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校对)第92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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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太子殿下一走,王金元左右看了看,却还伫立在原地。
  方继藩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王金元压低声音道:“少爷,还有一件事,那王细作,修书来了,咳咳……奏报了一件事。”
  方继藩眯着眼,顿时紧张起来,怎么,那些佛朗机使节,有什么阴谋在酝酿?
  “书信里说什么?”
  王金元道:“近来,有大量的生员,偷偷的和佛朗机使团的人交朋友,王细作密奏说,这些生员,还和他们喝酒呢,如兄弟一般。”
  方继藩诧异道:“为何?”
  “听说……”王金元道:“是为了写论文。”
  “……”
  方继藩在刹那之间,醐醍灌顶。
  这佛朗机使团,未必有什么科学家,可是东西方的文明之间,自奥斯曼帝国崛起,截断了丝绸之路后,双方已经太多年没有交流过了。
  这使得双方在科学方面,各自发展。
  近些年来,佛朗机因为文艺复兴,继而衍生出了技术革命,虽然不能和工业革命相比,可在许多领域方面,确实独树一帜。
  想写论文,谈何容易,尤其是要通过评议组的审核,想来,应当是有生员发现,这些佛朗机人,哪怕不能给他们提供什么技术,可和他们交流,从他们在佛朗机的见闻之中,或多或少,可以给予生员们新的启发,或者提供一个研究的方向吧。
  理论和技术,本质上就是一次次试错的过程,提出一个新的办法,试一试,错了,再想其他办法,继续试……
  有的技术,可能佛朗机人已经先行了一步,这些佛朗机人,自然没有什么科学家,可至少,让那些有至于写论文的生员们,少一些弯路。
  果然……是功名利禄,能使鬼推磨啊。
  一旦能写出论文,不但得到丰厚的稿酬奖励,还可得到学职,受朝廷的供养,且还可以成为体面人,这就难怪,方继藩的徒子徒孙们,前仆后继了。
  方继藩只嗯了一声:“这样啊,噢,知道了。”
  这样的事,没有阻止的必要,走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这是符合方继藩的三观的。
  方继藩笑吟吟道:“我的爱徒欧阳志,至今没有音讯吗?怎么也不见他修书来,这个家伙,这是把为师忘了啊,为师这样挂念他,他……竟这般没有良心。我……我……”方继藩恨不得捶胸跌足:“六个门生里,就他最没良心了。”
  王金元很想提醒少爷,是七个。若是算上皇孙和那些保育院的孩子,就更多了。
  王金元道:“倒是刘公公,修了书信来。”
  方继藩眯着眼:“噢?他咋了?”
  王金元道:“少爷,刘公公说,他在定兴县,一切都好,至此,他方才明白,少爷的苦心……”
  方继藩睁大眼睛:“苦心,啥苦心?”
  王金元也懵逼:“小人也不明白啊。”
  ……
  定兴县镇守太监行辕。
  刘瑾剔着牙,一面打着嗝。
  又胖了。
  正午的蹄膀很好吃,却也不知,那陈家的人,到底哪里请来的大厨。
  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面上都是红光。
  老鼠掉进了米缸里,真是愉快啊。
  陈家人还是很好客的,不但是一桌酒宴,还专门请了戏班子来,说是从京里学来的戏,毕竟刘公公是在京里来的,肯定爱听这个。
  刘瑾现在脑海里,还回荡着那老生高唱:“财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抛妻子,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舒服。
  刘瑾就喜欢包公。
  因为包公是个好人。
  他公正严明,是穷苦人的青天大老爷。
  刘瑾摇着头晃脑,高兴的一拍大腿:“竟忘了计数了。”
  便忙从袖里,取出了一本簿子,簿子里密密麻麻的记了许多人的名字,他寻到了河西陈家的字样,而后,取了炭笔,小心翼翼用炭笔在这河西陈家之后一个残缺的‘正’字上,添了一笔。
  他眯了眼,陈家吃了三次了。
  嗯,下一家是……
  却在此时,一个文吏匆匆而来:“干爹,干爹。”
  刘瑾的思绪被打断,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抬头,这文吏,却是这些日子,自己在定兴县物色的一个童生,此人似乎在定兴县混的不如意,连个秀才都中不了,此时寻觅到了机会,攀附到了刘瑾的身上,拜了刘瑾做了干爹。
  他本叫王吉,为了表示自己要做刘瑾的亲儿子,便改了姓,而今叫刘吉了。
  刘吉啪嗒一下,跪倒:“干爹,那姓陈的,不是东西,儿子真真气死了。”
  刘吉咬牙切齿状。
  刘瑾道:“他怎么了?”
  “干爹正午在他家吃了饭,那家伙,倒是盛情款待,在干爹面前,说了这么多的好话。可是干爹,您知不知道,您一走,他便……便转过身,和自己的儿子一道,偷偷痛骂干爹呢……”
  刘瑾脸都绿了:“吃他几顿饭而已,这臭不要脸的老狗!”
  “正是啊。”刘吉一脸义愤填膺之状:“依儿子看,给他栽个谋反算了,明日抄了他们家。”
  刘瑾脸一红,有些惭愧,才刚吃人家的饭呢。
  干爷怎么教导自己的?做人……要光明磊落,虽然对付坏人,要用更坏的方法,却也要秉持一身正气。
  这是干爷的言传身教啊。
  刘瑾道:“这就罢了,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陈家那儿,是刘武在盯着吧?”
  “是呢。”刘吉显得有些失望。
  刘瑾道:“继续盯着,不过,得敲打一下他,传出话去,就说,咱往后哪,不吃他陈家的饭了,呸,咱稀罕他一口饭吗?”
  刘吉一听,明白了,眉飞色舞:“干爷英明哪,真是英明。”
  这套路,可真是屡试不爽。
  现在刘公公,是风向标,吃了,士绅们怨声载道,可若是刘公公放出消息来,说不吃,这就更骇人了,别人都吃了,为啥不吃我家的,心里放不下啊,睡不踏实。
  保准,那陈家的人要吓个半死,想方设法,得跑来巴结讨好。
第八百七十六章:用之于民
  刘瑾翘着腿,不过因为肥胖的缘故,所以哪怕是翘腿,也是吃力。
  他端起茶盏,呷了口茶。
  刘吉又道:“公公,还有一事……现在县衙里,已要求公开要求所有隐户和隐田缴纳税赋了,欧阳侍学,采用的,乃是一条鞭法,且需摊丁入亩,现在……士绅们,怨声载道呢,就说那个杨家,折算下来,他家每年的赋税,折银是九百多两,杨家人怨气很大,其他人,也差不多……”
  杨家的地很多。
  而根据朝中王守仁等人进行的税制章程之中,便是想在定兴县开一条鞭和摊丁入亩的先河。
  这一条鞭法,之所以叫一条鞭,其本质就在于合并赋役,将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时将部分丁役负担摊入田亩。将过去按户、丁出办徭役,改为据丁数和田粮摊派;赋役负担除政府需要征收米麦以外的,一律折收银两;农民及各种负担力役户可以出钱代役,力役由官府雇人承应;赋役征收由地方官吏直接办理,废除了原来通过粮长、里长办理征解赋役的“民收民解”制,改为“官收官解”制。
  所谓的一条鞭,本质就是简化流程,同时收回士绅们的权利。
  原先的时候,百姓们的赋税有田税,也要一定的人头税,同时,还需摊派徭役,既要交一丁点的税钱,还需交粮赋,到了农闲的时候,甚至还需你去服徭役。
  因为税赋复杂,而且执行起来,也繁琐,官府根本无从直接进行管理。
  最后,往往采取的是‘民收民解’。也就是说,怎么征收,官府不管,可我需要我那一份,你这个村子,得按时将官府需要的徭役人口、粮食送到官府来,属于‘地方自治’。
  可这种所谓的‘民’收‘民’解,实际上,就等于将收税的权力,送到了士绅们的手里。
  这就可怕了,家里地最多的就是士绅,帮助官府收税的还是士绅,来猜一猜,最后这税会收到谁的头上?
  可现在不一样,直接用一条鞭,也即是将所有的税收,统一起来,大家只收一种税,全部折银钱奉上,因为税制简单了,所以,可要直接让县衙的户房税吏前去征收,直接将士绅丢到一边。
  再加上,士绅的地多,自然丁口也多,所以,士绅的税赋,缴纳自然要多于寻常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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