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臣(校对)第5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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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如意一怔,但杨恩当年连天佑帝的面子都不给,即便听得出杨恩话里的轻蔑之意,他也只能心里暗恨,说道:“大楚律尊奉前制,‘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黔阳侯这么搞,天下不都乱套了?”
  “要是‘立长立贵’这一套有用的话,那梁帝之位就不应该是朱裕在坐、蜀主之位就不应该是王邕在坐,而我们大楚天子之位,也不应该是当今陛下在坐。”杨恩哂然一笑,说道。
  陈如意愣怔在那里,杨恩说话肆意妄为,他还真不敢乱接这话,瞥眼看沈漾下低头摆弄手里的棋子,似乎也完全没有在意杨恩这话有多忤逆。
  “要说破坏规矩,黔阳侯早年在叙州摊丁入亩,算不算破坏规矩?在金陵募奴婢编赤山军,曾言富贵无种之言,算不算破坏规矩?在叙州、淮西大兴工造商贾,算不算破坏规矩?陈公公你代陛下过来,要问的不应该是黔阳侯此举合不合规矩,这个问题应该去问礼部诸位大人以及宗正寺诸大人,到我这里,应该要问黔阳侯此举能不能行,以及黔阳侯此举的目的是什么。”杨恩继续说道。
  陈如意心里暗骂,老龟毛,老子不是还没有来及得直接问出口吗?
  沈漾这时候才接过话来,说道:“韩谦急于确定继承人,并使赵氏姐弟掌握东湖的内外事务,他还是要亲自率部介入河淮战事啊!”
  杨恩点点头,赞同沈漾的判断:
  “当世幼子极易夭折,即便生在王侯之家,也不是谁都能平安长大成年,韩谦此时对时局作最坏的打算,显然不能立刚出生没几天的王珺之子为继承人,长子韩文信才是更适合的人选。此外,赵无忌兵权虽重,但赵家小门小户,仅赵氏姐弟一支,别无叔伯兄弟在世。韩谦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赵无忌至少目前也应该会尽心辅助其姐,拉拢好棠邑诸将吏,一起扶持韩文信长大成人,继承韩谦这些年攒下来的家业。换了王珺之子,不要看王辙、王樘、霍肖、霍厉、王衍等人权职不显,王文谦以及更多的王氏子弟都没有容纳进棠邑,但假以时日,真不好说就不是另一个有心取而代之的徐氏了。赵氏姐弟与棠邑诸将吏这些年也是共患难,除了这点外,棠邑将吏多出身草莽,韩家、王家几个在棠邑真正受到重用的也是庶子、婿子,而非嫡子,因而韩谦立韩文信为侯世子,棠邑内部或许会感到诧异,但实际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这时候,韩谦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棠邑才能保证更稳定的过渡下去……”
  听杨恩这么分析,薛若谷蹙着眉头,迟疑地问道:“河淮的形势真是危厄到这一步,令韩谦都要在出征之前安排好后事?”
  “朱裕乃一代雄主,都被蒙兀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蒙兀人哪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可惜朝中诸公却还是远不够重视,”杨恩也是发愁地说道,“徐明珍、司马潭看似都还没有投降过去,但这更像是诱棠邑入彀的陷阱,想必韩谦也早就预料——颍水泛滥如汪洋,西翼朱裕攻河洛,不需要棠邑直接出兵支持,再多的兵马在河洛也施展不开,韩谦多半还是想着保住汴京。但是,东线要绕开徐明珍所守的坚城,从颖水而上,东岸的洪泛区令兵马难行,唯有朱裕在陈州北部所抢修的驿道还单薄的屹立于洪水之中,也是韩谦唯一能增援汴京的通道。而一旦待徐明珍、司马潭叛降后,这条单薄、被洪水围住的驿道又太容易被切断,到时候韩谦非要反过来攻下亳州、谯州,才能重新跟棠邑建立联系。你们说,韩谦这时候要怎样,才不算是小心过度?”
  “侯爷是断定韩谦明知道眼前是陷阱,还要踏一脚进去?”陈如意问道。
  陈如意是代延佑帝来问策的,杨恩即便瞧不起他,还是沉吟着认真回答道:
  “韩谦从来就是一个剑走偏锋的人,人的性子永远是这辈子最难改的,他并不会因为眼前是陷阱,就真会畏惧——这点沈相、薛大人心里再清楚不过,要有可能,我倒想劝他不要莽撞行事。不过韩谦之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助梁军从棠邑借道回河淮,他对时局的看法要比朝中诸公,都要更不乐观。而一旦河淮失陷,淮西将直面蒙兀人的铁骑,此时主动出击,将战事限制在河淮之间,或许在黔阳侯的眼里,是一个更不坏的选择吧……”
  “真要叫棠邑军进入河淮与蒙兀人杀个两败俱伤,对朝廷也不算坏事。”秦问这时候嘿然笑道。
  杨恩眼神凌厉的看了秦问一眼,秦问怡然转过头去。
  杨恩再看沈漾、薛若谷没有作声喝斥秦问,心里暗叹,知道他们也是有这样的念头吧?
  “照侯爷所言,陛下应该准了韩谦这次的折子?”陈如意嘿然问道。
  杨恩沉默着不作声。
  沈漾将棋子投入盘中,撑地站起来,说道:“今天这局棋就到这里吧,侯爷真是想为大楚社稷分忧,将监匠或工部的事务便应该挑起来,不能再在宅子里‘养病’了……”
  杨恩坐在那里收拾棋子,也没有回应沈漾的这句话。
  “哎……”沈漾轻叹一声,与杨恩告辞。
  走出溧阳侯府,陈如意乘车回宫之际,问沈漾:“沈相,我回宫后要如何回禀陛下?”
  沈漾站在烈阳之下,似乎都感受不到炙人的热浪,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喟然说道:“先帝既然已赐韩家世袭叙州,立不立谁,朝廷也就不便干涉太多。”
  沈漾无疑是说立侯世子归为黔阳侯府内部之事,不管韩谦上什么折子,朝廷都淮奏便是,陈如意听了嘿然一笑,说道:“好咧,我便这么回陛下。”
第六百七十八章
棋子
  不计京畿诸县,金陵城在逆乱之前,便有着逾四十万丁口居住,有宗室子弟、世家宗阀子弟、有朝臣及侍卫亲军、禁军将官家小,有商贾平民,更多的是侍候权贵的奴婢;极盛之时,仅宫里的侍宦宫女就高达一万六七千人。
  金陵逆乱,不计其数的人或死或逃离他乡,又有十数万奴婢或文臣武吏的子弟家小为安宁宫叛军胁裹渡江,延佑帝收复金陵城时,城中人口一度仅剩七八万人。
  这些年金陵说是恢复了元气,宫里所用的侍宦、宫女也有五六千人,但相比金陵逆乱之前,人口规模还是缩减了近一半。
  这也就使得偌大的金陵城里,使得纵横交错的街巷之间,到处都是荒废的宅子。
  西柳巷深处,一辆马车在炎热的下午,停在一栋荒宅前。
  太阳火辣辣的照射下来,除了三五个跟死了一般的乞丐,蜷在稍稍阴凉的墙角、树荫下,整个巷子都看不到一个活人经过。
  身穿便袍的周元走下马车前,警惕的往巷子两侧看了两眼,才先跳下马车,先走到门檐下,推开虚掩的院门,身子先闪了进去;过了片刻,就见须发皆已霜白、腿脚却显得比周元还要利落的李普走下马车,进入荒宅之中。
  马车辚辚的驶出巷道,似乎巷子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荒宅之中,一名身体颀长的青年身穿衲衣,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赤脚坐在长满杂草的池塘边——衣衫破烂、篷头垢面,但此时却不掩他伟岸的身姿。
  周元与李普走进来,青年回头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在池塘边的泥地上坐下来,说道:“你朝沈漾、杨恩皆请楚帝准韩谦的折子,也是料定韩谦有违名法这么急着立侯世子,他随时都有可能亲率大军北上,而棠邑连日扩编兵马,但除了东湖、历阳等中枢之地皆用精锐驻守外,其石梁、义阳、淮陵以及龙潭等地,两万驻军多为新编,三万精锐连同水军主力皆在寿春、霍邱集结。陈州南部的梁军也在殷水抢修涉水驿道,韩谦统军北上,可能就是十天之内的事情——昌国公与周侍郎,还没有说服李知诰有所动作吗?”
  李普蹙着眉头,与周元也是大咧咧的坐着烫热的泥堤之上,说道:“不仅知诰那边还想再等一等,长风、阿秀都不主张草率行事……”
  “再等一等,怕是黄花菜都凉了,”青年哂然笑道,“现在李知诰、李长风、李秀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昌国公可有下定决心了?”
  “朱裕与韩谦联手,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即便是韩谦率部从陈州增援汴京,胜负依旧是五五之数。我估计在韩谦手里吃过太多亏的徐明珍,此时也还在犹豫着,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吧?倘若徐明珍都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那我们又怎么能知道,你们千方百计的怂恿襄北军谋蜀,目的不会是要将棠邑军的主力拖在淮河南岸吧?”李普他也没有那么傻,沉声问道。
  “先生说韩谦乃江淮之异数,我初听这话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屑,却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对他如此投鼠忌嚣,看来先生所言真是不假啊,”青年笑道,“你们觉得徐明珍此时或许还有回头的机会,但问题在于,韩谦率三万精锐北上之前,徐明珍敢回头吗?又或者说,韩谦、朱裕此时会以什么条件接受徐明珍回头?徐明珍舍得彻彻底底的放弃兵权,将身边最后的徐氏血脉都交出去为质,换一个回头的机会吗?而韩谦一旦率三万精锐北上,昌国公不会觉得韩谦不打下徐明珍此时分兵掌握的太康、拓城等城,不将陈汴驿道的东翼保护好,就敢冒着后路被断的危险,率三万精锐去助韩元齐守汴京城吧?徐明珍与韩谦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对徐明珍而言,要么直截了当的向棠邑缴械投降,要么就等着韩谦率部北上跟他先打第一仗,换作昌国公是徐明珍,会做怎样的选择?”
  “对徐明珍而言,依旧是襄北军先动,他再动,才能最大限度的减轻寿州军将要承受的压力,”周元说道,“周某倒想问一问,襄北军为何要先动?”
  周元这时候也是越发确认蒙兀人到底还是怕韩谦孤注一掷的率部进入河淮参战,虽然他们也迫切想得到蜀地,但细想棠邑这些年崛起的历程,面对孤注一掷的韩谦,谁心里能不发虚?
  “襄北军当然没有先动的理由,所以先生与我,都没有跑到李知诰跟前去徒费什么唇舌,周侍郎与周指挥使兄弟二人,似乎也没有先动的必要。又或者说,吕轻侠此时的心思跟沈漾、杨恩以及杨致堂他们一样,心里都巴望着棠邑军北上跟我们拼个两败俱伤呢。等到棠邑军真跟我们打了一个两败俱伤,襄北再谋蜀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即使与淮东、寿王府及郑氏相争,怎么看最终也是襄北军的赢面更大呢,”青年笑着问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这么好算计着啊?”
  周元、李普都面沉如水,没有吭声,但形势很明显,棠邑如此强势,谁先动手未免能占到什么大便宜,但一旦被韩谦盯上,却一定会吃大亏。
  周元之前与姚惜水赶去楚州,是曾想劝信王杨元演一起出手,还想着在王家人头上做文章,却没想到韩谦直接立庶长子韩文信为侯世子,切断王家人的妄想,令王家人心思冷静下来,信王杨元演那边自然也就稍安勿躁起来。
  而没有淮东的配合,徐明珍也拖着不动,这时候襄北军先动,要是促使韩谦最终放弃北上增援的计划,先出兵进攻随州、南阳,他们找谁哭?
  “一个个都好算计,一个个都替自己谋着退路,但昌国公你真是没有半点退路啊?”青年盯着李普,摇头叹道。
  李普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昌国公是不是一直以为吕轻侠将二皇子接入慈寿宫,有朝一日会全力拥立二皇子为嫡,昌国公府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青年笑问道。
  李普蹙着眉头,盯着青年,想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说昌国公与二皇子始终都只是吕轻侠手里的棋子,同时还注定最终是要被吕轻侠狠狠抛弃掉的棋子,昌国公心里会怎么想?”青年问道。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普心头蒙上一层阴影,质问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变得严厉起来。
  “李知诰在昌国公膝前喊了二十八年的义父,昌国公真就对李知诰的身世没有一丁点的怀疑,真就以为他是你那个邓姓部将留下来的孤子?”青年笑着说道,“先生却说此时的李知诰,跟当年的鲁王,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呢?当然,昌国公在江淮也没有机会见过鲁王的面,我这次过来,特地重金求来鲁王当年的一幅画像,昌国公可有兴趣一看……”
  青年示意站在一旁柳树荫下的侍卫,将手里边角都有些破烂的画卷捧过来,递给李普。
  李普面色铁青,站起来身接过画卷手都有些颤巍巍起来;周元站在一旁,也是难以置信的盯着徐徐展开的画卷。
  “对了,李知诰当年如此轻易就奉太后手诏行事,而这些年李知诰与吕轻侠之间一直都存在着超过寻常的信任,昌国公心里真就一点没有起疑?”青年盯着李普的脸问道。
  李普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撑着泥堤再坐下来,袍襟滑落入池塘水中,也丝毫不察。
  “昌国公与周大人总是怀疑我们的居心,但我想问问昌国公、周大人,我们要是仅仅只为束缚住韩谦的手脚,令他不得参与河淮战事,我们只需要揭开新津侯的身世便就够了,何必苦口婆心的多次身潜险地,游说昌国公、周大人?先生费这些年奔波江湖,还不想着要实现前朝故人共治天下的梦想?当然,我们也并无害新津侯的心思,才将这幅画像送到昌国公手里……”青年说道。
  周元也不是三岁小儿,猜测萧衣聊与眼前此人之所以没有直接揭穿李知诰的身世,必有其他的顾忌,而倘若大楚的局势彻底乱作一团,又说不定叫韩谦窥得火中取栗的机会,这定然绝非蒙兀人所愿意看到。
  不过,周元并不觉得眼前这人在李知诰的身世之事说谎。
  除了眼前这绝难作假的古旧画像外,也确如眼前这人所说,吕轻侠与李知诰之间确认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而这事也确实符合吕轻侠一贯的风格。
  “但你到底还是揭开了知诰的身世,”李普仿佛苍老了一截,苦涩的问道,“你不拿这事去要挟吕轻侠、李知诰,却过来跟我说这些,到底想怎么样?”
  “我并没有想怎么样,昌国公或许可以拿这幅画像去问吕轻侠想怎么样?”青年笑道,“这栋宅子便留在昌国公慢慢考虑吧,恕小侄不再相陪了……”
  说罢这话,青年身子微微一躬,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一支竹棒,身形顿时佝偻起来,仿佛沿街讨口饭的乞丐,丢下李普、周元二人,径直与左右往院子外的荒僻巷道走去。
  走过两条街,青年蜷在一家米铺的墙角阴影里,过了许久,才看到之前载李普、周元的那辆马车去而复返,往远处荒凉的“昌国公府”驶去。
  “昌国公竟然对李知诰的身世从头到尾都毫无察觉,真不是能成事之人,公子怎么还要将鲁王画像交到他手里?照我看,还真不如直接将这事揭开。”一个身形瘦小的乞丐蜷缩在青年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先生有担心韩谦早就有怀疑李知诰的身世;而即便韩谦之前不知道,我们直接揭穿李知诰的身世,也难保韩谦不会再次选择跟李知诰联手合作——这些年发生这些事,你难道还不知道韩谦并不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啊。”青年说道。
  瘦小乞丐想想也是,韩谦这些年来还真是反复无常,又不是没有跟李知诰、吕轻侠他们联手过。而他们如此稠密的算计跟布局,说到底不就是猜不透韩谦及棠邑军会有的反应吗?
  “对了,先生怀疑楚太后王婵儿对吕轻侠言听计从这事,令我们潜伏金陵,全力搜集慈寿宫及长春宫这些年来可能会有一切疑点以及隐秘传言,有一件事十分叫人起疑……”瘦小乞丐说道。
  “哦,哪件事?”青年问道。
  “楚太后王婵儿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病养长春宫,而五牙军水师覆盖洪泽浦前夕,长春宫传出宫女与侍卫偷情产子被杖毙抛尸荒野的秘闻——我怀疑此时慈寿宫所养的二皇子,未必真就是二皇子,吕轻侠才能叫楚太后王婵儿如此乖乖听话吧?这才符合吕轻侠的风格吧,”瘦小乞丐说道,“我担心要是这事被李普察觉,事情怕是未必如此公子所预料的那般发展吧?”
  “要不是先生在,吕轻侠做事,哪那么容易有破绽给人看到?慈寿宫里的那位,到底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我想吕轻侠会做得滴水不漏,这事不需要我们替她担心,”青年哂然说道,“金陵城会乱上一阵子,不再是安身之所,今明两天,我们的人就都撤出去……”
  “他们即便能说服李长风、李秀等人附从,但未必就能轻易控制住杨元溥啊。再说郭亮、张瀚所掌握的左右武翊军皆是精锐,沈漾、杨恩、杜崇韬、周炳武等人皆不好相与,而韩道铭府里也是暗藏二三百名甲卒,我们真不留下来,替他们一臂之力?”瘦小乞丐问道。
  “吕轻侠暗中掌握慈寿宫八年,你真以为除了李长风、李秀之外,她就织造局那点宫女、宦官可用?”青年一笑,说道,“现在只要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他们即便做不成事,将水搅浑的能耐还是有的,先看他们将金陵城杀得血流成河……”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三天为期
  昌国公府繁华不再。
  李普被贬为民后,并没有直接被从昌国公府驱逐出去,只是府里如云的奴婢早就解散掉,身边一度就剩两个老仆伺候,李普本人也被限制随意出没金陵城,但好歹郡王府一脉没有受到牵制,李长风、李秀等人相继获得重用后,之后陆续送来十数家兵、奴婢伺候、护随,园子却也没有十分的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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