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校对)第1158部分在线阅读
现在唯一祈求上天的就是,朱厚熜所服砒霜的剂量并不多,再加上砒霜不够纯,里头夹杂了大量无法轻易被人体吸收的矿物质,而这些东西,暂时无法吸收,统统经过盐水洗胃之后,已呕吐了出来。
至于馒头,则吸附了胃部被胃液笑容的毒液,且护住了他的胃壁了。
倘若有任何的疏失,朱厚熜……也就没有救了。
没有朱厚熜的大明朝,它不完整啊。
方继藩乱七八糟的想着。
就这般等了良久,方继藩急不可耐的进了里头去看。
一群人早就在病榻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世子。
弘治皇帝尾随其后,走的比方继藩更急。
而朱祐杬则脚步很慢,他的腿在颤抖,显然……他不敢知道结果。
“陛下,殿下,齐国公……至今……世子,还未有动静……”一个宦官战战兢兢道:“且呼吸,更加微弱了,方才刘御医把过脉,说是脉象不但紊乱,而且越来越微弱,只怕……只怕……世子殿下他……他……”
兴王朱祐杬听到此处,如遭雷击,整个人几乎瘫坐在了地上,而后,发出了嚎哭声:“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可教父王该怎么活啊,父王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教父王白发人送黑发人……”
弘治皇帝身躯微微一颤。
这是最坏的结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弘治皇帝心乱如麻的想着。
接下来,应当是流言四起,而他这天子,百口莫辩,削藩之策,在无数人的重重顾虑之下,不得不戛然而止。
最重要的是……还有自己的兄弟。
若非是自己招来了他们父子,若非是自己决心削藩,何至于……让自己的侄子,陷入这个境地。
弘治皇帝脸色阴沉,摆摆手:“来人,多备一些御医,到太皇太后身前,以防不测吧。”
朱厚熜也是太皇太后的曾孙,这太皇太后,又何尝对自己的曾孙不疼爱呢。
这还是个孩子啊,前几日,还在太皇太后面前邀宠,转眼之间,就没了,太皇太后,怎么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萧敬颔首,忙是道:“奴婢这就去办。”
他说罢。
方继藩则坐在榻前,看着原本脸色如墨,死气沉沉的朱厚熜,现在虽是没了死气,却是面色苍白如纸,很是煞人。
那挂在床头上的皮囊里,葡萄糖液还是一滴滴的顺着羊肠,进入他的体内。
方继藩搭着他的手。
一旁的朱祐杬仍旧瘫坐在地上:“为何会到这个境地,为何会到这个境地,先前还是好端端的,还是……”
“父王……别打我……”
方继藩耳朵微微一颤。
那朱祐杬还在哀嚎。
其他人显然还没察觉到。
方继藩突然厉声道:“好了,住嘴!”
涕泪直流的朱祐杬哭声戛然而止,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他错愕的抬头,看着面目狰狞的方继藩。
此刻,他已心乱如麻,又怒,又惊,又是痛不欲生。
“父王,别揍我,我……我要和方正卿玩儿,我要在保育院里读书……”
似是梦呓一般,声音很轻。
这出自朱厚熜那干涸的唇角。
朱祐杬不动了,身躯一震。
方继藩则紧张的看着朱厚熜。
朱厚熜似是极艰难的张开了眼来,这眼帘极费力的打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这个人,近几日,只有再美梦里才会出现。
“世子殿下,你起了?”方继藩的眼里,掠过了一丝惊喜。
“我……我……姐夫……我头昏沉沉的厉害,不过……肚里,不再烧了,只是……只是……”
朱祐杬已是箭步窜了上来,看着眼睛睁开一条线的朱厚熜,他咧嘴:“儿啊……儿啊……你……你醒来了……”
本是昏昏沉沉的朱厚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突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父王,别打我……”
朱祐杬:“……”
好在朱祐杬似乎并没有动怒,他眼里,满是欣慰,眼泪顿时又哗啦啦的落下来:“不打了,不打了,都听你的,父王再不打你了,你如何了,如何了?”
朱厚熜道:“我疲倦的厉害,想要再歇一歇,比方才,舒服了许多,只是……还是懒洋洋的。”
朱祐杬忙是抬头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道:“这样说来,太子殿下的毒,是差不多解了,只是……还有一些毒液,已是侵入了五脏,不过……想来……毒性轻微,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若是再吃一些解读的草药,理应可以恢复,当然,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好好养着,得让人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这两日,多吃一些馒头屑,不,我是说,那种松软的蒸饼。”
朱祐杬听罢,心内已是狂喜。
总算是……没有大碍了。
真是虚惊一场啊。
只是……到现在……朱祐杬依旧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他呆呆的沉默了良久,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噗通一下,拜倒了方继藩的脚下:“齐国公……多谢齐国公搭救之恩,齐国公但有所求,本王……本王……一定尽心竭力满足。”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知恩图报
朱祐杬此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之情。
无论如何,自己的血脉保住了。
这是千金不换的东西。
无论如何,方继藩都是自己的大恩人,倘若没有他,朱厚熜,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才是。
听到朱祐杬的感谢,方继藩倒是显得扭捏起来。
毕竟……他历来是一个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
坚持善良,坚持乐于助人,本就是方继藩为人处世的原则。
看着涕泪直流的朱祐杬。
方继藩心里倒是感慨万千,自己对兴王殿下,一定有所误会,其实……兴王殿下人还是不错的。
一个这样不错的人,是不是要帮他一点什么?
方继藩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什么感恩戴德的话,殿下万万不可说,说了,就是生分了,我见殿下面善,倒是还有一桩好处给你,来来来,我们外头去说话。”
弘治皇帝见侄儿渐好,心宽下来,一听方继藩挤眉弄眼的样子,板着脸,陡然,想起什么,也没有吭声,只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方继藩已将朱祐杬搀扶起来,几乎是半搂着他,要出寝室,朱祐杬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看着病榻上的朱厚熜,做父亲的,还是希望在此刻,对朱厚熜多多陪伴。
可他还是被方继藩生拉硬扯着出去,出了寝室,方继藩朝朱祐杬笑吟吟的道:“世子殿下能够起死回生,这都是殿下有福气啊,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王殿下,这不,您的福气来了。”
朱祐杬瞠目结舌的看着方继藩,脑子还有点懵。
此时,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脑子里如一片浆糊一般,他下意识的颔首点头:“是,是,有道理,其实更多亏了齐国公,齐国公与本王,化干戈为玉帛,本王真是感激涕零……”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往后,殿下就要在京师居住了,这世子的安全,可要着紧,万万不可再出什么闪失。”
朱祐杬又点头:“你说的有理。”
方继藩感慨:“在这京师,居不易啊,尤其是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我看,鸿胪寺待着,不是长久之计,现在陛下让殿下为诸王入京的表率,殿下想想看,这其实是陛下对兴王殿下的信任啊,兴王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兄弟,您来开了这个口,哪个宗亲,还敢多嘴多舌呢?兴王只要严明立场,您想想看,这事儿办成了,陛下能亏待了自家的兄弟吗?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兴王殿下,您和陛下,乃是一体的,想明白这一节,兴王殿下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朱祐杬沉默了良久,似乎也想通了,他颔首:“不错,是这个道理,陛下若当真要召诸宗亲定居京师,我乃陛下兄弟,岂敢不遵从,又岂敢不做这个表率?”
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木已成舟,还能怎么样?
方继藩乐了:“可是如何才能做这表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