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校对)第2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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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艺站在一旁不由心中佩服陈克复的心狠与手辣,难得的是虽然话中透露着对窦建德的欣赏。但是在心中权衡了利弊后,居然能毫不犹豫的马上决定铲除窦建德,这确实让人钦佩。
  他暗自打量厅中诸将,除了陈破军与薛世雄二人,这里面将领,大都是些辽东军后起之辈。就连那副帅李靖,投奔陈破军之前,在隋朝也不过是一小小的郡丞。可自投了陈破军,李靖却十分得陈破军的欣赏,临渝关之时,他是关外辽西行营的副帅,以一新投之将的身份,率领大军担负起对抗朝廷河北大军的重任。
  这次南下,陈破军没有调来一个辽东军大将,却又调来了李靖为副帅,这份看重不由的让他心中羡慕。他知道陈破军对于河北军降将心中多有防备,但他更希望自己也能如李靖一般早受重用。他自认为带兵本事不错,丝毫不比薛世雄、李景差,可那么多年,却一直被压在李景的下面。如今投了陈破军,自然希望能在新朝建立军功,赢得身名富贵。
  想到此,再无犹豫,大步上前,大声道:“殿下所言极是,窦建德确实有几下子。虽然这点本领还不能入殿下之眼,但却也不能给他这机会,以免耽误殿下大计。末将请令,请殿下许末将率本部先锋兵马轻骑南下,先一步将高士达的河间义军老巢破了。只要俘虏了高士达,河间义军必然军心士气大降,到时殿下率大军赶到,必然能一荡而平。”
  一旁的李靖也是点点头,“罗将军所言有理,现在我们一点机会也不能给窦建德。依我看,罗将军可率本部先锋兵马绕过河间郡城,直扑平原郡窦建德所部,趁其大战之后,军心疲惫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绝不能给窦建德休整的机会。”
  厅中诸将,基本上都是朝廷的正规军出身。正规军讲究的就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指挥有方。他们对于农民军的那套向来是瞧不起,在他们的眼中,农民军所凭着只有一招人海战术。
  但是农民军的人海战术对上那些地方郡县还行,他们这些正规将领却是丝毫不惧人海战术。眼下他们率有十五万大军,个个皆是辽东军与河北军精锐,剩下的草原联军,那也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骑射精兵。这样的一支大军,别说窦建德的几万人马,就是再翻上一倍,他们也绝不放在眼中。
  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与农民军交战,只要挡住了他们那漫山遍野的人海战术,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轻松击溃农民军之时。打这样的仗,别说十五万人,只要给他们三五万人,他们都绝对有信心将这些农民军一一剿灭。当年张须陀纵横山东河南,手中八风营最盛时也不过两三万人,却接二连三的击败了一路又一路,动不动就号称十万二十万的农民军。
  而在他们看来,不远处的这个窦建德与他的农民军,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第507章
纳投名状
  罗艺领了本部先锋军三万人马,轻骑南下。沿运河一路南下,绕过了河间郡城,仅两天时间,大军就到达了河间郡长芦县。大军刚刚赶到,却有一骑斥候飞速赶来。
  “报,河间军情急报!”斥候飞身下马,呈上军情。
  罗艺接过信文,打开一看,却是大笑起来。
  “父亲,何事大笑?”罗成仍然是那身亮银的明光战甲,依然是男儿装束。陈克复曾经跟她说过,让她恢复女儿身份,哪怕她喜欢打仗,也可以由她自由选择带女兵还是男兵。不过也许是习惯了,罗成并没有将她的身份公开,依然是做着男儿装束。甚至到现在,除了罗家与陈破军等少数几人,仍然没有人知道,这位俊俏的不得了的罗小将军居然是位巾帼。
  罗艺将信递给女儿,“斥候刚刚探到,那高士达与窦建德居然大战当前,反而先行自乱起来。听说高士达与窦建德有嫌隙,高士达见这次窦建德以五万人马击败了张金称二十多万人马,声势震动河北。更听说高士达听到窦建德将孙安祖的旧部俘虏之后尽皆收为部下,且善待之,心下不满。”
  “更加让高士达不满的是,高士达派了刘霸道去接收他以前的旧部,可是窦建德却拒不交人,将所有刘霸道旧部通通整编为部下兵马。高士达在河间听说窦建德整编了二十万大军,心中惶惶,担忧主弱枝强。”
  这快马送来的情报,都是特勤司发来的,虽然大多情报还未得到证实,仅供参考作用,但是罗艺看到这些情报还是十分高兴。情报中显示,刘霸道与窦建德在河间为了旧部之事,与窦建德势同水火。刘霸道公开扬言,以立即回河间郡,请高士达南下主持公道。还言窦建德诸多背主之事,到时要让高士达南下剥夺其领兵之权。结果,就在当天晚上,刘霸道突然在军营之中被人割去了首级。
  消息传回河间,高士达更是忧虑不已。高士达号为东海公,但实际上,东海公并不是一个人。大业七年,河北高氏高德政起兵反隋,自号东海东。后来没有多久,被朝廷兵马围剿中战死。这支义军由高氏的另一位族人高脱档接任首领,高脱档就是第二任东海公,不过高脱档运气也不好,当了东海公没多久就又战死了,最后才由高士达继承了这个东海公的义军首领之位。
  当年这支义军基本上都是由高氏族人所组成,军中大大小小的首领都是高氏一族。后来窦建德因全家被杀,带着部下的两百兵马直接反了大隋。最初时本想去投奔孙安祖,可那时孙安祖混的也不怎么样,人马也就几百人。他一去,无疑有主弱枝强的嫌疑,所以窦建德带着人马投奔了高氏家族的河间义军。
  窦建德入义军后,因其所带两百部下皆是精锐兵马,所以刚接任东海公的高士达直接让其任司兵。那个时候,正是义军最艰难的时候,大家都感觉没有明天,所以高家对于高士达让窦建德来带兵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结果窦建德确实是一个带兵的人才,几年下来,其它义军都是被打的东奔西窜,但是唯独他们虽然也常常流窜,但是实力却越打越强。到如今,他们更是一举击败了张金称,成为了河北南部最强的势力。
  有道是可共患难,却不可共富贵。
  经此大胜之后,窦建德的声势太盛,手中兵权太大。高氏一族之人在义军中地位反而变的弱小,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让高氏族人眼红忌妒,就是高士达,心中也不免担忧。部下兵马强壮,直接火并夺了首领的位置,这样的事情在义军中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特勤司的探子查到,高士到传令平原郡,让窦建德立即返回河间郡,所部兵马由高氏族人高开道接管。结果却听说窦建德不肯尊令,其部下更是纷纷劝其拥兵自立。
  而就在今日,河间郡的高士达也收到了窦建德与部下要叛变的消息。本已经往平原而去的高开道率部半路折回,高士达派兵马抓了窦建德之妻曹氏斩首悬于河间郡城门。
  罗成看完信后,疑惑地道:“父亲,这信中也已经注明,这些情报因事情紧急,都是未经证实的情报。那窦建德作战之时不但果敢,且善于谋略,这样的人就算要自立,又岂会这般行为。如果孩儿是那窦建德,也定然而会先假做一切如常,等回到河间郡城之时,再突然发难,一举铲除高士达与高氏一族才对。又怎么会弄的人尽皆知,连妻子都被杀?”
  “更何况,那高士达能混到今日,又岂能真的没有半分本事?如果他要杀窦建德,以如今情势,窦建德手握重兵,他要做也得是暗中下手,不可能还没拿住窦建德却杀了他的妻子,这岂不是逼窦建德反他?这其中疑点重重,只怕还有些疑虑。”
  罗艺抚着长须,按着罗成的话思虑了一会,“此事虽然有些不近常理,但高士达与那窦建德也不过是群泥腿子出身罢了,又岂会知谋略二字。更何况,就算这里面真有什么阴谋,我们又何须担心?有道是一力降十会,他们再怎么玩阴谋,为父有三万大军在手,又何惧他之有?”
  “那现在怎么办?”一旁的长子罗春问道。
  罗艺笑了笑,“这其中真相就留着由殿下去判断好了,我们只须按着计划朝廷即可。传令下去,吃过饭后休息两个时辰后,继续行军,明天日落之前,大军到达平原郡。不管那窦建德玩的是什么,到时我们大军赶到,如果窦建德识相,我们就将他送往殿下处听候发落,如果不识时务,到时我们大军辗到,一个不留。”
  他早已经想好了,这次拼命的抢了先锋的将令,为的就是能将这个刚冒出头的窦建德击败,立下一场归降后的大功。他现在巴不得窦建德玩的什么阴谋,要不然,等他一到就归降,那他这功劳可就没有多少了。
  罗艺将他收到的情报,与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的写了一封密信,交由自己的心腹侍卫,让他快马加鞭赶往陈破军处,将这信送到。
  等到大军吃过饭后又休息了两个时辰,罗艺立即率兵连夜行军。到得天亮之时,大军已经赶到了河间郡与平原郡的交界之处。大军刚进入平原境内,先前派出探路的探马带回来一个消息。
  窦建德派了使者前来,说是要向陈王部下请降。
  “把人带人!”罗艺一听那窦建德居然真的降了,一时不由的感觉愤怒。自己拼了命令的日夜兼程南下,那窦建德居然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就投降了,这让他怎么立功。
  罗成纵马向前,带着一队骑兵赶往前去。果然骑不多远,就已经看到一队人马围着十余骑在那里。远远望去,那十余骑中还打着一杆白旗。
  等罗成赶到近前,“哪位是窦建德的使者?”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在下窦红线,代表家父前来请降。”
  罗成抬头望去,却见那包围之中,一匹白马之上一员骑士端坐马上。亮银色的明光甲上有几处破损,就是那白色的亮银丝绸披风也十分破旧。但是那铠甲之中的骑士,却是让她眼前一亮。只见那骑士居然是位年轻的女子,常受风吹的脸庞有些微黑,可是眼神却异常明亮,特别是那鹅长的脸蛋十分漂亮,只是有些销瘦。
  策马向前几步,罗成有些好奇地问道:“窦红线?你是窦建德之女?”
  马上的窦红线也是惊异地看着罗成,那俊秀的脸庞,修长的身体,身上那华丽的银甲银氅,就连那匹白马也是高大威武,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这套银甲和跨下的白马,她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比人矮了一截。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员如此漂亮的将领,看着这人的装束,还有那容貌,再加上那让人有些畏惧的气质。窦红线突然感觉心中狂跳,呼吸也不由的急促了起来。这人的装束多么的像是他曾经听过的陈破军啊,河北之地距离辽东最近,当年辽东还未反之时,经常有许多商贩往来河北与辽东。甚至有不少的辽东人到河北来开店经商,也带来了辽东的那些说书人、那些杂剧,连环画等新奇东西。
  而那时,他们义军有次攻破了一个小镇时,俘虏的人中就有一个是在镇上的茶馆中说书的。那人会讲许多故事,但其中最让人喜欢听的就是陈破军的征战辽东的故事。那人也因为有这本事,不但免于一死,而且不用做其它的重活,每日在义军营地中的那处酒馆中说书就行了。那时她也常常跑去听,也正因听了那些故事,她才会喜欢上了骑射弓马。
  也是听了说书人的故事,窦红线后来才会拼命凑了这么一套银甲银披风,甚至连马都挑了匹白色的。
  眼下一看到罗成,她却突然觉得这人就是陈破军,一时心中激动起来。
  “你是陈破军?”她突然感觉有些害羞起来,说出口的话也声音小了许多。
  那边的罗成本来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铠甲装备而来,心中立时觉得很有共同语言。毕竟她多年女扮男装,今天突然看到这么一个马上的女将军,登时很有好感。哪料到,那女子看到他突然目光直勾勾的已经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女子一句话出口,却是让她脸色数变。
  看到眼前这女子居然把自己误会成了陈破军,还面露花痴般的表情,罗成面色不快,不由的冷冷地道:“在下是羽林将军罗成,不是陈王殿下。请你回答我,你是窦建德之女?”
  窦红线听到眼前这男子不是陈破军,心中倒并没有感到失望,毕竟陈破军也只是存在她以往的想象之中。不过眼前这年轻男子却是有种吸引力一般,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让自己有些心神不定。
  窦红线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这般漂亮的男子。不光是他那外表漂亮,更吸引她的是那种气质,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甚至是一句话,都让她有种悸动的感觉。
  想着想着,她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跟着父亲在义军中数年,来来往往,见到的都是义军中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可怜人。一个个的目光中都没有色彩,有了今天感觉不到明天。要么就是些凶悍之辈,目光中尽是不善。如罗成这般英俊且又优雅,更有着迷人气质的男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二十岁的窦红线仿佛红鸾星动,情窦初开一般,一时间陷入其中,连那少女该死有的矜持都忘记了。不过在义军中多年,她又跟着习武射箭,甚至上战场杀人,所谓的少女矜持也早已经离她远去了。义军中的兄弟姐妹们,到了年纪,有了差不多合适的都是直接凑合着过日子。虽然世道变了,但是日子也还是得过的。
  过去父亲也曾经帮他介绍了许多个,只是那时她根本没有那种感觉,哪料到,今天来这,却突然碰到了这么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如果不是还记得父亲的托付交代,如果这男子是他们义军中的兄弟,她真的要马上回去让父亲作主,帮她把这男子许给她凑在一起过日子了。
  听到罗成又问了她一句,窦红丝终于红着脸回过神来。
  “小女子代表家父窦司兵前来请降。”说着窦红线取出一封父亲亲笔所书的请降信,递了上去。
  罗成被窦红线刚才那直直的目光看的脸些恼火,接过她的信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调转马头返回本阵去了。
  罗艺拆开窦建德的降书认真地看完,大笑道:“窦建德居然在信中说要自请为前驱,率本部兵马攻打高士达,用高士达的人头来作为投名之状!”
第508章
乐寿伏兵
  十月晚秋,河北的秋风已经有了丝丝凉意,清晨的秋霜催红了山林间的树叶,树上的叶子渐渐发黄,山岭的野树上结满了不知名的野果。
  河间郡的乐寿县境内,低矮的山脚大路之上,一路骑兵从南开来。当先一名掌旗官扛着一杆大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郭字。在队伍的一旁小山坡之上,一名年约五十的将领胡须花白,面色凝重的跨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前方。他就是这支一万人马的主将,虎牙郎将郭洵。他本来是涿郡通守,不过在涿郡被陈破军拿下又改为北京城后,他也被调入了军队之中。
  这次南征,他凭着和罗艺多年的交情,争取到了罗艺的先锋军中听令。就在昨日,南征先锋大将罗艺收到了窦建德的降书,虽然他们心中都觉得错失了一次剿匪立功的机会。不过上面还有着陈王殿下,他们也只能接受了窦建德的请降。
  窦建德自请为前驱,愿率本部兵马攻打高士达,这当然是好事。不过为了以防窦建德玩什么阴招,最后罗艺还是派了他率一万兵马先往北上赶往河间郡城。到时如果窦建德玩什么花招,他相信凭着他的一万兵马,绝对可以让窦建德万劫不复。
  望着一片空旷的荒野,郭洵转头问道:“窦建德的兵马到哪了?”
  身后一名部将忙上前回答道:“窦建德留下部将高雅贤、范愿二人在弓高城整编兵马,亲率三万人北上河间,如今距离乐寿城还有半天之遥。”
  “好,传令下去,等兵马到达乐寿后再休整半日。这次我们的任务是监视窦建德,等窦建德兵马到了,让他们先过去。由的他们这些叛军狗咬狗,我们在一旁看好戏就得了。”郭洵说到农民军时,眼中尽是厌恶之色。他也是世家出身,且又为朝廷官员多年,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叛军了。
  传令兵骑着战马四下传令,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纷纷加快了速度,只要出了前面的这片山林,乐寿城就能在望。赶了数天的路,这个时候众人也都想着早点进城,最后是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
  队伍滚滚向前,郭洵却突然眉毛拧在了一起,面色凝重的抬起了手,“等一下,前面有些古怪。”
  “大人?”
  郭洵指着前面的那片密林,“我大军滚滚而来,那片密林中居然没有半点动静,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
  属下部将一听,也纷纷凝重起来。眼下正是晚秋,林中总是有许多的野果子和无数的林中之鸟。按常理,大军逢林而过,那么林中的走兽飞鸟必然会惊起,可是现在,前面的那片密林却是静悄悄的,静的让人觉得那就是一潭死水。
  众人都是正规将领出身,山林之中鸟兽惊起,那必然是林中有兵马。而如这般林中一动不动的,那么同样的,有很大的原因是这林中早早埋伏了一支兵马,林中的鸟早被惊走,所以他们到来,才没有惊起半点反应。
  “全军停止前进!派一队斥候进入林中仔细搜查!”郭洵马上下了一个稳重的命令,虽然他不惧那些叛军,但如今刚投入陈破军帐下,行事也不得不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令行禁止,大军体现出了职业军人的良好素质,没有半点犹豫,一万人马迅速地停止了前进,并且开始在军官们的命令下,重新调整行军中有些散乱的阵形。
  西北方向出现轰隆的声音。
  郭洵与部下将领们眼色都是一变,暗道难道真的林中有伏兵不成?
  “西北方向出现兵马!是骑兵,乱民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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