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校对)第2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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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霁月自然不会听得如何心花怒放,也不接这口中讨便宜的话语,严肃说道:“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不是我的敌手。”
  这话徐杰就不服了,徐杰好歹也是一招杀先天的人物,这是男人的自尊心。便看徐杰把刚刚取下来的刀拍得啪啪响,口中一语:“霁月,你是不知我如今的厉害。”
  一旁的徐狗儿也连忙帮腔:“何小姐,我家少爷如今可是了不得的。”
  何霁月忽然又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家少爷就是偷奸耍滑的厉害。”
  徐杰看着何霁月的笑,看得连再为自己争辩的话语都没有说出口,昔日的何霁月,白衣如雪,面色如霜。如今的何霁月,当真能让人看呆。
  刚刚走到头前正欲把托盘里的茶水放在桌上的茶楼小厮,显然也看呆了,看得都忘记了手中要做的事情。
  徐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面色立马一垮。伸手拿过托盘上的茶壶茶杯,倒了三杯。
  徐狗儿煞有其事喝得一口,已然起身直奔柜台而去,口中已然是怒:“掌柜的,你还真欺我没有喝过龙井不成?小爷我在杭州都用龙井漱口,你还真拿我敷衍。”
  这徐狗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杭州拿龙井漱口了,不过他定是真的尝出了不对味。徐狗儿倒是真有了点见识,龙井的味道对不对都尝得出来。不过也有点暴发户的味道,徐狗儿暴发户的姿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在徐杰看来,还当作乐趣。
  只是徐杰此时有些乐不起来,抬头看着何霁月,开口说了一句:“霁月,我……有了婚约。”
  这种事情,徐杰兴许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去隐瞒,更不知道怎么在女子面前左右逢源,心中想到了这件事情,如何也忍不住不去说。
  上天总是公平的,没有人能事事精通。男女之事,与世间任何事情都不一样。
第二百七十九章
罢了,大事
  徐杰说完话语,看着何霁月,原本以为何霁月应该是大发雷霆,或者至少也该表达一下愤怒。
  只是徐杰没有想到,何霁月此时竟然面无表情,口中好似极不在意答了一语:“学政家的小姐?”
  徐杰点点头。
  “学政家的小姐挺好。”何霁月说完,又道:“回家的时候,父亲本欲把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却被我夺来了。”
  徐杰知道何霁月为何说这么一件事情,按理说这凤池派,如何也不可能传给何霁月,何霁月却夺来了,这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何霁月不打算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准备做一辈子的何家人,做一辈子凤池派的人。
  徐杰听得懂,但是徐杰又说道:“霁月,李师兄好好的掌门,你给人家抢了作甚?何掌门是拗不过你,随你任性,何掌门可不愿意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待得京城里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辞官不做了,回去娶你。”
  娶两个人,在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娶十个八个也再正常不过。唯有这样的时代,才能容得这般的贪心。
  何霁月闻言笑了笑,不答话语。
  徐杰也不多说,徐杰是真想辞官回乡,过那一亩三分地的日子,在这京城里,徐杰实在不舒服,权柄什么的,好似也没有多少乐趣。
  徐狗儿还在与掌柜的争辩,掌柜的话语一套一套的,徐狗儿也是争锋相对,但是徐狗儿毕竟年轻,掌柜的在这生意场上多年,与人争口舌之利显然比徐狗儿熟练。以次充好,或者直接卖假货,在哪个年代都是商人常用的手段,与人争辩,也是商人必备的技能。
  便也气得徐狗儿把腰间的刀往柜台一摆,硬生生把那十两的银锭子又要了回来,口中还道:“明日里,小爷给你带点真正的龙井来,好叫你心服口服。”
  掌柜的哪里会心服口服,即便是带来再好的茶叶,也不过是话由两张嘴,岂能说得清楚?
  掌柜的此时认怂,不过是因为生意在此,息事宁人以免扩大了影响。徐狗儿带着一脸的胜利回过头来,那掌柜的已然就吩咐小厮出门去了。京城的人,岂能真的被外地人欺负了?
  那边的徐杰已然不再说着嫁娶之事,而是问道:“霁月,你去了长安,可听过一个叫种师道的人?”
  何霁月摇摇头道:“种师道?长安人?未曾听人说起。”
  “哦,他是延安府之人。”徐杰答了一句,心中却也担心,担心这种师道真的一去不回了。许多时候,遗憾才是能让人终生不忘的事情。
  种师道这样的汉子,如果真的死在了戈壁大漠之中,兴许这世间并不会有人把种师道当回事,甚至种师道这一辈子也没有在世上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徐杰,却一定会记得一辈子。
  那瓜州城里,王宫不大,甚至比不得京城里的一些豪宅。
  种师道持刀而入,看似轻松就进了院墙,却立马被几个高手包围在中间,几个高手身后更是无数的士卒。
  “横山彭老怪座下弟子前来拜会拓跋王!”种师道直言喊道。
  彭老怪,在场大多数人听都没有听过。却也有一些年纪大的人,似乎依稀记得当年,记得有这么一个从横山来的高手,与老拓跋王大战无数,战得天昏地暗,最后落败而走。
  那一战,也让老拓跋王的名声如日中天,甚至让一些原本想与拓跋王争夺王位的拓跋王族之人,也偃旗息鼓。
  而今老拓跋王早已不问世事,新拓跋王拓跋野刚上王位不久,彭老怪的徒弟却又来了。
  一个年级大一些的拓跋人看了看种师道,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说道:“你来早了。”
  “不早!”种师道答道。
  “回去吧,过两年再来,那时候你才有与我王一战的资格。”这人兴许是好心,因为他看得出种师道并未到先天,而新拓跋王,是先天,虽然不过刚刚进入先天,但也是有了先天才有登上王位的资格。
  种师道明白这人的意思,却有些不太高兴,开口一语:“今日必要与拓跋王一战!”
  那人看了看种师道,说了一句:“何必呢?”
  话语落下,那人已然拔出了手中的刀。
  种师道也不多等,直刀已然劈去,兴许能不能见到拓跋王,还需要认证的资格一般。别人不让他见,那就唯有战,打败眼前这些人,拓跋王自然就会出来。
  这拓跋王族,与夏家显然不一样。夏家的安危靠的是皇家金殿卫,拓跋一族,靠的就是自身的强横的武力压服众多部落。护卫自然比不得王族的武艺。
  这兴许也是中原与游牧的区别!
  围着种师道的高手,个个都是绝顶的一流。甚至与种师道说话的那人,也是那离先天不过临门一脚的境界。
  几个护卫围攻种师道,种师道却毫无退缩。
  秦伍一瘸一拐慢慢接近那王宫的院墙,想第一时间知道种师道的情况。听得院墙之内各种呼呵之声,也听得刀兵相击的碰撞。
  秦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鞘,满脸的担忧,甚至双手合十,希望满天神佛保佑种师道千万别死,种师道是他为父报仇的唯一指望了。
  画面再到种师道,围攻的高手,已然只剩下当初与种师道说话的那人,其余人皆已倒地不起。
  种师道大气粗喘,显然在这拓跋王宫高手的围攻之下,并不那么轻松。
  还听得蹩脚的汉语说道:“你走吧。”
  种师道的刀,依旧带着全身的力道劈去。
  还听得一声惆怅:“唉……彭老怪当年,也是这般,如今怕是死了多年了,何必如此。”
  这人兴许还真有几分心地善良,大概是不愿看到这么一个年少高手轻易陨落在了这里。这种心态,年纪大的人才会有。
  刀在空中再次交击,一击之后,种师道在空中翻滚而落,那人却也在不断翻滚落地。
  那人与种师道,兴许真的不分上下。
  落地的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灰头土脸。兴许有几分滑稽,但是配合上种师道那般坚定的眼神,也就是好没有滑稽之感。
  种师道再去,完全是一股拼命的架势。此时的种师道,已然不剩任何东西,就剩下一柄搏命的刀。若是连这把搏命的刀也失去了,种师道的人生,好似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徐杰说的那些什么人生意义追求之类,种师道有认真想过。但是,种师道依然只剩下了一柄搏命的刀。
  搏命一起,战局再也不似刚才。
  双方皆是险象环生,这般的场面,兴许今日真有人要死在当场。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住手,本王来了。”
  种师道闻言抬头去看,一个华服年轻人从远处大殿而出,华服之上,有龙。头上戴着盘龙金纱冠。此人浑身上下透露的都是一股残忍的气势,双眼如鹰隼,看人看物都有一种桀骜之感。唯有这般的人,才能成为拓跋之王。这里没有什么仁义礼智信,这里只有暴力与血腥。
  与种师道对敌之人已然停手,躬身拜见。种师道也停了手,不断喘着粗气。
  “小子,对本王而言,你是过两年死还是今日死,没有什么分别。本王今日就成全你。”年轻的拓跋王,拓跋野开口说道。拓跋王族,传承何等了得。拓跋王,又是何等的自信!几百年压服二百万人的武力传承,不知超越了多少江湖门派。
  种师道已然不顾身体的疲惫,也更管不得其他。话语没有一句,刀已经挥舞在了空中。
  如那飞蛾扑火,好似注定的命运。
  死,那便罢了!罢了!
  不死,种师道还有要见的人,还有要继续走下去的道路。
  一直走到死!
  京城的雨,方停。艳阳一半,阴霾一半,这般的天气,在夏日里并不很奇怪。
  徐杰刚刚在掌柜的面前打发走了一队巡城营的士卒,巡城营的那些士卒诚惶诚恐的模样,也让掌柜的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因为这巡城营的士卒,就是掌柜的派人去叫来收拾徐狗儿这个外地人的。
  诚惶诚恐的掌柜,不断躬身作揖送着徐杰出门,生怕今日有眼不识泰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生怕几代人的积蓄,被眼前这位年轻人翻手就毁了去。
  徐杰也回头看了这位掌柜的一眼,摆摆手示意掌柜的回去,心中也在想着,兴许这就是权势最直接的体现了,徐杰却并不如何享受。
  掌柜的却不回头,甚至都要跪在了地上,口中不断说着讨饶的话语。
  有些人能享受这般人上人的感觉,享受能把别人生杀予夺捏在手中的感觉,有些人就是享受不来。或者说此时此刻的徐杰,享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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