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临(校对)第1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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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当这种伤害毫无征兆地降临时,他们会格外的震惊、无助、悲痛、愤怒……
  但在当时,并没有人知道这次针对数个郡的大规模无差别轰炸行动究竟是谁所为;在联邦早已准备好的宣传攻势下,民众们几乎全都相信了这是反抗军的暴行。
  嘀——嘀——
  就在穆罕穆德享受着音乐、美食、和“胜利”之际,他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忽然响了起来。
  闻声,他扫了眼屏幕,发现是一个未登记的陌生号码向自己发来了视频通讯的请求,稍稍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立起了平板、并点了“接通”键。
  “认识我吧?”子临没有跟对方客套,画面一出来他就直白地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认识,你是子临嘛……”穆罕穆德用他那异常的沙哑嗓音,和淡定的语气应道,“现在逆十字是你在话事对吗?”
  子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现在茶宴是你在话事吗?”
  穆罕穆德明白对方的意思:“茶宴向来是由代号为‘龙井’的成员做主的,这你应该知道。”
  子临耸耸肩:“逆十字向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话事人,这你也应该知道。”
  “这样啊……”穆罕穆德冷笑一声,“呵,那你好像没资格跟我聊天啊。”说着,他又拿起了刚才放下的筷子,在桌面上掇了掇,准备接着吃饭。
  “如果每次我听到‘资格’这两个字从你这种下贱的人嘴里说出来都能得到一块钱,我现在绝对已经是百万富翁了。”子临道。
  “注意你的措辞,年轻人。”穆罕穆德被骂了也没生气,只是悠然地将食物放进嘴里,并一脸满足地嘬了几秒。
  “我所用的措辞,只是在描述显而易见的事实,这并无不妥。”子临微笑着接道,“你人模人样地坐在那儿,吃着中式的早餐,喝着上好的茶叶,却播放着与之格格不入的音乐来附庸风雅,这叫不伦不类;你拿筷子的手太过靠前、连中线都没过,这叫贫相;你对齐筷子的时候掇了桌子,这叫粗俗;你吃东西的时候喜欢放嘴里嘬几秒,这叫穷酸;你犯了这么多传统规矩的忌讳却不自知,这叫无知;你得了个‘龙井’的名头就以为自己‘做主’是理所当然,这叫自大;你搞了点贼喊抓贼的戏码自以为精妙绝伦、且已大功告成,这叫愚蠢;你在跟身为逆十字成员的本大爷对话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和敬畏,这叫作死……
  “综上所述,你这个一副穷酸相、粗俗、无知、自大、不伦不类的作死蠢逼,竟认为我跟你谈话还需要所谓的‘资格’,这叫给脸不要……即,下贱。”
  子临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穆罕穆德整个人都僵住了,其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穆罕穆德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喷过,最气的是他愣是找不到反驳的点。
  “现在听好了,我今天特意来联系你呢,只是为了告诉你两件事。”子临也没等他回答,便接道,“其一,不要以为你做下的这件事是终结了乱世,恰恰相反……那只是这场大戏的第一幕。”
  他顿了顿,接道:“其二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子临忽然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你觉得成就了此刻这首曲子的人是创作它的巴赫呢?还是演奏它的乐师呢?”
  “你什么意思?”穆罕穆德并未直接回应这个听起来像是陷阱的问题。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茶宴’是一首曲子,我希望你能演奏得更用心些。”子临笑道,“这样等巴赫来打你耳光的时候,你至少还能用‘尽力了’来给自己辩解一下。”
  穆罕穆德逼视了子临几秒,着实没想通对方的弦外之音,故而回了四个字:“不知所谓。”
  “我的话你不用现在立刻听懂,你要真懂了,反而会让事情少了很多乐趣。”子临接道,“总之,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两件事……希望你能打起精神、别急着庆祝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那份‘胜利’,因为逆十字和茶宴、和联邦之间的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第九卷
暴君崛起
第一章
杀手之约
  四月,“铁幕之炎”烙印在大地上的伤痕仍未痊愈,其影响也在持续发酵着。
  联邦政府中的大人物们正在忙于慰问和演讲,以此获得相应的政绩;网络上的意见领袖们则在扮演着各自人设下的角色,或哀悼、或唏嘘、或质疑、或冷静……
  而平民百姓们,基本都在大人物和意见领袖们的影响下,分别站向不同的队伍;他们喊着一些与自己未必有关的口号,说着一些自己未必明白的漂亮话,有时还会和一群素不相识的人用键盘争论一些自己未必在乎的事……
  他们都喜爱随着一股“正确”的大流,以自己觉得舒适的方式,向世人展示一份廉价的同情。
  尽管……世人,包括他们自己,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心中真实的想法。
  至于那群经历了灾难的人,他们的声音,却极少被听到;比起这些当事人口中的现实,网上那种随便贴几张图片然后夸大其词杜撰出来的鸡汤文章,无疑要更抓眼球。
  真正被“铁幕之炎”伤害了的人们,反而成了一群配角;他们只有在给那些作秀的公众人物们当陪衬时,才能在镜头前说上几句“人们愿意听到的话”,因为这样……大家会更自在些。
  ……
  四月下旬,伦敦。
  清晨的公园,薄雾微漾。
  在这潮湿的空气中,还是有不少人在晨跑、锻炼、喂鸽子、遛狗。
  杰克·安德森迈着沉稳的步伐,像是个普通的路人般,缓缓来到了一张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顺手抖开一张泰晤士报,默默地看着。
  两分钟后,一名老人来到了他的身前,十分礼貌地问了他一句:“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这个老人须发皆白、戴着墨镜、手里拿着根导盲杖、还牵了条导盲犬,看起来一副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模样。
  然而,杰克对他的回应却是:“不可以。”他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了这三个字,随即又补充道,“我希望和专业一点的人谈,而不是和你这种二流货色,当然了……如果你已经算是你们组织里最专业的人了,那我就只能屈就一下了。”
  那老人闻言,神情微变,过了几秒,他挤出一个笑容:“呵……杀神的架子确是不小啊,但仅仅因为你看破了我的伪装,就说我是个二流货色,这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两秒后,杰克从鼻子里出了股气,用略有些无奈的语气接道:“首先,作为盲人也好、老人也罢,你走路时的步幅和体态都错了。
  “其次,这年头,失明后既不装电子义眼也不做视神经修复手术的人,无外乎两种原因:一,非常……非常穷;二,视神经被彻底破坏且坏死多年故而无法修复。
  “而你,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拿着最新型号的电子导盲杖、眼窝里有着完好的眼球、还牵着条足以去参加威斯敏斯特比赛的纯种犬……
  “这已经不是伪装得够不够到位的问题,而是你在暴露自己的智力了,所以……”
  他没有把话说尽,只是又抖了抖报纸,翘起一条腿,那意思就是——“兄弟你还是走吧,别再自取其辱了。”
  “哼……”不料,对方仍没有离开的意思,非但没有离开,还顺手摘下了脸上墨镜、美瞳以及假发,直接看着杰克冷笑道,“好吧,在假扮盲人这件事上,我的确不在行,让你显摆一把也没什么……但是,你要觉得自己比我聪明,我看也未必吧。”
  “哦?你这份自信从何而来?”杰克还是没正眼瞧他,只是淡定地接道,“就凭周围那几十个连你都不如的三流货色?”
  他这话,让那位假盲人的冷笑凝固在了脸上。
  “少废话!”终于,对方恼羞成怒了,“就算你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也无法掩饰你一开始并没有看破我们的事实!”
  在他高声喝出这句话的同时,以杰克所坐的那张长椅为中心,四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的所有人……无论是晨跑的、卖冰淇淋的、喂鸽子的、散步的、推着婴儿车的……全都停下了手头的事,并转头望向了杰克。
  很显然,这些“路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路人;他们都和那个假盲人一样,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伪装的,在得到了信号后,他们便纷纷从就近的地方(垃圾桶里、冰淇淋车里、路灯杆内部、婴儿车内等等)掏出了事先藏好的枪械,迅速向杰克围拢了过来。
  “如果我一开始就看破了整个公园里都是你们的人,我就不会走进这个包围圈了……你是这么理解的对吧?”杰克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仍用平静的语气和对方交谈着。
  “难道不是吗?”那假盲人颇为自信地反问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这一秒,杰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头看着对方道,“我的确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整个公园都已经被你们控制了,我还知道此时此刻在公园附近的几栋居民楼高层有你们事先安插的狙击手正在瞄准我……”
  他说破狙击手的事时,那假盲人的心中又是一惊,但为了防止这话是在诈人,后者脸上的表情还是牢牢绷住了。
  “……但是……”杰克的话语还在继续,“我根本没把你们当作威胁,所以我还是孤身一人、没带武器就走进来了。”
  “呵……”假盲人又笑了,“你这话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呢?”
  “你情绪一有波动就会假笑这个习惯我觉得最好改改,否则恐怕活不了太久。”杰克没有回应对方那个问题,而是接着说道,“另外,我可是由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
  “根据之前的沟通,我们约定,今天由我,即‘逆十字的代表’,和你们‘杀手联盟的代表’,双方均‘不带武器’,到‘公共场所’,‘单独会面’……我遵守了这个约定中的每一条,而你们……几乎违反了每一条。
  “谁才是骗子,这显而易见。
  “不过,你们暂时还没有突破我容忍的限度,所以我现在问你两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回答,如果你回答不了,就去找一个能答的人来回答我。
  “其一,关于合作一事,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跟我们谈下去?
  “其二,你们是不是没把我们逆十字当回事儿?”
第二章
赌徒之约
  同样是四月下旬,北美,拉斯维加斯。
  这座城市就像一个从事不正当行业的时髦女郎,她总是在晚上才醒来,人们往往会和她约会一个周末,然后就匆匆离去,或许此生再不相见。
  从二十世纪开始,这里就是一个和“赌”字分不开的地方,赌城这一“印象”,以及与赌博捆绑在一起的种种烙印都已深深植入了这片土地之中;这里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酒精,这里的所有光线仿佛都是霓虹,而你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所感……或多或少,都会带着几分虚实难测的味道。
  是夜,两个男人,走进了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高天原”的大门。
  其中之一,是在赌坛人称“祸榊”的榊无幻,而另一位,则是“老兵”,索利德·威尔森。
  在拉斯维加斯,就算你在街上打扮成猫王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所以穿着比较普通的两人起初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在他们换完筹码后的第二十分钟,赌场的监控室里,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博西迪先生,您最好过来看看这个。”一名四十多岁,经验十分丰富的赌场监控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已十分娴熟地将某个摄像头拍摄到的实时画面切到了监控室的主屏幕上。
  而名为博西迪的那个男人,也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巧克力、从后方的沙发上站起,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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