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校对)第2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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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杰手中刀还未归鞘,抬起来扬了扬,一副坚决模样:“砍死你。”
  雷老头好似受了莫大的冤屈,躲了躲面前乱扬的刀,口中再答:“小子,污人清白啊,不带这么污人清白的,老头我几十岁的人了,还受你这小子威胁,还有没有天理了?”
  徐杰也不多说,已经走过了雷老头面前,脸上的坚决成了些许的笑意。
  此时雷老虎走到雷老头面前,张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爷爷,问道:“爷爷,文远哥哥污了你什么清白?”
  老头尴尬地笑了笑:“那小子……那小子啊,他污蔑爷爷偷他家东西了。”
  一脸无辜的雷老虎问道:“那爷爷你偷了吗?”
  老头怒不可遏,跳起脚来说道:“老虎啊,爷爷是那样的人吗?爷爷会去偷东西吗?”
  雷老虎看着跳脚的老头子,想了想,说道:“奶奶说你心虚的时候,就是这般跳脚赌咒的模样,那你肯定是偷了人家东西了,还不快点还给文远哥哥。”
  雷老头气得转身就走,口中还再说:“我这辈子也没有偷过人家东西。”
  雷老虎哪里肯信,抱着琴就追:“爷爷,你还了文远哥哥东西,我还是会原谅你的。”
  京城,夜半,北门。
  几个骑士飞奔而来,在城门下不断大喊:“快去叫你家指挥使来,快快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城楼之上的士卒睡眼惺忪往下打量着,也在骂骂咧咧,口中懒洋洋回得一语:“我家指挥使不在城楼,待得天亮开城门的时候你们在进城。”
  “你他娘的,当值指挥使竟然不在城楼里,还不快去找人来,太原王大帅紧急军情,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有几个脑袋?”城下之人急切非常。
  城上睡眼惺忪的士卒闻言,陡然醒了过来,开口再问:“什么东西?军情?”
  “军情!太原王大帅的紧急军情!”楼下之人气得大喊大叫。
  “稍等片刻,稍等片刻!”这士卒边说着话语,边拉着左右的衣衫,也飞快往城楼而下。军情这种事情,他还真知道轻重。只是这京城,不知多少年没有半夜来的紧急军情了。
  天还未亮,欧阳正也被人叫起来了,皇城的钟声也响起来了。内城里无数院楼皆在掌灯。许多官员都顾不得穿戴整齐,就上了马车往皇城里去。
  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坐在垂拱大殿之上,如何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
  军情没有多少内容,只有一件事情,常凯在大同自封为王,赵王。开王府,封百官,还上奏讨封,要让大华新的皇帝陛下承认这个赵王。
  上奏讨封的奏折到得太原就被王元朗看到了,王元朗立马亲自点兵北上去问,双方在五台山下代州城对峙了一番,先是来回传信,起先王元朗是谆谆劝导,常凯自然是听不进的。
  之后,王元朗就变成了骂,常凯自然也恶语相向。
  然后就是双方在代州城下箭雨互射,打起来了。最后还是王元朗忻州,攻城的一应准备都没有,而且王元朗也不敢擅自做主,便连忙快马加急来报京城,等候定夺。
  其实紧急军情就一个事情,常凯拥兵自立了。连带一封常凯讨封的奏折也来了,甚至直白而语,若是朝廷不承认他为赵王,他就去当室韦人的赵王。
  多事之秋,新皇帝夏锐心中还有些抱怨,抱怨为何他登基,就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朝中文武赶来的已经有几十人了,太原来的奏报在许多人手中传阅。
  夏锐坐在龙椅之上,也懒得再等更多的人赶到,开口就问:“诸位卿家可有对策?”
  欧阳正低头在想,场中没有一人回答话语,打仗的事情,这些人还真没有几个经历过。昔日那场大战,这些人还大多是小官,不曾真正参与见证。
  所以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往欧阳正看去,等着欧阳正开口。
  有些惊慌的夏锐也不自觉看向欧阳正:“欧阳公可有对策?”
  欧阳正沉默片刻,脑中认真分析了一下,方才开口:“启禀陛下,常凯拥兵自重,野心不可谓不大。大同北靠室韦草原,境内雄关不少,代州掌管雁门一线,阻了太原进军之路。反倒是燕京往宣府一线,进军大同更为便捷。所以眼下之策,陛下可封他为赵王,先稳住常凯,以保边关长城不失,再命王总兵带精锐入燕京,整合兵马器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灭之。如此方为稳妥。”
  “欧阳公的意思是让朕封他为王?”夏锐其他的听得半懂不懂,夏锐甚至连大同、太原、宣府、燕京这些边镇的地理位置都没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也就听不懂欧阳正什么这边有雄关难攻,那边好走的话语。
  这位皇帝陛下,此时兴许需要摊开一张大地图,让欧阳正指着地图慢慢解说,他才能知晓欧阳正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皇帝,连自己这个巨大的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了解。文不成武不就,实在不假。夏锐这辈子没有出过京城,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认认真真看过地图。
  欧阳正点点头:“陛下,封其为王,乃是缓兵之计,也是惑敌之策。李启明之事刚完结不久,先皇又宾天而去,陛下刚登大宝,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必须要从长计议。”
  夏锐想了想,说道:“不知还有什么要从长计议,而今已然是贼人造反,不遵皇命。王元朗不是有大军在太原吗?何不直接命王元朗进军大同,剿灭反贼!此时不与反贼势不两立,还纵容与他,岂不是助长贼势?”
  “陛下,大军出征,并非简易之事,且不说钱粮调度,攻城器械也要打造,各方人马需要征发,皆要有个准备的过程。大同乃边镇要地,大战不可轻起,要么不起战端,任其拥兵。若是战端一起,必要一击而成。一旦拖入持久局势,常凯必然反复,万一常凯当真放室韦人入关,那才是后患无穷。还请陛下听从老臣之言,先示敌以弱,待得万事俱备,再开战端。”
  欧阳正的意思也并不复杂,常凯在大同,要么不开战,忍着他。一旦开战,就要势如破竹,短时间内就解决问题。不能把战事拖成持久战,持久就会生乱。不能给常凯时间去与室韦人讨价还价,也不能给室韦人集合大军的时间。这样才是稳妥。
  如何一击而成?那就要方方面面准备妥当,一切能准备的都准备好,这样才有一击功成的可能。
  夏锐又想了想,想起了常凯上奏讨封的奏折,奏折里面暗示的威胁话语,让这位皇帝陛下怎么都觉得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开口一语:“欧阳公,这般无君无父的反贼,当真就随了他的意?朕如何也想不过,还要给贼人封王?”
  夏锐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去看众人。
  大学士崔然此时也开口一语:“欧阳公,常凯拥兵讨封,若是成了!若边镇人人都效仿之,都拥兵讨封,那当如何是好?来了个安禄山,岂能不又来个史思明?”
  安禄山与史思明,就是唐玄宗之安史之乱。
  夏锐连忙接道:“大学士所言极是,来个安禄山,必然又来个史思明,那当如何是好?朝廷岂能与叛贼示弱?天下人见之,还以为朝廷无能,还以为朕无能。”
  欧阳正连忙又道:“陛下,此示弱,并非真示弱,而是为了稳住贼心,不使边镇长城落入室韦之手,是为了整个天下之安危。待得万事俱备,拿下常凯,又保边镇,才是稳妥之策。”
  夏锐摆摆手道:“欧阳公,朕以为,备战是备战,封王万万不可,一旦如此,必有后患。命王元朗备战就是,一切备好,立马剿贼。”
  “陛下,若是不封王,就怕常凯心思不安,多方联络以保平安,如此怕那室韦早作打算,室韦本是散居草原,聚兵所需时间较长,一旦室韦早有准备,大军聚起。怕是变数颇多。”欧阳正为何非要把这王封给常凯?
  就是怕常凯不安心,一旦常凯不安心,就会与室韦人联系。室韦人一旦提早收到了消息,信了常凯的一些话语,自然就会提前聚兵。那时候就算灭常凯是摧枯拉朽之势,也怕常凯最后关头把早已聚了兵马的室韦人引进来了。
  反之,常凯若是安心一些,便不会真与室韦人有什么实质性的谈判。室韦人也不会轻易聚兵马,也就给了更多时间给王元朗。
  欧阳正把话语说得极为清楚,夏锐看了一眼崔然,挥了挥手说道:“封王之事不可谈,岂能让反贼要挟朝廷?更不可让他人效仿之。下旨,命王元朗统御太原宣府燕京三镇,尽快备战出兵剿贼!”
第三百零二章
杀六十四人
  大江还是那个大江,有黄鹤楼,有长江宽广,似乎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
  青山稍稍有了一点不同,原本的那个沉寂的小县城,而今不知为何南来北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徐家镇前囤货的仓库也越来越多,以往徐家镇也不是这富水河道上的货运节点,而今硬生生成了这么一个货运节点,连带得到徐家镇来讨生活的人也多了起来。
  徐家的少爷回来了,在当地也是轰动一时的事情,镇口的功名大牌坊,兴许几百年后也还会伫立在那里,告诉徐家后世子孙几百年前有一个叫徐杰的先祖,曾经考中过进士,在朝廷里当过官。
  把媳妇带回来了,只能感受一些光线的老奶奶高兴非常,捧着孙媳妇的脸摸来摸去,想知道这个孙媳妇长了一个什么模样。
  待得摸完之后,便把孙媳妇拉到厢房里不知谈论一些什么。
  徐杰刚到家不久,青山知县就上门来了,好一番寒暄,自然带了厚礼。这让徐杰多少有些尴尬,兴许这位年纪不小的知县,还并不知道徐杰是被新皇帝革职的,若是知晓,兴许就不会这么热情了。
  也兴许这位知县知道徐杰是被革职的,奈何徐杰有一位帝师的老师,眼光长远一些,讨好一番徐杰也不是坏事。
  待得四处上门拜见的同乡之人都散了去之后,徐杰面前,围着的是一帮孩童,七八岁、十来岁。镇子里请了许多教书先生,而今这些孩童个个都在学堂里上学,打徐杰这里起,这徐家两千多号人,往后当真算得上是诗书传家了。
  徐杰带回了几大车的书,都被安放在祠堂里面,算是族产,所以徐杰在这一帮孩童面前,一次一次嘱咐着大家要爱护书籍,不能损坏。
  孩童们问的问题徐杰也耐心慢慢回答,说着京城是个什么模样,考试怎么考,朝廷有哪些部门哪些官,都负责什么事情,皇帝长什么样子,将军长什么样……
  亦或者也说说从县城出去是哪里,东南西北各到哪里,天下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就是见识了。知道人并不把这些当回事,不知道的人,在土地里埋头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信息。
  这个时代,信息就是如此,知识也是如此。信息与知识,都是属于少数人的。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被田地牵绊着,一辈子都在为一口粮食辛勤劳作。
  读书,奢侈至极。真正的眼界与见识,兴许比读书还要奢侈。
  直到深夜,这些孩童都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都不愿意离开,也不见有人来叫孩童们回去吃饭,大概是各家大人也知道自家孩子能听徐杰教导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直到徐杰起身吩咐着这些孩童各自回家睡觉,孩童们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回家去了。
  待得徐杰洗漱一番回到房中,欧阳文沁早已躺在床上在等。
  徐杰看了看欧阳文沁,似乎觉得欧阳文沁有些奇怪,开口问了一语:“娘子,你怎么了?”
  欧阳文沁闻言便是一脸通红,也不答话。
  徐杰又问:“娘子,你莫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
  欧阳文沁见得徐杰真以为她病了,连忙说道:“妾身未病呢。”
  徐杰越看欧阳文沁,越是觉得奇怪,又问:“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欧阳文沁犹犹豫豫,终于说出了真相:“奶奶今天教导了生儿子的方法……”
  徐杰闻言便是大笑,却也不多说,心中大概是不信还有什么生儿子的方法。不过回头想了想,奶奶连生四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多少又信了一点,说道:“说来与我听听,到底是什么独门秘术。”
  欧阳文沁把被子一拉,盖在脸上,答道:“这叫妾身如何说得出口。”
  血气方刚的徐公子猴急猴急,已然宽衣解带往被子里钻了去。
  第二日大早,徐杰方才刚刚起床,门口已经聚了三四十个孩童,待得大门一开,都张着眼睛往里面看,使得徐杰洗漱都不好意思拖拖拉拉,拿着一个面饼就坐在了院子里,招手让孩童们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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