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校对)第2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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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要看你赢得美人归啊,先说说与拓跋王打架的事情,故事的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琴仙大战拓跋王》。先说说那七张琴都叫个什么名字,是如何坏了的?”徐杰当真是感兴趣,也想了解一下雷氏这门绝技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老头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开口说道:“那一日,我媳妇正在做饭,拓跋浩那厮神采飞扬就上山来了,在山里大吼大叫,说要见我,我媳妇脾气不好,出门看到那厮,就骂他早不来晚不来,非要饭点上山来,家里米刚好吃完了,还得下山去买,我媳妇便叫他自己下山去买米。拓跋浩那厮不乐意,还赌气说不吃我家的饭,我媳妇哪里能忍,便又是一通骂。”
  “嗯,奶奶骂完之后不解气,就叫我爷爷拿扫帚去赶他走,然后就打起来了,爷爷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叫那恶老头赔琴,那恶老头吐了血就跑了。”雷老虎显然是当场见证的。
  徐杰算是听明白了,一碗饭引发的血案,徐杰已然落座案几,提笔开始写,只是内容南辕北辙,一番江湖故事,两大高手相敬如宾,互相躬身行礼,互相商业互吹,有礼有节,然后两声“请”,互相礼让几番,方才开始动手。
  故事在说着,徐杰在听在写,完全靠编,写得着实是累。一个缺心眼老头,一个悍妇婆娘,一个缺心眼孙女。好似还缺了两个人,孙女的父母呢?
  徐杰转头问道:“雷……老虎……小妹妹,你爹娘呢?”
  “我只有爹,我娘生了我就跟城里人走了,我爹傻乎乎的,每天只知道坐在林子里等起风,林子都给他坐了个遍,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这缺心眼的小姑娘,说自己爹竟然用“傻乎乎”这种形容词。
  “嗯,这个没用的家伙,着实一无是处,连老婆都守不住,一天到晚在林子里坐着,也不见他制上几把好琴,这一回当真是血本无归,死后教我如何敢去见先祖。”雷公口中骂道。
  这一家人,算是真见识了。
  徐杰忽然想起什么,义愤填膺说道:“得去找拓跋王赔!”
  只见雷公咬牙切齿:“定要去找他赔!”
  “对对对,要他赔,这般上门欺负人的事情,哪里能忍。”徐杰煽风点火,看热闹也不嫌事大。
  雷公看着徐杰,郑重其事点了点头:“我得去寻这厮赔琴。”
  徐杰莫名有些高兴,似乎觉得这琴仙传,还真有几个好故事可以写。
  拓跋王城里,若是老拓跋王知道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
  拓跋王城外,瓜州城南的大道上,一个瘸腿的汉子赶着一架破马车,慢慢往东南而去。还不时回头掀起车帘,看看车内之人。
  车内那人,浑身的血气还没有散去,身上包裹了许多处渗着血迹的纱布,头上也包裹着一块纱布,甚至一只眼睛也被包裹了起来。
  这般的伤势,给人一种惨烈之感,赶车的瘸腿汉看了两眼,又把车帘放了下来。
  里面的汉子却忽然出了几声笑意,极为畅快。
  赶车的瘸腿汉子说道:“种大侠,都这般模样了,那只眼睛兴许都要瞎了,你还笑得出来。小的真劝你一句,下次当真做不得这般的事情了。这回活着出来,不知走了多大的运道。”
  车内的汉子笑声不止,口中问了一语:“我的刀,你学不学?”
  可见这汉子当真是开心,开心到主动开口问人学不学刀了。
  赶车的汉子闻言大喜,喜得有些吃惊,似乎不敢相信,口中却不由自主连连说道:“学,小的学,小的认真努力学。”
  “嗯,我的刀,唯有一条路,就是一次一次做这般的傻事,做一次傻事,就能长一番修为。如今我已然是先天,待得伤好了,再来拜会老拓跋王,再搏命一战,胜则再进一步,败则死!你敢不敢学?”汉子问的话语,极为认真,如今他一身伤势极其严重,却当真就这么成就了先天。世间怪事,无奇不有。
  赶车的汉子闻言愣住了,他哪里想得到这刀真的要用命去学的,心中侥幸问了一语:“种大侠,是一直如此还是破先天的时候如此?”
  “一直如此,学刀的第一招,就是如何与人搏命的招式。想要进步,便真要与人一次次搏命。”车内的汉子依旧认真。
  只是车外沉默了。
  车架慢慢往东南,车内的汉子摇摇头,然后开口一语:“去京城。”
  “种大侠,我想去一趟秦州,带上我儿子。”
  “嗯,顺道走一趟吧。”
  大同府,一个身形极为肥硕的胖子,带着几百匹马在长城关口之下等待入关,关口还未打开,城头之上已然有人开口大喊:“诶……那胖子,你的马如何卖?”
  胖子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卖你,快把城门打开。”
  城头上那人做了皱眉,示意左右去看关口城门,自己也下城而来。
  关口一开,胖子慢慢打马而入,身后绳索串着的马,至少有五六百匹之多。
  这般的景象,当真有些怪异,一个人在草原带回来这么多匹马,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城头上下来的那人,心中奇怪,却还是上前去拦,拦在胖子面前,开口说道:“胖子,凡事都有个商量,若是有人预定了你的马,也无妨,不过是价钱而已。而今我家大帅也有军令,马匹到了大同府就不能出去了,更不准往南去。胖子你出个价格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村里一枝花
  这守关口的军将,话语其实还算比较客气,若是平常在这关口,与谁说话都会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长城关口的守将,真要论起权利,实在不小,麾下的士卒至少也有五六千不止。
  之所以这军将此时会比较客气,也是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非比寻常,一个胖子慢慢入关,身后绳索连起来的马匹,五六百匹之多。什么人能在关外室韦人之地一个人带回这么多匹马?也就让这军将稍微收敛了一些昔日的趾高气扬,倒也并非是这位守关大将惧怕什么,只是为了表达一个有商有量的态度而已。
  奈何这胖子听得话语,有些不高兴起来,一边往瓮城里面走,一边回头去看那军将,口中一语:“休要多聒噪,这马老子是要送给一个人。”
  这军将虽然在称呼上显得随意,但是他却认为自己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反倒是这个胖子语出无礼,面色也不好看起来,口中说得一句:“大同之马,不得出境,胖子,市价七十六两一匹,卖是不卖?”
  胖子似乎真生气了,马蹄一止,回问了一句:“你个龟儿子是在威胁老子?”
  然后胖子又出一语:“三胖,龟儿子就是在威胁你!”
  马上的胖子自言自语,倒是让这军将一头雾水,却也听得懂龟儿子是什么意思,几步走到胖子头前,左右更是围过来了不少士卒,便听军将开口:“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商好量你不听,莫不是以为本将迁就着怕了你不成?总兵府的军令,你这厮也敢当了耳旁风?”
  “他娘的,龟儿子还真是在威胁老子哩!”胖子左右撸着袖子,然后翻身下马,像极了路边泼皮无懒要斗殴之前的准备工作。
  “好,敬酒不吃,罚酒可就不好吃了,倒是节约了本将不少银两,来人,把这里通敌国的走私大盗拿住。”军将看得这胖子的架势,没有丝毫惧怕。能守这般重要之地,军将必然姓常,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还真没有人能让他害怕。江湖高人他也见多了,曾不爽或者成昆之流,哪个不是江湖绝顶的高人?进出关口,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孝敬一些银钱也不少。
  “日你个仙人板板!”
  袖子已经撸起,肥胖的身形也翻下了马背,骂起人来也还是那一句词,背后的刀也不需要手去拔,面目一狞,双眼圆瞪而起,还有脸颊两侧的肥肉不断抖动。
  也如徐杰所言,这胖子还真没有几分高手的模样,远远比不得何真卿的姿态,那何真卿一看就是高人模样,胖瘦二人,怎么看都是一个乡野村夫的样子,甚至与人斗狠的前兆,也与街上的泼皮是一个路数。
  只是这座曾经被室韦人打破过的关口,在一个头颅飞落之后,又响起了十几年前那般急促的军鼓与号角。
  大多数士卒不明所以,听得鼓声与号角,第一个反应与事实相差甚远,甚至有人已然开口大喊:“不好了,室韦人打过来了。”
  呼喊此起披伏,无数的军将士卒仓促拿起刀枪往城楼上奔去。
  似乎也有不少人直接往南而去,似乎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室韦人来袭,可不是玩笑。
  霎时间,乱做一团。
  混乱的场景,连那杀了十几人的胖子都愣了愣,还回头从城门洞往外看,看看是不是真有室韦人杀来了。
  室韦人自然是没有来,胖子大笑一声:“走咯!”
  胖子翻身上马,身边还有不少拿着刀兵不敢上前的士卒,大概也是被胖子那杀人夺命的威势镇住了。那守关军将的脑袋,落在地上连双眼都还未闭合。唯有不远处有几个士卒正在一脸惊慌使劲击打着牛皮大鼓。
  胖子大笑着打马往瓮城另外一边奔去,身后绳索连着的马匹,轰鸣而起。后面竟然还有士卒帮着胖子赶马,想要尽快关闭关口城门。
  胖子已然奔出十几步,方才有人大喊:“抓贼人啊,杀贼人,快快拦住那胖贼人,那人杀了将军,万万不可放走。”
  还听得马背上的胖子说得一声讥讽:“三胖,你他娘也太怂了些。”
  又听一语:“老子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岂能是怂?”
  马出瓮城,直往南而去,马上那人,自己与自己吵架,吵得不亦乐乎。
  有那惊慌失措往南而逃的士卒军将,也就在胖子的马队旁边,一路急往大同府城而去。
  第一时间报到大同府城之内的消息,就是室韦人大军南下了。
  把那常凯差点吓得站都站不稳,室韦人的威势,实在骇人。不论这些边镇大将平日里口中如何轻蔑,当真事到临头,连大同府城里,都乱作一团,如那蜂窝炸开了一般。
  好在,好在不得多久,待得再有人来报,已然是虚惊一场。若是此时室韦人真的大举南下,常凯还真不知如何应对,兴许,兴许……兴许常凯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室韦人麾下走狗,如此才是保得身家性命的唯一办法。
  那个作为始作俑者的胖子,已然在官道上奔出了很远,身后大同府里出来的追兵,正在紧追不舍。
  京城里,徐杰的那本《琴仙大战拓跋王》也写就,看得雷老头一脸的不悦,指指点点一番,口中说道:“小子,哪里是这般,哪里是这么回事?是我媳妇骂他才打起来的,不是这般打起来的,我媳妇要是看到你写的这玩意,可没有我好果子吃。”
  徐杰一脸不爽,两手一摊:“要不你自己来写?”
  雷老头看了看徐杰,又看了看可爱的小老虎,吞了吞口水,说道:“反正,反正不是这般,打起来的时候,我可没有飞天遁地的,都是那拓跋老头飞天遁地来打我,把我琴打坏了七张。”
  徐杰问了一语:“都是他打你?你没有打他?”
  “我岂能光挨打不还手?门口的树都被我切了百十株,拓跋老头走了之后,可把我累坏了,劈的柴火堆积如山。”
  “那……那你与说说,你那以琴音外放劲道的办法,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徐杰本来对这场大战什么还感兴趣,如今却只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
  老头却也不藏着掖着,手微微一抬,另外一边案几上被雷老虎放下来的九霄环佩,已然落在了老头身前,悬空而横,便看老头轻轻拨了一下琴弦,说了一句:“你听!”
  徐杰煞有其事听了听,问了句:“听什么?”
  老头又拨一下,说道:“你再听。”
  徐杰一脸不解:“到底听个什么?”
  老头摇摇头,脸上一些懊恼:“你听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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