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仙凡(校对)第7部分在线阅读
连最低级的小伙计阿丑也分到了不少。
他用一个大荷叶子,将剩菜肴都包着,还有一大团剩饭巴子、佳肴碎肉,随后招呼了躲在客栈外墙角避风的苏尘,一起兴奋的回到天鹰客栈后院。
天鹰客栈的后院很大,是厨子伙计们煮饭、洗菜干杂活的地方。
院子角落有一间堆着稻草柴火的柴房,便是阿丑的住处。
苏尘看到阿丑鼻青脸肿,很是愧疚道:“阿丑,给你添麻烦了!害你挨了王大掌柜的一顿揍。”
“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兄弟。你不来,俺也是天天挨掌柜的揍。来,尘哥儿,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俺今天请你一顿吃好吃的!这里面有半只炖猪脚肉包,还有小半尾红烧鲫鱼!这可是咱们客栈大厨烧出来的好东西,跟咱们自家白水煮鱼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加了几大勺子的菜油、纯白的盐巴和十多味香料,在锅里大火猛炒,香极了!”
阿丑眉飞色舞的说着,兴奋将荷包饭菜放在地上。
苏尘闻着扑鼻的奇异香味,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家是周庄渔民,自然经常能吃到湖鱼河虾。这天鹰客栈的鱼虾大多是周庄渔民送过来的。
不过,家里煮的鱼,和客栈炒的鱼,完全不同。
家里的煮鱼方法非常简单,直接在瓦罐锅里水煮,煮熟了就可以捞起来吃。
味道寡白,清淡,很是鲜腥。
如果能往瓦罐锅里丢点盐巴和青菜叶子,再加一点点油沫,闻到油盐香味,那对周庄的渔民来说便算是颇为奢侈的吃法了。
像天鹰客栈的大厨那样,在铁锅里放大勺的油、一把盐、十多味不知名的香料去猛炒红烧鲫鱼,色香味俱全,那简直是周庄渔民们无法想象的奢侈。
苏尘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佳肴,只是经常听阿丑说过。
“不用,阿丑你先吃吧!吃完剩下一口饭,一点菜汁,给俺尝尝鲜味就行了。”
苏尘心里有些羡慕,但还是推辞。
他来找阿丑,能有一个地方暂住几晚免去夜里寒冻之苦,有一小口饭吃不饿死,就已经很是麻烦阿丑了,怎么能占这么大的便宜。
“你跟俺客气啥,俺在客栈干活,天天都能吃上这样好吃的!你好不容易来俺这里做一趟客,你先吃,剩下俺再吃。”
阿丑急了,顿时将饭菜推给苏尘,似乎不吃就是不给他面子。
其实他一个小伙计,在天鹰客栈的地位垫底,客人剩下的剩菜油水都被其他大掌柜、厨师和那些大伙计分掉了,轮到他这小伙计的时候自然所剩无几。
平日他连一口剩肉汤水都没得喝,眼巴巴嘴馋的瞧着汤油水都被大伙计分掉。
只有像今天这样天鹰门的腊月大聚宴,才会剩下太多的残羹冷菜,众人都分饱拿足,他才有幸分到一份,这可是一年也难得有那么一两回。
“你先!”
“不不,尘哥你来。”
两名少年推来推去,闻着香喷喷的猪脚肉包、小半尾红烧和大碗饭巴,都是馋的要死,却谁也不肯先吃。
最后两人决定,各分一半,免得推脱。
苏尘和阿丑立刻狼吞虎咽将这些“美味佳肴”吃的一干二净,心满意足的吃了个饱。
这样的香辣美味,足以让他们回味好几个月。
姑苏县城里半夜黑灯瞎火,除了青楼窑子和赌坊通宵不打烊之外,也没其它夜间消遣。
苏尘和阿丑吃饱喝足,便窝在这间柴火房里聊天,闲聊姑苏县城和周庄的各种趣事。
第005章
星夜的渴望
寒冬的深夜,柴房四处漏风,冷飕飕的北风直灌进来。
顶棚还有破洞,甚至能望到暗夜的星空。柴房里自然没有被褥,好在堆了十几堆厚厚的稻草,可以当被子盖。
苏尘和阿丑将厚稻草铺在冰冷的地上,钻入稻草堆里面,比棉被还暖和,就是锋利的稻草叶有些扎肉。
柴房四壁的破漏之处,也早被稻草堆塞堵上。
两名少年挤在稻草堆里挤暖,热气暖融,倒也惬意无比。
“对了,尘哥儿,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往常不是跟着你爹一起来县城卖鱼吗?”
阿丑有些奇怪。
“俺这次来县城,不是卖鱼,是离家出走……”
苏尘摇头,身子缩在厚厚的稻草堆里,清澈无暇的双眸显得黯然落寂,透过顶棚破洞望着星空,略显稚气的脸上无比茫然。
他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阿丑。
家里今年十分困难,还差县衙的舟捐和巨鲸帮的过秤费银子,爹娘打算将他卖给县城一户心善的大户人家当奴仆的事情。此外,还有他得了青石泪怪病的事情,跟阿丑都一一说了出来。
他不想被卖身为奴仆,也无法继续待在周庄老家,只能孤身一人前来姑苏县城讨生活。
但在县城没亲没故,一时间也无处落脚,只能暂时先找兄弟阿丑帮忙,最起码有个容身之地,有一口饭可吃,不至于饿冻之下死在县城的街头。
阿丑一听,差点跳起来,不由大急:“尘哥儿,千万别答应卖身为奴啊!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对家奴简直像是对待猪狗一般,死了都没人管。
别看俺在天鹰客栈只是一个打杂的小伙计,经常被大掌柜和客人骂来喝去,但是他们不敢真下狠手打死俺。要是打死了俺,县令老爷肯定要派官差衙役来拿人问罪,关大牢。
但你要是卖身给了大户人家,那就是最低贱的家奴,要是犯了错,直接被主人家乱棍打死,也没人会给你做主,衙门顶多判罚主人家一两银钱而已。
别听那些人说什么心善不心善,那都是瞎扯淡!就算这家主人心善一些,但哪天他不想要你了,转手一卖,你敢说下一家主子就一样心善?卖身为奴,一切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阿丑急的脸都涨红,生怕苏尘一时心软犯糊涂,答应把他自个卖了。
“俺也是不想卖身给人家当奴才,才离家出走,来姑苏县城,想法子找一份活养活自己。”
苏尘神情黯然,看阿丑这样激动,又有些奇怪:“不过阿丑,你怎么反应怎么这么大?比俺还急!”
阿丑眼眶通红,神色说不出的悲伤,埋着头道:“你也知道,俺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爹娘疼,只知道自己姓斐……不过,其实俺还有一个姐姐。小时候就是她将俺拉扯大的,有年冬天俺得了咳嗽病没钱治,眼看快熬不下去,她为了筹钱为俺治病,不得已将自己卖身给了县城里一个大户人家当婢女。哪知才过了小半个月,那户人女主人说她勾引主子,便转手将她卖到了城里一座青楼。这些年,俺在客栈里当伙计,拼命干活挣钱,就想着有一天将姐姐从青楼赎出来……可是~俺太没用了,一年也挣不来几个铜钱!”
苏尘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安慰阿丑。
就算不问赎身钱,他也知道,想要从青楼里赎人,那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至少要十几两,甚至数十两银子。
那可比他家每年应付县衙的舟税、巨鲸帮的勒索还艰难很多倍。
不是阿丑没用,这根本不是客栈里一个十一二岁打杂小伙计能挣到的银子。
过了好一会儿,阿丑从悲伤中缓过劲来,这些事情不是他能解决,伤心也没用。他又有些奇怪问道:“对了,尘哥儿,你的青石泪病又是怎么回事?俺从未听你提起过。”
“俺这病很奇怪,每次俺一哭,滴下青色的眼泪来,很快就会化成一粒粒的青石。喏,就是这袋子里的小青石。然后俺就会大病一场,丢掉小半条命。至少要吃一株十年的野参药,才能补回元气来。”
苏尘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来,从布袋子倒出里面的十余粒小青石。
这些是他从小到大积累下来的,都小心的贴身保存着。
一枚枚圆润如泪珠一样,隐约似乎散发着青滢的柔光,颇为神秘。
只是苏尘想到眼中滴出这些青石之后,自己半条小命都快没,对这些小青石都心有余悸。
“好漂亮的小青石,这些是你的眼泪化成的?”
阿丑看着奇怪,拿了一粒小青石,用力狠狠一咬,差点把他牙齿都咬崩了,“好硬,牙都咬不动!”
他仔细翻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名堂,只是觉得青石很十分漂亮,像小珍珠玉石一般。
“县城里的一些大夫看过,他们说这是病石,碰都不敢碰!不过,俺从小一直将它们带在身上,跟寻常小石子差不多,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我跟弟弟妹妹睡一张床,他们也没得我这病。”
苏尘说着,轻叹息着。
这青石泪怪病从小就是他的心病,从不轻易跟别人提起,所以阿丑以前也不知道。
阿丑对这怪病是一副无所谓,只是对这些闪亮的青石很是惊奇,笑道:“我姐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些年居然都没哭死,日后肯定很有福。尘哥儿,你说这青石这么好看,会不会是很值钱的珠宝?俺见过县城里有一家珠宝首饰店,就是专门卖这种奇怪的红红绿绿小石头,卖给那些大户小姐,老值钱了。要是这青石也能卖钱,那你可就发财了。”
苏尘一撇嘴,苦笑摇头道:“肯定不是宝石,要不药铺的大夫们会认不出来?俺爹曾拿它去问寒山道观神通广大的老观主寒山真人,连他老人家也都看不出名堂。真要值钱,寒山真人肯定早就一眼看出来了。俺家也不用为买参药的银子发愁了,一株参药一两银子,俺家都快愁死了。”
阿丑挠了挠头,想想也对,很替苏尘的怪病发愁:“俺在客栈打杂当伙计,每天就三文铜板工钱,一年才能勉强挣到一两银子。辛苦一年挣来的钱,也勉强只够吃。想要帮你挣到买参药的钱,太难了。尘哥儿,你现在离家出走,想在县城里找一份什么活?”
“原先我来县城,也是寻思着找一份伙计的活干着。可是下午在客栈外,看到你被大掌柜欺负,想着当伙计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找一个有前途的活才行。”
苏尘认真地说道,“俺在西门码头的时候,无意间听一个富商说,药王帮在腊月会招一批弟子学徒。俺下午便寻思了很久,打算明天去投药王帮试一试。万一成了药王帮的学徒,药王帮的药材多,说不定俺就不用花银子去买参药了。甚至还有机会学到药术,成为身份尊贵的药师。”
“你想去投药王帮?”
阿丑顿时吓了一大跳,“那可是江湖大帮派!你要去闯江湖吗?在江湖上闯荡,那可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掉啊!被人杀死了,官府可不会管你。”
对于姑苏县城平民来说,江湖是另一个世界。
吴郡各大帮的江湖豪客们横行霸道,出手阔绰,身份地位极高,连县衙官差都不敢得罪他们,平民百姓更是十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