加安全和容易，又为何大道之间自古以来却又这么多累累白骨，而你无何有之乡却藏头露尾，不愿为世人所寻到？”
　　太上刻意：“世人愚蠢，若是诸愚蠢之人尽数证道，那这世间便也毁了。”
　　李辟尘：“你不是依靠大愿存活的吗！”
　　太上刻意：“！”
　　李辟尘顿时大笑起来：“你果然在蛊惑众生！让他们竭尽全力希望实现自己的愿望，你是依靠他们的愿望而出现的，如果世间没有大愿，你便无法出现在世间，世无刻意，刻意便成无意。”
　　“天冥之门是玄古之君所铸的不完全之物，是把内心的天冥之门具象化而出现的缺陷，无形之大道若成有形必落下乘，你也是一样的道理。”
　　“【相对真实的大愿】与【绝对缺陷的结局】，【无何有之乡】与【天冥之门】，无论哪一个其实都无法真正证道，你与天冥实为死敌，当年让东王化昆仑，究竟是你，还是天冥所为？”
　　太上刻意：“东王化昆仑，是我的手笔，言归正传，这区区一只蝴蝶，我还是可以做到庇佑它的，我并不曾说谎。”
　　李辟尘：“是的，你没有说谎，但我却会成为你的养料，为你化作嫁衣！”
　　“我可死，却不能为你铺路，你想要世间两剑，泰鸿与湮佚若是被你所吞，那么在新世你便是大愿之祖，世间，不，重重罗天内所有众生的愿望与希冀，都被你所掌握了。”
　　“太上刻意，你真的存在吗，你不是大愿汇聚出来的东西吗？无何有之乡，是远离尘世的桃源，亦是空旷旷的苍天，更是众生沉沦的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